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澤也許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緒變化,因爲他把手從我身上移開了:“我沒有怪你,但我不喜歡你對我撒謊。你和阿俊是我現在最相信的人。”
夜澤的低語更像是在我心裡狂補刀,我低着頭,心裡堵得更是有些難受,我很想把一切都告訴他,卻又害怕他再次靈魄不穩。
夜澤又小心地將我抱在懷中,輕聲說道:“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呢?我沒有怪你,別多想了。”他像哄小孩兒一樣拍着我的後背,“你不是想知道雲毀去了哪裡?他去見阿俊了。現在可以講講他的事了吧?他若真是可憐,說不定我會因爲可憐他,不再計較他故意討好、接近你的事。”
“我明天再告訴你,行麼?”
“什麼時候都可以。你躲我躲到現在纔回來,吃過飯了嗎?”夜澤轉移了話題,我搖搖頭。
夜澤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說了一句:“在這裡等着。”他轉身朝廚房而去。
當他把一碗色香俱全的麪條擺在我面前時,我怔怔地望着他,想起了他第一次給我做飯吃。那時就是麪條——和眼前這碗一模一樣的麪條。
鼻子又有些酸澀,夜澤坐在我身邊道:“怎麼不吃?覺得看着就難吃嗎?”
“沒有。”我鼻音很重地說,“你第一次爲我做的飯就是麪條。”
夜澤沒有再說話,我挑起麪條大口吃起來。
我洗澡出來,看見他又坐在電視機旁看《琅琊榜》——他似乎對這部電視劇情有獨鍾,即使失憶後也喜歡看。
我邊擦頭髮邊悄悄坐到了他身邊,他扭頭看我,視線相觸,心底又起波瀾。他覆上我的手:“我來幫你擦。”
我略低着頭,由着他幫我擦着頭髮。他的動作很輕柔,似乎生怕把我弄疼了一般。
我的心頭涌動着漣漪,今日的夜澤與昨日很是不同。此時,我甚至覺得,他已經變回了我所熟悉的那個人,我們之間不曾有任何的改變。
如果時間可以在這一刻靜止多好,讓我和他就這麼靜靜地相守下去,我們中間也從未也有過任何人……
恍惚之間,我就感覺夜澤身後站着一個白色的影子。我剛要擡頭。卻又被夜澤壓了下去:“待好,還沒擦乾。”
然後,我就感覺那白影飄到了我和夜澤跟前,左左右右地打量着我們。我實在受不了那種打量了,又從夜澤手中奪回了毛巾,略帶尷尬地看向剛回來的雲毀:“雲先生……”
雲毀繼續玩味地來回看我們,直到把我“看跑”了。進了房間,隱隱約約聽到夜澤張狂地說道:“雲公子真是不知道什麼叫‘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嗎?本王可向來不喜別人窺探本王與夫人的閨房之樂,就算是本王的……至交,本王也會挖了他的眼睛。”
我心裡暗捶了他幾下,誰跟他有“閨房之樂”啊!
接着,是雲毀清淡的聲音:“夜兄哄女人的手段真是了得,白日還曾與在下說,你只要略微使些手段,小姿就會棄我而就你。夜兄說到做到,雲某甘拜下風。”
咔嚓,我擰開了門。默默地看着他們。夜澤瞅到我時,目光倏地一變,一爪帶着風便向雲毀襲去,雲毀似是早已預料到了,先一步便消失不見了。
屋內只剩下我和夜澤,我徑直朝洗手間走去,夜澤擋在了我面前,面色陰沉:“你聽我解釋。”
“麻煩您請讓開。”我也面無表情地說。
“婁姿!”
我將溼發捋到耳後:“太晚了,我也要休息了。有話,明天再說。”
我繞過他要走,他拉住我的手腕:“我剛纔對你說的話是認真的,我沒有騙你。”
我笑了笑:“騙不騙的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在王爺您心裡,我不過是個就憑你喜好就可以隨便對待的玩偶。”
“你這麼認爲?!”他壓低了聲音。
“是你讓我這麼認爲的。”
夜澤眸色加深,他忽然捧住我的臉,人就湊了上來。我連忙推住他,再也忍不住地笑起來:“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他一怔:“玩笑?”
我捏了捏他涼冰冰的臉:“吶,誰叫你拿我跟雲先生置氣的?我是你們爭鬥的工具嗎?要不是看在你給我做飯的份兒上,我一定會生氣,還會很生氣。”
夜澤嘴角微抿,驀然間,他將我拉入懷中:“是我不對。婁姿,你絕不是我的玩偶,你是我在意的人。”
我伸手輕輕抱住了他,你也是我很在意、很在意的人。
翌日,週六。
我還在忙着完善手鍊的設計,總覺得缺了一些什麼東西。當我看見雲毀坐在窗臺上,低頭望着身前的一個什麼東西,默默發呆,身體被陽光度上一層金色,白色的袍子散落在一邊。不知爲何,我的情緒裡又充滿了哀傷。
我走到雲毀身邊:“雲先生,你在看什麼?”
