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呆確實有問題,因爲他能聽懂他爹孃說的話。
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從二十歲又回到了嬰兒時期,不過,他很慶幸他再次回到了嬰兒時期。
這樣,他終於看到了他的孃親。
在前面那個二十年裡,生他的時候孃親難產昏迷後再也沒醒來。
孃親一死,父王就清心寡慾,宛如苦行僧,沒有再娶,王府內院沒有一個女人,他常常想,如果不是有他在,估計父王肯定會再次做回他的和尚大師吧。
他是唯一的嫡子,一出生就被立爲王府世子。
他很小的時候看到別人都有娘,就問過父王,爲什麼他沒有,父王從來默不作聲。
雖然他父王對他無微不至的關照,有時候還會帶他出去體驗各地的風土人情。
但他知道,他一點都不喜歡他,無論他多麼拼命的學習,努力的討好,可他父王只是撫摸着他的腦袋,然後長長的嘆息一聲。
端寧姑姑和英王兄都說是因爲父王怕觸景生情,看見他就會想起他的孃親。
薛小呆不相信,他不覺得那是傷感,那應該是恨。
恨他的出生,恨他帶走了他心愛的女人,卻又因爲他是他心愛的女人生出來的,留給他唯一的兒子,不得不照顧他。
所以,長大以後,他越發叛逆,父子兩並不輕易見面說話,父王給他安排什麼,他就偏偏不同意,要和他作對。
可薛小呆萬萬沒想到,他只不過睡一覺,醒過來,又變成了一個小嬰兒。
而這個時候,他娘還活着,他爹還是一個正常人。
雖然薛小呆出生後就沒見過孃親,但這不表示他認不出他。
他曾經有一次進過父王的書房,一推開門,裡面掛滿了他孃的畫像,各種姿態,密密麻麻,雖然他爹的畫技超好,很傳神,但他不覺得溫馨,只覺得恐怖。
他覺得他爹是個超級變態的神經病。
到了後面幾年,他爹已經開始穿上僧袍,吃齋唸佛,只差剃度出家,在他回來的前幾天,他才知道他曾是聞名天下的‘唯心大師”。
託那些畫像的福,他一眼就認出了孃親,她把他抱在懷裡,正溫柔的喂他母乳。
他呆呆的看着孃親溫柔的看着自己,還有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真香,原來這就是孃的味道。
對於孃親親自餵養,薛小呆覺得好羞恥,可他不得不吃,他一個沒滿月的小嬰兒,不吃這個吃什麼?
這一次,他一定要保護好孃親,讓她長命百歲,讓父王不再孤寂一生,不枉費老天讓他來世間重走一遭。
薛小呆打了個小哈欠,無視他爹對他的試探,流着口水,睡了過去。
*
薛小呆二十多天的時候,芳華見薛小呆很喜歡她,某日,當薛重光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她道,
“重光,小呆已經快滿月了,我身子也養的差不多了,能不能把小呆放到房裡來?把他放在外間就行,小呆這樣乖,不會吵到我休息的。”
芳華做月子期間,薛重光是不能和她睡一張牀的,芳華在書房給他鋪了牀鋪,但薛重光又怎麼會是講規矩的人,一定要和她睡在一起,懷着身子的時候不也是睡在一起麼?
最後,好說歹說,睡在外間是他退讓的結果。
現在,芳華竟然想讓他外間都沒得睡,怎麼忍的了?
