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淺一聽太后的病情惡化,小臉臉色一沉,全身陡然透出一股冷窒的氣息。
她不再開口請求成獻帝允許她給太后治療,而是直接以風一樣的速度衝到太后躺着的地方,冷聲向圍在太后身邊卻又都不知所措的御醫們喝斥着,“讓開!都讓開!”
御醫們被她身上透出的那股冷窒而幹練的氣息所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自覺的向邊上一退,爲她讓開了路。
雲初淺蹲下身,立即扯過太后的手腕就蹙着眉頭仔細的爲她把起脈來。
而她這樣激進的動作落在成獻帝以及邊上其他人眼裡,完全就是公然抗旨的舉動。畢竟成獻帝纔剛剛吼她,讓她滾的。
雲初鳶第一個受不了雲初淺,也不再裝姐妹情深了,直接就刻薄的譏諷起來,“大姐,平日裡在府裡,我們都讓着你。可現在事關太后娘娘的生命安危,你能不能不給人添麻煩啊。”
雲凌這個當二叔的,也深怕雲初淺逞能,害死太后,連累了他們丞相府。
他鐵青着臉,趕緊向成獻帝拱手道,“皇上,快讓人攔住她!微臣這個侄女被微臣的哥哥給驕縱的無法無天。微臣這個當二叔的也實在是拿她沒有辦法了。”
意思是,我們丞相府和忠勇侯可沒親到穿一條褲子。雲初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若是闖了大禍,皇上你千萬別遷怒微臣啊。
成獻帝寡情的臉龐上黑雲在不斷的翻滾。他憤怒的命令道,“都傻站着幹什麼!太后的病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治好的嗎?還不快點上前把她給朕拉下去仗刑。”
成獻帝威嚴的聲音一落下,立時有幾個小太監急匆匆的向雲初淺走去。
蕭雲霽堅毅的眉頭一蹙,又想上前幫她。
雲初淺那裡卻是猛然擡頭,氣場全開,用銳利威嚴的目光向那幾個小太監呵道,“站那裡,都別動!要不然太后娘娘出個三長兩短,你們也負不了責!”
明明還是同一個人。
可這一刻,她一身凌然不可侵犯的氣度,以及銳利到彷彿可以窺破人靈魂深處的目光又讓人覺得她一下子不一樣了。
成獻帝又是一怒,朝她再吼了一嗓子,“你快點從朕母后身邊滾開!”
“等救好了太后娘娘,臣女自然會走!”雲初淺不懼的目光越過攢攢的人頭,與成獻帝的目光在半空中相碰撞。
那目光裡帶着堅毅、決然、以及令人心顫的毀滅。
成獻帝一詫。
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小姑娘眼裡怎麼能有這麼多的情緒。
成獻帝眼睫一眨,再要擡頭去看清她眼裡的情緒。可她竟然已經垂眸,挽起了太后兩隻手臂上的寬袖。
“給我一些銀針!”她說道。
邊上御醫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成獻帝,沒有人給她送上銀針。
雲初淺眉頭只輕攢了下,御醫們不給,她就自己搶過他們的醫箱,拿出銀針,對準太后手臂上的穴位就紮了下去。
她扎針的動作熟練而輕巧,並不像雲初淺父女兩說的那般不堪。
成獻帝沒有再攔她,但看着她那一套熟練的扎針動作,他雙眸的目光變得深幽起來。
雲初鳶又急上了,目光頻頻的看向成獻帝。
皇上,雲初淺扎針的動作雖然看着還行,可她其實根本不瞭解人體的穴位的。她是在亂給太后娘娘扎針的。
皇上您快點讓人將她拖下去啊!
可惜成獻帝並沒有感知到她的目光。雲初鳶一咬脣,又一臉憂心忡忡的小聲對皇后覃氏上起眼藥了。
“皇后娘娘,臣女大姐她根本不懂人體穴位的……皇后娘娘您快點讓皇上制止她……”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昏迷的太后全身猛的一個顫/慄,“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黑血。
雲初鳶一看,心裡一喜,趕緊扯着嗓子又對皇后道,“皇后娘娘,您看,我那大姐害的太后娘娘又吐血了!臣女早就說了,她根本不懂得醫術的!”
“咳咳……”
昏迷的太后再吐了一口黑血後,虛弱的睜開眼睛。
“太后娘娘醒了!”御醫們一瞥見太后睜開眼皮,各個激動的說着。
成獻帝第一時間裡衝到太后面前,想要去關心她。但在她離太后還有一米多遠的距離時被雲初淺給制止了。
“皇上,太后犯病是因爲體內有毒素積累沒有排出。臣女現在只是先扎針讓太后醒過來而已。如果想要徹底治好太后的病,馬上還得再給太后扎針治療。”
成獻帝雖然不能靠近太后,但看她臉色比剛纔稍微好了些,他臉上的陰沉也散開了些。
雲初淺不理他,對幾個御醫們吩咐着,“馬上讓人把太后移到寢殿!”
御醫們不敢做決定,又怯弱的看了一眼成獻帝。
成獻帝這一回沒有再吼雲初淺,只冷着眉道,“還不按照她說的去做!”
有了成獻帝這話,御醫和醫娘們自然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將太后移送到汀霞殿的一處寢室。
寢室門一闔,除了御醫和幾個醫娘以外,成獻帝一幫人都被拒之門外。
整個東靖國人都知道先帝當年最看重的皇子是晉王蕭雲霽,也差點立他爲帝。可因爲太后的各方周旋,最後才把成獻帝推上了皇帝的寶座。
成獻帝登基後,對他這個母后格外的尊敬。
故而今天太后這麼一病,整個皇宮裡數他最着急了。
就連現在,雲初淺在內殿繼續醫治太后,成獻帝眉頭緊蹙,依舊是不放心的繃緊了臉。
當然,有人盼望着雲初淺能治好太后的病,有人就恨不得太后被雲初淺治死。
比如,雲初鳶。
她現在心裡一遍遍的乞求着上蒼,希望老天爺有眼,讓雲初淺害死太后!
可惜,事與願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