“一幅畫。”雲毀的腿上放着一幅畫,當我看向那幅畫時,我徹底驚呆了。
那幅畫畫的是一個站在櫻花樹下的少女。少女是民國的畫風,一身清秀的學生裝讓她看起來青春洋溢、嬌美可愛。少女扶着樹,擡頭深情地望着那開滿花的櫻花樹,似是訴說着無限的衷情。
阿鎖婆婆!
雲毀還出神地望着這幅畫,喃喃自語:“這幅畫是張兄送給我的。我看了第一眼,便覺得極爲歡喜。小姿,你覺得這幅畫怎麼樣?我總覺得這少女有些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是誰。”雲毀露出一個極爲淺淡的笑容,指尖輕輕略過畫上的女子,“或許,我曾經在那裡見過她也不一定,只是如今都忘記了。”
我幾乎都要哭出來了。雲毀聽到我沒出聲。擡起頭來,我連忙轉過身,卻正好撞在了夜澤的懷中。夜澤望了我一眼,故意伸長脖子看了看畫:“說不得她就是你夫人呢,結果被你忘得一乾二淨,現在沒準兒就躲在什麼地方大罵你是負心漢。”
雲毀捲起畫來,冷笑:“比起薄情寡義來,夜兄‘強人爲妻’的死纏爛打之魄力,又是誰能比得的呢?”
夜澤將我按在懷裡,嘲笑:“我與姿姿恩愛,讓你這個單身狗受不了了嗎?”
我擦,夜澤,你嘴巴也懟毒了!你這是果果地“秀恩愛”,虐死單身狗啊。
但我也乘機把自己的眼淚在夜澤的身上蹭乾淨,以免被雲毀看出端倪。
我聽到雲毀拳頭捏得嘎嘣響的聲音,遂擡起頭來對夜澤道:“我一會兒要去超市,你陪我一起去。快走,快走!”
我推着夜澤離開,夜澤又看了看我,順從地被我推着走了。
我與夜澤“一起”出來,我們也沒有去超市,而是去了一個茶室。我要了一壺茶,兩個杯子,然後倒滿茶,我倆各一杯。
夜澤坐在我對面,我輕輕轉動着茶杯:“我想告訴你關於雲毀的事情。”
夜澤看着我道:“那畫上的女子就是他的愛人?”
夜澤能猜出來,我並不驚奇。我想,當他看到我那副表情時,就已經猜出來了。
我點頭:“對。她是阿鎖婆婆,阿鎖婆婆與雲毀是一對戀人。這件事,還要從我們一起去虞村說起……”
我將去虞村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夜澤,包括他和雲毀爲什麼會失憶。只是,我隱去了他和雲毀本就相識以及有關阿阮的一切。
夜澤環胸而坐,他自始至終,神情都沒有任何改變。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這個故事觸動了。還是因爲他失憶了,忘記了曾經經歷過。現如今只把它當成一個故事來聽,所以沒有我感觸那麼深。而且,他知道自己的失憶原因後,也並未大發雷霆,責怪雲毀“連累”了他。
夜澤甚是平靜地問道:“所以呢?”
我繼續轉動茶杯:“想起阿鎖婆婆,我心裡就很難受。看到雲毀他真的把阿鎖婆婆完全忘記了,我更難受。我不知道……”
夜澤打斷了我的話,犀利地問:“這不是她所期望的嗎?既然是她魂飛魄散前最後的一個願望,那你就不必感到難受。”
夜澤的回答其實出乎我的意料。之所以。我把雲毀與阿鎖婆婆之間的事情告訴他,就是想要知道他會做出什麼選擇……
“我以爲……你會讓我如實告訴雲毀的。”說不清心中是悲傷還是高興,我只覺得心頭依舊有積雲壓着。
夜澤看向外面,慢慢地說道:“你提到的阿鎖婆婆已經魂飛魄散,所以即便他知道了,他還能把她找回來嗎?我覺得她做得是對的,既然無法在一起,彼此相忘,是最好的解脫。”
我捏緊了杯子。聲音都帶着自己無法抑制的顫抖:“你……這麼認爲?”
