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呂布一馬當先,護住丁原。不想那些黑衣人像是已經計劃好了,心意相通,便有三人圍住呂布,另外三人直撲丁原。
雖說呂布驍勇,而且赤兔馬來去又甚疾,但是那三人卻是步戰好手,更兼是武林人物,從三方面攻襲呂布,卻也不好對付。這樣呂布一時也就抽不開身子援助丁原了。
丁原沒想到這幫亡命之徒,竟然敢來冒死衝陣,真是又驚又怒。但是卻也奈何。這時卻又有兩人繞到其身後,雙雙挺劍刺去,眼看就要傷到丁原。
呂布已經看在眼裡,卻又急在心裡,就如隔岸觀火,救火無力。正焦躁時,卻見有人飛身而至,刀法精倫,一下子就將其中一位黑衣人搠翻,再連環三招,另一黑衣人也倒下了。
丁原喘息方定,暗暗贊好,定睛看時,卻認得這人正是途中所收編的山寨人馬中的一位頭領,三寨主秦童!
這下子連呂布對那秦童都有好感了。
就像一羣突然奔襲人羣的討厭的烏鴉,現在終於被驅逐乾淨——也許就是都被殺光了——所以軍隊又繼續行進在古道上。現在那秦童被安排在丁原身邊的另一側,一下子也成了丁原的親信,雖說其地位和被信任程度,還遠不能跟呂布相比。
這時董原的軍隊呢?離丁原軍隊的距離,相距不到二十里路。也許他還可以提高一些行軍速度,不過他卻也有些另外的考慮,他曾經爲了恢復官位賄賂過十常侍呢,所以覺得還是留些餘地,讓其他來援的部隊先露面更好。因爲他知道無論如何,隊伍開拔到洛陽,那就是自己的天下了。雖說他估計會有來援部隊的,不過實力絕對強不過自己。
原來這董卓自從調任西涼刺史之後,統西州大軍二十萬,不禁躊躇滿志,又因先前受到朝廷冷落並貶謫,故懷恨在心,再加上素有異志,於是屯兵涼州,擁兵自重,不臣之心欲,日漸膨脹。這次受大將軍何進之召率軍進京,正是機會,因此得詔大喜。
這時有李儒進言,他既是董卓女婿又是董卓帳下謀士,他說:“今雖奉詔,但這裡頭還有文章。何不差人上表,名正言順,大事可圖。”董卓大喜,於是向朝廷上表。
董卓在表中說:“臣董卓聞天下所以亂逆不止者,都是由於黃門常侍張讓等侮慢天常的緣故。臣敢鳴鐘鼓入洛陽,請除張
讓等。社稷幸甚!天下幸甚!”何進得表,出示大臣。
侍御史鄭泰勸諫道:“董卓是豺狼呢,引入京城,必生禍患,會食人的。不如止之勿來,免致生亂。”何進說:“你也太多疑了,不足以謀大事。”於是不顧朝臣反對,私召涼州軍閥董卓入京。
於是董卓差遣另一女婿中郎將牛輔;守住陝西,自己馬上點起軍馬,帶着重要將領李傕、郭汜等,提兵望洛陽進發。
此時的形勢是,丁原和董卓一先一後率軍接近洛陽,並不知曉洛京已經大亂。雖說袁紹帶兵入宮,殺盡宦官,已控制了朝廷,但是少帝卻被張讓等宦官劫走。隨後丁原率軍終於進了城,被迎入宮,這才知道這些變故。
於是丁原司執金吾之職,並不作將息,而是立馬與袁紹等一路追尋少帝。
且說少帝及陳留王,被張讓等宦官劫至北邙山。約二更時分,後面喊聲大舉,原來是河南中部掾吏閔貢率一支軍而來,大呼“逆賊休走!”張讓見事急,便投河而死。
當時人馬混雜,又不知虛實,少帝與陳留王只好躲到河邊亂草之中。軍馬終於四散而去。少帝與陳留王躲至四更,腹中飢餓難熬,兩人只能暗暗哭着,又怕人知覺,不敢大聲。
