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總一孟都走了,喬北帶上林嶽和魏總去了樂都洗浴中心。
因爲……還欠魏總一妖未降。魏總蠢蠢欲動,時不時的提醒喬北,說務必要將之前那妖降個心服口服,不然有損他金剛不壞的名聲……
正值中午飯點過後,浴場裡並沒有什麼人,魏總匆匆上樓降妖,喬北和林嶽兩個慢慢悠悠的坐在蒸房,任由身上揮汗如雨,兩塊臉頰被蒸氣薰的通紅。
“林嶽,爲什麼你的苞谷沒有苞衣?”喬北斜眼掃過林嶽局部笑道:“雖然和我有得一拼,但苞谷沒有苞衣不容易受風寒麼?”
“苞衣過長,進不了倉庫。”
喬北閉上眼睛享受着汗如雨下的痛快:“靠,守個倉庫而矣,還這麼多要求!我這要是去從軍,不到十年,黨國的將軍裡面必定有一個是我。”
兩人不再說話,蒸房裡的人陸陸續續出去。喬北也沒在意,只是感覺到蒸房雖然溫度很高,但卻渾身舒暢,這連日來的忙碌,經由汗水蒸發,讓喬北得以空前的釋放,舒服的整個人都想在這蒸房裡酣睡一場。
朦朦朧朧間,感覺到自己胸悶得厲害,一時喘不過氣,想要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然後就感覺到身上的肉被人掐住,疼痛感讓喬北終是睜開雙眼,就發現林嶽拿一條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一下驚醒,連忙掙扎,卻又無力掙扎。
“小北,走!”林嶽見喬北醒來,沒顧上和喬北解釋,自己也拿毛巾捂着嘴巴,拖着喬北要往蒸房外面走。
喬北猶自坐在木欄板上,不解地望着林嶽,卻又馬上被林嶽抓了自己的毛巾捂在口鼻了,叫道:“有人搞鬼。”
“啊?”喬北腦子裡嗡得一下,卻仍然沒什麼反應,林嶽一拉,發現喬北已經沒有力氣從木欄板上起來了。
一把拖過喬北的手腕,匆忙往外奔去,卻發現蒸房的門已經被人在外面鎖上,心下大駭,急忙將毛巾裹在腳上,一腳用力的踹上蒸房的上下都嵌裝着透明玻璃的木門。
木門搖晃一下,外面轉來鐵鎖頭的聲響,後面的喬北沒有了林嶽的攙扶,又往地上滑了下去。
林嶽顧不上理會喬北,飛身連續在木門上狂跺,三腳之後,整扇木門被跺開,連另一頭的鐵閂都連根撥起。
連忙將喬北拖出蒸房,扛出浴池外面,將喬北扔在衣櫃間冰涼的木地板上,光着身子直接在飲水機旁撥起一桶水,幾步過來,往喬北臉上、身上傾倒一通。
喬北口鼻被冷水一激,恢復了一些神智,卻仍然感覺到自己渾身無力,茫然地問道:“林嶽,我怎麼了?你剛纔說什麼……搞什麼鬼?”
“你醉氧了。”林嶽平淡地迴應喬北,兩隻眼睛卻不斷地在四周搜索。
衣櫃間裡除了木訥地看着兩人的服務生,空無一人,偶爾有人進來洗澡,看着光着身子一躺一立的兩人,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喬北更是一頭霧水,笑道:“蒸房裡只會缺氧,哪裡會醉氧,嶽,你又瞎裝逼。”
“走,我們先出去再說。”林嶽迅速地更換衣服,又將喬北從地上拖起來,不斷地催促喬北,待得兩人都更換好,提了衣袋匆匆轉到前臺,交錢取鞋。
喬北卻仍然感覺到渾身無力,腹中一股噁心的感覺直往上翻涌,張開嘴巴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只是胸前悶得慌,好似有一塊萬斤重的石頭壓在胸前,好不難受。
緩得幾分鐘,喬北稍微好了一些,看着林嶽一臉嚴肅地表情,正四處張望着,呵呵一笑:“林嶽,你是不是緊張過頭了?魏叔還在裡面呢,我給他打個電話。”
“快一些吧。”林嶽雖然語氣平淡,但表情很嚴肅,這讓喬北也感覺到有一些緊張,連忙撥通魏總的電話。
彩鈴都快結束了的時候,魏總才接通電話,語氣有些憤怒:“說。”
喬北聽得電話裡一陣奇奇怪怪的聲音,心裡一陣盪漾,緩了緩神,才叫道:“林嶽發現有人搞鬼,魏叔,你快出來,我們在前臺等你。”
“啥?”