夜澤轉頭看向我,他起身來到我身後抱住了我,一隻手覆上我的顫抖的手,低語:“如果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在一起,我也會把那萬分之一變成百分之百,讓我喜歡的人永生永世地陪着我。爲了這個,我不惜拆天坼地,也不惜毀了這個世界。”
我心頭猛然一顫,夜澤親了我一下:“這件事。你可以放下了。是她之願,你何須打碎?如果你真的想告訴他,等他哪天要娶老婆時,你倒是可以告知他,讓他知曉,有個女子曾爲他魂飛魄散。”
夜澤的出發點其實是好的,他和張俊是一個觀點,覺得就讓雲毀保持現狀便好。想起阿鎖婆婆消失時說的話,她不想雲毀繼續孤單下去……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我握住夜澤的手,“這是雲先生對阿鎖婆婆說的話。可是現在,他卻連阿鎖婆婆都忘了。我這裡……很難受,真的很難受……我不明白,爲什麼老天要這麼殘忍地對待他們?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看見對方,甚至讓他們連最後的告別都沒有……爲什麼……爲什麼……”
我握住心口處,那裡依舊很疼。
“誰說沒有?”夜澤道,語氣柔和,“帶他去拜祭拜祭阿鎖婆婆吧。這樣做,你心裡會痛快一點兒。”
我點頭。
“婁姿……”身側傳來一個聲音,我扭頭一瞧,是徐耀!
徐耀此時穿着一件藍色短袖t恤,戴着墨鏡。他將墨鏡摘下,掃了一眼我們的桌子,又掃掃我身旁,脣邊拉開一絲弧度:“真巧,我們竟在這裡碰見了。”
丫的,真是陰魂不散!要說死纏爛打,我覺得他才配得上這個成語。
徐耀不客氣地拉開另一邊椅子,坐了下來,又看了一眼我對面的茶杯,微笑道:“阿澤也在是不是?”然後瞅向我這邊,繼續着那迷死人的笑容,“阿澤,許久不見了。”
夜澤連我和他的事都忘記了,別說徐耀了。
他瞧見徐耀自來熟地坐在我們旁邊。又自來熟地拿起他的茶杯喝了一口,還咂摸着嘴:“這茶,味道不錯。”
徐耀真是噁心到我了,他是想和夜澤來個間接接吻嗎?
夜澤不高興了,不開心了。
他冷冷盯着徐耀,面色很不悅。
“徐總,你怎麼在這裡?”我只得重新再給夜澤倒上一杯,徐耀直直地看着,對着我推茶過去的方向“動情”地說:“阿澤。這些日子怎麼都不見來找我了?難道有人又攔着你不許你來見我?”
徐耀瞥向我,我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茶,拼命忍住笑。因爲我是故意把茶杯推到那邊去的,而夜澤他還在我身邊呢。夜澤他眉頭微皺望着徐耀,似是在回想什麼。
我放下茶杯:“徐總,您是在說我嗎?”
“我是說‘有人’,如果有人接話茬兒說自己就是那個‘有人’,那隻能說她是心虛了。”徐耀還盯着那裡,“阿澤,跟我一起去喝酒吧?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喝酒了。”
“看來,徐總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聊聊。”我對着那個位置說,隨後又“不甘願”道,“……好,我回去,你就和徐總去喝酒吧。你們好好喝。”
我起身把手機收進包裡,裝作不高興的樣子離開。
夜澤瞧着我“演戲”,臨走時又瞥了徐耀一眼,手指一彈。就在我說的那個位置上多了一股陰氣。徐耀似是感覺到了那股陰氣,滿是“驚喜”道:“阿澤,你真的同意和我一起去喝酒了?”
當我看到徐耀和那張空椅子像個精神病一樣不斷說話時,我連忙拉着夜澤出來了。等一出來,我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橫飛。
“他是誰?”夜澤又瞥向茶室,我抿抿嘴道:“他叫徐耀,是我的老闆。因爲一些緣故,你和他認識。但他一直對你……咳……賊心不死。”
夜澤輕籠眉頭,似是頗爲厭惡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拽拽他衣袖:“你生氣啦?”
他轉過身不理我,我繞到他面前:“我是說真的啊!你曾經佔用我的身體去我公司上過班,徐耀他就看上了你。後來他即使知道你是男的,可還是對你有企圖。我想讓你離他遠點兒,你倒好,還偏跑去和他喝酒。”
夜澤眉眼一挑,忽而含笑道:“這麼說,你是怕我和他靠近移情別戀麼?”
我臉一紅:“誰怕了?”
“那爲何一直阻止我和他去喝酒?”
我瞅了瞅茶室:“……其實,徐耀他也是個好人,你若真想與他去喝酒,你就去吧。”
夜澤摟住我的腰:“現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走吧。”
……
週日,我抱着兩盆花上了張俊的車。張俊看了一眼那兩盆花,推推眼鏡:“你把他們養得不錯。”
兩位大爺,誰敢怠慢?
