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幕後黑手(第三更求首訂!36)
正因爲感情好,劉備此刻纔會如此憤怒,要知道劉備這時候遠遠沒有日後那麼反曹,還是相當重視和曹操之間的友情的。
此刻的劉備,其實才剛從公孫瓚的船上跳下來,又在陶謙的船上過了一手,最終成功的跳到了袁紹的陣營裡。
不得不說,劉備的跳槽技巧是真的很棒的,他和呂布跳槽的本質似乎是沒區別的,都有過背叛主公的經歷。
但劉備和呂布的跳槽又似乎有着本質區別,因爲除了曹操以外,劉備其他的所有老闆,都不曾說過他的壞話,而且還和他保持着良好的關係。
而即便是曹操,心裡也是將劉備擺在第一位。
畢竟嘴炮歸嘴炮,評價歸評價。
嘴上可以謾罵劉備是織蓆販履之徒,忘恩負義之輩,可心裡卻始終視其爲人中之龍。
而劉備第一次跳槽去陶謙那的時候,公孫瓚還湊了一百胡騎、兩千流民給他當家底,可見別說是撕破臉了,雙方的感情還是很好的。
陶謙原本是想收劉備當保安隊長的,結果病重之後,思想前後,索性乾脆直接把徐州讓給了他。
之後到了袁紹那也不遑多讓,袁紹可是讓兒子袁譚以師之禮侍奉劉備,臨別的時候,又給了一大筆啓動資金,讓他南下騷擾許昌。
等到了劉表那時候,如果不是曹操對劉備太瞭解了,剛一平定河北,就火燒屁股一樣的南下荊州。
但凡曹操在河北享受個半年太平時光,你信不信三讓徐州的事情能在荊州重新給你演上一遍。
正史上可不像演義裡面,整個荊州都是投降集團。
正史裡面的荊州幾乎是分裂的,投降的擁立劉琮,反抗的站隊劉琦。
正是因爲反抗派的勢力也很大,劉備南下逃竄,路過襄陽的時候,諸葛亮纔會強烈建議劉備拿下襄陽,作爲抗曹據點,他有自信在數日之內爲劉備擺平襄陽內部。
諸葛亮這可不是吹牛逼,是真的有信心,這信心來源何處?
當然是來源於襄陽內部的反抗派了。
其實就連劉琮本人都不想投降,純粹是被脅迫的。
他甚至還覺得對不起劉備,暗中派人前往告訴劉備曹操南下了。
要不然可就沒啥長阪坡了,劉備說不定直接就讓曹操給堵死在新野城裡了。
劉備現在這個氣啊,在他看來,自己現在是和曹操一個陣營的,都是袁紹好大哥的盟友兼藩屬。
這可不是玩笑話,袁紹這時候可是百分百純金的好大哥。
別看袁紹後來和曹操你死我活的,眼下這個關鍵點上,袁紹真的就是一個好大哥的形象。
放着心腹禍害公孫瓚不管,硬是湊了五千精兵給曹操送了過來,不但自帶乾糧,還額外送了五千石糧草給曹操,擔心自己的孟德弟弟沒飯吃。
這不是好大哥是什麼?
對劉備也是一樣啊,既表示之前各爲其主,既往不咎,絲毫不介意劉備站在公孫瓚陣營裡和自己打了三四年的過節,還大力支持劉備接掌徐州,熱烈歡迎劉備兄弟加入袁紹大家庭。
這個時候的袁紹,是最有帶頭大哥風範的袁紹。
劉備安心了,卻沒想到曹操不安心啊。
要知道糜竺可是他僅有的兩根命根子,不論是動了陳登還是糜竺任何一個,另外一個都是獨木難支的。
劉備這次是真恨上曹操了。
“封兒,那以伱之見,接下來該怎麼辦?”
劉備雖然恨上了曹操,卻也知道自己這會兒拿對方沒辦法。
甚至都沒法和袁紹告狀。
別說你還沒抓到證據了,就是真抓到證據了又能怎麼樣?
袁紹現在還佔着兗州的東郡,你看曹操能咋地?
