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獻帝這邊心裡已經恨不得把蕭雲霽千刀萬剮了。
雲凌一身官袍追到御花園裡。
“撲通”一下直接給成獻帝跪下,“啓稟皇上,微臣的大嫂這些年勤儉持家,克己奉公,在咱們汴梁城的夫人圈裡名聲一向是極好的。微臣年輕時曾看過一本《四國誌異》,那上面記載着人若是誤食了某種草藥,會產生懷孕的跡象。微臣擔心微臣的大嫂可能誤食了這樣的草藥,這才讓王御醫診錯脈了。”
之前蕭雲霽咄咄逼人,行事所迫,他便沒有想到爲白氏解困的說辭。這一路追來,沒了蕭雲霽,他腦子倒是清醒了許多,讓他想起了年輕時看過的一本書。書上寫了西域那裡有種草藥,人若是誤食了它,會有懷孕的跡象。
他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把這一套說辭搬出來,希望成獻帝能大事小事,小事化了。
成獻帝正左右爲難,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白氏的事呢,結果雲凌一來就給他找了這麼一套漂亮的說辭,他哪裡還會駁斥雲凌,只笑着道,“雲愛卿不愧是一國之相,見識就是廣。忠勇侯夫妻伉儷情深,咱們不該懷疑忠勇侯夫人的爲人。這樣吧,朕讓太醫院首正親自給白氏把脈,這次絕對不會弄錯的。”
成獻帝現在只想趕快把這醜事給遮掩過去,至於白氏到底有沒有偷人,這事還是交給忠勇侯自己去處理吧。
太后這時也開口對着場上的人道,“這御花園裡的日頭怎麼越來越曬了。哀家讓人在哀家的寢宮擺下筵席,大家要不去哀家那裡避個暑吧。”
太后這是想把今天出席花宴的女眷們都招呼到她的寢宮。她好嚴詞敲打這些人,讓她們不要把白氏的事說出去。
衆人正要藉着太后給的這個臺階離開御花園。御花園門口,孔武有力的張天帶着兩個男人衝開侍衛的阻擋,已經來到了蕭雲霽身邊。
雲初淺一下子認出了走在張天身後的兩個男人。
年輕的、俊帥些的那個男人是他們忠勇侯府最近剛請的府醫,好像是叫韓一景。府裡的丫鬟們最近被這個新來的府醫迷得三葷六素。
成熟、蓄着須的那個男人則是他們忠勇侯府以前的府醫,叫許矛。這許矛也是白氏的爪牙,沒少幫白氏幹壞事。但一個月前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他很着急的就辭了忠勇侯府府醫一職,匆匆離開。再無音信。
今日這兩任府醫同時出現,雲初淺目光不由得又轉向蕭雲霽。
他葫蘆裡到底在賣着什麼藥啊。
張天向成獻帝跪下,高聲道,“啓稟皇上,卑職剛奉晉王命令要出宮,就在宮門口遇到了這兩人。他們兩人求着卑職帶他們進宮,說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向皇上稟告。卑職這才冒然帶他們進宮。”
張天一把話說完,蕭雲霽右手輕攥成拳頭狀,放在脣瓣間輕咳了下。
許矛渾身猛打一個激靈,像是被惡鬼追着那般,驚恐而迫切的連忙就不停給成獻帝磕頭,“皇上,求您饒過忠勇侯夫人……一切都是奴才的錯,奴才願意以死抵罪……只求皇上饒過忠勇侯夫人……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
許矛將頭磕的極響。
場中頓時譁然一片。
剛剛雲凌還說白氏可能是誤食了某種草藥,纔有了懷孕的跡象。可現在看來……白氏哪裡是誤食了什麼草藥啊,分明就是耐不住寂寞,紅杏出牆。
這不,白氏的姦夫都跑來跟皇上求情了。
雲凌精明的眼珠裡快速的掠過一抹狠厲。
白氏的姦夫是誰他當然是最清楚不過了。
這許矛分明就是蕭雲霽安排着噁心所有人的工具。
蕭雲霽啊蕭雲霽。
他今天拐了這麼大的一個彎,堵死了白氏所有的退路,鐵了心的要虐殺白氏啊。
他這個真正的姦夫現在倒是不好再上前爲白氏說話了。
雲初淺也是一愣,疑惑的目光又向蕭雲霽站着的方向看去。
白氏的姦夫是許矛?
她不信!
他分明就是蕭雲霽安排的“姦夫”。
不過……既然蕭雲霽把路和橋都給她鋪好了,她要是不好好利用這次機會豈不是便宜了白氏。
雲初淺長長眼睫下閃過精光,往前一步,臉上凝上憤然表情,一臉不相信的對許矛道,“你不要胡說!我娘怎麼可能跟你有什麼糾纏不清的關係!你少在這裡妖言惑衆了。”
許矛目光膽顫的睨了一眼蕭雲霽侯,才揚手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痛哭流涕道,“大小姐,奴才知道錯了。這一切都跟夫人沒有關係,是奴才……奴才勾、引的夫人。夫人她是被奴才給害成這樣的。大小姐,看着夫人是你親生母親的份上,她腹中現在還懷着你同母異父的弟妹份上,你也幫奴才一起向皇上求情吧。”
“你住嘴!”雲初淺怒喝,“我纔不會有什麼異父同母的弟弟妹妹。我只有一個比親哥哥對我還要好的義兄。其他孽種根本不配進我們雲家!”
雲初淺越說越憤怒,眉宇間染上戾氣,轉頭就向成獻帝磕了個響頭,“皇上,臣女還是相信臣女娘親。臣女懇求您讓人把臣女的孃親帶過來大家當面對質。若是許矛敢誣陷臣女娘親,臣女一定要將她千刀萬剮。”
作爲白氏的女兒,雲初淺表現的這般憤慨,其他人倒是能理解她。
成獻帝眉頭擰緊,事情發展到現在,白氏孩子懷上了,姦夫也跑出來求饒了,人證物證俱在,他想再爲白氏遮掩都遮不了了。
轉頭向太后望去,太后和他想的差不多。
成獻帝無他法,只得悻悻然命人道,“派人去把白氏帶來!”
可以說,在幾個時辰前,白氏還是汴梁城裡無數人羨慕的忠勇侯夫人。可當她再被帶到衆人視線裡時,整個御花園裡的人都已經用鄙夷的目光在睨視着她這個紅杏出牆的女人。
許矛看到白氏,身子輕哆嗦了下,但再感受到蕭雲霽投在他身上那兩道帶有壓迫性質的目光時,還是一咬牙,從地上站起身跑向白氏,一臉疼惜的表情,“宛若,都是我害了你,我對不起你和孩子……”
宛若是白氏的閨名。
白氏一見到許矛還有韓一景,就意識到自己可能被人算計了。等聽到許矛喊她“宛若”,她更是猶如被雷驚劈過,身子劇烈哆嗦。
“不!你不要胡說!我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她用力推開許矛,尖聲爲自己辯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