薛重光冷哼了一下,“我現在睡在外間。”
芳華咬着手指頭,“那不然在房裡加一張長榻,你睡裡面,小呆睡外間。”
她要是敢再說讓薛重光睡廂房的話,估計薛重光晚上就會摸到她牀上來,本來她對這些是不太看中的,但實在是她身上的味太大了。
薛重光臉緩了下來,馬上就吩咐人搬了長榻到房裡,擺在立牀不遠的地方。
長榻兩米長,一米五寬,想到薛重光那身高要睡在這張榻上,芳華心裡酸痠軟軟的。
估計整個大周朝,敢讓薛重光睡長榻的,估計就只有她一人了。
等到長榻搬到屋子裡,薛小呆的小牀也搬到了外間。
張嬤嬤本是反對這事的,芳華雖說現在身子養好了點,但氣血虧損嚴重,真正養好要很久才行。
小世子離的太近,怎麼都會打擾到她休息,不過,芳華的理由只有一個,薛小呆喜歡自己。
自從芳華餵了薛小呆之後,薛小呆就以此爲藉口開始抗拒乃娘,他用盡渾身解數要黏到芳華身邊去,別人抱他,喂他吃女乃,他就哭,到了芳華手裡就什麼事都沒有,把女乃娘嚇的不輕,每次都流着汗,擺手說她沒出岔子,可薛小呆就是不要她。
但奶孃不喂女乃還能幹什麼?沒辦法,乃娘把乃給擠了出來,結果,薛小呆這樣反而吃了。
薛小呆也知道適可而止,只要別人不抱他,不喂乃,他都乖乖的,他知道,他如果過了,孃親的月子就坐不安穩,他爹就不會讓他孃親親近他。
不管是乃娘還是芳華都鬆了口氣,薛小呆也是被逼無奈下的折中,他一個沒滿月的小娃娃只能吃這些,且小呆如今可是很寶貝自己的小身子。
既然想要護衛孃親,自然是要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不能生病的,健康從娃娃抓起……
對於芳華把小呆搬到外間,張嬤嬤反對也沒用,不答應不行啊,王爺都答應了,她一個下人也扛不住啊。
連清歡都覺得,自從嫁入端王府,她家姑娘已經被王爺給驕縱的越發任性了。
這次生產遭了難之後,王爺更是有求必應,就想彌補姑娘。
因爲閒王的事情,這個年過的並不爽快,閒王自然是在皇上面前哭訴自己什麼都沒做,可不斷的有人出來彈劾,昭慶帝不斷的在後面收拾爛攤子,最後乾脆全部扔給了薛重光。
因爲薛重光和他提出要去往封地,昭慶帝很猶豫,當薛重光再次提起去封地的請求時,忍不住拉住他的手,
“皇叔,你若是走了?誰來負責你的工作啊?你還是留下來吧,
薛重光淡定的從昭慶帝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淡然的說道,“當初答應了王妃要帶他出去走走看看,不能言而無信……”
最主要的,金陵城裡有太多對於芳華來說不好的記憶,他想讓她開心,就需要消除她這段記憶。
而且,芳華聽說要去封底,已經興奮了很久了,都已經考慮帶什麼東西過去了。
心愛的妻子和侄兒什麼的,當然是妻子重要,侄兒什麼就靠邊好了。
昭慶帝聽了,馬上道,“要不然朕撥一個風景秀美的大莊子給你們,讓皇嬸去那裡住着,也算是出去看看,你就留在京城吧,朕不能少了你啊……”
閒王的事情讓他年都沒過好,他已經很久沒陪小太子和媛妹妹用晚膳了,再繼續下去,他要被媛妹妹給驅逐了。
這個時候薛重光走了可怎麼辦?
奸詐的昭慶帝乾脆使出賴皮法,趁薛重光沒走,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給了他,自己躲到皇后的長樂宮去逗弄小太子了。
端王府裡,薛重光踩着夜色回到正房時,芳華正在逗弄着剛喝飽後還沒有睡着的薛小呆,見他砸吧着小嘴,明知道他不會笑,卻還是樂此不疲的逗弄他,希望他能露出個無齒的笑容來歡喜下。
薛小呆見她娘這麼賣力,倒是想笑一下給他娘看,但他纔多大,根本就不會笑,只能吐了個泡泡。
見倒薛重光進來,芳華朝他笑了一下,道,“重光,快過來,小呆對我笑了呢,還吐了兩個泡泡。”
薛重光探頭到她懷裡看了眼薛小呆,毫不客氣的道,“他才一個月,根本不會笑。”
芳華瞪了他一眼,把薛小呆放到他懷裡,“你抱抱他。”
薛重光把薛小呆接了過去,還沒抱穩呢,薛小呆放聲大哭。
芳華瞠目,“小呆能認人了嗎?不是說三個月後才能看的遠嗎?還是小呆不喜歡你?”
