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明鑑，這就是憎恨的淚水了。”
“哦哦，是魔鏡之湖！”
周宇一拍腦門，他想起了藏多曾經說過的話。神兵坤萬念俱灰後，在一個叫做魔鏡之湖的地方流下了憎恨的淚水，後來羽化成蝶、淡然飄去，最後與索拉西亞融爲一體。
菲斯佩斯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索蘭託果然是索蘭託，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正是，此湖正是名爲魔鏡。”
“嘖嘖嘖，居然還真是一汪能提起來的湖水！”
周宇掂了掂手裡的畫軸，不禁爲坤的神奇讚歎不已。現如今，憤怒的嚎叫和背叛的謊言都已經收歸囊中，痛苦的種子釋放回精靈草原，悲傷的源泉已經找到，正是坐落在命運峰之上的毒品傾銷點。
眼前的魔鏡之湖與它們一起，完美地組合成神兵坤的五大聖物。
可是，這些東西又有什麼關係呢？尤其是遠在天邊的悲傷源泉，看似與這四樣毫不相關，可冥冥中又覺得它們有着某種特殊聯繫。難道說，當年坤也利用乳河達到了某種特殊目的？
難怪藏多說，神兵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和貪念慾望。就從這幾樣物事的名字和外形來看，傳頌的就不是什麼善因善果。
衆說紛紜、傳言未必可信，封魔球和骸骨杯的秘密直到見到蝶戀花才得以解開。而魔鏡之湖的存在，要不是今天自己觸動了老菲內心最深處的愧意，可能到死都找不到。
“我說，領主大人。這魔鏡之湖，爲什麼會在這裡呢？”
周宇的疑問，相信整個索拉西亞大陸上只有菲斯佩斯能夠解答。
“相信殿下對坤的五聖物早有耳聞，而封魔球和骸骨杯現在皆爲殿下持有，無需多言。”
“這個自不必說，釋放種子和搗毀源泉的活計，也出自在下之手。”
老菲心中一凜，它的目光從不可思議迅速轉變爲驚詫，最後落在驚恐之上。
“殿下、殿下去過悲傷的源泉了？”
“嗯，正是那命運峰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唉。。。”
菲斯佩斯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領主大人，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交代的嗎？難道說，你是質疑本索蘭託的信譽不成？”
在重啓帕楚雅之時，周宇就信誓旦旦要在戰後讓精靈與人類交好，水**融、你中有我，通商、通勤、通下水，若是它們願意，通婚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種誘惑比還給它們精靈之火還要大，因爲早前第一次天地大戰之前，人族和精靈族就是生活在一起，互不侵犯、相敬如賓。有點兒類似《黑衣人》裡面描寫的那個場景，外星人和人類和平共處。
“殿下，您有所不知，坤的身世、身世頗有些離奇。他乃是人族和精靈族錯亂的後裔。”
什麼？什麼叫錯亂？周宇腦子裡迅速搭着千奇百怪的頭緒，難道說真的是雜交品種？
“坤的母親爲人族，可父親卻是鬼騎部族的首領。自打出生後，他就受盡人族的嘲諷與虐待，直至後來發了瘋殺了整個村子的人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強大力量。”
周宇大跌眼鏡，看來坤還真是個有故事的人。不用想了，從他給自己的五聖物取的名字就能管中窺豹、可見一斑，此人的心理不是十分健康。
“後來，坤得到高人指點，憑藉着一股子狠勁兒和鑽勁兒習得一身本領，縱橫捭闔、位列仙班。據說，爲了報仇他還砍下了所有鬼騎部的人頭，讓他們掛在腰上。不生不死，不人不鬼。”
原來如此，難怪他將那些人叫做無頭騎士，精靈族卻一直稱呼它們爲鬼騎。至於上次帕楚雅會議之時，其他四族對鬼騎族不太友好的原因，周宇似乎也找到了。
“坤此生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做人。”
做人？周宇沉默不語，做人的確很難。在他的前世，很多人費盡心機、絞盡腦汁、上下其手，就是爲了做一個像樣的人，有一個人一樣的人生和體面的生活。可到頭來，雞飛蛋打、黃粱一夢者居多。爲什麼？因爲出身。越來越多的人相信拼爹這種調調，也就帶給整個社會一股邪風，交易之氣瀰漫四散，空氣中充滿了拜金和銅臭的味道。
