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這一聲喝過後,室內一片安靜。
芳華愣住了。
室內的人都愣住了。
慶遠侯夫人一直沉浸在悲傷中,被這一聲喝給驚醒,心裡頓時喊糟,忙道,“母親這是爲了曼兒傷心過度了。”
薛重光和衆人一同進了內室,禮貌性的看了眼韓王妃就退到了一邊,誰知老夫人當着衆人的面這樣呵斥芳華,神色頓時變得冰冷,走上前一把拉住芳華的手,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
韓王急的不行,雖然同樣是王爺,可是薛重光的地位和他是不一樣的,宮裡的皇上要是知道有人這樣對薛重光,可不會管是什麼原因,直接扔一雙小鞋給你穿,他可承受不住啊。
雖然說不是韓王府的人得罪他,是慶遠侯老夫人做的,可這事發生在韓王府,那就是他的罪過。
薛重光冷冷的看了眼老夫人,眼神迴轉,從韓王身上掃過。
老夫人僵在那裡,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擠出一抹笑容,道,“是我糊塗了,擔心曼姐兒,沒注意到是您,是我不對,還請原諒……”
老夫人當衆陪不是,就算兩人不對盤,這個時候芳華也沒辦法再拿喬,表示沒關係,不必在意。
老夫人的臉色越發的勉強,心裡越發的後悔當初沒有阻止認這麼親,如果阻止的,這會也不用逼着對一個小輩道歉。
薛重光是不願意芳華再待在這裡受氣,帶着芳華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說什麼,芳華是隻當看在她爹的面子上,而薛重光面色淡淡的,心裡在想什麼就沒人知道了。
等回到了王府,芳華換了衣裳,就去看薛小呆,到了外間的時候,薛重光先一步坐在那裡。
他坐在牀沿,薛小呆躺在裡面,小呆應該是才吃飽喝足,很有精神地咿呀着,兩隻胳膊揮舞着。
薛重光又點遲疑,伸了根手指碰了碰,小呆一下就把那根手指握住了。
“呀,我們小呆會抓東西了呀。”芳華見狀驚喜的走了過去。
“難得他今天理我一下,以前可不太理我。”薛重光眼中漾着微笑。
“不是不理你,是你總是板着臉,這樣大的孩子知道什麼呢?就是好個熱鬧,誰同他說笑,他就理誰。你要多點耐心陪他,等過一陣子,他就知道你是他爹了。”
芳華坐在另外一邊,把薛小呆移到兩人中間,側身,撐着手笑眯眯的看着薛小呆。
這父子倆在一塊,沒法說話交流,薛重光這樣的人,自然不可能和她跟奶孃,嬤嬤丫環那樣哄薛小呆的時候那樣“依依哦哦”的。
所以,兩人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果然,沒一會,薛小呆就放開他的手,不理他了。
薛小呆躺在那裡,看着無法隨意挽在腦後,只有幾縷低垂,怎麼看,怎麼好看,怎麼看怎麼溫柔的孃親,心裡暖洋洋的。
剛剛賞臉握了下他爹的手,都是繭子,沒有孃親的手軟和。
自打重活回來,變成了不能說話,不能走路,還得捏着鼻子吃奶的小嬰兒,心裡無力極了。
不過,小呆打心底的感激上蒼,因爲給了他這麼好的一個機會,重新被孃親寵愛。
所以,他一定要保護好孃親。
想到這裡,薛小呆又沮喪了,重活後,好多事情都和原來不一樣了,上輩子大概是因爲孃親早逝,到死都是杜家的姑娘,沒有慶遠侯府什麼事情。
雖然他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他的外祖父,但是上輩子可是聽了不少鎮北將軍的消息。
一輩子都沒有娶妻,終身都在北疆守衛邊疆,是個讓人敬仰的大將軍。
沒想他竟然是自己的外祖父。
還有他爹,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他爹,這個嘴角時常微微的向上翹着,眼裡溢滿了柔和,和上輩子那個眼神冰冷,早早就生了白髮的爹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嘛,這個是假爹!