薛重光探過去,在她脣上啄了下,“芳兒喜歡我就行了。”
薛小呆沒臉看,他爹真不要臉。
這還是他那個從沒笑過,說話淡然的親爹嗎?這麼肉麻的話當着小嬰兒的面說真的好嗎?他拒絕這樣的秀恩愛。
芳華斜睨了他一眼,正想嚴肅的對他說不要當着小呆的面做這些,但很快他發現了不對勁,問道,“你怎麼了?心情不好麼?”
雖然平時他看起來一副淡泊飄逸的樣子,不會輕易和認計較,那是因爲他一旦計較起來就會要人命。
最近因爲閒王的事情,年都沒法過,金陵城的權貴們人人夾着尾巴過日子,就怕不小心被御史給參了。
被參的一旦落到端王的手裡,不死也脫成皮,高門大戶,誰家還沒一點齷齪事呢?
薛重光聽了,擡頭看她,分明脣邊噙着笑,眼神也很溫柔,“你知道?”
芳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這還用問麼?別看他笑着,其實那冷意遮都遮不住。
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薛重光心裡的喜悅遮都遮不住,衙門裡的勞累一掃而光,忍不住拉起她的手,親了又親,桃花眼裡的溫柔都快要溢出來了。
芳華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拽的緊緊的,只能輕聲說,“給小呆換了尿布,還沒洗手呢……”
薛重光“……”
薛小呆打了個哈欠,眯着眼睛睡着了,不敢看他爹那黑黑的臉。
回到嬰兒時期的他最爲羞恥的兩件事,一是吃乃,不過,現在解決了,乃娘都是擠在碗裡喂他。
另外一件是他竟控制不住小便……
大便也就算了,想要拉的時候大聲哼哼,引起侍候的人的注意,侍候他的人都很細心,尤其是乃娘,所以一般都沒問題。
可小便……薛小呆已經試過好幾次,總是無意識就尿了出來。
薛重光這裡,反正已經親了,他乾脆在她手上咬了一口泄憤,芳華忍不住笑了起來,最終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安撫他受傷的心。
薛重光將她摟到懷裡,親吻她已經有些紅潤的臉,埋怨皇上把事情都丟給他,又安慰芳華,等這次事情過了,就帶她和薛小呆去封地。
芳華知道薛重光現在做的都是得罪人的事情,這個認知壓在她心上,晚上自然也睡不着了。
在她第五次翻身後,睡在長榻上的男人直接起身了,將披散的頭髮攏回腦後,直接走到牀前撩開帳子坐下。
芳華一轉身發現窗前坐着一道黑影,嚇了一跳,還沒等她起身,就被人掐住了腰肢。
熟悉的溫熱觸感傳來讓她咽回了差點衝出口的尖叫,道,“你怎麼還不睡?”
“你爲何不睡?”男人反問她。
“我有些睡不着……”
薛重光沒說什麼,在她頭上揉了揉,輕嘆了口氣,將她摁在牀上躺下,自己也隨之躺下。
芳華想到張嬤嬤,還有田氏的叮囑,結結巴巴的說,“重光,你去榻上睡,我保證好好入睡,我還沒出月子,不能一起睡……”
她都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給薰着了,雖然他們已經如同老夫老妻一樣,但怎麼還是有點羞恥。
“睡覺,你好好的養身子就好,不用想外面那些。”他的聲音忽然變的冷硬,從所未有。
“可……”芳華還想說什麼,聽他這聲音,識相的閉嘴了。
反正規矩在他這裡就是用來破壞的,說再說,他也不一定放在眼裡。畢竟,他是連做和尚都能做假的。
金陵城裡凝重的氣氛,在昭慶帝吩咐禮部幫着端王世子大辦滿月的旨意中,稍稍有了緩解。
端王世子滿月那天,整個金陵城都熱鬧了起來,年沒過好,但好在還是大年初三,還可以抓住年頭好好的慶祝一翻。
當然,更熱鬧的是端王府,京中有頭有臉的人都紛紛送來賀禮。
他們面上一副笑意盈盈,絲毫看不出這個月在朝堂上被端王三言兩語氣得臉色發青的模樣。當然,他們心裡如何想就沒人知曉了。
沒辦法,皇帝下令禮部大辦,誰敢不給面子?