然後二人以衣相結,爬上岸邊。滿地荊棘,黑暗之中,分辨不清道路。正無奈何,忽有流螢千百成羣,光芒照耀,於是隨螢火而行,漸漸見路。
到了五更,兩人足痛不能行,山岡邊見一草堆,兩人便臥於草堆之畔。草堆前面是一所莊院。莊戶發現了這兩人,便報與莊主。
這莊主名崔毅,卻是個隱士。知道他倆是少帝與陳留王,遭十常侍之亂,逃難到此。當下大驚,再拜而扶帝入莊,跪進酒食。
恰好那閔貢分兵四散尋覓,自己卻獨乘一馬。隨路追尋,偶至崔毅莊。崔毅知道事情緣由之後,便帶他拜見少帝,君臣痛哭。閔貢說:“國不可一日無君,請陛下還都。”崔毅莊上只有瘦馬一匹,整備好了之後,便讓少帝乘坐。閔貢與陳留王共乘坐一馬。然後往洛陽方向行去。
這時丁原、袁紹、王允、鮑信等一行人衆,數百人馬,正往這邊馳來。於是行不到三裡,兩邊便接上了。接着車駕。君臣皆哭。另換好馬讓少帝和陳留王騎坐,衆臣簇擁着少帝還京。
車駕又行不到數裡,忽然看到前面旌旗蔽日,塵土遮天,一枝人馬到來。衆人失色,丁原正要出馬,袁紹已經佔了先,更快一步策馬而出列,問道:“來者何人?”
繡旗影裡,一將飛馬而出,厲聲問道:“天子在哪裡?”此人可謂霸道呢。少帝哪裡見過這等陣勢,於是戰慄不能言。
呂布本來欲出馬責之,但又發現此人有可能就是董仲穎,因爲繡旗中分明見斗大的“董”字。所以想其中必有緣故,便止而不動,但目視而已。
陳留王見這人好生無禮,勒馬向前,喝叱道:“來者何人?”
董卓說:“我便是西涼刺史董卓。”
陳留王說:“你是來保駕呢,還是來劫駕呢?”
董卓慌忙應說:“特來保駕。”
陳留王說:“既來保駕,天子在此,爲何還不下馬?”
董卓大驚,慌忙下馬,拜於路的左邊。陳留王用言語撫慰董卓,自始至終,並無說話失當的地方。董卓暗暗稱奇,心想這陳留王勝過少帝的地方多了,便已心懷廢立之意。
呂布見此也暗暗點頭,覺得董仲穎雖說行事霸道一點,但終究是將軍風格,主要是振奮軍威所致。後知實情,卻也盡有禮數。
董卓這一支兵馬,差不多便是丁原軍隊的十倍。丁原知道帶多兵到洛陽城外,也有不利安定的因素,所以這次就率精銳部隊而來,人數並不多。所以董卓這支兵屯於城外,對洛陽城造成一定恐慌。董卓每日帶鐵甲馬軍入城,橫行街市,百姓惶惶不安。董卓憑藉軍威,更以接駕之功自忖,出入宮庭,並無忌憚。
後軍校尉鮑信見此光景,趕緊來見袁紹和丁原,跟他倆說董卓如此張狂,不懷好意,豺狼一般,他日必有異心,不如趕快除掉,以免後患。袁紹說:“朝廷新定,未可輕動。”再徵求丁原意見,丁原也說:“且容商議。”
丁原這個決定,實在是因爲自己曾經是董卓之下屬,現在情況不明,宮廷變故還沒得穩定,所以還得觀察,還得商議。他發現呂布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可是當他發現後來這鮑信,竟然就此自率本部軍兵,離了洛陽,投泰山去了。這時他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安起來:難道說這董仲穎,真得完全改變往日之道,心懷異志,欲行不仁之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