小呆想起上輩子最後那段時間,父王忽然和很多和尚關在屋子裡不出來,府裡的人都說父王大概是要做和尚了,可是,他知道,不是的,因爲父王還有他,無論如何他都不會丟下自己。
因爲他是孃親留給父王唯一的孩子。
時至今日,他纔想起,當時父王好像是在祈福,又好像是在布什麼陣法,或許,這就是他爲什麼重活的原因吧。
只是,他重活一次除了保護好孃親,還需要做些什麼呢?
芳華走後,韓王妃醒了過來,看到老夫人幾個過來看她,非常的高興,聽說芳華來看她了,心裡頭有些黯然,不過面上還是很感激。
當初她還曾看過芳華的笑話,看端王何時會休棄她,只是沒想到兩年不到,如今芳華風光無限,而她,將不久於人世。
她一向是慶遠侯府的驕傲,誰知道這個驕傲在有了更好的芳華作比對,越發顯得她可笑。
她穿過家人看到韓王那消瘦的面頰,心裡嘲諷的笑了笑,這樣情深意重的模樣也不用裝多久了。
當天夜裡,韓王妃就去了,臨終前,她握着老夫人的手,“祖母,孫女以後再沒辦法孝順您了,也沒法給您榮光了,只望您和娘以後能夠照看下我的孩子。”
慶遠侯夫人看着女兒那吃力的模樣,心痛又無力,女兒病成這樣,她是心痛不已,但她卻無能爲力,不知道做些什麼。
可女兒臨終前想要見的不是她這個母親,而是她的祖母。
老夫人安撫韓王妃,“你不要說話了,好好養着,肯定能好的。”
韓王妃雙眼無神,她的手在虛空中亂抓,韓王抓住她的手,韓王妃睜着一雙渾濁的眼睛看着他,道,“你答應過的事情,可還……算數?”
韓王沉重的點頭,“自然。”
韓王妃鬆了口氣,“那……就好……祖母……孫女捨不得你……還有我的孩子……”
老夫人壓抑着心中悲痛,道,“你放心,祖母知道怎麼做,你放心,你的孩子,祖母一定幫你守護好,你的東西,誰也搶不走……”
韓王妃似是安心了,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慶遠侯夫人看到女兒這個笑容,心裡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
芳華第二日清晨起來時,就聽到韓王妃沒了的消息,坐在牀上發了好一會呆。
如果她沒有碰到薛重光,是不是也早就去了,如今,屍骨估計都要爛了吧。
薛重光怕她會胡思亂想,只是這種事情,實在是沒法安慰,甚至不能說老夫人認爲是她的出現才克的嚴家事情一件接一件。
就算他這個佛法精深的人,也從來不信命,除了自己,沒人能主宰他的命。
可笑的是嚴老夫人,明明韓王妃是被人下毒纔會那樣,卻怪罪在芳華身上。
他長臂一伸,將芳華抱到懷裡,揉了揉,道,“別想那麼多,你還回慶遠侯府嗎?”
芳華靠在他懷裡,輕輕搖頭。
韓王妃當時是在老夫人懷裡嚥氣的,縱然大家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依然是悲痛不已。
老夫人當場昏厥過去,慶遠侯府的人慌忙把她擡回侯府,請太醫過來診治。
太醫診過脈後,只說是悲傷過度,需要好生修養。
慶遠侯鬆了口氣,女兒的去世已經沒辦法改變了,萬萬不能讓母親因爲傷心而傷了身子。
老夫人醒過來後,緊緊抓着慶遠侯的手,道,“曼姐兒的後事……”
“娘,曼姐兒是王妃,韓王府那邊會好好操辦的。”
老夫人冷笑,“他們自然是會好好辦的。”頓了下,她道,“老大,曼姐兒去了,你娘也沒幾天好活了,所以,我想着,讓素素回來陪我,你放心,我會看着她,不讓她出院子的。”
慶遠侯爲難的看着老夫人,當初嚴素素做下那麼多的蠢事,再加上那次意外,這輩子都是不可能回府的。
他看到老夫人那殷切的眼神,凹陷下去的面頰,拒絕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老夫人病了,府裡的人自是圍在她的牀邊,嚴三夫人此時聽到老夫人央求慶遠侯把嚴素素給叫回來,心裡一陣歡喜。
從老夫人的院子裡出來,她悄悄的問嚴三爺,“老爺,曼姐兒沒了,老夫人這個時候讓素素回來,不會是打着讓素素去做填方的主意吧?”
