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淺一走進廳裡,白氏就劈頭蓋臉的怒呵,“跪下認錯!”
雲初淺密睫輕揚,烏亮的剪瞳向白氏看去,淡淡道,“孃親,女兒不知道哪裡錯了,不能下跪認錯。”
“砰!”一聲,白氏將手裡端着的青釉瓷茶碗向雲初淺腳下扔來。
要不是雲初淺眼疾手快,躲閃及時,滾燙的茶水就可能濺到她身上了。
“淺兒!你學醫的事怎麼沒有告訴孃親?還有,你今天這樣貿然的給太后娘娘治病,萬一沒有治好太后娘娘的病,連累了我們整個忠勇侯府怎麼辦?”白氏劈頭蓋臉數落雲初淺。
雲初淺臉上表情還是淡淡的,“孃親,我學醫的事情有告訴過爹爹。我不告訴你是因爲爹爹知道我要是跟你說我要學醫,你肯定不同意。所以爹爹讓我不要告訴你。還有,女兒學醫就是爲的就是救死扶傷。既然太后娘娘在女兒面前昏迷了,女兒當然不能袖手旁觀。至於能不能治好太后娘娘的病,女兒……”
“你住嘴!”白氏把她叫來就是要治她的,哪裡肯聽她這些解釋的話。
“淺兒,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治好了太后的病有能耐了就敢跟孃親頂嘴了!告訴你,你要是再這樣跟我頂嘴,我明天就去太后那裡告你一個不孝的狀。”白氏看着和自己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雲初淺,心裡就止不住的冒火。
“我已經讓人收拾好祠堂了,這段時間你就給我去祠堂面壁去!”白氏厲聲宣佈着。
又來這一套?
又要放火燒她?
雲初淺一瞬不瞬地盯着白氏,瞳眸凌冽的如隱藏了兩支利箭,“孃親,女兒還是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要不這樣吧,咱們雲氏一族的族長也在汴梁呢。孃親既然覺得女兒有錯,女兒又覺得自己沒有錯。那要不讓人去請族長來主持公道吧。”
請族長?
雲初淺這小畜生可是剛給雲氏一族立了功,哪個族長會在這時開罪她。
不是自己親生的實在是沒有太多的耐心。白氏心裡不斷的噴發着的火焰彙集在一起,終於燎原成離離原上的大火。
“來人!將大小姐給我押到祠堂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放她出來!”白氏臉上橫肉猙獰,雙眼如淬了毒一般,高聲下達命令。
下人們被她這一吼,不敢違抗她。便都小心翼翼的圍住雲初淺,要押她去祠堂。
雲初淺淡然的表情倏而一變,輕聲一笑。
門口,今天剛“探親”回府的鴛鴦打傷了幾個圍堵她的下人,衝了進來。將雲初淺牢牢的護在身後。
“你們這些廢物還站着幹什麼!快給我抓住大小姐!”當發現雲初淺到這時候竟然還能笑出來,白氏只覺得她這笑聲帶着滿滿的惡意,似乎是在譏諷她。她心徹底扭曲了,這時候憤怒戰勝了她僅剩不多的理智。
她下決定一定要用最惡毒最殘酷的手段來除掉雲初淺。
鴛鴦的武功並不低,光是白氏身邊的那些下人們並不能成功近鴛鴦的身,就更不用說能危害到雲初淺了。
白氏氣的要吐血。正準備讓人去把守園的家丁叫過來,廳門口就出現了蔣氏和雲初鳶母女兩。看到雲初鳶,白氏“騰”的下就收回臉上猙獰的表情,只怒目瞪着雲初淺。
蔣氏一看到雲初淺,心裡也是恨得牙癢癢。
見白氏這裡似乎正訓着雲初淺,蔣氏心裡暗呼她們母女來得正是時候。
等雲初淺給她行禮問安後,她也不跟雲初淺客氣,就劈頭蓋臉的也訓斥起雲初淺來,“淺兒,你知道不知道因爲你鳶兒今天在宮裡沒少被璃王擠兌。虧鳶兒平時那麼照顧你,有什麼好處都不忘記跟你分享,可你這個當姐姐對她到底有沒有半點真心啊。”
蔣氏以長輩的身份訓雲初淺,雲初鳶纖纖玉手裡攥着一塊細帕,蔣氏每說一句,她就輕輕抽泣一聲。那我見猶憐的模樣,看的蔣氏心疼不已。
當然白氏心裡也是心痛不已的。
雲初淺向蔣氏行了一禮後,以一敵三,“二嬸,又不是淺兒讓璃王擠兌鳶兒的。”憑什麼她雲初鳶被罵了就找我算賬。哪天雲初鳶便秘了難道也要找我算賬嗎。
“大姐……嗚嗚……”雲初鳶擡頭,通紅的眼眶裡含着委屈、隱忍,又柔弱可憐的勸說起蔣氏來,“娘,大姐說的其實也沒錯。或許女兒在其他地方得罪了璃王殿下。璃王殿下這纔對女兒有意見。這事應該真的跟大姐沒有什麼關係。嗚嗚……”
嘴裡說着這事跟雲初淺沒有關係,可她眼眶濛濛的水汽又都在告訴蔣氏、白氏,她被欺負了,她真的好委屈啊。
蔣氏臉色一沉,對雲初淺已經更惱了。
雲初鳶卻在這時又如弱風拂柳一般走到雲初淺跟前,當着白氏和蔣氏的面,牽起雲初淺的手,柔弱如小白蓮似的說着,“大姐姐,你竟然會醫術還救了太后娘娘,你真厲害。鳶兒也想向你一樣替太后老人家治病。姐姐你能不能也教我一些醫術啊。”
雲初淺垂眸,看着自己被雲初鳶拉着的手。在白氏、蔣氏看不到的角度裡,雲初鳶正用她尖厲的指甲用力的往她手心的肉裡掐。
很痛。
“二妹,你弄疼我了。”雲初淺甩開雲初鳶的手臂。
雲初鳶等的就是這個時機,她水瞳裡閃過一抹狡詐。在雲初淺甩開她手臂的那一刻,她身子猛的就往後一傾,硬生生的把她自己給折騰的摔倒在地了。
“嗚嗚……”她可憐兮兮的哭起來。
蔣氏站着的角度只看到雲初淺將她女兒給推倒了。她心裡一怒,剛要衝上前爲自己女兒討回公道。卻已經有一道身影如離弦的箭快於她衝出去。
“淺兒!你憑什麼打鳶兒?誰允許你這樣欺負鳶兒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有資格碰鳶兒嗎?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這條命夠陪她一個指甲蓋嗎?”
白氏癲狂而狂暴的聲音猶如最鋒利的刀劍,要把人耳膜戳破。
她衝到雲初淺面前,擡手就瘋狂的要打雲初淺。雲初淺閃身躲開。
心裡卻越發的篤定了自己白日裡在侯府門口的那個猜測。
雲初鳶纔是白氏的親生女兒。
那她的孃親該不會是……蔣氏吧?
雲初淺扭頭向蔣氏看去。
蔣氏也蒙了,一絲不安感涌上心頭。
爲什麼她覺得白氏比起她更像是鳶兒的親生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