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珍珍從一輛出租車裡下來,指着被朱明明攙扶着的盧偉偉衝旁邊一個青年叫道:“利哥,就是他灌我酒來着。”
“你他媽B還沒玩夠是麼?喝了一點馬尿就他媽老子天下第一了?”劉浪見到這個架式,又看到徐珍珍帶着一幫人衝自己兄弟來,心裡的火哪裡還能壓得住,幾步走到一幫抄着傢伙的小青年前面,指着徐珍珍怒道。
“阿浪,我不衝你!”
徐珍珍酒勁似乎還沒散,半倚在利哥身上,這讓劉浪看得更不舒服,怒罵道:“你他媽要玩是嗎?來,我陪你玩!”
帶頭的利哥有些搞不清楚裡面的關係,但被叫來了,肯定要拿回面子。推開身邊的徐珍珍,往前面走。
喬北一見要糟,幾步搶到劉浪身邊,拉住要脫衣服幹架的劉浪,冷聲罵道:“還沒打夠?還想進去蹲幾年?”
“小北,你別管!”劉浪怒火上升。
喬北有些拉不住,急忙轉頭衝衆人叫道:“明明,鋒子,馬洪,你們三個人照料好劉浪和偉偉……拉回去啊!”
馬洪和鋒子聽到,趕緊的強行將憤怒中的劉浪拉回,和盧偉偉一起按在椅子上。
利哥走到最前面,看見喬北吼住劉浪,就正面喬北:“你是老大?”
“啊?你要這麼說也成。”喬北立在原地,一動沒動,左邊畢勝,右邊馮九斤。
“你朋友灌我妹酒,這事兒怎麼說?”利哥似乎想要講道理,在他看來,自己人足夠多,足夠壓住場面,足夠鎮住對方。
喬北笑笑:“家事,哥們,你不方便插手吧?”
“家事?”利哥聽得一頭霧水。
“你問一下你妹妹,她是不是和我哥們劉浪正談着?然後我們一幫兄弟在一起喝酒,互相生個氣,這不算家事麼?”講道理,喬北從來不怕。
利哥回頭望向徐珍珍,只是倚在車門上的徐珍珍似乎沒聽清兩人說話,只是看着這邊,卻沒有迴應。
“很簡單的事兒。”喬北攤開兩隻手。
利哥冷嗤一聲,斜眼看着喬北:“你要說家事,那我也算家人了,珍珍是我妹,受了欺負,我這個孃家人不得管管麼?”
“只怕不好管。”喬北搖頭。
“呵呵……”利哥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隊伍,笑道:“怎麼,要拼一下?”
“我這人不愛好這個。”喬北還是搖頭,他的確不喜歡打打殺殺。
“不拼?那成,三十萬。”利哥很滿意喬北的回覆。
喬北樂了,回頭和左右兩人對視一眼,看着利哥笑道:“給個理由?”
“你朋友逼了她三杯,一杯十萬,這不合理麼?”利哥問道,聲音很平靜,一種勝利在握的表情。
喬北點點頭,甚至拍了拍手,笑道:“非常合理!”
“什麼時候給?”利哥又問。
“不,還沒談完呢。哥們,別急啥。”喬北嘴角一勾,眉毛往上一揚,笑道:“我朋友逼她三杯酒,一杯十萬,總共三十萬,對麼?”
“沒錯。”
喬北又點頭:“很好,我也被她逼着喝一杯,當然,我這杯比較貴,一杯一百萬。按照道理來講,你還得給我七十萬。”
“你耍我?”利哥臉色涮地變了,後面的小青年往前幾步,緊緊的貼在利哥身後,只待利哥一聲令下,就要舉着傢伙殺過來。
“不不不,你不知道,我這人最講道理,公正的很,童叟無欺!”喬北連連擺手,很誠懇地迴應利哥,見利哥臉上漸漸冷了下來,知道今天肯定不能善了,暗歎了一口氣,扭頭看着身邊兩個人,問道:“你們兩個誰更快?”
