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轉圈圈,也不知道怎麼搞得,自己身子顫顫巍巍,就像喝醉了一樣站不直了,我擡頭看他:“什麼……不在更好?”
“你喝了這麼多酒,先去把衣服換了。”夜澤的聲音又響起,我摟住他的脖子:“不,我要先去洗澡,我要……先去洗澡。”
“好,你先去洗,我幫你拿睡衣。”
感覺夜澤要走,我又把他拉了回來,吊在他脖子上:“不要,我要……我要你跟我一起洗。我們一起洗澡好不好?”
夜澤像是審視了我一會兒,隨後將我用力一摟,我就緊緊貼在他胸前,他的聲音比往常更是低沉:“你要跟我一起洗麼?”
我用力點頭:“嗯,我們一起去洗澡!”
我拉着夜澤進了洗手間,就開始解衣服,解了幾個釦子,卻看到夜澤一動不動。我走上前,手搭在他肩膀上:“你怎麼不脫?脫了才能洗澡啊。”
他依舊不動。我眯着眼,隱隱約約又看見了他的脣,吞了一口口水後,我踮着腳便親了上去,在他脣上亂咬了一番,感覺滋味不太對,又放開他,我摸了摸自己的嘴脣:“怎麼沒有那種感覺。”
忽然,我被人用力推倒了牆上。後腦勺磕得生疼。只感覺一張臉湊近了我:“你想要什麼感覺?”
“就是你上次吻我的感覺。”我仰起頭,展開笑容。隨即感覺抓着我肩膀的手力道又加重了,我剛要喊疼,脣上就多了一臺壓路機。
真的就像壓石子的壓路機,我的嘴巴被狠狠地碾壓着,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等“壓路機”稍稍離開,我稍微能喘息了,它又壓了上來。我迫不得已加以反抗,誰知它卻更加兇狠。那熟悉的感覺慢慢升上來,我隨着那感覺迴應着他。
模糊間。他將我抱起,隨後我便落在了柔軟的牀上。那身子又壓了上來,他摩挲着我的肌膚,啞聲對我道:“婁姿……”
我摟住他的脖子,望着他:“夜澤,我們啪啪吧……”
……
早晨,我醒來後,撫上還有些暈眩的頭,睜眼望着屋頂。當我發現自己穿着睡衣,內裡赤果果時,我蒙圈了……我的衣服,是夜澤幫我脫的?然後,昨晚的一些記憶浮現在腦海……我腦子中的弦就啪啪啪啪都斷了……
我和夜澤啪啪啪啪了?
這時夜澤穿牆而入,我怔怔地看着他,發現他今天臉色特別好。
我迅速拉上毛毯,腦子裡亂極了,他傾下身來,溫柔地對我說話:“醒了?頭疼不疼?”
我搖頭,他笑了,愈加溫柔:“要喝水嗎?”
我一把抓住了他涼涼的手臂,遲疑地問::“我們昨晚……”
他親了我額頭一下,湊到我耳邊輕聲說:“啪啪了。”
維繫我理智的最後一根絃斷了,我睜大眼睛望着他,重複道:“我們……啪啪了?”
我久久地望着他的臉,咬住了脣,攥緊了拳頭,對他吼道:“你出去!”我一邊哭一邊推着他:“你出去!你出去!”
奶奶的,他怎麼能趁我酒醉做那種事……而且,而且……特麼的,我還什麼都沒記住!
夜澤臉上陰雲密佈。他一把撈過我的身子,將我的頭按過來,側頭便狠狠地吻住了我,堵住了我的一切聲音。直到我無力再推開他,他擡起我的臉來,依舊沉着面色說:“是你要和我啪啪的,我完全按照你的意思來的,你爲什麼還要跟我生氣?”
我只覺得心裡委屈,眼淚就止不住地流,哽咽着說:“我說了讓你和我啪啪,就和我啪啪,是不是別的女人讓你和她啪啪,你也和她啪啪?”
“你在說什麼昏話,這種事我怎麼會和別的女人做!”夜澤威嚴地說。
反正做都做了,再心碎沒回憶也是枉然。我抽噎了一會兒,漸漸停止,淚眼矇矓地望着他。他替我擦乾眼淚,皺着眉頭道:“昨晚是你讓我給你啪啪的,我又沒有吃了你,怎麼就這麼大反應?”
我雖然腦子還亂哄哄的,可還是一下抓住了“重點”,我一下吸回了眼淚震驚地望着他:“夜澤,你剛纔說……什麼?”
“什麼?”他恍然不自知。
“我們‘啪啪’的時候,都做了什麼?”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這比聽到跟他啪啪了更令我震驚。
夜澤凝重地望着我,湊近我的臉龐:“你就這麼害怕我吃了你嗎?”
我腦子裡的弦一下都瘋狂了,我好像忽略了一個關鍵的重點……那就是……夜澤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啪啪”是什麼意思!