雖然龍椅上坐着的那位看起來很好說話,很包容,但隨着他在位日子越長,威嚴漸深,很多朝臣也只能小心謹慎地遷就他了。
端王府一大早小廝就灑掃乾淨路面,打掃的一塵不染,等待迎接客人。
而正院裡,芳華睜開眼睛就讓人準備熱水,將自己來來回回刷了幾遍,聞了又聞,確定自己身上沒了不好的味道後才作罷。
這個侍候她已經泡的渾身發紅,不情願的起身後,清歡,清瑤侍候她穿一副,一個用帕子幫她絞頭髮,一個幫她整理衣服。
芳華低頭看了胸部,分量好像變重了。不過,等她捏捏腰上的軟肉,臉又垮了下來。
雖然坐月子的時候,憂思過多,加上生產時遭的罪,張嬤嬤也天天湯湯水水的幫她補着,但她還是瘦了。
只是,腰間的贅肉要減了,就更好了。
洗的清清爽爽,穿好衣裳後,芳華先去看薛小呆,她對薛小呆很上心,總覺得早產下他總覺得對不起他,他的衣食住行那是十分謹慎,而且付出更多的世間和精力陪伴他。
把昏昏欲睡的薛小呆放在小牀上,“外面怎麼樣了?”她問道。
“聽說外面來了很多賓客,王爺正在招待他們,在金陵的王爺都來了,還有幾位閣老……不過,大皇子並沒有來……”
清希把剛剛在貪狼那裡打聽來的消息都稟報給了芳華。
芳華安靜地聽着,沒有作聲,面色淡淡的。
清希看了她一眼,發覺自從王妃懷孕後,身上漸漸地多了一種凝靜之態,
雖然以前王妃也很溫和從容,但現在不說話的時候,面容平靜,雙眸幽遠,淡然得彷彿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看透了一樣。
身上的氣息與王爺越來越像了。
正說着,芳華從外面進來,拿了本冊子,這是過府來祝賀的賓客所送的禮物登記的冊子,特地拿過來讓芳華過目。
芳華掃了一眼,發現各府送的禮物皆極貴重,也不知道是不是給皇帝面子。
想到這裡,她不禁嘆了口氣,皇帝真是愛坑人,這樣的補償有點兒像大棒加甜棗的策略,偏偏他們卻不得不吞下。
隨着太陽一點一點的爬起,溫度緩緩的上升,女眷這邊客人也逐漸到來,芳華也忙碌了起來。
端寧大長公主身份高,到得早,一來就把薛小呆給抱到身邊,怎麼看都看不夠。
公主殿下身份高,除了幾家親近的,身份夠得,一般人也不好意思要求多看多碰,小娃娃金貴,可不敢隨便被人親近。
大冬天得,大夥也沒興致遊園,於是禮部得人安排得就是些戲曲,雜耍,說書等節目。
芳華也讓人在外面拉起帷幕,隔出一片片擋風得休息區,就算在屋子裡悶了,出來走走,也不至於吹冷風。
雖然有禮部操辦,但芳華還是要出去見一圈人,露個面,在各處走了一圈後,芳華已經是筋疲力盡,雖然休養了一個月,還是不太好。
正想找個地方休息,就見肅王妃從另一頭走來,只見肅王妃笑着道,“大忙人,除了來時見了你一眼,可再沒見過你。”
芳華嗔道,“你就笑話我吧,我這腿都斷了,果然生完孩子就老了,胳臂腿都不行了。”
肅王妃斜睨着她,“你老了,那我算什麼?比你年長,還生了兩個孩子了。你這身子,養養就好了。”
芳華頷首,道,“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臉色不太好。”
肅王妃摸了摸臉,嘆了一口氣,“你既然問了,我也不瞞你,記得當初我因爲王爺收了個人進府,還賭氣去你莊子裡住了幾天得事情嗎?”