做人，真的不容易。
“可惜人族並不接納他，對吧？”
“是的，雖然上古之神把索拉西亞的統治權交予坤來負責，他也想方設法地討好這片大陸上的人類。但是事與願違，一心向人的坤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對他忠心耿耿的精靈族各部領主也看在眼裡、傷透了心。”
這是自然，你熱臉貼了冷屁股，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精靈各族看在眼裡，會拿你這個反骨仔當自己人才怪。
“所以他就找到了那處悲傷的源泉，把一種毒藥下在乳河源頭，人族喝了這種水後就會忘記一切，一個個癡癡傻傻、渾渾噩噩，從此唯命是從、指哪打哪。”
原來坤也是個壞傢伙，他爲了給自己洗白竟然不惜在所有人的記憶上做文章，可知道那種惡行的後果嗎？那可是斷子絕孫的事情呀！周宇不禁爲之咋舌。
“人族記憶被清洗後，不僅把該忘的忘記了，不該忘的也忘了。整個索拉大陸陷入了無政府主義狀態，手足相殘、戰火連綿，原本大一統的時代狀態被打破，無數個地方勢力如雨後春筍一般崛起，一時間自立山頭、自稱領主之人無數。”
原來這就是索拉西亞大陸現在生態環境的前身，居然有歷史背景在裡面。難怪東南西北分佈着四個中樞城，而中樞城之下又保有不少領主，布魯諾就是其中之一。
“本來人族的事情，精靈不便插手。可是那些亂了性、得了失心瘋的人類卻不肯放過曾經與他們和平共處、互不侵犯的精靈草原。一股充斥着掠奪和殺戮氣息的戰爭迅速席捲整個大陸，人族和精靈各部之間爆發大規模衝突。血流成河、生靈塗炭，持續了上百年。”
這就是文明的衝突吧。說到底，文明的衝突實際上是族羣的衝突，裡面裹挾着宗教、文化、利益分配等種種因素，不過最核心根本的還是一句話：咱們不是一族人。就如同南北韓的問題，打破腦袋人家是一個民族的，關上門還是一家親。巴以衝突就沒那麼簡單了，你能讓猶太人信奉伊斯蘭教嗎？不可能。你能把聖城耶路撒冷一分爲三，哭牆給以色列、摩哩山給巴勒斯坦、聖墓教堂給基督教？也不可能。所以和平也不可能。
“可是人族有着天生的劣根性，他們自負、貪婪、不團結，獲得一點兒成績就沾沾自喜，加上與精靈之間武力值相差懸殊，很快就敗下陣來，被殺的落花流水、奪路而逃，幾乎亡族亡種。”
怎麼在哪裡，人類都是這副德性？周宇十分不快，在他面前揭人族的瘡疤跟打他臉沒有什麼區別。不過，說問題得客觀公正，捱打要立正。做的不對、不好，還怕別人指責的嗎？只有極少數高高在上的人，纔會只允許別人說自己好，不能挑毛病、指摘錯誤。不僅老百姓得說我好，外國友人也得說我好。你不說，我就派人出去給你講，讓你們都知道知道咱的理論有多麼與時俱進、與衆不同。
“後來，上古之神震怒，不僅責罰坤自廢一條手臂、一隻眼睛，而且把殘食了大半人類的精靈推上斷頭臺，誅殺領主無數，順帶囚禁了精靈之火，讓整個精靈草原陷入無盡地黑暗之中。至此，雙方的戰爭才告一段落。”
乖乖，難怪當時他絞盡腦汁把幾位領主聚合在帕楚雅臺前，人家卻雷聲大雨點小，就連在後續攻打醉花城的戰鬥中也是出工不出力，原來都是有原因的。人族和精靈族之間的隔閡，絕非一兩任阿伊達可以改變的。
“殿下，老朽說這些是就事論事，不是針對誰來的，您不要過於掛懷。”
“沒有沒有，很好很好，領主大人。對於這些歷史遺留問題，我自然應當多學習、多思考，汲取經驗教訓，避免前車之鑑。小子受教了！”
說到這裡，周宇雙手一揖，當真給菲斯佩斯行了個禮。
“所以，後來您滅了老朽那不爭氣的弟弟，半人馬本欲與人族抵死激戰。可聽聞您釋放了精靈之火後，整個部落上下又對阿伊達的公正不阿有了新的認識。”
還好，也算歪打正着、功過相抵吧。周宇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差點兒給霏琳娜、瑪夏他們帶來了滅頂之災，只因爲自己的一時衝動。
“那上古之神與原主又是什麼關係呢？看塞伯拉坦魔盒的工藝，彷彿跟原主的科技手段不相上下啊！”
“這個，老朽就不太清楚了，殿下！”
大都督撓了撓頭皮，的確不能把老菲當百科全書。這老小子現在竹筒裡倒出的豆子，應該都是精靈族的最高機密，要不是鐵了心地追隨自己，決計是不會泄露如此天機的。
“哦，不妨事、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