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天空下，紅牆碧瓦變得更加壯麗。誰也看不出來昨晚下過一場大雪，除非是看到琉璃瓦上厚厚的積雪還有那些陳年古樹上的皚皚白雪。原來下過雪後是會天晴的，而在南方的話，這一天會更冷。
御花園永遠都有那麼多人，沒有人會因爲是大雪過後就不來了。大概是因爲故宮大雪過後，會比不下雪的時候要好看太多。
“還是很多人。”那迎婭感慨了一下，看着那些石子鋪就的路徑，居然有一幀女人訓斥面前跪着的男人，這在男尊女卑的皇宮中，可以說奇葩了。
“你來過這裡？”房勵泓坐在古樹下，不遠處的連理枝和天一門前的銅麒麟，要不是因爲周圍人多，或許會很好。如果把它們加諸到某些建築中，是不是會更好？
“沒有，昨天聽人說人很多，不信。”那迎婭袖着手，有點冷不想拿出來。
“前些時候這裡有星巴克，拆了。”房勵泓起身去衝了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還有兩份點心過來：“太重的商業氣息，這裡應該安靜些。”
“你喜歡這裡？”那迎婭覺得很奇怪，房勵泓這個人如果稍稍有點不合適，都會渾身不舒服。怎麼會喜歡古典氣息太濃重的地方？
“覺得有種很詭異的氣氛，當然不是鬧鬼。”房勵泓難得幽默一把，平時在外面都是惜言如金，從來不會多說半句。
“鬧鬼？據說下午五點半以後就沒人了，每天晚上這裡都是帶着藏獒巡邏的。”那迎婭來之前特意惡補了一下自己貧乏的知識：“你要不要到時候來看看？”
“如果你肯來，我倒是沒什麼。”房勵泓喝了口咖啡，暖融融的全身舒服：“藏獒？有一次房昱斯看到有人牽着一條雪獒上街，還跟我說要是他也有一條就這樣牽着上街，後來沒看到好的，只好當他沒說過。”
“昱斯喜歡的東西，一般都不會變。”那迎婭咬了口牛角酥：“難道你不知道？”
房勵泓搖頭：“昱斯從小都跟我不親近，他喜歡的東西只要說出來就會有，就連他自己都知道，很多東西只要他喜歡就會有，所以我不覺得他會喜歡什麼。”
“是你自己不喜歡親近他。”那迎婭走到瓊苑東門，看着長長的東二長街，那種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襲上胸口，看到一幅很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好像又看到在圓明園看到的嫺雅站在那裡，不過是身前身後多了一羣大大小小的宮女，身上還是穿着明黃色的宮裝。
“看什麼？”房勵泓看她盯着人來人往的長街：“好看？”
“沒什麼？”那迎婭回過神，看到房勵泓一臉關注：“你說是不是以前，有很多女人都在這條長街走來走去，那豈不是有太多冤魂？”
“冤魂？”房勵泓搖頭：“不過是這裡留下了一個大院子，住過的人又太多。很多時候浮想聯翩，所以就會有太多傳言。而別的地方，沒有保留下來就不會想那麼多了。”
那迎婭沒說話，這個人的心有時候很硬。如果換一個比較感性的人，不會這樣去評判這件事。說不定還會說出一大堆感性到了人心裡的話，還要說大大小小的鬼故事來蠱惑人心。可是眼前這個，居然說是別人的房屋沒有保留下來。
“這邊據說就是以前的東六宮，肯定也有很多故事。”那迎婭被人牽着手，有點不習慣，不過走在這種地方，的確需要人壯膽。東六宮的院落大同小異，比起被被那個著名的敗家女慈禧太后，改頭換面很多的西六宮來說，更多保留了原本的風格。
“這裡好眼熟。”房勵泓站在其中一個宮院門口，看着金碧輝煌的匾額：承乾宮：“好像來過。”
“你來過這裡？”那迎婭跟在他後面，聽到他的話：“不是說第一次來這裡的？”
“就因爲這樣才覺得奇怪。”房勵泓擡腳進去，看到一株遒勁的梨樹，雖然沒有滿樹梨花，不過樹上的皚皚白雪，已經成就了滿樹梨花：“尤其是那株梨樹，真的見過它開花的樣子。”
這一下輪到那迎婭傻眼了，原來有妄想症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他還看過這裡的梨花，有點癡人說夢：“很多地方都有，說不定真的來過。”如果房勵泓不會讀心術，那就當做他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好了，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嗯，說不定看過了就忘了。”房勵泓點頭，兩人在承乾宮裡來來回回走了一遍，似乎有太多的巧合和不可思議，尤其是在這個有着幾百年歷史的庭院裡。
不時低頭看看緊扣的十指，他始終站在身邊沒有鬆手。爲什麼這一幕這麼熟悉，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發生過，夢很多時候都很相似，只是不知道這些夢會不會成真。
“養心殿？”房勵泓脫口而出，那座凝聚了太多腥風血雨和傳奇的殿宇出現在兩人面前，好像就是素未謀面的老朋友，他太熟悉這個地方了。
“呃，這個地方看多了，那些電視劇裡頭來來往往都膩了。”突然想起房勵泓不少緋聞女友都是當紅女星，而這些女星都是拍這些沒營養的電視劇上位，難怪會認識這個君臨天下的地方。
房勵泓側過臉：“你又在想些什麼？”不止是那迎婭，就是他自己都對這件事大不以爲然。太過詭異的開頭，通常都會夾雜着太多的波詭雲譎。既然只是傳說，那就是口傳心授的東西，如果事事當真豈不是太難過？
那迎婭擦着頭髮從浴室出來，房勵泓又沒了影子。早上去了故宮，在北海的仿膳吃午飯的空當，一個電話喚走了那個人，對着那些精緻的豌豆黃和芸豆卷，那迎婭可以充分顯示自己的吃貨的本能，加上沒有人在身邊，更加肆無忌憚起來。想吃什麼吃什麼，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至於買單的事情更加不用自己費心，有人早就準備好了。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這就是那迎婭的處事原則。不要錢的午餐，順帶打包好了。
打開電腦，開始做事，然後一面吃東西一面盯着電腦，還不能少了最喜歡的絲襪奶茶。來北京不能少了豆汁和麻豆腐，那迎婭來的第一天就體驗過了，居然很對她的胃口。那個專門請她吃飯的同行，只能是嘖嘖稱奇。就連很多本土的北京人都未必吃得慣，這個初來乍到的居然還能津津有味，除了評價她是不折不扣的吃貨以外，沒有第二個詞彙能夠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