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卻是一個見異思遷的不仁不義之人!今晚我一直跟蹤在你的身後,萬想不到,你會劫掠一個醜陋不堪的姑娘到山神廟,由此可知,你不會安有什麼好心。我自怨命薄,被你始亂終棄,從此以後,天涯各自,世事兩茫茫。反正我還有三個月的活命,任由你去玩弄那些可憐的年輕女子吧!但盡在井上打轉,早晚是要落水的。最後,我告訴你,那個中年女人即是我,我也就是那個中年女人。”底下署了一個“香”字。
花明看完了以後,頓時想起了她在山神廟時的神色,以及所說的話,完全明白了,她果然就是宗寒香。
同時,她還說出了“花……”之姓,怎的自己竟笨到如此地步,會看不出的她的易容?可是,她的易容之術也太高明瞭。
他想起了宗寒香被“萬劫主人”點中“三陰絕脈”,只有三個月的生命,心頭一陣絞痛,脫口呼叫:“香妹妹,香妹妹!”
然而!聲震幽谷,不斷地傳來回音,卻始終沒有宗寒香的迴應。他的叫聲沙啞,是那麼的憂傷、那麼的關切,可是,迴音過後,仍舊是一片空廖。
花明縱身前馳,要想繼續追蹤下去。但是,谷中靜悄悄地,並無一點聲息,而且,靜得令人打顫!他急疾飛掠地馳了一陣,再次停下身來呼喚。
最後,他懊喪的呆立在當地,將腳一跺,道:“我一定要找到她!並帶着她踏遍天涯海角,遍訪名醫。再不然,拼卻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尋找萬劫主人替她解開三陰絕脈。”
喃喃自語中,忽然一個影子浮上心頭,那是還留在山神廟內的傅完美。他必須急速地返回,看看傅完美,倘若她真的失掉記憶,同樣的也要尋求名醫,爲她治療,等她復原,即將“金絲摺扇”交給她爲母親報仇。
花明想至於此,遂不再停留,即返身向山神廟疾奔。誰料!一跨進廟門,頓時使他心頭一涼!供桌上的傅完美,已是蹤影不見。他將整個山神廟內,都找遍了,也沒有發現半點蛛絲馬跡。
這一急非同小可,倘若傅完美有個三長兩短,她母親在九泉之下,恐怕也要怨恨自己的魯莽。是以,高聲呼叫:“傅姑娘,傅姑娘!”
深夜靜寂,尤其在深山內,其聲音更加響亮,而且,傳出得也更遙遠。可是,同樣的,依舊是人蹤杳然,只剩下一片寂寥。
在萬般無奈之下,陡地!他又想起了“丐幫”之事,曾答應過老哥哥“棒丐”,自己回“毒龍谷”完事後,即刻馳援“玄靈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花明被這些事情,困擾得六神無主。因爲“棒丐”老哥哥,對他情深義重,現在“丐幫”既有危險,他必須要急速地前往“玄靈寺”一行。
他恨不得能將自己分成三份,一份去找宗寒香的下落,爲她療傷;一份去尋找傅完美,要爲她慈母報仇;另一份就是去找“棒丐”老哥哥。
但這是不可能的!看當前情形,緩急輕重,三個人於他都
是十分重要的,尤其是宗寒香重傷在身,更是急迫。
倘若她真的只有三個月的生命,爲什麼一定要躲避自己!難道她是因爲見到傅完美,而對自己發生了誤會?
忖思及此,將手一拍,心道:“不會錯的!”
他想道:“我雖然與那個醜陋不堪的傅姑娘,毫無瓜葛可言,但在宗姑娘眼裡,卻又是另一種想法。現在固然應該先去找她,但人海茫茫,尋找不易,況且“丐幫”之事,也是刻不容緩。”
花明在權衡利弊之下,即將宗寒香與傅完美之事暫時丟開,奔馳如飛,向“玄靈寺”而去。此際!天色已然五更,東方泛出魚肚白色。
花明似一縷藍煙,有如箭疾般地朝前激射。驀地!他彷彿看見前方,有一個老叫花子,被縛在前面的樹林裡,很可能就是“丐幫”中人。
他心底狂跳,蕩空激射。霎眼間!已抵樹林。隨之,已馳至那棵樹前。果然,在樹根上,用牛筋緊緊地縛住一個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滿身是血,氣息奄奄,而且,口中被破布塞住,呻吟不出聲。他不是別人,正是“丐幫”長老,“棒丐”!
花明哪敢怠慢!“赤扇”唰的撒開,利用扇端,將牛筋割斷,又將他口中的破布掏出,替他推宮活血。
良久,“棒丐”悠然轉醒,睜眼一看,見是花明,聲息微弱,但卻掩飾不了激動,忙道:“小兄弟,快去,遲恐不及。”
“老哥哥……”花明不放心道。
“幫丐”不等他說完,即截住道:“老叫花子並沒有內傷,稍微調息一下即好。”
花明問道:“是否屠成已去?”