嚴三爺沒有嚴三夫人想的那麼多,他可不敢做當王爺岳父的夢,不說素素的那個脾氣,就是那次意外,素素已經是不潔之身,做個妾都難辦。
他也很清楚嫡母的心思,看着對府裡四房都一樣,到底更偏心自己的孩子,雖說素素是她教養大的,但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庶出的搶去嫡出的東西。
嚴三夫人也不想嚴素素去做什麼填房,她現在只盼望嚴素素能嫁一個身家清白,對女兒好的人家就夠了。
小門小戶也沒關係,畢竟侯府杵在這裡,門第低點纔好拿捏。
薛重光與薛明睿同時收到慶遠侯府把嚴素素接回府的消息。
薛明睿食指扣着桌面,“當初就應該把她拔了舌頭,剁了手,丟去軍營裡當營妓。盯着,別再讓她翻出什麼花來,否則,就把你給丟到軍營裡去。”
他淡淡的對豆豆說到。
豆豆一臉無辜,爲什麼把他丟到軍營裡去,他做不了營妓啊……
薛重光沒說什麼,他知道的比薛明睿多一點,難不成慶遠侯老夫人是打着讓嚴素素去做填房的想法?
但轉瞬他搖了搖頭,只是吩咐貪狼讓手下的人一定要盯緊了慶遠侯府。
春雨綿綿,整個金陵城都浸潤在雨幕之中,空氣中透着一股春寒。
韓王府在韓王妃去後,就開始佈置靈堂,接待前來弔唁的人,芳華與薛重光是第二日纔去韓王府弔唁的。
韓王神色憔悴,神色恍惚的接待着衆人,芳華與薛重光上香後,就被引到了不遠處的花廳裡坐着。
慶遠侯夫人坐在那裡哭的快要昏厥過去了,嚴艾舒腫着眼睛扶着慶遠侯夫人,周圍一羣人正在勸解,氣氛沉重又哀傷。
另一邊馮側妃正在招待上門弔唁的其他女眷,按理說也不是不可以,側妃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側室。
而今日是韓王妃的喪事,府裡除了她就沒有正經的女眷。
雖然馮側妃接待的女眷裡沒有人比她品級更高,但側妃也是妾,更不要說馮側妃一臉的喜氣洋洋,簡直讓人要誤會這參加的不是喪事,而是喜宴了。
芳華既沒有圍到慶遠侯夫人那裡去,也沒到馮側妃那一撥,而是和薛重光遠遠的坐在一個角落裡。
“那個側妃是韓王的表妹?你知道是哪裡人嗎?”薛重光道。
芳華側臉看了他一下,“是寵愛的表妹,好像是南邊的,嶺南?具體的忘記了。”
薛重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如花蝴蝶一樣穿梭在人羣裡的馮側妃。
薛明睿遠遠的看着和薛重光竊竊私語的芳華。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玉顏光潤,嬌俏動人,得天獨厚一般。
她沒有如同其他那些生了孩子的婦人一樣皮膚粗糙長斑,只是豐腴了一些,而且風情更甚,嫵媚動人。
豆豆望着泥塑木雕般定在原地的薛明睿,心下一嘆,王爺這到底是想怎麼樣?