“出來我再跟你解釋。”
“……這妖未降服,豈能罷兵?”
“魏叔,快點吧,情況危急……”喬北說完這些話,腹裡又是一陣翻涌,噁心的難受,只想嘔吐,卻又嘔不出來。
“……可惱之極!你等一下……”魏總語氣很不善,匆匆掛了電話。
裡面的服務生跑出來,追着喬北要賠償,林嶽也沒和服務生爭執,直接扔了一千塊錢,服務生這纔不吭聲。
半個小時後,魏總才從裡面出來,一臉惡氣地盯着喬北,半晌才怒道:“你可知道,攪人降妖,乃十惡之首麼!”
“魏叔,回去再說……”
喬北緩緩衝魏總揮揮手,三人坐了門口排隊等客的的士回到廣漢樓, 連灌了幾杯燙茶,喬北胸前的悶堵才略有減緩,這才問林嶽:“怎麼了剛纔?”
“剛在我們在蒸房的時候,有人往蒸房裡灌氧,我看你睡着了,發現不對勁,這才拉着你出來。”林嶽看着臉色怪異的喬北搖頭笑道:“你這體質也太差了。”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身上汗如泉涌,感覺到十分舒暢,不由自主地就閉上眼睛,慢慢地就睡着了,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吧。”
“不對,一定是有人灌氧,蒸房內不可能有密度這麼濃的氧氣。”林嶽搖頭。
“靠,你別裝逼了,沒氧氣我怎麼活?”喬北不以爲然,衝魏總笑道:“魏叔,相當的不好意思,攪了你降妖,下回一定再補過來,咱不是喬地主麼,一兩個妖還請得起!”
魏總品着茶,偶爾擡眼掃過林嶽,發現林嶽目不斜視,一直盯着喬北,卻明顯有餘光向自己橫掃過來,而且目光帶有一股犀利之色,緩緩點點頭,笑道:“小北,這你朋友啊?”
“啊?對,我兄弟,現在是我個人的一品帶刀侍衛,專職護駕。”這種時刻,喬北必須裝逼。
“這個帶刀侍衛看起來還不錯麼?什麼時候借我用兩天唄?”魏總淡淡一笑,仿似不經意地那麼一問。
“不行!這絕對不行!出多少錢我都不幹的,除非你扔個百八十萬的,我可以考慮借你用半個小時,而且絕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喬北腦子裡昏沉的感覺還沒有完全散開,躺在孟廣漢的沙發上,側面看着另一個沙發上的魏總,一臉賤笑。
“呵呵……那你自己用着吧。”魏總仍然雲疏月朗,一派祥和。
魏總在看林嶽,林嶽也在觀察魏總,卻感覺今天的魏總深如大海,偶爾泛起一片浪花,瞬間又捲入暗濤之中,心裡微微有些吃驚。
“小北,咱們現在是呆在這裡,還是回去?”林嶽問道。
“送了魏叔回來,那幾個大叔也不在,呆在這裡也沒啥意思,回家。”喬北從沙發上爬起來,腦子裡還是脹的難受,用兩個指頭壓着太陽穴,以減緩自己的昏沉感,又衝魏總揮手:“魏叔,本來還想和你諮詢一點事情,但現在不行,我腦子似乎有點進水了,我回去睡一覺。”
“呵呵~小北,你如果想和我聊天,那不簡單,跟我回酒店唄。”魏總淡然問道。
“不是想讓我肉償吧?” 喬北頭也沒擡。
“原則在,絕不染指帶把的!”魏總傲然一笑。
“免費住一晚麼?”
“免。”
“總統套房麼?”
“這是原則,身份不能掉。”
“管飯麼?”