張俊發動車子,沒多久,夜澤就和雲毀就一起出現了。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倆坐在後面。他們彼此看了一眼,便都默默轉頭望向了窗外。
其實,我還挺滿意夜澤的表現的。他知道雲毀的事情後,依然像從前一樣對他,兩個人只要湊到一起準是火星兒碰火星兒——火花四濺。
這是我第三次來到虞村。它依舊破敗荒涼,因爲前段時間這裡剛剛發生過那起恐怖的事件,來的人不僅沒減少,反而增多了。他們就像我們初來這裡時一樣,探訪着屬於這個村子的秘密。只是,這個秘密如今已經煙消雲散了。
我們沒有去村裡,而是直接去了櫻花樹下。
阿鎖婆婆的墳塋靜靜矗立在櫻花樹下。櫻花樹已然抽出了新芽,翠綠妝點一樹,煥發出新的生機。
我將一捧菊花放在墳塋前:“雲先生、夜澤,這就是我向你們提起的阿鎖婆婆。如果當時沒有阿鎖婆婆,我們大概誰也無法再站在這裡。”我望着墓碑上刻的字,“雲先生,你與阿鎖婆婆從前……就相識。可還記得那棵樹?”
雲毀的目光久久落在墳塋上,復而又擡頭望着墳塋旁的櫻花樹。雲毀像是被什麼召喚過去,他緩步走到了櫻花樹下,身手摸着樹幹,若有所思。
我竭力剋制自己悲傷的情緒,把有關他和阿鎖婆婆的故事慢慢告訴他:“這裡,從前是一顆長勢茂盛的櫻花樹,雲先生你就棲息在這棵櫻花上。你與阿鎖婆婆也是在這裡相識。阿鎖婆婆她經常來這裡看你,你與她……關係很好。如今,阿鎖婆婆去了,雲先生,你可否陪着阿鎖婆婆說幾句話?她聽到的話,一定很開心,很開心。”
我無法違背與阿鎖婆婆之間的承諾,卻也不願意看見雲毀徹底忘記阿鎖婆婆,忘記他們之間如蠶絲一般纏在一起的感情。至少,我要讓雲毀記住阿鎖婆婆,記住,有個女子曾經來過他的生命中……
我與張俊、夜澤離開了那裡,留下雲毀陪着阿鎖婆婆說一些話。
這次來,除了帶雲毀來祭拜阿鎖婆婆,張俊也是來繼續“除靈”的。因爲無頭新娘的再現,讓這裡本已制衡的陰氣又蠢蠢欲動,張俊則是將這些陰氣徹底封印或者掃除。
我們又來到那口枯井邊,張俊依舊在枯井旁重新設置了封印。我有些不懂:“無頭新娘不是已經被我們消滅了嗎,阿俊,你爲什麼還要給它加封印?”
“我想這裡不止封印過無頭新娘,還有其他的亡魂。”夜澤道,又往我身邊站了站,摟着我的肩膀,讓我一同和他站在傘下。
張俊停止做法後,說道:“沒錯,這些個古井自古以來就是人們自殺的熱門之所,積聚了怨氣太多,而我也無法除盡這些怨氣,只能加以封印。”
我微微咬住脣,夜澤問道:“怎麼了?”
我仰頭看他,說道:“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通。”
“什麼問題?”
我看向張俊,繼續道:“我想世界上大多數人都不相信是有鬼的,李真當時跟我說,是他設計好了一切,而他之前來這裡找過無頭新娘,並且找到了無頭新娘被封印的地方。要說他來找蔣家的寶藏,還有點兒可信,可是他竟是來找無頭新娘的,我就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味兒。”
“他或許本來就相信有鬼呢?”夜澤道。
我道:“或許是這樣。但你們細想想,無頭新娘一開始不過是個傳說,沒人相信它一定存在。可李真怎麼就這麼相信,無頭新娘一定存在?”
張俊推推眼鏡:“這個我可以解釋。李真的太爺爺曾經是虞村的村民,恰好經歷了那一事件,所以李真也就知道了。”
原來如此,不過,怎麼“太爺爺”這麼多啊?
回去的時候,我看見雲毀坐在墳前,身前攤開的是那一副畫,靜默無言。
“雲先生……”
“這幅畫裡畫的就是她吧?”雲毀的聲音依舊沉靜。
我點頭。
“我想把這幅畫送給她。”
雲毀的手輕輕一捏,這幅畫就變成了無數的白色花瓣,似是無數的櫻花花瓣,紛紛落在了墳塋上,如同那天阿鎖婆婆下葬時的情景,那些白光又漸漸隱入泥土中消失……
我靠在夜澤的身上,無聲地抽泣起來。
阿鎖婆婆,你可看到了雲毀爲你鋪就的櫻花之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