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君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接過了伏羲琴。 我側頭看了眼小生薑,粉紅‘色’的臉蛋很是可愛,“孩子,如果媽媽沒有救活爸爸,自己還不幸喪了命,你一定要好好聽乾爹的話,平安長大。”
陸湛君蹙眉打斷我,“滿滿,別說喪氣話,我可還是要娶媳‘婦’兒的,帶着小生薑這麼個拖油瓶,找不到媳‘婦’你負責啊?所以,你還是好好活着,自己帶他吧。”
我笑了笑,知道陸湛君這麼說是爲了讓氣氛不那麼緊張,但其實他自己比我更加緊張,握着伏羲琴的指節發白,就是最有力的說明。
“我只爲了救姜晏清,又不是爲了求死,爲了姜晏清和小生薑,我一定會努力活下來的。湛君,開始吧。”一想到躺在我身邊的小生薑,還有正等着我去救他的姜晏清,我就充滿了力量,什麼也都不怕了。
陸湛君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好,我們開始。”
他將伏羲琴懸浮在我面前,伏羲琴頓時發出來一片瑩白‘色’的清輝,籠罩住整個房間。
我不自覺地閉上眼睛,陸湛君念着咒語。感覺到面上一陣冰冰涼涼,應該是伏羲琴的光。
接着,我就感覺到那股冰涼像泉水一樣流進了我的身體裡,陸湛君分明說很痛苦,可給我的感覺卻是全身的‘毛’孔都被打開了一樣,特別舒服。
那股清泉流過我的全身,所到之處就像一隻溫柔的手在撫‘摸’我一樣。
突然,那股泉水加快了流動的速度,而且膨脹變粗,似乎要把我的血管撐破一樣,接近着,又像是一直粗糙的手,抓着我的心臟使勁往外撕扯一樣,疼得我下意識地咬住了下‘脣’。
我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疼,說是撕心裂肺也不爲過,那隻手緊緊地攥著我的心臟,攥住我的咽喉,似是要把什麼東西生生地從我身體裡拿出來。
痛到極致,反而麻木了。我死死地咬着下‘脣’,口腔裡一片腥甜,這一刻我只想自己能夠昏過去,只有昏過去纔不用承擔這樣的苦楚。
陸湛君手底下一頓,“滿滿,你怎麼樣?還要繼續嗎?”
我勉強睜開眼睛,強撐着回答,“要,繼……繼續。”
陸湛君答應過我只要我不喊停,他就不會擅自做主停下來,所以當下也不再說什麼,繼續唸咒。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第一次覺得時間走地這樣慢。
終於,在我痛得幾乎昏厥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我身體裡一下子竄了出去,隨着這一下,我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好在上天憐見,我和陸湛君,最終還是成功了。
身體裡的靈力被取出去以後,我的身體又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了。
陸湛君是想讓我修養兩天的,可我等不及,便催着他趕緊開始。
塑造姜晏清‘肉’身的時候我本來也想看的,可是陸湛君不讓,他抱着伏羲琴去了他的‘混’元神教,當天下去,他抱着一個初步成型的“姜晏清”來了。
跟姜晏清一模一樣,除了,沒有生氣,只是個冰冷的**。
我呆呆地看着,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縱然知道這只是個冰冷的‘肉’身,但心裡的‘激’動卻是壓抑不住,就好像有了這個‘肉’身,我的姜晏清就一定能回來一樣。
“滿滿,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如果那魂魄不是姜晏清的……”陸湛君又開始勸我。
我打斷他,“開始吧。”
陸湛君最終還是按我的意思,將那團不知名的魂魄打入了姜晏清的‘肉’身中。
接着,便是漫長的人血餵養,助他恢復靈識。
這件事只有我和陸湛君知道,因爲如果讓‘奶’‘奶’他們知道了,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一天一碗血,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是受不住的,更何況,我還是個纔出了月子的人。
可爲了救姜晏清,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陸湛君沒有像之前一樣極力阻攔,相反地他還想辦法幫我瞞着‘奶’‘奶’他們。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能忍受,畢竟我的身體不差,又有修爲在身,可時間一長,就有些不支了。
畢竟是一大碗血,流掉了多少生命‘精’氣,更何況,還有嗷嗷待哺的小生薑要吃‘奶’。
沒幾天,我就虛地不行了,連站一站,都會忍不住暈倒。
陸湛君立馬就不答應了,“滿滿,必須停止。”
“我不。”
“那我就把這件事告訴‘奶’‘奶’他們,讓他們來阻止你!”陸湛君說着就往外走,一副不告訴‘奶’‘奶’誓不罷休的樣子。
我急了,抓住陸湛君的袖子,“不行,你不能說。”
本來身體就弱,一着急,就頭暈眼‘花’站不穩了,陸湛君見我這個樣子,恨鐵不成鋼地過來扶我,“你看,你再養下去,姜晏清活不過來,你也要喪命了。”
陸湛君扶着我坐下來,小生薑也是可人,知道媽媽不舒服了,本來乖乖躺着的人突然“哇哇”地哭了起來。我心疼地去要去抱他,陸湛君從我手裡搶過小生薑,“還是我來吧,免得你這幅弱不經風的樣子再把孩子給摔了。”
我看着陸湛君抱着小生薑,心裡有些悵然,加入抱着小生薑的人,是姜晏清該有多好啊。
“湛君,我答應你,再一個月,如果一個月後我救不活姜晏清,我就放棄,行嗎?你就讓我再堅持一個月吧?”
