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江承一就打電話過來了,話筒裡他的聲音還透着些暗啞:“小芽,昨晚是你幫我洗的衣服嗎?”面上一熱,沒想他一開口就問得是這,假裝糊塗:“什麼衣服?誰幫你洗了?是宋麗吧。”
那頭默了下,再開口他語聲中藏了笑意:“你個小騙子,宋麗早就送走了。阿明都告訴我了,說後面你趕過來了。”
阿明就是那騎摩托車騎到溝裡去的二愣子同學。
被揭穿了我就不作聲了,然後聽他在另一頭說:“我跟宋麗沒什麼,就是純粹同事。”
我說你跟我解釋這幹嘛,緊隨着又忍不住酸溜溜地嘲諷:“純粹同事還能在你那邊你做一道菜,我做一道菜?”
江承一聽後狀似無語地答:“她都跟你瞎說什麼了呢?那次是同事上我那聚會,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她來廚房幫忙。一桌的菜,她就炒了一個番茄炒蛋,其餘都是我燒的。”
我愣了愣,“還有別人?”
“要不然呢?”
好吧,我被宋麗誤導了,她後面那句“感覺就像夫妻”很令人遐想,覺得像是兩人孤男寡女在屋子裡一起做飯,關係私密又曖昧。
掛掉電話後,感覺這段時間以來的煩悶一消而空,連繁瑣的工作也覺得輕鬆了。幾分鐘後,江承一發來一條短信:我這輩子就單獨給你燒過菜,然後還都浪費了。
哭......他說的是那次生日!
一場紛爭算是過去,這也是我和江承一認識至今唯一一次算是不和睦,外帶了一小段時間的冷戰。之後與江承一又恢復了原來膩乎的關係。閒來發短信打電話聊天,兩人之間,像是隔了一層似薄非薄的膜,沒人刻意去捅,那膜就一直這麼安生地隔着。
然後在觸不及防時,突然膜被捅破了,不是我,也不是他。
4月30號,一男同學結婚,我與江承一都在受邀行列。因爲都是同學,於是被安排在了同一桌,杯酒盡歡,那時候我參加婚禮還不會有諸多感慨,挺開心的,因爲他就坐在我旁邊。席散後新郎官組織大夥去ktv唱歌,玩到夜裡,上回那騎摩托車的二愣子同學阿明與我同路,就一同打車走了。
然後,就是在回去的路上,阿明說,江承一曾經講過,這麼些年一直喜歡我。
當時我不知道是啥滋味,就覺得從心底涌出一股酸澀,然後那酸意慢慢沒進眼裡,但我強忍着沒在他兄弟跟前失態,直到回家後把自己關進屋裡躺下,才任由那淚在眼裡打轉。
不是突然聽到這麼一個豁然開朗的消息而欣喜,而是覺得很難過,甚至生出一絲怨念,對江承一的,爲什麼不早一點說?讓我等的......好辛苦。
可即使戳破了紙膜,但不是江承一親自開的口,我依舊彷徨不敢確定。無疑他對我是好的,但他性格溫和,對誰都好。哪怕之前在宋麗事件中,他表現得像是喜歡我,也都沒真的往那上面想。
假期不用上班,窩在房子裡悶頭大睡。這個小窩自從與菱子合租後,基本上我住得要多,她三天兩頭要趕回家去。睡醒後覺得屋裡靜悄悄的,心情很是煩躁鬱悶,提不起精神來。2號中午,江承一打電話來讓我下午去他那裡玩,想着假期已過去兩天,再忸怩就白浪費了,於是懨懨地應下了。
雖然心裡對他諸多埋怨,可習慣使然,基本上他喊我過去,除非是手頭有工作要忙,否則都會趕過去的。到了他那邊,才知道原來他大學的一兄弟過來玩了,沒一會,又有幾個我也相熟的朋友過來。於是他們在客廳打牌,我就在他房間玩電腦。
外頭鬨鬧不已,時常能聽到男人談笑聲,隱約似聽到江承一在喊我,豎起耳朵時,他獨顯清醇的嗓音揚高到整個屋子:“丫丫,出來一下。”
我瞬間臉就紅了,這小名以前也被他叫過,但都是在無人的時候,或者是電話中,平時他都還是跟大夥一般喊我小芽的。現在當着他兄弟的面就這麼喊開了,怎能讓我不羞煞。
磨磨蹭蹭地出去依在門框處低聲問:“什麼事?”
忙碌於手上摸牌的男人們都循聲看過來,尤屬江承一的那道清幽目光讓我覺得腿軟,他面帶笑意地說:“就問問你晚上想吃什麼?”
“......”我對他簡直無語,還以爲什麼事的,可能是將心裡的懊惱不經意地呈露了出來,出口時語氣嗔怪:“你安排就行啦,幹嘛要問我。”
其餘幾個男人頓時就笑了,江承一也笑,而我傻乎乎地也不知道他們笑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