劉封不知道自己老爹的心思,只是以爲對方在問如何對付曹宏。
“此事好辦。”
劉封早就想好:“父親只需要先將韓循下獄,接着坐視曹宏犯錯即可。”
“以曹宏的智謀,是不可能想的出如此高深,一環扣一環的計謀的。”
劉封一臉的成竹在胸:“可想而知,必定有人在背後給曹宏出主意。以孩兒之見,此人必定是荀文若、戲志才、程立三人之一。”
“從這手法上來看,孩兒覺得,該是程立之手。”
“荀彧乃是王佐之才,其人計略堂堂正正,以勢壓人。或有奇計,卻不會如此下作。”
“戲志才乃是寒門出身,多智計,好詭計,然此人用計雖好險好詭,卻很少用毒計。”
說到這裡,劉封忍不住想起了後世的一個笑話。
曹操之所以如此重視程昱和賈詡,完全是因爲他在這兩個人的身上找到了作爲人的底線。
曹操覺得自己哪怕到處屠城,哪怕自己坑殺俘虜,搶劫百姓,但和這兩個人想出來的計策一比,自己妥妥的是滿分仁君啊。
“依孩兒看,躲在曹宏背後的,應該就是程立!”
這味道太熟悉了,程立可不就最擅長綁票嗎,尤其是肉票。
“程立?”
劉備眨巴着眼睛,沒聽說過啊,難道是孟德新收的謀士?
“正是,此人乃是東阿縣人,極有謀略,卻輕視百姓,視人如畜。”
聽到這裡,劉備臉上浮現出厭惡之色,憤怒道:“此等人有才無德,縱使有絕世之才,也不該使用,孟德如何變成現在這般牲視百姓。”
劉封也是若有所思,這件事情給他敲響了一個警鐘。
這是真實的世界,可不是遊戲世界。
不是你在安心發展,就能安心發展的。
周圍的勢力,無不會對你的勢力進行滲透和影響。
曹操,袁紹,孔融,袁術,孫策,劉繇,這些人都不是NPC,他們都會有自己的看法和計劃。
就好像這一次,劉封只是想要輔助劉備踏踏實實的在徐州種地,消化丹陽派系,先收復琅琊,再奪回廣陵,最後重建彭城,一統徐州州境。
這些事情都是徐州內部的事情,絲毫沒有向外擴張的意圖。
可剛開了個頭,就已經看到曹操在下黑手了。
那沒看到的黑手還有多少?
這讓劉封不寒而慄。
不過劉封沒有繼續發散思維,而是收攏了回來,建議道:“父親,曹廣義,不過草包爾,一旦有事,必定只能求助於身後人。”
“父親可速將韓循羈押,下獄待罪,此爲敲山震虎之計。”
“曹廣義突遭變故,必定心神不寧,只要他聯繫身後人,我們便可順藤摸瓜,將他們一網打盡。”
劉備滿意的點了點頭,兒子的想法和他如出一轍,他之所以剛纔對曹宏如此容忍,無非就是助長他的驕氣,最好能讓他被徹底衝昏了頭腦。
“好了,你既然回來了,就去你祖母和母親那裡請安吧。”
劉備揮了揮手:“她們如今可是知道了你要夜宿軍營的事情,你先想好怎麼和她們解釋吧。”
劉封一聽,頓時懵逼了:“父親,孩兒不過是奉了您的命令……”
“嗯?”
劉備聞言,頓時不滿了:“那行,我現在就命令你回府來……”
“父親,孩兒錯了!”
感覺到大事不妙,劉封立刻乖乖認慫。
劉備感到不滿,一想到自己又差點替這小兒受過,頓時忍不住呵斥道:“逆子,還不快滾!”
劉封狼狽的逃離了正堂,然後前往後院。
正如他所意料的那樣,劉母和田氏對他好一通不滿,埋怨他這麼小的年齡,居然要去軍營夜宿,劉封只能忍耐着,偷偷的分一些鍋到劉備頭上,最終才僥倖得脫。
出來之後,劉封又回了軍營,與丹陽軍同訓同食同休同宿。
之前說過,丹陽出強兵,精銳,陶謙這些丹陽兵是正宗的丹陽兵,但爲什麼戰鬥力卻這麼拉胯呢?