心愛的女子是自己的嬸孃,再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了。
可他若一直這樣,最終傷人傷己。
韓王妃的喪事辦得極爲隆重,可謂死後哀榮。
只是,她死後,卻讓慶遠侯府再沒有了安寧。
嚴素素從莊子上被接了回來,連番的打擊似乎把老夫人的精神氣打的所剩無幾,才短短几天,整個人蒼老的可怕,眼窩深陷,眼瞼下垂,垂垂老矣之態畢現。
對着府裡的人不再陰陽怪氣,卻顯得陰沉沉的,讓人不舒服,這個時候,慶遠侯無奈之下,只能讓嚴素素回來。
嚴素素從莊子上被接回後,芳華看望老夫人的時候曾見過一面,十幾歲的小姑娘暮氣沉沉,彷彿那被霜打過的花,了無生機,看着怪讓人不忍的。
芳華會回慶遠侯府是慶遠侯夫人要求的,當時派人過來請她的時候,她還是很詫異的,以爲是老夫人出了什麼事情。
回去的時候卻發現事情遠不是她想的那樣,而是爲了嚴艾舒的事情。
慶遠侯府的正院,一片蕭條,哭聲陣陣。
慶遠侯夫人抱着嚴艾舒哭的肝腸寸斷,慶遠侯夫人拍着嚴艾舒的背一邊罵一邊淚流,“你這個死丫頭,想嚇死我麼?我已經沒了一個女兒,難道你還想我沒了另外一個?”
嚴艾舒大聲的哭着,彷彿要把這一輩子的悲傷都給哭出來。
“你說,你到底是爲什麼不吃不喝啊?你姐姐去了,你傷心歸傷心,還要保重好身體啊。”慶遠侯夫人摟着女兒消瘦的肩膀,眼淚又流了下來。
芳華站在門口看母女倆抱頭痛哭,估計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默默的退了出去,準備去老夫人那裡。
她一邊走一邊揣測,慶遠侯夫人請她回來,總不會是看她們母女抱頭大哭的場景吧?
剛到老夫人的院子,就見到嚴素素站在院子裡發呆。
她看到芳華,莫名的緊張了起來,磕磕巴巴的叫了聲,“王妃……大姐……姐……”
芳華盯着她,沒有說話,把嚴素素緊張的汗流浹背,“大姐……姐……我什麼……都沒做。”
“我們好像都沒聊過,走,我們到一邊去聊聊……”芳華朝嚴素素頷首道。
嚴素素在莊子裡呆怕了,也知道自己會遭受這一切,和芳華脫不了關係,莫名的就覺得溫和端莊的芳華其實很兇殘,她和這個兇殘的半路姐姐還真的沒什麼好聊的。
只是再怎麼不願意,也不能拒絕,只能跟在芳華的身後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芳華把兩邊侍候的人趕的只剩清希一人。
“最近府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和我說說?”芳華是不想管慶遠侯府的事情的,但慶遠侯夫人這樣把她叫回來,打着的不就是想讓她過問一下的主意麼,那她就過問一下吧。
嚴素素忐忑的坐在芳華的對面,眼睛飛快的看了芳華一眼,見這個半路來的堂姐氣質溫和,雙眸有神,舉手投足間有一種別樣的風采韻味,使得她無論做什麼,都給人一種渾然天成,有鳳來儀之感。
聽到芳華問她的話,她對上芳華明亮的目光,遲疑道,“你想知道什麼?”
“你知道艾舒因爲韓王妃去世很傷心吧,你的姐妹如果去世了,你會這樣難過嗎?所以,是不是有別的事情?你知道嗎?知道多少?”
芳華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了出來,早點解決,早點會叫看小呆。
嚴素素沒想到芳華會這樣直接的問出來,這……
她抿了抿脣,“三姐的事情,你還是別管了,就算你是端王妃,你也管不了的。三姐一定會嫁到韓王府去的,這是大姐的意願,祖母已經答應了。”
芳華面無表情的看着嚴素素,內心翻騰,她以爲老夫人把嚴素素從莊子上接回來,打的是讓嚴素素去做填房,照顧韓王妃留下的孩子。
沒想到,這竟然是個幌子……真正的是想讓嚴艾舒這個韓王妃的親妹妹去做填房。
她不禁失笑,一個侯府的嫡女,竟然去給人做填房,老夫人是腦子壞了吧?
