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堂堂皇子被擒的曹滿已經面無人色。
五皇子面色鐵青成豬肝,在雙方几十萬大軍陣前被人抓住脖頸動彈不得,這等羞辱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只是此時這隻鉗制住他高高吊起的手臂力道實在駭人聽聞,饒是以他雙足一踏能讓吞山獸屈膝的偉力,也依舊奈何不得這來路不明的黑袍劍修半分,這人莫不是通體由金剛石鑄?
當他剛準備催動某種魔族秘術脫身時,冷不丁聽到這從天而降的傢伙大言不慚說他曾擊殺過一位皇子,當即低頭譏諷看向那劍修,欲看清這人究竟有何等臉皮滿嘴胡言亂語。
這一看,讓他頃刻間如墮冰窟。
這人,竟和那殺死六弟的劍修生的一模一樣?!
繼而五皇子甚至來不及催動脫身秘術,耳畔就響起一陣血肉撕碎如裂帛的聲響,只見黑袍男子鎖住他脖頸的手換上雙數,錯力一絞一撕,頓時劇烈的痛楚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眼前視線一陣晃動,旋即被海水浸染。他看到的最後一幕,是那個劍修撕紙般將他撕裂成兩塊,從身軀中掏出元嬰。
盤戴紫金冠的大好頭顱沉海,他在魔域皇族中被父皇幾次稱讚的百鍊之軀,在這人手中竟脆弱只如白紙,死不瞑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黑袍男子毫無留情的攥緊拳頭,手掌中滿臉驚恐不停求饒的元嬰被捏碎成虛無,繼而將兩片被他撕碎的殘軀以劍氣絞碎成齏粉。這些魔域皇族體內修有魔核,大如鴿蛋小比塵埃,隱藏在血肉經脈中極難發現。只要魔核不碎不滅,這些魔域皇族中人就能憑藉這顆魔核施展種族神通,繼而達到死而復生的目的。
已經掐住這些魔域皇族命門的常曦自然不會忘記。
親眼目睹那血腥一幕的魔族精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可是半步煉虛境的五皇子,煉虛境之下無敵的存在,怎麼會被那同階人族一個照面就撕成兩半?與之相反的仙道盟聯軍在經歷短暫恍惚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莘彤和青璇二人看着那襲背對她們的黑袍,指尖顫抖。
四皇子贏珏馳援不及,徒留手上的神通波動跌宕起伏,嘴角猙獰的對半空中正猶豫是該上還是不該上的曹滿道:“煉屍谷是不是鐵了心想從萬魔衆裡除名?”
曹滿再不敢猶豫,在牀笫間被他戲謔稱爲玉面佛的白骨夫人倒捲回他身旁,大喊一聲小輩休狂,雙雙襲殺過去。
常曦面對兩位在南疆地域成名已久的煉虛境大能,依舊沒有拔劍,赤手空拳迎了上去。惜命如金的曹滿自然不會率先涉險,方纔他可是在高處瞧得清清楚楚,這黑衫年輕人只雙手錯力絞殺,就將能那煉體境界已算一覽衆山小的五皇子撕紙片人般給撕成兩半,膂力之霸道堪稱離譜。
他自問老當益壯,兩百餘歲的他仍能夜夜金槍鶴立搗玉佛。但論煉體修爲,可就比那五皇子遜色了不止一星半點,這要是再碰上這膂力古怪的黑袍修士,豈不是一個照面就要落得個悽慘分屍的下場?
常曦踏海奔跑的路上不少魔族精銳攔道,位置越是靠近那頭吞山獸,地位和實力都可謂是大軍中首屈一指的存在。只可惜這些魔族精銳的下場和曹滿之前所料八九不離十,但凡被那黑袍修士近身的,無一例外是不得善終的分屍下場。
重新廝殺起來的兩族戰線中,出現了僅憑一人之力就闖蕩出血浪碎肢翻飛的修羅之路。
渾身不着寸縷的白骨夫人扭動着水蛇腰肢迎上,在外人眼中似乎這具已經淪爲煉屍的妖媚女子並不是要手刃強敵,反而倒像是久旱欲逢甘露的俏寡婦纏上偷腥的野漢子般動作不堪入目。媚眼如絲間,本就極盡撩人的豐腴體態恍惚間又有玉光閃動,面目由癡態放蕩忽然轉爲端莊肅穆,好似那佛門爛陀山裡結滿三千青絲的六珠菩薩,卻愈發引得周圍瞧見這一幕無論敵我的雙方修士腹中都慾火翻騰,靈臺污濁,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將這人間尤物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下!
青雲山中道法精湛的劍修們很快從渾渾噩噩中勉強恢復神智,心底震撼,這妖女已爲煉屍仍能有這般魅惑能力,天曉得她生前該是怎樣一副網縛天下男子的浪蕩儀容!
距離白骨夫人最近的常曦雙手掐訣運轉神通的雙手驟然停緩下來,眼中清明不再,癡癡投向女子懷抱。
曹滿不由得心花怒放,真是得來不費功夫。
這尊玉面佛真是不枉費他夜夜憐愛,在關鍵時刻不負期望的拿下了這名膂力霸道的年輕修士。到底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區區魅惑就被矇蔽了心神。他心緒起伏的厲害,已經迫不及待要將這年輕修士的屍身帶回南疆炮製成煉屍,有這樣力道幾可拔山的煉屍在側,加上這尊供他淫樂的煉虛境玉面佛,整個南疆萬魔衆豈不是要由他煉屍谷說一不二了?
願望總是美好的,但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常曦似失魂落魄般撞進玉面佛胸前蔚爲壯觀的山河裡,雙臂攬過女子腰肢,繼而有向腰肢下兩瓣臀肉深處探索的架勢,一臉迷失在花叢中的失魂模樣。面容端莊如佛門菩薩的女子青蔥十指游上男人脖頸,忽然毫無徵兆的變臉化爲猙獰可怖,能輕易削斷隕鐵長槍的猩紅指尖剛欲抹過脖頸皮肉,還未真正得手,一隻手掌就自她腰窩斜上胸腔洞穿,慢悠悠的掏出一顆泛着紫黑顏色的枯萎心臟。
“煉屍手法倒是獨具匠心,唯獨弱點在腰臀下,媚俗。”
面色如常的常曦看着女子姣好的皮囊迅速空癟下去,體內堪稱海量的陰氣紛紛逃逸,這具生前死後都淪爲胯下玩物不知是可憐還是可恨的玉面佛終於走到盡頭,噗通一聲後,成爲這片洱海深處,千百年後誰也記不起名字的一具枯骨。
不等曹滿從驚愕和驚怒中咆哮出聲,洱海的天空上再次響起陣陣刺破耳膜的轟鳴,他擡頭看去。
一艘巨型戰艦同數之不盡的海東青羣撞進了他眼前整個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