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修越是表現的淡然,我的心就越難受,也越心疼他,拉着他的手輕聲安慰道,“怪。你姜大哥肯定會保護你的。”
璟修笑着,“我纔不怕呢,明明是阿滿姐姐你比較怕嘛。”
我給了璟修一個白眼,“我看你等會還能不能笑地出來。”
姜晏清走過來,將我拉起來,“阿滿,要開始了,你要是怕,就出去吧,別看了。”
我固執地搖搖頭,“沒事,你開始吧。我在這裡看着能安心些。”
姜晏清也不再勸我出去,走到璟修面前,問道,“璟修,準備好了嗎?”
璟修衝我眨了眨眼睛,然後對姜晏清點點頭,“準備好了,姜大哥,開始吧。”
姜晏清祭出黃泉劍,璟修臉色瞬間正經起來,襟危正坐,用法力讓自己變成他的麒麟真身。
他的麒麟真身比牀還要大,好在房間夠大,要不然都裝不下他。姜晏清曾說過,璟修的血統是麒麟裡面最高貴的雷屬性麒麟,所以才能在他遭受雷劫的時候幫助到他。
璟修身上泛着純潔的藍光。麒麟角被一團仙氣包圍着。
姜晏清的黃泉劍紅光大盛,我揪心地看着,姜晏清舉起了黃泉劍,他將全部的力量都注入到黃泉劍中,然後飛起身子,朝着璟修的麒麟角狠狠地橫劈過去。
隨着一道紅色的劍氣,姜晏清的黃泉劍直直地穿過了麒麟角的根部,璟修痛苦地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厲嘯,要不是我及時捂住了耳朵,耳膜都差點被刺穿。
跟着,“轟隆隆”一聲。璟修直接跪倒在地上,要不是姜晏清及時地用法力接住了璟修,那麼大的身體,勢必要撞個頭破血流。
姜晏清輕輕地將璟修放在地上,璟修痛苦地蜷縮在一起,抑制不住地鳴啼。
聽着這聲音,我心疼地蹲下身,抓住璟修的一隻麒麟爪。
璟修兩隻碩大的眼睛裡流出了眼淚。我體會不到他有多疼,但是看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很痛苦,我抱住他的身子,“璟修,我知道你疼,讓你姜大哥停手吧,好不好?”
可是璟修湖藍色的爪子卻是將我的手和我的人都輕輕推開。沒有說話,眼角滑出一滴晶瑩的眼淚。
我愣了愣,手僵在那裡,心疼地像有千萬把刀子在凌遲,“璟修,求求你,結束吧,好不好?”
璟修竟是頭一低,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阿滿姐姐,好疼。”
“趁現在還有餘地,停手吧,”我轉過身看着姜晏清,“姜晏清,算了吧,算了行嗎?”
姜晏清走過來攙扶起我,然後看着地上痛苦的璟修,對他說,“璟修,還有一劍,你要繼續還是停止?”
璟修“嗷嗚嗷嗚”地叫了幾聲,終於掙扎着,重新站了起來,雖然步履都不穩當,但他卻格外堅定,“姜大哥,你繼續吧。”
我想也不想,撲過來抱住璟修的前蹄,想阻止他,“璟修,不要了好不好,你會沒命的!”
“阿滿姐姐,我要繼續。”璟修的聲音在頭頂篤定地響起,“你先讓開,免得傷到你。”
我淚盈盈地看着璟修不肯放手,姜晏清無法,只能用法力將我吸走,放在牀上,我想重新撲過去,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姜晏清正要動手,我突然聽見了腳步聲,應該是奶奶他們,聽到了剛纔璟修的啼叫,上來查看情況的。我鬆了一口氣,只要奶奶來,她一定能阻止姜晏清和璟修的。
果然,敲門聲應聲響起,姜晏清收了劍,轉身去開門。
我沒猜錯,真是奶奶和程潔的父母,他們往房間裡望了急眼,卻沒有看到璟修,因爲在剛剛姜晏清開門的時候,璟修忍着痛苦隱了身,奶奶看着我以一個很奇怪的姿勢坐在牀上,頓時有點好奇,“滿滿,你怎麼了?剛纔?”
我還沒說話,姜晏清搶着回答道,“奶奶,沒事,我們在看電視,只是不小心聲音調太大了,吵到你們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聽着就要反駁,一開口卻發現自己被封住了聲道,無論我多努力,都發不出聲音來。
奶奶有點不相信,“不對吧,那聲音似乎不是電視裡發出來的啊。晏清,你老實說,是不是有事瞞着奶奶?”
“怎麼會呢奶奶,您要是不相信,進來看看,我們能有什麼事情瞞着您呢?”
