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北和林嶽趕到徐良娣家的時候,馮九斤已經扒光了七碗米飯,還猶自一付半飽的狀態,舔着食指,盯着廚房裡的徐良娣喊道:“徐姐,麪條煮好了嗎?”
“馬上就好。”徐良娣煲了一鍋米飯,卻讓馮九斤一個人幹了個精光,那是她和劉宇兩個人一天的飯量。
劉宇舉着筷子看得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巴驚道:“九斤叔叔,你太能吃了。”
“我這正長身體,飯量是大了一些,書上說了,這個時候缺了營養不好……”馮九斤一本正經地應道。
“嶽,你是給我找了一個食神麼?”喬北坐在馮九斤旁邊,看着已然狼籍一片的飯桌,瞪大了眼睛看着意猶未盡的馮九斤,腦子裡像是一片夢幻般瞬間空白。
馮九斤舔舔舌頭,將十指在身上擦了擦,咧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小北是吧?你不地主麼?我就是一直吃不飽飯纔來投奔你的,林嶽跟我說過了,饅頭管飽,肉管夠。”
“必須管!”喬北伸手摟過馮九斤的肩膀,賤笑道:“能吃就能戰鬥,看到你的飯量,我已經清楚你的戰鬥力了。不錯不錯!儘管吃,如果不夠,我讓我姐再給你煮,必須給你撐圓了!”
心裡卻在怒罵,特麼照這個吃法,地主家也很快要沒餘糧了。
“嘿嘿~我就欣賞你這大氣!”馮九斤一說完,喬北肚子裡卻像是有一把刀在一刀一刀切割着自己的肉,似乎馮九斤吃一碗米飯,就像是自己身上少了一塊肉一樣。
待徐良娣端着一盆麪條過來,喬北立馬起身接過,衝馮九斤笑道:“來來來,我來分配,這是小宇的,這是我姐的,這是林嶽的,這是我的……”
將盆裡的麪條盡數劃拉到自己碗中,然後將一個只剩湯湯水水的空盆塞在馮九斤手裡,異常大氣地叫道:“九哥,你不要客氣,就當這是在自己家裡一樣,儘管吃!”
馮九斤拿筷子在麪湯裡劃拉一圈,撈出僅剩的一根麪條,扭過頭苦着笑衝喬北叫道:“這回,我算是知道林嶽爲什麼叫你地主老財了,小北,你不是一般的摳啊!”
“摳什麼摳啊?這是我姐,這是我外甥,兩個保護對象都沒吃,你一帶刀侍衛倒先狂扒一通,你還有理了?要不是看在你及時趕到,趕跑了兩個小混混,我現在就得扣你工錢!”喬北一邊扒拉着碗裡的麪條,一邊衝馮九斤數落一通。
馮九斤端着一個空盆,扭頭看向林嶽,輕聲問道:“林嶽,我可以辭職麼?”
“行,辭職的都算曠工處理,工錢基本上沒有,還得賠償東家精神損失,一般是一百萬起步……”林嶽面無表情地迴應,幾下就將碗裡的麪條扒光,目光又盯着喬北的碗,趁喬北一個不注意,直接將自己的空碗和喬北的碗換個位,隨即埋頭繼續大吃。
喬北沒有注意林嶽的動作,只顧和馮九斤交涉:“我這人最講道理,分配那是絕對的公平,我用碗,你用盆,公正無私,童叟無欺,怎麼樣?”
“我明白了。”馮九斤自然看見林嶽的小動作,點點頭,原來還可以這樣……
喬北一低頭,發現自己碗裡空空如矣,猛地扭過頭去看林嶽,卻發現林嶽的碗裡也是空的,還一臉無辜地看着自己。喬北又扭頭去看劉宇,卻見劉宇用手擋着自己的臉低頭吃麪,憋着笑意的眼神時不時的瞟向林嶽。
“艹!這日子沒法過了!”喬北將筷子一撂。
“怎麼了?”林嶽兩眼眨巴眨巴,一臉問號的望着喬北。
被喬北伸手一巴掌推過去,怒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就一碗麪,你都要偷。”
“人家九斤就想着餵飽肚子投奔你的,你就這麼對他啊?”林嶽翻了一個白眼,數落一頓:“你現在好歹也是一個地主了,手下幾百號人,都幫你幹活,你還不得管飯麼?”
“管飯那是必須的,但照他這個飯量……”喬北擰着眉毛看着馮九斤,苦着臉叫道:“太愁人了……”
馮九斤衝林嶽問道:“帶刀侍衛可以使用武力征討暴君麼?”
“一般是不允許,但如果暴君沒有證據……”
“可以滅口麼?”
“滅口不行,沒人發工錢。”
“致殘呢?”
“也不行,有損組織形象。”
“內傷呢?”
“不行,暴君戰鬥力太差,一旦內傷,必死無疑。”
林嶽和馮九斤一唱一和,一旁的喬北哪裡還忍得住,拿着筷子直接戮向馮九斤,怒道:“剛來就想弒主……”
還沒等喬北的筷子伸過去,自己脖子上已經被馮九斤捏着一雙筷子頂着,馮九斤還側着身子,繼續和喬北身後的林嶽討論:“那全身軟組織挫傷呢?這個總沒事吧?”
