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心自驚奇,這一對小狗男女,何方來歷,身懷如此功力?急忙顫聲道:“二位有話可說,怎的出手傷人。”
花明雙目噴火,冰寒至極的出聲喝道:“雜毛老道,你不將此玄清觀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在下不但傷人,還要殺人,先把你這雜毛開刀。”
聲落,他默運勁力至紅玉扇尖端,直頂住“鳳尾穴”。長靈老道痛得痠麻散骨,冷汗直流,哀聲叫道:“小英雄,你快放手,貧道說就是。”
花明將手一鬆,喝道:“你若有半句虛言,立時取你的狗命。”
長靈老道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一整衣服,朝向二人看了一眼,道:“此地本來不是廟觀,是一個姓花,名叫秀嬌臭婊子的……”聲音甫落,陡地!左頰飛來一掌,打得他口淌鮮血,吐出了四顆大牙,雙目金星亂冒。
花明雙目含煞,厲聲道:“她是你的老老祖先,再敢隨便出口傷人,馬上取你的狗命,快說!”
花秀嬌正是花明慈母的閨名,這個雜毛老道,竟敢當着她兒子之面罵她是臭婊子,豈不令花明怒火上漲。
長靈手掩面頰,一陣劇痛,心裡卻是莫名其妙,不知打從何來,闖出了這個煞神,說聲“臭婊子”,竟會捱打。
他忍着痛,顫聲道:“這裡本來是一位姓花,花……花姓女人的住宅,於十餘年前,那位花姓女子,忽然不見。隔了幾天,那掠地虯蛟趙金道友,曾帶着三個人來此,將草屋拆掉。事後,他又派人來興建的玄清觀,趙金就命小道來此主持……”
花明一聽趙金帶了三個人來此,心頭一震,喝道:“哪三個人?”
長靈老道,道:“聽……聽說是叫鴻數三煞,小老道並未見過。”
花明目射怒焰,鋼牙一挫,恨聲道:“鴻數三煞,現在何處?”
長靈老道左手掩着紅腫的面孔,一接觸花明火炬似的目光,全身頓起一陣顫慄,後退兩步,顫聲道:“貧道不……”……“不!”字沒出口,轉身撒腿就跑。
他快,旁邊還有一個慕容晴比他更快!一道晶芒彩虹起處,血光噴射,長靈一縷冤魂,已進入冥府。
花明“唉!”聲道:“晴妹妹,你不該急着將他劈死,說不定會從他的口中,探出三煞的真正下落。”慕容晴聞言,自也後悔不迭。
花明恐怕她會難過,急忙安慰道:“我們到裡面去搜查。”
兩人並肩前行,逐屋搜查,竟然鴻飛冥冥,影蹤渺渺,已找不到半個活人影子。原來,在慕容晴出手劈死長靈老道時,已把玄清觀裡的幾個道童驚跑。
花明怨憤恨怒之氣,滿填胸懷,玉面冰寒至極,鋼牙緊咬下脣,半響不語。他夢寐憧憬的幻象,至此完全破滅了。他癡楞楞的站立在當地,腦海裡一片混沌,雙目遲滯……
慕容晴見狀大駭,急伸纖手,抓住他的手腕,連連搖幌着道:“明哥哥,你怎麼啦?”“明哥哥,你
……你……”
陡地!一個冰冷地聲音,急呼道:“動不得!他由於急怒攻心,氣血凝聚,一個弄不好,他會終身殘疾,甚至會送掉小命。”
話聲中,一個面貌清瘦,六旬左右老者,飄然而至。慕容晴纔要說話,老者的眼色一遞止住。這個老者,正是七指叟。
他急疾地用手掌,抵住花明的“命門”大穴,由掌心透出本身真元,直貫注於花明的體內。有兩盞熱茶的時間,七指叟忽地將手放下,更不言語,身形一幌,已縱出廟觀以外。
花明經過七指叟,以本身真元,催動其氣血,已漸漸恢復靈智……忽然!他雙膝一屈,跪在雪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嚎哭之中,他想起了,在慈母的呵護下,過着溫暖甜蜜,無憂無慮的生活。在自己九歲半的那一年,母親又帶着他到幕阜山的山崖平臺,而遇見……
旋即!他又想起了,慈母被鴻數三煞逼落下懸崖,自己又被三煞逼下懸崖,差點斷送了小命。
繼之,十餘年來,在荒山古洞苦練武功,就爲的是希望母親會活生生的住在原處……現在一切成空,怎不叫他傷痛欲絕!
慕容晴一見花明跪地嚎哭出聲,即俯身要將他拉起來,但遲疑之下,終究未動,心忖:“唉就讓他哭一會,十餘年來,他念念不忘,至此故居,若不叫他發泄一下苦悶,恐怕會悶出病來……”
忖思及此,慕容晴挺直嬌軀,端立在一旁。女人的眼皮,多是軟的,慕容晴的淚水,也汩汩滾下……
花明哭得聲嘶力竭,雙目出血。此際!慕容晴急忙擦掉臉上的淚珠,趨前柔聲寬慰道:“明哥哥,不要哭啦,令堂既然不在,說不定她躲在別處,倘若真的死在幕阜山下的深谷內,你即是哭死,又有何用?現在除去尋找外並繼續搜查仇人報仇纔是!”
