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臣妾看太子殿下身體似是好了,咱們皇家子嗣單薄,姐姐看看是不是安排着給太子再納幾房側妃,也好早些開枝散葉,多幾個娃娃,咱們宮裡也熱鬧些。”一直低頭不語的良妃突然擡頭道。
“是啊是啊,太子妃畢竟年紀還小,太子應該多納幾房纔好。”
“對呀,雲貴嬪,上次進宮來看你的孃家侄女就很不錯啊。”
“嗯哪,鄭將軍的女兒應該也及笄了。”
這個話頭一起,本來冷清的場面倒是熱鬧起來了,皇后也未制止,又喝了兩口茶,聽衆人七嘴八舌說了一陣子才接口道:“妹妹們的建議都極好,清兒如今確實是大好了,很應該再納幾房側妃。”
“淑妃妹妹,這件事就勞煩你幫本宮選張羅些人選可好?”皇后微笑。
淑妃也嫣然一笑道:“姐姐吩咐,臣妾自當盡心盡力。”
“如此就辛苦妹妹了,過兩日就是清兒生辰,屆時邀請各家小姐進宮來參加晚宴,咱們大傢伙先瞧瞧怎麼樣?”
“還是姐姐想得周到,這親眼看過自然更放心些。”
太子選側妃也是件大事,太子乃是未來的皇帝,少不得三宮六院,但三宮六院之人又不皆是美人就行的,多數也是各方權臣之女,互相牽制,歷來如此。
想起梅林中那個美得如妖似仙的太子,雲笙月又瞄了皇后一眼,這太子的美貌好象神來之筆,與皇上皇后並沒多少相似之處,倒是慕容宇更象皇上一些。
好在衆妃嬪都去熱心太子納妃的事情了,雲笙月這個新人反倒被冷落在了一旁。
她本意也是要低調,自然是多聽少言,只不過就聽了這麼些,總覺得這滿屋子的人表面上象是在拉家常,卻又處處隱藏着陷井,每個人都笑容滿面的,姐姐長妹妹短的叫得親熱無比,實際呢?
笙月心中暗笑,好不容易抽着個空辭了皇后及衆人才退了出來,出了棲鳳宮心中沉甸甸的石頭纔敢放了下來,皇后娘娘雖然表面親切,但有意無意地看向她時總象有什麼深意,她也不好猜測,卻也難免惴惴不安。
“若蘭,各宮娘娘每日都要來向母后請安麼?”雲笙月不恥下問。
若蘭雖然話不多,卻也有問必答:“回王妃,不是每日,月頭、月尾、逢五、逢十纔過來請安的。”
“哦,現下還早,咱們去御花園逛一會兒如何?我昨日看到園子裡花兒不少,能採摘一些麼?”笙月睜大眼睛,笑得心無城府的樣子。
若蘭點頭道:“好的,去園子裡瞧瞧,王妃喜歡什麼花,奴婢馬上着人摘了送去寢宮,華清宮的花兒確實少了些,是奴婢想得不夠周全。”
“哪裡,若蘭你不必這樣拘謹,來,咱們去看花。”笙月拉了若蘭的手高興地向御花園走去,後者的手臂似有些僵硬。
笙月最是喜歡新鮮的花兒,以往在百里家,百里玉知曉她的喜好,總是吩咐人每日更換她房中的鮮花,無論春夏秋冬從不間斷,看着那些鮮活粉嫩五顏六色的花兒笙月的心情總是能好上許多。
“這丹朱的花兒可真漂亮,我以前從沒見過呢。”捧着玉碗大小的豔紅花朵,雲笙月驚奇地道,江南花雖多,北地也同樣有珍品。
剛剛發現笙月摘下這花時,若蘭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卻硬生生壓了下來,“丹朱是外邦進貢的異品,別處是沒有的,宮裡也是好不容易纔養活了這幾株,也不知有多少年了,這兩年纔開花來着,花朵豔麗巨大,較之牡丹更要華貴三分,又兼總是在百花凋零的隆冬開花,花期直到第二年春天,因此宮中人都極愛它。”
原來是這樣,難怪江南花雖多,卻不曾見過,正欲再摘上一朵,若蘭剛想制止,身後已經傳來了尖銳的喝斥聲。
“大膽,什麼人竟敢採摘丹朱!”
雲笙月回頭一看,來人似乎與她同齡,只是臉蛋嬌小,稚氣未消,又似乎比她略小,卻是婦人髮式,衣着十分華麗,身旁跟着三、四名宮女,也都氣勢洶洶地看着她。
難道宮裡還有這樣年紀的妃嬪?正詫異間,身旁的若蘭已經端正行禮道:“奴婢參見太子妃。”
原來這就是太子妃,分明是小女孩模樣,虧得淑妃還說什麼添皇孫的話,這丫頭分明尚未長成,雖生得也算漂亮可愛,卻感覺怎麼也和那仙人般的太子襯不起來。
“雲笙月見過太子妃。”笙月恭謹行禮,也表明了自個兒的身份,對方雖然年幼,身份卻是她的皇嫂。
那丫頭聽了果然微楞了一下,臉色卻更加不好了,上下打量了雲笙月一番才說:“原來是勤王妃,好歹也是丞相千金,怎麼這樣不知禮數,這御花園的花是你隨意採摘的麼?”
身邊若蘭似乎想要解釋,笙月搶先道:“笙月初次入宮,不知規矩,多謝皇嫂提點。”
伸手不打笑臉人,雲笙月態度恭順,太子妃端木容兒也有氣沒處撒,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忍了回去,一拂袖轉身走了,到底是嬌寵出來的大家千金,絲毫沒把雲笙月看在眼裡。
“奴婢不好,害王妃受過了。”太子妃剛走,若蘭馬上滿懷歉意地請罪。
她先前本說笙月喜歡什麼花都能採摘,忘了提醒有少數花兒是有禁忌的,比如這丹朱就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的最愛,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準人採摘,但這宮裡又有何人敢隨意摘呢。
雲笙月笑道:“這不怪你,是我沒問清楚,已經摘了也不能再接上去,明日我和母后說一聲便是,太子妃想必也不會介意太久的。”
這件事本來完全可以推在奴婢身上的,而云笙月卻自個承擔了下來,若蘭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提議道:“南面還有幾樹春梅,開得正好,王妃去看看,若是喜歡,可折上幾枝回去插瓶。”
“呵,這個好,梅花好看又好聞,插在房中最合適不過。”雲笙月歡喜地道,走了幾步才裝着不經意地問:“我一向孤陋寡聞,若蘭可知太子妃是哪一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