芳華進了花廳,見到的就是杜清婉氣鼓鼓的臉,見她進來,溫夫人盯着她看了半響,打着笑臉,迎上去,“你這個傻孩子,怎麼就一聲不吭的搬到這裡住了,國公爺聽了氣了半日,說你有委屈獨自扛着,一大早就趕我過來接你回家……”
芳華不說話,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靜靜的看着溫夫人。
三十多歲的年紀,歲月卻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即使生了一子一女,身姿依然窈窕如少女,隨着年齡漸長,褪去了青澀,添了幾分高貴。
當年她母親過世不過兩個月,她爹就以孩子小,沒人照顧,在熱孝裡迎了溫氏進門,七個月後生下杜清婉,早產的原因則是她爹的小妾作祟,可事實真相如何,沒人知道。
記憶裡,她在她的面前一直是這樣溫柔和善。
如果是從前,芳華會不屑於和她說話,只今時不同往日,她斜睨着溫夫人,用手拂了拂溫夫人抓過的那隻袖子,嫌惡的皺了皺眉頭,“果然是說謊不打草稿,國公爺會一大早趕你來接我回家?他是巴不得我永遠不要回去吧。以前不屑於理你,你就把我當傻子了?”
溫夫人臉色微微一變,卻還是關切的說到,“芳華,你這是怎麼了?我好心好意來接你回家,你……”
“好心好意?收起你的這些假好心吧,這裡沒有外人,除了你的丫環,就是我的丫環,你無需做態,你不膩我都煩。”芳華在上首坐了下來,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的母女倆。
“你,你怎麼這麼說我娘……”杜清婉指着杜芳華,氣憤的說到,“一大早把我們晾了這麼久,一見面就指責我娘,你這是不孝……”
溫夫人用力咬住脣瓣,含着淚光的杏眼定定的看着芳華,像極了一朵在風中搖擺的‘白蓮花’,“從小照顧你到出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是你爹明媒正娶進門的,雖非原配,卻也是你的母親。”
芳華好笑的看着她,“你這又是何必呢?總是這樣,累不累?你就不能換個手段?多少年了,就沒有一點長進?果然是女兒似娘,一個兩個都把不孝那麼大一頂帽子扣在我頭上,以往只是懶得理你們,偏還蹬鼻子上臉。”
杜清婉的手握成了拳,指甲刺到了掌心,疼得厲害,眼中浮現出淚光,“姐姐,話可不能這麼說。你和離歸宗,本就應該回家,爹孃關心你,接你回家,你倒好,一上來就這個不好,那個不對,你就不怕以後你只能出家做尼姑?”
芳華最看不了的就是杜清婉裝可憐,寧願她沒腦子一樣的上竄下跳,她別轉臉冷笑,“你大可叫爹爹把我逐出杜家,只要他敢,只要他能……”
對於杜清婉,她只有可憐,罪魁禍首是溫氏,她想爲自己所出的一子一女謀劃前程沒什麼,可千不該萬不該看上張見仁。
溫夫人終於裝不下去了,冷着臉說:“倒是小瞧你了,果然是有娘生,沒人教的玩意,那我就轉告國公爺的話,要麼你回家,要麼你把嫁妝交出來。”
芳華笑了笑,擡着下巴,傲然的說:“你確實小瞧我了,不知道這是我的宅院?我可以趕你們出去麼?你轉告國公爺,一,不回家,二,嫁妝不可能交出來。”
說完,她站起身,吩咐道,“來人,趕她們出去。”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溫氏母女臉色雪白,傻站在那裡,溫夫人手指顫抖着捏着手中的帕子,想說話,卻抖的說不出話來,從嫁到國公府,還沒有人給她這樣的氣受,她怎麼敢趕她出去?
不管溫氏母女回去與靖國公是如何說的,芳華怕這樣的騷擾會越來越多,乾脆帶着丫環去了京郊青山下的別院裡躲清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