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到鎮上客棧休息一晚再趕路吧。”天下起了雨,慕容宇還是堅持趕路,黑二再次勸道,這些天差不多都是日夜兼程,累極了才就地休息個把時辰,從未住過店,但前面有一片丘陵地帶,他們又不熟悉,且下起了雨,雖然現在還不太大,但天馬上就黑了,如果錯過了這個小鎮,半夜下起大雨,人和馬都受不了的。
慕容宇雖然風塵僕僕,臉色不怎麼好,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回頭看了一眼,終於道:“好吧,去找家客棧。”
身後幾人聞言都略鬆了一口氣。
“問問店家,到風城還有多遠!”慕容宇衝前去找客棧的侍衛吩咐道。
不知道是不是趕路的原因,這些天他都沒辦法休息好,總是擔心笙月那邊會有什麼變故,他們雖然一直在趕路,但他派出去的人卻也有消息傳來,百里家也許沒有他以前想得那麼簡單,這麼多年來,他們的生意遍佈北恆,做什麼都是風生水起,若說沒什麼後臺,他定然不信,他是皇室子弟,出宮後就是平亂,然後總爲國家安寧着想,也關心窮苦百姓,反而對商賈之家沒有太多關注,雖然商人的地位不太高,但商人卻掌握着國家大部分的經濟命脈,他應當要注意的。
沒想到經百里玉一事,慢慢盤查,才發現商人的利潤是那樣高,而且背後總有權貴官員扶持,可以說很有些官商一家的味道,這是他之前沒有料到的。
“師兄,你不跟我回府嗎?”吃完午飯,魏英蘭和季無涯並肩走在大街上。
季無涯並不想去百里家,靦腆地笑笑:“我還是住客棧方便些,你若有時間出來,咱們就吃點好吃的,看看風景就好。”
“那好吧,今日不知道師兄找我有什麼重要事兒,是自個兒悄悄出來的,所以不能久待,回去我和他說一聲,他應該不會介意的。”魏英蘭正說着,卻突然身形一滯,看着遠處酒樓出來的人影呆住了,眼中有掩飾不住的酸楚。
季無涯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名俊美斯文的白衣公子帶着一粉一綠兩名少女正站在路邊有說有笑,不一會兒有車伕趕來了馬車,三人一同上了車,緩緩離去了。
“師妹,那人你認識嗎?”季無涯問。
魏英蘭雙眼一眨,突然落下淚來,又慌忙擦掉急道:“我出來太久了,得回去了,改日我再到客棧找你好嗎?”
說完不等季無涯回答,便急急地走了,季無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遠去的馬車,皺起了眉頭,難道方纔那人就是百里玉?他雖然是個實在人,但並不是傻子,本就放心不下,不顧母親的阻攔離開家,其實就是爲了見英蘭一面罷了,只要她過得好,他會悄悄離開,但顯見她過得並沒那麼開心,吃飯時問起百里玉待她如何,她的表情就不太自然,難道那小子真的待她不好?季無涯想了想向着馬車離開的地方跟了過去。
風城南靠南風山,馬車走得不快,季無涯並沒有費太大的勁就跟上了好輛明顯與別不同的豪華馬車,見他們進了一處院落,他才悄悄繞到院子後面,上了一顆高大且枝葉繁茂的闊葉榕樹,藏青色的衣裳倒是極好隱蔽,樹上視野挺好,他靜靜地待着,只見先前所見的三人進了東院,另有四名侍衛模樣的男子則在院外守候並未入內。
三人進屋差不多一刻鐘了,仍沒見出來,打量這處院落也沒任何稀奇之處,季無涯正想離開,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西側進了院子,仔細一看竟是魏英蘭,只見她輕車熟路,避開院中有人的地方,到了東院那屋子的窗側,靜靜地貼牆而立,一動也不動。
季無涯看得皺眉不已,眉眼之間盡是疑惑,離得雖然不算近,但他卻似乎能感覺到魏英蘭的痛苦,一向天真無邪、行事大方痛快的她何時做過這樣的事情。
正滿腹疑問地看着眼前的一眼,突然看見有兩名侍衛進了院子,似乎是例行巡邏一般,眼看走的方向是向着魏英蘭躲避的位置而去,而她卻仍是一動不動,季無涯連忙伸手從腰間掏出一碇銀子急射過去。然後人也從樹上躍至牆頭,待侍衛們發現他之後,運功向東而去了......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屋中人仍然歡聲笑語談論着逛街所得,對外面發生的事情毫無所覺,魏英蘭卻反應過來,迅速離開了。
“王爺,那兩名黑衣人都服毒自盡了,身上並無任何可以追查的線索。”微弱的燈光中,黑二向端坐在牀沿上的慕容宇稟報道。
好不容易住一回客棧,沒想到竟然會有死士造訪,看來他們的形蹤一直有人關注。
“留信讓其他人去查,這雨看樣子一時半會停不了,準備馬車趕路吧。”慕容宇沉着地吩咐道,路途上的不平靜,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心,看來這一趟真的不單純是接月兒那麼簡單了,到底還有什麼在等着呢?他到是有幾分期待。
大雨過後,天空藍如水洗一般,樹木的葉子綠得彷彿能滴出水來,湖邊的荷花一朵朵含苞待放,粉嫩誘人,湖邊佇立的百里玉一襲寶藍色長衫,衣袂迎風微動,玉樹臨風,若不是渾身散發着冰冷之氣,足以令遠處經過的丫環們邁不動步子。
“咱們派出的人都失手了,勤王明日即可到達風城。”
“廢物。”百里玉薄脣輕啓,怒道,“公子,勤王若是進了風城,咱們就不能再動手了,這樣做太明顯了,夫人會發現,薛城主肯定也會爲難的。”
“好了,我知道了,讓他們都撤了吧,隨他們進城,所有眼線也都不要再跟着了,咱們城中人注意着點就行了。”百里玉面色很快恢復了平靜。
那侍衛略鬆了一口氣,看了百里玉一眼,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便急急地退了下去。
百里玉定定地盯着一朵半開的荷花看了半晌,似乎想起什麼迅速經側門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