她見花明恍若未聞,於是,又繼續勸道:“明哥哥,一飲一啄,草非前定!你不是告訴我?掠地虯蛟已經伏誅,正是報了毀屋之恨!至於鴻數三煞,再慢慢尋找……所謂山不轉路轉,終有一天會撞上的。”
她說着,運力拉起花明。但哪能一下子就勸得他止住哭聲,依然抽泣不已……慕容晴芳心實在不忍,又是滾下淚水。
花明在無意中,瞥見慕容晴傷心落淚,頓時哭聲忽止,暗暗自責道:“花明呀,花明!你身爲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的會效那婦人孺子,豈不怕人家姑娘見笑?”
想至於此,他擦乾淚水,切齒咬牙地道:“晴妹妹,你說得對,我不再哭了!”
他星目噴火,拉住慕容晴的玉腕,躍出廟觀,道:“吾家原爲草舍,要此廟觀何用?”
聲音甫落,星目精芒噴射,凝視“玄清觀”,雙掌一陣切磨。陡地一聲怒叱,雙掌同時劈出!一縷輕嫋嫋柔風落處,“玄天掌”掌風展出,直罩向“玄清觀”四周……
柔風甫落,狂風捲起,恍若龍捲颶風一柱,出
自“玄清觀”屋頂。“嘩啦啦!”的一聲巨響!龍捲風摩雲入霄,“玄清觀”立時片瓦粉碎!剎那間,變作一堆瓦礫……
慕容晴見花明,展出此等威力,芳心激贊不已。廟觀已毀,已無逗留的必要。同時,但見暮色四攏,已是大黑。
慕容晴柔聲道:“明哥哥,天色已黑,我們還是找鎮店投宿吧!”
她的話聲甫落,花明身軀疾轉,星目一掃!卻見二丈餘外,站出兩個年齡相同的勁裝武生。看來,兩人的年齡,都在二十上下。
一個劍眉星目,面如冠玉,一身銀灰色緞子勁裝,外罩英雄氅,生得英氣勃勃;另一個卻是面色漆黑,兩顆目珠,寒芒閃閃,一身黑色勁裝,連同其人,恰像剛從漆黑缸裡爬出的一樣。黑臉武生見花明回過身來,手肘向白臉一撞,道:“你看,這兇小子!”
白臉的武生,朝黑小子一瞪眼,輕聲道:“黑弟,不可無禮。”
音落,即制住黑小子,上前幾步,拱手抱拳,道:“在下穆景,與兄弟穆榮,在此等候兄臺數日。”
花明聞言一怔,暗忖:“向未謀面,你們等我何事?敢情……”
忖念未已,黑小子穆榮,怪眼一翻,道:“喂!小子,你一掌將玄清觀砸倒,是真的本事,還是妖術邪術?”
花明見着兄弟倆,一個斯文有禮,一個卻是粗魯渾人。但他由於心情缺佳,更不清楚對方來頭,於是,答非所問的道:“賢昆仲等候在下,有何貴幹?”
黑小子穆榮,怪眼又是一眨,道:“小子,你真有本事,再抖露兩招,咱們兄弟開開眼界。”
那穆景見兄弟如此粗魯,同時,見花明面罩寒霜,恐怕會鬧翻臉,立時向穆榮清叱一聲,又拱手一揖,道:“兄弟穆榮,生性魯莽,尚希兄臺少怪。”說完,轉頭又對穆榮雙眸一瞪,穆榮這才噤若寒蟬的立在一旁。
花明見穆景彬彬有禮,面色緩和不少,遂道:“賢昆仲在此等候在下,究竟有何指示,尚請明教?”
穆景說道:“穆某兄弟之所以追蹤兄臺,乃是由於一位江湖老前輩醉叫花施不流的指點,所以來此恭候……”
花明忽然截住道:“是他叫你們來此?”
穆景點點頭,繼續道:“敝處平安鎮一帶,最近迭出奇案,黃花姑娘常遭失蹤!而且,就在近十日以內,連繼失蹤了十幾個少女,所失蹤的少女,皆是赤裸裸地橫屍荒郊,連官府都束手無策。”
“經四處探索,才知是一個名震江湖,武林巨煞,人稱爲極樂人魔屈秋查所爲的。穆某鄉間遭此浩劫,而自己技藝粗淺,無力降此巨魔。恰好施不流老前輩路過敝鄉,小弟看出他身懷絕技,曾當面要求,爲地方除害。”花明聽得暗暗點頭。
穆景嚥了一下口水,接道:“但施老前輩急於關外一行,遂指點小弟來此等候兄臺,拔冗仗義一助!平安鎮父兄鄰族,將焚香頂禮,感激不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