芳華點頭,那是肅王妃第一次和肅王鬧彆扭,她當然記得。
“那段世間,有很多得小妖精被大皇子送到各府去。就你們府上沒有,這些小妖精都被帶回去得人給收用,或做通房,姨娘什麼的。
這些小妖精就把在主子那裡得到的消息都傳到了大皇子那裡,現在很多人都被大皇子給抓到了把柄……”
果然,美人計在任何時候都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畢竟,有哪隻貓兒不偷腥呢。
“現在朝堂上,到處烏煙瘴氣的,今天你參我,明天我參你,大家都沒個安生。我家王爺還好,那個小妖精一帶回府,就扔到了一邊,後來端王爺又指點了他,纔沒讓她得逞。
可韓王家就不一樣,上次我們見過的那個雪非,仗着寵愛,在王府裡上串下跳,和韓王的側妃一起,把韓王妃擠兌都病了……
偏偏,她要面子,還不說,我今日見她面色實在是憔悴……”
芳華默了默,韓王妃這樣,也有她自己立不起來的原因,分明她有底氣的,可偏偏什麼都不做,能怪得誰呢。
這邊芳華和肅王妃在親親密密得說着閒話,外院正廳裡,薛重光正在招待前來祝賀得各位王爺大臣。
薛重光最近主理大皇子的事情,落到他手上的都會被他脫層皮,偏偏有皇上鎮着,大家也是敢怒吧敢言。
肅王因爲肅王妃和芳華是手帕交,也很親近薛重光,“恭喜叔公,喜得麟兒,如今,我得輩分也漲了。”
薛重光微微一笑,謝過肅王得恭喜。
韓王比肅王得輩分要高,也愛熱鬧,叫嚷着,“快將我兄弟抱出來看看,看看是什麼模樣。”
康王在一邊附和。
“天氣冷,孩子太小,就不抱出來了,等他大些,各位想如何瞧都行。這樣可好?”
韓王頓時不說話了,其他得王爺見他如此說,也就笑笑,沒再說要看孩子。
康王道,“是我們考慮得不周到,天暖和了再看不遲,我家孩子出生得時候,王妃也是寶貝得不行。”
倒是榮王,雖然現在王府不再管昌華郡主,但兩府總是有過節,“其實我今日過來,就是想瞧瞧比我孫子還小得兄弟到底長什麼模樣。
宗室裡可是第一次有人有這個殊榮,讓禮部來大辦滿月宴呢。”
這話說得大家都忍不住看向薛重光,薛重光淡淡得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要如何,我們坐臣子得只能領命罷了。”
因爲榮王的一番話,前院得氣氛有點低迷起來,幸好,很快就有下人過來稟報,宴席已經準備好了。
薛重光起身,示意大家可以入席了。
等酒席散後,諸位王爺已經喝得東倒西歪了。
每個人都彷彿要發泄這段時間的憋悶,紛紛你灌我,我灌你。
薛重光也喝得多了,不過神色仍是清明,吩咐管家和長史讓人將諸位王爺送回準備好的客院休息。
至於其他的賓客,可不敢像這些王爺一般喝得爛醉,免得一個不小心酒後吐真言,明日朝會,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所以他們並不需要主人特意安排,酒席結束後,紛紛告辭離開了。
也正因爲端王世子的滿月宴,掀開了承平三十五年的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