我心裡祈禱奶奶能多懷疑一會兒,可她卻是相信了姜晏清的話,點了點頭,“那你們繼續看吧,聲音關小點,吵到鄰居就不好了,我們先下去了。”
看着奶奶他們轉身離開,我心一下子就涼了。
姜晏關上門,大概是璟修到了極限,隱身咒失效,他一下子暴露在空氣中,還是剛纔那樣,連站也站不穩,卻依然咬着牙對姜晏清說,“姜大哥,繼續吧。”
姜晏清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像剛纔一樣,舉起黃泉劍就重新砍了過去。
我不忍看,只能轉過頭去。
璟修發出一聲比剛纔還要悽歷的尖叫,說是尖叫,倒更像野獸的嘶吼。
剛纔的尖叫聲只是驚動了奶奶他們,而現在這一聲,怕是方圓百里的人都聽到了,說不定會引起恐慌,招來禍端。我雖然抵不過姜晏清的定身咒,但仍然有餘力給這間屋子打上了結界。
璟修再次倒地,頭上的麒麟角齊根折斷,掉在他的頭邊,璟修低吟着變回了人身,滿身都是血,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我發現我能動了,想也不想衝下牀,撲到璟修身邊,緊緊地將他抱住,眼淚肆意往下落,璟修氣息微弱,隨時都有斷氣的可能。
姜晏清收了黃泉劍,走過來蹲在我身邊,“阿滿你讓開,我來救他。”
這個時候我只能聽姜晏清的,便將虛弱不堪的璟修交給了姜晏清,姜晏清接過璟修,二話不說往他身體裡輸先天之氣,緩解璟修的疼痛。
這時候,外面又傳來一陣紛雜的腳步聲,聽起來似乎有不下十個人,很快就有人敲門,粗暴地吼道,“開門,快開門!”
我理也不理,只是心疼地看着璟修痛苦的樣子。突然,我想到一點,我身上有璟修的心尖血,而他的心尖血,能治百病解百毒,說不定我的血可以救他,“姜晏清,我身體裡有璟修的血,不知道管不管用。”
姜晏清手底下給璟修輸氣,“好,你可以試試。”
聽到姜晏清也同意,我頓時覺得有了希望,毫不猶豫地拿過黃泉劍,將手腕割破,放到璟修嘴邊,璟修已經半昏迷狀態,整個人毫無意識,我捏開他的嘴,將血液滴進他的嘴裡。
沒想到才滴了幾滴,我就出了一頭冷汗,身子也好像被掏空了一樣,格外虛弱,彷彿隨時隨地都可能昏倒一般。
不過好在,在我和姜晏清的共同努力下,璟修的呼吸慢慢恢復正常,雖然還是虛弱不堪,但看起來比剛纔好多了。
門外的人還在不住地敲門,人好像越來越多。樓下似乎還有車察的鳴笛聲。
我已經堅持不住搖搖欲墜,姜晏清看了我一眼,“去開門。”
我便站起身,握着手腕的傷口,也沒有撤結界,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了許多人,簇擁着幾個配着手槍的警官,奶奶她們嚇畏縮在一邊,奶奶見我出來,連忙迎上來,“滿滿,你的手怎麼了?”
我一直往外滲着虛汗,感覺自己似乎隨時都會被風一下子吹散,“奶奶,我沒事。”
奶奶氣得直跺腳,“都傷成這樣了,怎麼還說沒事?走,奶奶給你包紮一下。”
奶奶扶着我就要走,一個警官拉住我,問道,“你房裡是什麼?”
我抿脣一笑,“就我和我老公,沒別人。”
警官估摸是看我太可憐了,手腕上的血按也按不住,順着指縫滴在地上,他的眼神告訴我他以爲我肯定是和老公吵架了在鬧自殺,所以聲音也柔和了許多,“那你怎麼半天不開門?”
“我剛纔和我老公在午睡,收拾了一下,就耽擱了。抱歉,你們久等了,不知道同志這麼多人來圍着我的房子,是爲了什麼?”木歡投劃。
警官思索了一陣,也是被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給矇蔽了,他自己也有些蒙,“我們剛纔收到舉報,你們房子裡有野獸的聲音,所以纔看看,你們裡面到底藏了什麼?你老公呢,怎麼不出來?”
我一陣眩暈,不行,要趕快將這些人支走,他們在這裡,遲早被發現,便扶着額頭繼續裝柔弱,“我老公還在睡覺呢,同志,其實剛纔我也聽到一陣怪叫,不過似乎是在窗外,你們要不要去查查?”
“我還是先進屋檢查一下吧。”警官沒有被我忽悠,領着他的人進了屋。
我就站在原地看着,奶奶可是急了,“滿滿,讓他們查就是了,我們去下面給你包紮一下,你流這麼多血,太危險了。”
不看着他們出來,我怎麼能安心?就推脫道,“奶奶,我真沒事,讓他們查完吧。”
好一會兒,警官他們應該是沒什麼收穫,一個個相繼出來了,我陪着笑,“我就說我房間裡怎麼會有野獸,同志你們還是去樓下看看吧。”
“我們走,去下面看看。”
目送着所有人都走了,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可能是因爲剛纔太緊張,又失血過多,這下猛地放鬆了,我腦袋一陣眩暈,眼前刷的一下就黑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