想到慶遠侯夫人和嚴艾舒抱頭痛哭的樣子,她眯了眯眼睛,“還有沒有別的內情?”
嚴素素頭搖的和破浪鼓一樣。
芳華見到她這樣的反應,就知道肯定是有內情,道,“說吧,怎麼回事?”
她指了指身後的清希,“我的侍女功夫極高,你不說,到時候無聲無息的去陪韓王妃可就沒人發現了。”
嚴素素被嚇的面色慘白,脫口而出,“因爲嚴艾舒已經是韓王的人了。”
芳華完全反應不過來,什麼叫嚴艾舒已經是韓王的人了?事情都還沒定下來。
嚴素素見已經說了出來,反正芳華已經知道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是偷聽的,祖母接我回來,就是糊弄大伯母的,她真正打的主意是三姐。
在喪禮上的那天,三姐被人迷倒了,送到了韓王的牀上……然後……”
芳華抿着脣,沒想到老夫人這樣的喪心病狂,這人的心到底是怎麼長的?這麼的狠?
韓王妃是她的孫女,難道嚴艾舒就不是她的孫女嗎?
“艾舒不是一直呆在侯夫人的身邊嗎?怎麼就會被人迷倒了?”芳華冷聲問到。
“自然是有人引着……”嚴素素小聲道,她看到芳華那周身的氣息,和端王太像了,她不安的挪了挪身子,想要離的遠點,她搓了搓手臂,冷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還有個消息不敢再說出口了,今天已經被嚇的夠嗆了,再說出來,真怕被凍傷了。
偏偏對面的人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一樣,“還有什麼沒說的,一起說出來吧。”
嚴素素咬着脣,“我真的不能說,說了會被打死的。”
“你現在不說,也是死。”芳華淡淡的道。
嚴素素真是被嚇壞了,她是做錯了事情,可是在莊子上遭受的那一切已經是對她的懲罰了,到底還想她怎麼樣?
芳華撫上她的脣,“小心點,咬破了,就不好看了,再說,咬破了,你不說,還是死!”
嚴素素閉着眼睛,道,“我說了,你就別再來找我了,也不是我做的。”
“你說。”
“祖母給三姐下了絕育藥,這樣,就算以後嫁給了韓王,也生不出孩子了,這樣世子之位永遠都會是曼舒姐的孩子的。”
嚴素素飛快的說到,說完吐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飛快的跑走了。
芳華聽了胸口翻騰着,幾欲作嘔,這已經不是黑了心肝可以形容了,簡直就不是人啊。
老夫人怎麼可以這樣……
她慶幸自己沒有生活在這樣骯髒的內宅中。
正院裡,慶遠侯夫人安慰着嚴艾舒,“娘不會讓你嫁進去的……”
嚴艾舒眼睛這幾天連着哭,已經哭的腫成一條縫,“娘,讓我死了吧,這樣就不用嫁了,我不嫁,我不要嫁給姐夫……”
“胡說,娘死,也不會讓你死,不嫁,我們不嫁……”慶遠侯夫人被嚴艾舒哭的心痛如絞,只能一味的安撫到。
“我寧願死,也不想嫁,娘……”嚴艾舒想到當初那天的經歷,害怕,恐懼,屈辱一直佔據着她。
對於將來的丈夫,她有自己的暢想,可絕對不是姐夫這樣的,那是她嫡親的姐夫啊,她親姐姐的丈夫啊,她怎麼可能去勾引他?
那些人憑什麼看不起她?想到當初被人發現的時候,那些人輕蔑的眼神,她心已經無法跳動。
慶遠侯夫人拍打着嚴艾舒的背,瞬間有一個想法在她腦海掠過,有些想法一旦萌生,就會瞬間長成蒼天大樹,拔都拔不掉!
都是那個老虔婆逼她的!
倦舞 說:
抱歉,七夕讓你們看這麼黑暗的情節。
昂。。。鑽鑽已經500了,到600就愉快的加更拉。還是有點美好的幻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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