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淺仔細的打量着蔣氏。
平心而論,蔣氏的五官硬朗幹毅,偏男性化一些。
當年雲凌娶她也只是因爲蔣氏的父親是先帝在世時最得先帝器重的誠信侯。
若把她和白氏放在一起,一般的人都會先注意到相貌殊麗又有風情的白氏,而忽略了容貌遜色些的蔣氏。
雲初淺自己覺得她的五官和蔣氏並沒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可老天也沒規定親生的母女五官就一定要有相似的地方,所以她也不能光憑她和蔣氏長的不一樣就推斷她不是蔣氏的女兒。
這事,她還得再查一查才能下最後的判斷。
白氏罵雲初淺也罵了,打又打不到人,心裡不斷竄起的火把她攪的目眥盡裂,整個人癲狂的像個女瘋子。
“娘。你怎麼不問鳶兒對我做了什麼?”她越癲狂,雲初淺面上的表情越是淡然。她舉起了剛纔被雲初鳶狠命掐的那隻手。
手掌心裡還留着她尖厲指甲掐出的紅痕。
眼角餘光往蔣氏站着的方向瞟去一眼,她故意的又說着,“從小到大,你教我什麼都要讓着鳶兒。鳶兒彈琴,你就讓我學舞;鳶兒讀書,你就告訴我說女子無才纔是德;鳶兒不知怎麼摔倒在地上,你就指責是我推的。當初我被人推倒在八皇子面前時,你怎麼不幫我追究害我的人,反而張口罵我不知廉恥,罰我跪祠堂……孃親,事到如今,當着二嬸的面,我也想問你一句,到底我和鳶兒誰纔是你親生的?”
這樣的質問對深諳真相的白氏來說仿若是最鋒利的矛一般,狠狠的刺進她的心窩。
將她的心戳的血淋淋。
她全身哆嗦了下,目光驚恐的向蔣氏瞥去,深怕蔣氏聽進了雲初淺的話。
“你給我閉嘴!你當然是從我肚皮裡掉下來的。我不疼你那是因爲你不爭氣。鳶兒生的好、性子善良乖巧,又多才多藝。她這樣的女兒誰不愛。倒是你,做什麼都不行,生了你只會給我添麻煩……”
她急切的解釋着,想要這些話來轉移蔣氏注意力。
“可是娘……”雲初淺見她一副深怕被蔣氏知道了什麼的心虛模樣。她便越是要捅破白氏和雲初鳶的關係。
白氏深怕她那張嘴又說出來什麼驚天真相來。哪裡敢讓她再開口說話。揚起手就又要打她。
雲初淺這一回沒有躲,迎着她的巴掌而去。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聲清脆的響起。
白氏兇狠的狂扇了雲初淺一巴掌。
臉頰處傳來的疼痛感讓雲初淺越發的挺胸擡背。
她眼底掠過一抹精光,走近蔣氏,將被打的半邊臉頰輕仰。之後,臉上才用無奈的表情說着,“二嬸,你和我孃親是不是互相抱錯女兒了。”
她這看似無奈的一句話卻讓本就被一股不安感包圍的蔣氏腦海裡快速的掠過一些白氏和她的鳶兒相處時的畫面。
白氏這個妯娌對她鳶兒似乎是的確格外的關心啊……
她也不是傻子。
可不相信白氏是活菩薩在世,專疼別人家孩子不疼自己女兒。
十三年前,她生下鳶兒時就血崩昏迷過去了,等她再清醒時整個汴梁城因先帝駕崩各地王爺叛亂而變的兵荒馬亂。她還來不及見鳶兒一面,她的夫君那時安排人把她的鳶兒送出了汴梁城。
等平定了叛亂見到女兒,已經是幾個月後。
會不會其中出了什麼差錯……
蔣氏盯着雲初淺被打的臉頰,臉頰上清晰的五指印彰顯了白氏下手打雲初淺時手上的力道。
一個親生母親能這般狠心的打自己女兒?
蔣氏目光陡然間深幽起來。
她又移開目光,將視線放在白氏和她的鳶兒臉上。以前她從未注意過,不過現在仔細一看,她的鳶兒眉宇間的氣度、神情和白氏真的有那麼一些相似……
白氏心裡這下是完全慌了。既想再用些冠冕堂皇的話來糊弄蔣氏,又怕越解釋她越懷疑。一時間焦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如何是好。
雲初鳶“柔弱”的從地上站起身。她也敏銳的覺察到場中氣氛的變化。
剛纔白氏她們還大有齊心協力幫她欺壓雲初淺的意思。但只一眨眼間,她孃親看她的目光就彷彿陌生了起來。
這種感覺很不好。
整個大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丫鬟匆匆走進大廳來通報,“夫人、大小姐,大少爺回來了!”
丫鬟的通稟聲纔剛落下,雲初淺就見到風塵僕僕趕回來的義兄雲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