“五分鐘。”馮九斤抖了抖一身的肥肉,他好久沒活動了,躍躍欲試。
“三分鐘。”畢勝比出一個OK的手式。
喬北斜眼看着馮九斤,聳聳肩,很是無奈的說道:“你看,九哥,你老是這麼保守,上次林嶽只要了二十秒。九哥,下回你得說一分鐘。”
馮九斤哈哈大笑,笑得對面的利哥更是怒火上升,喬北當着自己的面,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裡,在自己面前談笑風生,完全不將自己當一回事,這讓利哥極爲憤怒,退後一步,大聲叫道:“削他們!”
一衆小青年就等着利哥一句話,聽得這一聲喊,舉着傢伙全都衝了上來。
畢勝極快的將身上的外套脫了,扔給馮九斤,還抽空衝喬北笑笑:“東家,看哥給你打一套醉拳。”
“找凳子找凳子,特麼還差點瓜子,要不來點西瓜也好。”喬北連忙退回來找着一個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一搖一晃的圍觀。然後就看見前面剛剛衝過來的四五個青年被穿梭過去的畢勝一一撂倒。
“哎呀,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要踢膝彎……噫,不對,應該踢小腿,啊……手肘原來還可以這樣打人……不得了不得了,這是正宗醉拳啊,形醉意不醉,高手……小心……啊,帥哥我是讓你小心,你看被撂倒了吧……”喬北坐在椅子上,不僅圍觀,還帶解說,並且非常精彩,喬北身邊的一衆人聽得津津有味。
不到一分鐘,三四十號人就被畢勝撂倒了十來個,利哥心裡震驚,卻智變極快,操起一把西瓜刀繞過畢勝,直奔滔滔不絕的喬北而來,後面的小青年一看,都不敢去碰畢勝,也學着利哥繞過,向喬北這邊殺過來。
畢勝哪容他們奔到喬北身邊?奪過一把鎬把子,照着一幫小青年的小腿骨直直砸下,擋者立倒,饒是如此,還是有近十個青年跟着利哥殺過來。
正在大叫的喬北突然感覺到自己手裡多了兩件衣服,急忙擡頭望去,一個圓圓的肉團滾向利哥。
嘭地一聲,利哥被撞得仰翻三米開外,重重的砸在地上。
突然殺出去的馮九斤一把將利哥撂倒,奪過利哥手裡的西瓜刀,腳下絲毫沒有停頓,和畢勝一前一後形成一個夾攻之勢。
馮九斤的動作很簡單,反轉西瓜刀,用刀背專敲一幫小青年的手腕,然後擡腳一踢對方側腿上,中者都是拋出手裡的傢伙,然後重重的跌在地上,想起來,卻哪裡起得來,只是抱着手腳慘叫。
剩下的幾個小青年見勢不妙,將手裡的傢伙一扔,四散逃躥。畢勝和馮九斤兩人左右追出,直到將所有人都撂翻在地,這才相視一笑,凱旋而歸。
“好!”喬北重重的拍了幾下手,以示鼓勵,想要去找利哥談一下後事,三輛警車搖曵着過來,派出所的人終於到了。
一幫出租車司機本來還等着事完之後拿錢,見到警車過來想溜,卻被三輛警車別住,想出出不了,想棄車又不捨不得。
喬北眼尖,遠遠的衝領頭的警察揮手:“任叔!”
“小北?你怎麼在這裡?”來人是老街派出所所長任志國,見到喬北,微微皺眉。
“當事人麼。”喬北賤笑。
任志國一聽,眉毛擰起來罵道:“就是你們打架啊?你知不知道這羣體事件啊?好好的公司不開,你跑這兒來打什麼架?喝酒了吧?”