主要有三個原因,第一個原因自然是將帥不行。
不論是陶謙,還是大軍頭曹豹、許耽,不論能力還是膽魄都不夠格,讓他們來領導,自然只會讓軍隊戰鬥力江河日下。
第二,這些丹陽兵在徐州這個富庶的地方待的久了,人都是有惰性的,窮橫的時候可以不要命,但富裕了之後,就會變得惜身畏死了。丹陽兵原本就軍紀很差,全靠敢打敢拼,現在連敢打敢拼都做不到了,那自然是強不起來了。
第三,就是組織度的問題,這些丹陽兵已經讓曹操在兩年的時間裡,分別打崩了整整三四次,軍心、士氣和組織度都幾乎清零了。
軍隊最重要的不是猛將,也不是智者,而是組織度,其次是軍心凝聚度。
劉封進入軍營之後,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恢復組織度。
不論是立木懸金,還是勝者吃肉,又是同甘共苦,目的都只有一個,就是在丹陽兵將士們心裡,建立起對他劉封的信任。
有了信任度,他說的話才能取信衆人,組織度才能逐漸恢復。
劉封有信心,只要給他兩三個月的時間,這支丹陽兵不說脫胎換骨,至少會大有起色。
如果能夠在和昌豨的交戰中恢復自信,那改頭換面的時間將會大大提前。
接下來的時間裡,劉封幾乎是兩點一線,早晚各回州府一次,給劉母、劉備和田氏晨昏定省,然後就回到軍營泡着。
訓練的項目也從簡單的站軍姿,走步,漸漸增多到了隊伍演練,部曲對抗。
劉封嘗試性的組建了長槍兵,選用的都是長達五米的竹製長槍。
幸好此時的徐州還有大片的竹林,取材十分方便。
而且簡易的竹槍製作非常簡單,只需要包裹住持握的一頭,然後將另外一頭削尖即可。
當然訓練時不能這麼幹,容易引起誤傷。
不過真正的竹槍要比這種複雜一些,需要製作複合結構的槍柄,以橡木一類的硬木爲芯,外面包裹竹片,槍柄塗漆防水,然後和竹槍主體接合起來。
這樣的長槍可以防水,堅固,成爲制式武器。
在這個缺少盔甲的時代,像這樣的長槍兵,威力是非常巨大的。
如果能夠披上皮甲,以盾牌防禦遠程攻擊,再搭配上弓箭手反擊,可謂是攻防一體。
再配以部分的刀斧手,用以對付敵人重點突破的甲士,那就沒有太大的弱點了。
徐盛、潘璋、夏侯博、傅士仁四人,都被劉封這種新式的作戰模式所驚訝,一時之間也分不清好壞。
但只從正面那茂密的槍林來看,就覺得這長槍陣有些嚇人。
不過長槍陣也不是完美無缺的,它最大的弊端就是笨重。
除了機動性奇差無比外,對團隊的組織度要求很高,不說做到萬衆一心吧,至少也得是高度聽命。
裡面不能有膽小的,也不能有無視軍令的莽夫,在遭到遠程射擊的時候,更不能擾亂陣型。
目前來看,劉封所部還屬於剛剛起步,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
劉封在軍營裡忙的昏天黑地,外面的事情也在進行着。
一週之後,州府那邊又傳來消息,讓劉封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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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曹宏,好一個養病。”
劉備在堂中揹着手轉圈,臉色冰冷,不怒自威,完全沒有平日裡溫潤和氣的模樣。
就在剛纔,他將曹宏設計坑害他和糜竺,勾連外州,懷有不可告人陰謀的事情告訴了在座諸位州中核心從事。
“備自入徐州以來,自問禮賢下士,尊崇名教。對於陶公所遺留的政事,無一不蕭規曹隨,盡數照搬。”
此時堂上除了劉備外,還有陳登、糜竺、簡雍、孫幹、陳羣等名士。
魯肅地位實在太低,倘若是秘議的話,那自然可以叫來參加。
可現在這種州府政事會議,他可就暫時入不了這堂中了。
這些人各自端坐,看着劉備在堂中轉圈,臉上神情各異。
陳登是面帶冷笑,雙眼冰冷,在他看來,曹宏不過是釜底之魚,甕中之鱉罷了。
若是老老實實,盡棄昔日掠來的民脂民膏,將之還給徐州士民,說不得還可留他一命,使他歸鄉,也好彰顯我徐州士人的仁慈之心。
只是沒想到此僚竟如此愚蠢,喪心病狂。
設此局欲坑害方伯、別駕入朝,好恢復他們丹陽人在徐州作威作福,簡直是包藏禍心,無恥之尤。
今日若是方伯心軟,登必力勸斬之!