陸湛君抱着小生薑坐在我旁邊,定定的看着我,“滿滿,你覺得一個月能有多大的起‘色’?如果一個月後姜晏清不醒過來,你的身體也徹底垮掉了怎麼辦?”
我抓着他的袖子,言辭懇切地請求道,“不會的,最後一個月,最後一個月好不好?你看你給我做的補血的東西,我都吃掉了啊,以後你讓我吃什麼我吃什麼,好不好?求求你了,別告訴‘奶’‘奶’吧。”
陸湛君看着我直嘆氣,動容道,“真是拿你沒辦法。”
一個月說起來也就三十天,可真正一天一碗血地熬下去,也是‘挺’艱難的。紙包不住我,就算天天各種補品吃着,但我的臉‘色’還是越來越蒼白,眼窩陷得很深,體重也急劇下降。
‘奶’‘奶’她們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一番追問下來,也知道了前因後果。
爺爺當時就怒了,氣得指着我的鼻子直罵,“滿滿,你好糊塗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傻!枉我還以爲你是真的想開了,從悲傷中走出來了,沒想到你……你就算不爲你自己想想,也爲我們想想,爲我孫子想想啊……”
‘奶’‘奶’一邊哭,一邊罵爺爺,“好了,滿滿已經很難過了,你還說她!”
“你就不能這麼一直慣着她,你瞧瞧她瘦的,身上一點‘肉’都沒有了,在這麼下去,非送了命不可。”
“已經這樣了,你再說她有什麼用……”
聽着爺爺‘奶’‘奶’因爲我的事吵起來,我心裡也格外不好受。低着頭一言不發,想哭也哭不出來。
“爺爺‘奶’‘奶’,你們先出去吧,滿滿很虛弱需要休息,你們放心,我一定好好勸勸她。”陸湛君見我難受,便出來替我解圍。
陸湛君勸走了爺爺‘奶’‘奶’,又回來了。
他嘆了口氣,“滿滿……”
“你別說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翻了個身,拿輩子‘蒙’住頭,眼淚掉下來落進枕頭裡。
“滿滿,我……”
陸湛君還要說什麼,我直接出聲打斷,“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睡會兒。”
陸湛君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我這才掀開被子,流着淚看了眼身側躺着的小生薑,小生薑不知道做了什麼夢,勾着嘴角一個勁地笑。
看到他笑,我的心情又好起來了,忍不住問了他粉粉嫩嫩的小臉蛋一口,“寶寶,你也在想爸爸嗎?”
身後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我以爲是陸湛君又回來了,趕緊又把被子蓋在頭上,“湛君,我真的沒事,只是想睡一會兒……”
被子被掀開,陸湛君直接鑽到我被窩裡,然後伸手抱住我,下巴埋在我的頸窩裡。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讓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姜晏清不在以後,陸湛君一直對我規規矩矩的,今天怎麼能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來!我氣得一胳膊肘子掄過去,同時一個翻身想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他卻將我抱得更緊了,在我耳邊輕輕說,“阿滿,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