“管。”
“成交……”
……
古城郊區別墅。
大廳裡,一個彪悍的男人端着酒杯立在落地窗前,渾身隱隱散出的一抹死亡的氣息,令廳裡站着的另外一人不禁感覺一股寒意襲來。
“對不起,風哥,我失手了。”另一青年低聲說道。
“子雄,這不怪你。”彪悍的男人轉身,臉上一條長長的刀疤從眉間沿着右側臉頰一路劃下,一說話,牽動臉上肌肉,更顯猙獰。
子雄不敢吱聲。
“查一下他身邊的那個人。” 男人舉杯一飲而盡,烈酒滑腸而入,他喜歡這種焦灼。
“是,風哥。”子雄仿似受不了男人身上的這種寒意。
“東西都準備妥了?”
“風哥,都妥了。”
“小云什麼時候開庭。”
“明天上午九點。”
“好,跟他們兩個說,這一單,算我個人帳上。”男人將酒杯輕輕地放在玻璃茶几上。
“風哥,救雲哥也是我們的事情。”子雄擡頭。
“兩碼事。”男人扔下三個字直接進了房間,再也沒有說話。子雄退出,腳步輕緩,悄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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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看守所外面街道暗處,一輛切諾基內。
鄺文斌正在後排打着磕睡,前排兩人,分別是歐陽凱和凌姍。他們已經在車裡連續度過了一天一夜。
歐陽凱想和凌姍閒聊兩句,但藉着微弱的街燈發現副駕上的凌姍臉色鐵青,時不時還咬牙切齒,一時不敢搭話。
這個賤人!我再也不要管他的死活了!他愛死就讓他去死好了!關我什麼事?我和他什麼關係?我又爲什麼要去惦記着他?好心當作驢肝肺,賤人!賤人!!去死!!!!
凌姍不知不覺罵出了聲,旁邊的歐陽凱掃過後視鏡,低聲問道:“姍姍,你怎麼了?”
“你管我!”凌姍猛地扭頭,壓着聲音衝歐陽凱吼了一聲。心裡的怒氣仍然難平。想要不去想那個賤人,卻無由的總是跳入自己腦海,還是那麼死不要臉的賤樣,吊兒郎當,一臉賤笑。
許是兩人低聲的話聲驚擾了後排根本沒睡踏實的鄺文斌,嗯嚥了一聲,擡頭問道:“有情況?”
“沒有,鄺隊你繼續睡吧。”歐陽凱應道。
鄺文斌從後排坐直了,兩手把着着脖子扭了一圈,強自撐了撐眼皮,衝歐陽凱叫道:“睡不着了,你眯一會吧。”
“我也睡不着。”
“你還是睡會吧,等下萬一有情況,我再叫你。”鄺文斌醒了就再也不想睡了,雖然他只睡了不到一個小時,但心裡崩着的那根弦還是讓鄺文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鄺隊,你說段風會不會出現?”歐陽凱又問。
“不知道,但必須盯着,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肯定會來劫獄!內線情報上說他這個人自負的很,覺得自己是世界上頂級的僱傭兵,不會將警察放在眼裡的,呵呵,我倒想會會他。”
鄺文斌輕輕拉開車窗上的黑簾,兩眼往外掃了一圈,四周黑呼呼一片,偶爾一隻流浪小狗從看守所外唯一一條道上穿過。
“鄺隊,段雲明天就開庭公審了,你說段風會不會借這個機會劫囚車?”
“以他的性格,肯定會,我已經向廖局彙報,請求特警支隊支援,哼哼,他不來倒也罷了,他如果要來,想走,估計也沒那麼容易!”
歐陽凱似乎兩眼看得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伸開手腳撐了一個懶腰,這才讓自己有了一些精神。
一天一夜的盯守,說不困,那是假的。
但卻沒有辦法,鄺文斌的意思很簡單,即然段風敢入境,那就說明,他一定會有動作。
只是歐陽凱想不明白的是,僱傭兵都進來了,爲什麼中國軍隊卻還沒有一點反應?各種軍事小說、電影不都說中國是僱傭兵的禁地嗎?爲什麼段風卻可以輕鬆入境呢?
抑或是,他通過另一種手段偷偷潛入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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