糜竺則依舊溫潤如水,不言不語,既不看其他人的臉色,也不與旁人交談,自顧自的端坐着,目光緊跟着劉備而動,讓其他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哪怕在劉備的話裡,他也算是當事人,甚至還是被陰謀針對的對象,他依然表現的波瀾不驚,城府極深。
簡雍乃是劉備的心腹元從,只是爲人放蕩快意,性情直率,做一說客尚可,爲政則偏弱。
劉備之所以會叫上他來,也是因爲他的身份和地位。
此時,其他人都乃是正坐,唯有簡雍,鬆鬆垮垮,只顧坐着舒服,渾然沒有從事之相。
孫幹則是劉備之前新闢的賢能,乃是大師鄭玄的弟子,被鄭玄所舉薦,然後被劉備徵辟爲從事。
演義裡這位是陶謙的得力心腹,分潤了陳登和糜竺的部分功勞,成了迎劉備入徐州的功臣之一,還被陶謙臨死舉薦託付給劉備。
可正史上這位跟陶謙根本沒有任何關係,走的門路也是鄭玄和孔融,被他們推薦到劉備麾下的。
孫幹爲人和善,言之有物,能任事,各項能力都很出色,卻又達不到頂級的水準,算是低了一個大檔次的陳羣。
此時的孫幹有些敏感,他初來乍到,這件事又牽扯到州伯和丹陽派大佬的政鬥,對於他這個沒什麼背景的新人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並不想在這件事裡立功,明哲保身是最聰明的做法。
最後的陳羣,心思倒是最爲複雜。
他當初強烈建議劉備不要來徐州,覺得他把持不住徐州這攤渾水。
可現在看來,是自己年輕了。
劉備何止是把握,簡直快把這攤渾水手拿把掐了。
陳登和糜竺已經成了劉備最堅定的支持者,而且還是下屬的身份,而不是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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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派裡兵力最強,地位最高的曹豹突然反水,不但疏遠了原來的遠親長史曹宏,還直接以四千部曲爲代價,跳槽到了劉備這一邊。
現在,丹陽派裡第三個巨頭,也是唯一一個州府中的大佬長史曹宏,居然自己把把柄送到了劉備手裡,讓劉備不但能名正言順的罷免他,甚至還能拿他來殺雞儆猴。
陳羣雖然還看不清楚事情怎麼會如此順利的朝向劉備這一邊改變的,但他卻已經敏銳的察覺到,劉備在徐州,即將成爲真正的徐州主君,手握軍政兩大實權的徐州牧了。
這對於陳羣來說,無疑也是一個好消息。
陳羣在那麼艱難的情況下,都跟着劉備來了徐州,這份恩情,劉備是不可能忘記的。
現在看來,劉備在徐州的實力越強,日後就越有資格和能力保護豫州。
至於劉備願不願意去豫州,陳羣相信他一定會願意的。
就憑徐州這四戰之地,如不對外擴張,與坐以待斃何異?
“諸君,長史曹宏如此陰私鬼祟,企圖坑害主君,同僚,出賣州郡,該當何罪?”
終於,劉備停止了轉圈,望向堂中諸從事:“諸君請暢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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