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英蘭不願再說了,她心裡的苦跟曉芹說她也理解不了,曉芹只看到了表面,看到慕容譽隔三岔五會到她房裡過夜,他語氣溫和,面上帶笑,看起來似乎對她挺好,但不是的,那絕不是她要的感覺。
那種相敬如賓的感覺只是讓她期待的心一天比一天的冰涼,她不要總是微笑,她要有驚喜、有歡笑、有爭執、甚至能吵嘴都好,那樣纔是有生氣的日子,而不是演戲一般維持着和睦的表象。
孩子來得有些突然,所幸她略懂歧黃之術,不必假手他人來診斷,因此知道的只有她自己和最最關注她起居飲食的曉芹,也有一個多月了,應該和勤王妃差不了多少日子。
她知道如果公佈有孕的消息,定然能得到宮裡衆人的關愛有加,不僅父皇、母妃,自己的爹孃都會很高興,慕容譽肯定也會對她更體貼,但只是體貼、關心,並不是愛。
他不愛她!這個事實很殘酷,她本來以爲憑自己的忍讓和爭取,他總會回頭來看她,把心用一些在她身上,但他現在背地裡仍然沒有放鬆過對雲笙月的關注,她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反正她只感覺到失望,寒冷的冬夜裡如果她不主動依偎到他懷裡,他便只會靜靜地睡在她身側根本不會主動來摟着她。
最悲哀的就是那個時候,兩個人明明離得很近,卻又讓她感覺遠隔天涯,她始終觸不到他的心,她覺得好累,這樣下去,她怎麼能在他身邊過一輩子,她一定會象她面前的蘭花一樣過不了多久就會枯萎死去。
她不能再待在這皇宮裡了,她得找個藉口回魏府住上一段時間好好想一想將來,不過最近不行,他要納側妃,這時候出宮不好解釋,等到年後吧,反正也沒多長時間了,過完年她便想辦法出去,那時候他有他的事情,還有兩位新人在,便不會怎麼注意到她了。
“王妃今日感覺如何?”白冰冰一襲樸素簡單的青衣,烏黑的長髮只是用布巾挽起,五官生得普通,卻十分耐看,沉靜的眼眸能給人予安心的力量。
雲笙月搖了搖頭道:“除了針炙的時候有些微發脹發熱之外,別的暫時還沒有什麼感覺。”
“嗯,王妃別急,這人的五臟六腑都比不得腦袋來得複雜,記憶更是奇妙的東西,這一塊我也沒能弄通多少,雖曾治癒過一人,實則九牛才窺見一毛,現在只能先疏散積淤再說,王妃可聽雲夫人多講講過去的事情,對恢復記憶會有些啓發。”
“好的,我也不急,聽說若蘭那邊有了進展,真是多謝白大夫了。”
白冰冰微微一笑道:“若蘭姑娘說眼睛已能感覺到一些白色的光芒,這是個好現象,不過還看不清物體,也得慢慢來,小女子還不敢操之過急。”
“我們都聽白大夫的安排,慢慢來就好,只是要耽誤白大夫那麼長時間很不好意思,如果白大夫有什麼要求請儘管提出來千萬別客氣。”
“王妃太客氣了,王妃這般平易近人已在冰冰意料之外,能結識王妃也是小女子的福氣。”白冰冰本不是很願意與權貴世家結交,她素來都是醫治貧苦百姓比較多,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爲正好是有她感興趣的失憶之症的話,哪怕是雲飛揚開口她也不一定會來的。
相處幾日,雲笙月對白冰冰善良執着的性情,不僅十分喜歡還產生不少敬佩之意,“我們這樣說話也是太客氣了些,這樣吧,白大夫你比我略大一些,以後,我就叫你白姐姐吧,如果白姐姐不嫌棄就叫我月兒好了。”
“這……”白冰冰有些遲疑。
“師姐可不是愚腐之人,難得王妃這般不拘小節,師姐怎麼反倒猶豫了,其實左右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雲飛揚突然進了清瀾院朗聲道。
雲笙月也覺得雲飛揚爲人坦蕩,雖然神情偶爾略顯清傲,卻也是看人來的,馬上笑着附和道:“雲大夫說得對極了,白姐姐現在可是在幫笙月的大忙,笙月着實是感激不盡的。”
“既然月兒說到這一步,那可是冰冰高攀了。”白冰冰展開笑顏,看起來也非常爽目。“雲師弟不在皇宮照顧太子又跑到王府來做什麼,難道是不相信師姐我的醫術麼?”
“小弟怎敢!小弟只不過是替殿下跑個腿送點東西過來,當然也是藉機會出來走一走見一見師姐。”
雲飛揚將一個做工精美的大匣子送了過來,繼續道:“這裡面是王妃那日說過想吃的梅子和梅酒,每樣有一些,殿下說了,讓王妃先吃着,喜歡哪幾樣記下了,再着人送多一些來。”
“太子殿下有心了,請雲大夫替我向殿下道謝。”雲笙月欣然接受,這些日子確實是有點讒,總想吃這種酸酸甜甜的東西,其實平日裡並不怎麼喜歡的。
“飛揚你來得也好,正好我剛想了兩個治療方法,尚未實施,說與你聽聽,你看看覺得如何。”白冰冰很快就轉回了話題,她最感興趣的始終還是醫治病人。
雲飛揚也很瞭解她,笑着道:“我就知道師姐定然會抓着我去研究醫理的,我也做了些功課的,不知道師姐想的辦法和我想的哪個更好呢。”
“好了,別貧了,你跟我到藥廬來……”白冰冰說完衝雲笙月點了點頭就走了,雲飛揚拱了拱手也隨她離開了,勤王府裡爲白冰冰準備了一棟兩層小樓名爲藥廬,二樓住人,一樓研製藥品,準備了不少上好的藥材,任白冰冰使用,在王府期間,她不僅可以幫雲笙月和若蘭治病,有空也能研製其他藥品,以備以後所用。
雲笙月笑看着他們出了清瀾院才轉頭問一直待在身後不遠處的黑二和黑五:“王爺還沒有書信回來麼?”
“回王妃,還沒有。”
“哦……”雲笙月感覺有些失落,默然走開,向那幾株開得正盛的梅樹而去。
慕容宇出門好幾天了,沒有書信也沒有口訊送回來,不知道去做什麼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王府。沒有他在身邊,她夜裡經常要輾轉好久才能入睡,本來就有些血氣不足,手腳總是冰涼,睡到天亮被窩裡仍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