“我的任叔,我是那種人麼?良民……”喬北臉上堆滿了賤笑,簡單的將事情的經過和任志國說了,當然,必須把自己要一百萬那個事隱了,然後又笑道:“任叔,事情就是這樣,您鐵面無私,怎麼處置都行,我絕對遵紀守法。”
見任志國正要去詢問利哥,連忙拉住任志國在耳邊低聲問道:“任叔,咱們這個算自衛吧?你看他們都舞刀弄槍的,我們可是都沒動手……”
“沒動手他們會自己躺下?你就不能老老實實賣你的菜?”任志國乜了喬北一眼,沒再理會,徑直走到利哥面前,輕輕踢了一腳:“身份證。”
“沒帶……”利哥懵逼了,先是被畢勝和馮九斤兩人打懵了,現在又被喬北和任志國很親密的交談搞懵了。他看不懂喬北到底是什麼來頭,之前徐珍珍對自己說的就是劉浪幾個一起蹲過苦窯的獄友而矣。
任志國皺緊了眉頭,站後面的民警叫道:“帶到派出所,我親自審。”
回頭又去找徐珍珍,卻已經不見人影。警察一來,徐珍珍酒醒了大半,混在看熱鬧的人羣裡閃開了,連利哥都沒管沒顧。
任志國又折回喬北身邊:“誰動了手,跟我回派出所錄口供。”
“我乾的。”喬北自首。
任志國冷眼掃過喬北,笑道:“你那兩下子……你隨便幹一個我看看?”
“哎呀,我這暴脾氣,要不是怕給任叔您添麻煩,我現在就撂一個你看看!”被人輕視,喬北憤憤不平。
“沒時間和你廢話,叫動手的人去派出所。”圍觀的人太多,任志國心裡擔心影響過大,又過去疏散圍觀人羣。
喬北暗歎了一口氣,自己最不想惹這種事情,偏偏還是惹上了。走到劉浪身邊,指着倒地的一衆人衝劉浪道:“現在這個情景,是不是很眼熟?是不是跟兩年前一模一樣的?是不是很有味道?我就想問你,如果不是我這兩帶刀侍衛,我是不是又得斷幾根肋骨住一回醫院?”
劉浪默不作聲,卻低下了頭。
“鋒子、馬洪、明明,你們三個送他們兩個回偉偉家裡,今天晚上就住在偉偉家,我沒打招呼,你們誰也不準撤。”喬北有些生氣,對幾人下命令都有些冷冷的。
劉浪擡頭:“小北,那你呢?”
“我去給你擦屁股!”喬北沒好氣的頂回去,長呼一口氣,強自擠出一絲笑容,衝畢勝和馮九斤兩人笑道:“兩帶刀侍衛,咱去一趟衙門?”
“走着。”馮九斤活動了一下,心情大好,畢勝則是傻笑一番。
喬北和兩人走了幾步,一回頭,見五人還站在原處沒動,心裡的火氣騰騰的冒上來,怒道:“還愣着幹什麼?等着再打一架啊?”
一衆人這才趕緊的扶起已經深醉的盧偉偉往外走。
“你就是操心的命!”馮九斤衝喬北笑笑。喬北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領着兩人直往老街派出所而去。
喬北不擔心畢勝和馮九斤兩人會有事,因爲是在橋頭,而橋頭又是老街派出所的管轄範圍內,那是任志國的轄區,也是自己的地盤。
“勝哥,回頭把徐珍珍帶到廣漢樓來見我。”走到一半,一直沉默的喬北突然開口。
“好。”畢勝沒問爲什麼。
雖然沒說話,喬北卻一路想着整件事情。徐珍珍是關鍵,現在必須讓徐珍珍離開古城,不然的話,劉浪早晚會毀在她手裡。
喬北知道劉浪剛從獄裡出來,要錢要妞要面子,裡面得不到的,統統想得到,正因爲如此,這纔是劉浪致命的弱點。喬北現在有些後悔那麼輕率地把物流公司的事情交到劉浪手裡,這是一個隱患,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着爆炸。
想了想,喬北又道:“勝哥,以後物流公司的事情,該插手阻止,必須阻止!”
畢勝點點頭:“我明白,小北,我不知道該不該勸你,劉浪這個脾氣,會惹大禍。”
“再大的禍,我也得給他平了!”喬北有些苦逼,更有幾份無奈。這是和自己一起白手起家的兄弟,也是在自己餓着肚子的時候,偷偷的從家裡偷出吃的來接濟自己的兄弟。
壓不住他,那隻好在背後幫他擦屁股了,如同現在,喬北又回到最不想來的派出所。
因爲,一看見穿警服的,總是輕易的會讓喬北想起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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