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頭一將正是少年將軍馬超。這一回他衝下城來,是想洗雪上一回雍城失守之恥。那天夜裡他被呂布一杆戟纏着,死戰方纔掙脫。他就不信,呂布如此驕兵輕敵,就不會打敗仗。
眼前他們人馬分開,還能經得起我馬超,馬家馬隊的衝擊嗎?他想。
可是他又一次想錯了。
三國演義裡頭常常寫到呂布有勇無謀,其實真正有勇無謀的,是馬超,而不是呂布。甚至連莽漢張飛有時都比馬超多了些謀略。這些都是後話不提。
其實再說了,這羌軍裡頭也盡是無謀略之人,像韓遂、馬騰者,只是尋常勇將罷了。都不是善於用兵者。馬超在這樣的環境下面成長,自然是隻長勇而不長智了。
因此,他們最終要不敗,那才叫怪呢。
等馬超衝下城之後,難以置信的是,情勢已大變。就像變了魔術似地,他們漢軍哪裡是什麼人馬分開?不都人馬在一起嗎?
呂布就儼然騎在那匹赤兔馬上,手中橫着那把方天畫戟。這哪裡是狂傲輕敵,分明是有備而來。
天,他們是在設着圈套讓我鑽!
韓遂叔怎麼還不放箭呢?
這一回城頭倒是像是懂得馬超的心思,當下一陣箭雨,直向呂布陣中飛蝗一般撲去。但後來也不射了。因爲生怕誤傷了自家軍隊,韓遂就不射了。
城中的馬騰一看馬超有危險,忙着也帶兵增援,想救回馬超,再作打算。不想剛剛衝下吊橋,迎面而來一將,甚是年輕,也只比自己兒子大幾歲的樣子。當下攻出馬家槍法,不想那將槍法自成一路,卻也了得。馬騰與之戰了多時,卻戰他不下。
原來此將正是新來漢營投軍的高順。他的槍法正是他高家所傳。
高順初來投軍,銳氣正盛,想搶戰建功,不料一遇戰將,卻攻他不下。就這麼又鬥了二十餘合,馬騰見高順精神抖擻,而自己牽掛着兒子馬超的生死,已無心戀戰,便虛晃一槍,退出圈外,撥轉馬頭而去。
高順不捨,窮追而來。
看看離得頗近,高順挺槍直取馬騰。這
時突然聽到一聲喊:“勿傷吾父!”
話聲剛落,這手中槍已經被架隔而懸起,好一招崩槍術!高順暗讚道。再放眼看去,此將卻是一英俊少年,聽他剛纔說話,一定是那個老將的兒子。這父子也算是武藝高強呢。
高順正沉吟着,那馬超卻已使出一十三招馬家連珠槍法。看來他恨極了高順,因爲竟然欺負他的老父親。
高順漸漸覺得吃力,正思敗走,卻有人喊道:“高順兄弟,我來幫你!”
雖說高順重新與呂布相見也只是近日的事,但呂布的爽朗自信而又熱情威嚴的聲音卻讓他難以忘記。所以眼下高順不用轉身,就知道是呂布來援助自己呢。
當下高順勇力大增,高家槍法也奮勇使出。
馬超已經數次與呂布交戰,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對手,何況身旁還有個高順,也不是一位好對付的,不如早早撤離爲妙。於是他與父親馬騰示意一下,也只與呂布虛架數招,瞅個空擋,撥轉馬頭速退去。
馬騰隨即也敗走。
守在城上的韓遂一看不妙,知道又一次中計。現在自己獨木難支,斷難守住此城。於是保住閻忠,換上百姓衣服,一如前任王國當日逃逸之法,不想又獲僥倖過關。
羌軍見呂布勢大,現在河州又失,更是覺得取勝無望。何況羌軍長期奔走在外,已多疲憊之卒,已無戀戰之意。馬騰察得軍情,便嘆着對韓遂說:
“呂布英勇,又善於用兵,不如撤兵退養吧!”
韓遂雖然平素剛強,但此役以來,他也甚是疲憊。當下無異議,於是一夜之間,羌兵盡撤得無影無蹤。
即日軍校將此信報到左將軍丁原帳下,當下丁原大喜,令其再探再報。而後所探所報如前,知羌人已無志於頑抗,撤軍已遠。便召前將軍呂布所部,令其歇息三日,即開拔回師。這邊令幕僚執筆手書以報朝廷。
回師之日,丁原執手呂布說:“奉先,當日你也是從幷州派出到朔方徙邊的。只因你屢立戰功,故今徙邊之期已滿。因此你將隨丁某留任於晉陽。這些內情,我已上奏朝廷,不日
即有皇命。到晉陽之後,等接了皇命,你再回朔方,搬回家小吧。”
呂布巴不得如此,當下拜謝了。張援知道了這消息,也甚爲高興。按現代說法就是呂布的全部生活都已經走上了正軌,他自然是高興了。
閱信獲知羌人叛亂已平,靈帝龍心大悅,重賞丁原所率之部,呂布之事,盡依奏中所請。
此時稱病在家的董卓,聽得漢廷傳來消息,獲知呂布盡掃羌軍如煙塵,連戰數陣,羌人聞其名而喪膽,不禁感嘆道:“呂布當世英雄哪,恨不得之。”
原來董卓素有野心大志,私下裡意在擴充勢力,所以甚是注意網羅人才。呂布先前徙邊朔方,而後在朔方軍營脫穎而出,那時就引起董卓的注意。只是當時不得閒便,有不少其他事務。所以未能到軍中提攜呂布,並留在自己身上。現在知道呂布已爲丁原部下,委任主簿一職,不禁因格外失望而生出萬端感慨來。
回到晉陽時,張援收到家中書信,是杜鵑親筆寫的。杜鵑在信中說,爹爹新近身體不佳,畢竟歲數大了,所以經不起勞累。爲此盼郎君速歸,以助老父一臂之力。云云。
張援一看信就心裡知道,這是杜鵑的招數,是她想郎君了,而不是什麼關於杜叔的問題。不過自己出來也好久了,說不想她也是假。於是就將此信及其意思跟奉先兄弟說了。
呂布答應了,不過甚是慨然。當下設宴爲之餞行。行前一再感慨,不知何時還得相見。張援笑着說:“最多不過一載,就將相見!”
見張援說得如此堅定,呂布笑了。張援覺得呂布笑得很美。
呂布的笑是對兄弟的一種信任。其實張援說的,也不僅僅是對呂布的一種安慰,而確實是說真話。眼下正是中平六年的初夏時節。在張援看來,離董卓進京的日子已經不久了,三國的世界就將到來。到那時,自己自然是跟隨在呂布的身邊。
那麼,到那時,杜鵑將怎麼辦呢?
是呵,杜鵑將怎麼辦呢?女人與戰爭是有好大矛盾的!好像有一本書叫做:戰爭,請女人走開!杜鵑她能走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