“棒丐”點了點頭,道:“不錯!有十幾個大始教徒,簇擁着孽徒屠成,已前往玄靈寺去了。方纔,他們之所以沒有把我殺死,很可能還有利用的價值,小兄弟快去,我隨後就到。”
花明站起身來,就要……卻又想起一事,道:“老哥哥孤身在此,恐怕……”
“不要緊。”“棒丐”一意堅持道。
花明見他那份慌急之狀,不再多說,即疾馳而去。“玄靈寺”已然在望,但卻聽不到半點聲音。
他感到十分奇怪,如果屠成等確已到此,“丐幫”豈能任其宰割?一定會有打鬥的聲音。然而!現在,卻是靜得出奇。
他幌身已到“玄靈寺”山門外,出乎意料的,一個人影也沒有,甚至連打鬥的腳印也不見。這倒是個怪事,難道他們已遷移了地址?
亦或是此地並非“丐幫”集會之所?這不會錯的!但“丐幫”幫衆,應該有不少的人,怎麼會現在,一個也不見了呢?
花明正在猜疑之時,驀聞!身後風聲颯然。他急疾地轉身看視,但見十數個“大始教”徒,簇擁着一個身着黃色長衫,滿臉邪氣,年約六十多歲的老者。
忽然!那十幾個“大始教”徒內中,有幾個同聲驚呼:“活報應!”“活報應!”
呼聲未已,黃衫老者一陣陰森森地獰笑,道:“活報應,你來此何爲?”
花明冰寒寒地道:“你是誰?”
黃衫老者接道:“老夫是丐幫新任掌門!”
花明冷笑道:“你就是丐幫叛門逆徒,屠成?”
屠成喝道:“大膽,你竟敢直呼本掌門的名字!”
花明狠狠地將一口濃痰吐在地上,道:“呸!污了在下的嘴。”
屠成那一張獰惡的臉上,漲成了豬肝色,雙目寒光暴射,鬚眉無風自動,顯然其惱怒已極!一陣“哇呀呀!”地怪叫,喝道:“活報應,你到底來此何爲?”
花明沉聲道:“在下要替丐幫,清除叛門逆徒!”
屠成怒道:“小雜種!你太不自量力了,竟敢橫裡插刀,攪擾本幫家務之事?前些日子,你有紅魔做靠山,現在紅魔已死,老夫就超度你了。”聲落人動,就要……
但是,已有四個“大始教”徒,幌身越前,道:“掌門人,這小雜種,就交給我們兄弟,做爲祝賀掌門人之禮吧!”說着,四人排山倒海般地撲上。
花明聽他們連續地咒罵自己爲“小雜種”,頓時怒氣直線上升。他反手將“赤扇”插在衣領上,已自拍出“飛魔四掌”中之“飛魔叩闕”。
他已決定,今天對敵,必須使用“飛魔四掌”。因爲他是“玄玄宮”第十代帝君,自然應該使用本門掌法。
是以,掌勢一出,掌法有如波翻浪涌,狂風颯颯。同時,他不願意拖延時間,左手又施展“天罡指”。但聞數聲慘叫!有兩個“大始教”徒,已被掌法卷出三丈以外,摔得發昏。
另一個“大始教”徒,首當其衝的被“天罡指”,穿了一個透明窟窿,一股鮮血噴射出老遠,“噗!”的一聲,摔在當地了賬。
花明原式不變,箭疾地衝向屠成面前,右手五指箕張,抓向他的肩頭。屠成也非弱者,搖肩橫躍,堪堪躲過。
“大始教”徒,一聲大喝,齊擁而上。花明對“大始教”上上下下,恨得咬牙切齒!尤其在“人鬼崖”上的那一幕,更使他恨怒交併。
因此,又將“赤扇”取在手內,划起漫天的紅光!一片慘叫之聲,不絕於耳。轉眼間!鮮血狂噴,屍橫遍地!
屠成已是嚇得心膽俱裂。沒料到!掌門沒當成,所帶領之手下,十死九傷。這一口氣,他如何能壓得下來。因此,一聲大吼,猛撲而上!他存心要與“活報應”同歸於盡。
花明哪裡容得他近身!一柄“赤扇”,如同穿花蝴蝶,幌得屠成,看不見他究竟在何處?陡地!
他覺出右臂一緊,半邊身子,也跟着麻了起來,竟被活報應,將右臂緊緊扣着,動彈不得!他雙目緊閉,唯有等死的份兒。
耳邊只聽得,“活報應”冰寒地道:“屠成,你還有何話說?”
屠成冷哼道:“殺剮聽便!”
花明冷笑道:“沒有那麼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