“……只要不傷及筋骨,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怕暴君會因此而懷恨在心。”林嶽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半天才迴應。
“歐了,暴君要敢懷恨在心,我打到他不恨爲止。”馮九斤將筷子收回,側過臉看着仍舊歪着個脖子的喬北笑道:“你放心,只要有肉吃,我一般不暴動。”
“艹,你們能不能有點玄甲軍都尉的樣子?小爺特麼李世民,是明君。”喬北在兩個高手面前,束手無策,況且這全是自己摳門引起,還發不得脾氣。
徐良娣看着幾人嬉鬧,呵呵一笑:“沒事,我再去煮一鍋就是了,飯總得吃飽。”
“徐姐,不用了,我剛纔其實已經吃飽了。我就是想試一下喬地主,沒想到比我想像中還要摳門……”馮九斤連忙攔住徐良娣。
喬北看着馮九斤,撓着頭皮叫道:“我得想個辦法,解決你這個問題,不然的話,你在我姐家吃不到三天,我姐家的米缸就要空了。”
“小北,把廣漢樓拿下來吧。”林嶽提醒道。
“對哈!我怎麼沒想到這茬?上次孟瑤跟我說廣漢樓自從孟叔走後,生意一落千丈,她嬸幾次都想要將店盤出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下家。我這就去接過來,一來管了你們的飯,二來你多少戰友過來我都不怕,都可以往廣漢樓塞,平時沒事在廣漢樓幫幫忙,有事辦事,這個主意非常好。”
一語點醒夢中人,喬北一下腦洞大開,掐着手指點又道:“對,讓徐姐去打理廣漢樓。兩家人產生誤會,但該過去的,總是要過去,現在這個機會正是握手言和的最好機會。姐,你現在把你手上的工作辭了,我去接廣漢樓,你來打理。”
“這怎麼成?”徐良娣連忙擺手:“我也沒有管理酒樓的經驗,賺錢了還好,萬一賠錢了怎麼辦?那麼大一個生意。”
“不會的,你以前跟着民哥的時候,見過世面,壓得住場子。這一點,比孟瑤她嬸要強。其次,你在廣漢樓,然後林嶽、九哥他們都在,你的安全更加有保障,你想,有他們在,誰還敢惹到廣漢樓去?那不是活膩了?”喬北越想越覺得好。
“徐姐,可以的。我以前在炊事班幹過,可以暫時幫你挑起廚房這一攤事兒。”馮九斤也不斷慫恿,又衝林岳飛過去一個奸笑。
林嶽搖搖頭,他知道,馮九斤這是要爲自己偷食做鋪墊了。
“就這麼決定了,孟瑤她嬸那邊我去談。姐,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們兩家能一團和氣,我在前面衝鋒陷陣也沒有後顧之憂,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你就別推辭了。”喬北似乎了卻了一樁心事,伸手攬過馮九斤的脖子,壞笑道:“九哥,我覺得你應該好好的瞭解一下咱們組織的財務制度。”
“什麼?”馮九斤一頭霧水。
“沒什麼,你會習慣的。”喬北一語帶過,又轉頭向尚自搖擺不定的徐良娣說道:“姐,你不用擔心客源。新城和京鼎的人不說,我盧叔那邊更是大把豪客,我去吱一聲,你到時數錢都要數得手抽筋!”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目前還沒有一個合適的廚房班子,這真要接了酒樓,菜的口味是最重要的。你想要留住客人,還是得把菜品提上去,不然客人吃了一次之後,就不再來第二次了。”徐良娣不無擔心。
“徐姐,交給他。”林嶽伸手衝馮九斤一指。
“他?”徐良娣和喬北同時一愣。
“妥妥的一級廚師!九斤除了吃了不長肉糟糕糧食之外,其他的優點還是很多的。”林嶽微微一笑。
“廚子也可以入選特種兵?”喬北不明白了。
“特種兵不要吃飯啊?”馮九斤對喬北看低自己的廚藝似乎很是不滿,嘟嚷一句,又衝徐良娣笑道:“徐姐,你只管接手,其他的你不用擔心。我去部隊之前,就在大飯店幹過。要不是林嶽叫我過來,我都準備去非洲開個中餐館了。”
“我艹,九哥,裝逼水平不錯啊。”喬北一拍馮九斤肩膀,衝徐良娣說道:“姐,你和小宇的安全,是我最大的心事!這件事情不討論,就這麼辦。”
“好吧。”徐良娣不再堅持,一段時間的接觸和了解,她已經把沒一點架子,時不時突然出現在家裡蹭飯的喬北當成了自己真正的家人。
……
下午。
喬北就帶着林嶽,讓劉豔琴整了一份合同,再接上了孟瑤去找她嬸。喬北將自己想拿下廣漢樓的意圖,和希望兩家一笑泯恩仇的意願一一向孟瑤嬸述說,孟瑤嬸嬸只是稍微考慮就同意了。
一是廣漢樓現在生意慘淡,已然到了門可羅雀的地步。二是她知道,喬北曾經爲了救她們,不惜冒着犯法的危險去綁架劉衛民,以來交換自己。這份情,她一直記着。
再加上孟瑤在一旁遊說,當天下午,廣漢媳婦簽了協議。
喬北的條件開的很好,自己追加50萬的投資,點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廣漢媳婦以廣漢樓現有資產入股,佔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徐良娣負責經營,佔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如果哪一天大家散夥,不經營了,廣漢樓還是廣漢媳婦的。
廣漢媳婦沒有理由不同意。
雖然她還沒見過徐良娣,雖然她對孟廣漢的死仍然心存芥蒂……但因爲喬北一口一個姐地稱呼徐良娣,仿若就是自己的家人。這讓她想到了孟廣漢,也想到了自己的家,她選擇了信任那個尚未謀面的徐良娣。
因爲,她對喬北是信任的。
一個肯冒着生命危險去救自己的人,爲此而蹲了半年牢獄,她怎麼能不信任呢?
喬北用了50萬,再加上自己的真誠,讓廣漢樓易了主。
因爲喬北心裡清楚,這一路上,從開始的董四,到後來的劉衛民,再到現在的陸文龍,以後,或許還會有更多更歹毒的對手。他必須將他的家人和朋友,安置在一個最安全的地方。
只有這樣,他纔可以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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