“昨晚有多熱情,你知道嗎?要不是守着對你該死的承諾,你以爲我會放過你,只幫你啪啪?!”夜澤口氣很是嚇人,可我更想知道我們到底啪啪了什麼!
“我們親到半截半兒的時候,你讓我把你捏胳膊拉腿做按摩,讓我幫你啪啪!這麼說,你放心了吧?”夜澤他似乎生氣了。
我徹底呆愣了,知道了我和夜澤昨晚並沒有真的啪啪,我心裡反而有幾分失落。
但也許我這副神情在夜澤看來就有了別的味道,他握着我的手湊近我的臉龐:“婁姿,你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什麼?你是在害怕我拋棄你嗎?”
對上他的眼,我心頭一跳。隨即轉過頭:“我怎麼會怕這個……”
他捏過我的臉,凝視我的眼睛說:“你明明喜歡我喜歡得要命,爲什麼要一直拒絕我?那個女人說你害怕被我拋棄……”
我又避開他的目光:“我沒有害怕這個。”
“那是什麼?”
我未語。
夜澤的手放開了我,他站起了身,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你生氣了?”
“沒有。”他拉開我的手離開。
……
今天是七夕,也是我和夜澤認識以來過的第一個情人節。所以一下班,我就一溜煙兒地回了家。雲毀還是不在,他還沒從張俊那裡回來。
夜澤也不在,想起昨天的“不歡而散”,我心中就有幾分糾結,他不會還在爲昨天的事情生氣吧?
“夜澤?”我呼喚了一聲,他果然沒理我。
等我一轉身看到他時,我還是被他嚇了一跳。
夜澤負手站在我面前,板着一張臉,默默地瞧着我。
“找我做什麼?”語氣也還不甚是很好。
我決定要讓我們彼此忘記昨天的不愉快,“興高采烈”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嗎?”
“什麼日子?”他依舊板着臉,但我知道他會接着問下去。
“七夕呀!”我摟上他的手臂,“情人節,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夜澤瞥了一眼我的手,目光又很平靜地落在我臉上:“它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我們……”我看着他又啞口無言了,即將要衝破喉嚨的話被我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兒。
夜澤依舊平靜如水,似乎我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在意、不喜歡了。
我抽回手:“我回房間了。”
我剛走了兩步,又聽到他低沉的聲音:“你回房間,是不想和我去看電影了嗎?”
我轉身,他依舊那麼冷持地站着,使人看上去不是那麼情願,我問:“你不是不想去嗎?”
“是你不想去了。”
“我沒說我不想去!”
喊完,我倆都默默地瞧着對方。我咬着脣對他道:“你等我。”隨後我進了房間。關上房門,便再也抑制不住雀躍的心情——單身了這麼久,終於有男神要陪我去過情人節了!
我快速地收拾了一番,穿上我那條最愛的小粉裙子,將頭髮散了下來,還燙了波浪卷。我背上雙肩包慢慢打開門出去時,心裡別提有多緊張了。我踩着高跟鞋慢慢出去,夜澤正靠在沙發邊眺望着窗外。
“我準備好了,可以走了。”
他轉過身來,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我露出一個自認爲很甜美的笑容對着他,想在他眼中看到“一亮”的效果來。可是他只看了看我,便提腳朝門走去:“那走吧。”
“哦——”我嘟着嘴,故意不滿意地長“哦”一聲,他像沒聽見一樣門出去了。
打了一輛出租,但我和夜澤一路上都沒說話(要是說話那就是鬧鬼了),各自轉頭望着外面,我偶爾回頭看看他,心中越發堵得慌。
前面的司機大叔問我是不是去約會,我呵呵笑了。然後大叔就說起他認識的一個人的女兒和男朋友的事情,說那個男人竟然和未來的岳父搞到一起去了,那個家也徹底的毀了。說,找男朋友就像選股票,一定要擦亮眼睛,要是找個不好的,還被套牢了,哭都沒地方哭去。
我應和着說對,說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個可靠的、讓人放心的才行。我就感覺到夜澤微冷的目光,我看了過去,他又轉頭望着窗外。
我們先去吃了飯,當然是我吃。他看着我吃(在外人看來,我就一個人在七夕節孤孤單單地吃大餐)。我倆又是全程相對無語,我一邊吃一邊感覺着他注視的目光,我開口想說話,但一對上他涼水似的目光,我說不出來了。況且餐廳裡的人很多,我對着一個鬼說話,會被人認爲精神有問題吧。所以我風雲殘卷地很快就吃完了飯。
電影票是提前訂的,也是兩張。看的是一部動畫片,電影很不錯,但我卻無心觀看,總是望着夜澤出神。他絲毫不懼周圍的活人之氣,依舊用這一天都對着我的冷淡神情對着大屏幕。我抓了一把爆米花塞進嘴裡嘎嘣脆地吃着,惹得他終於回頭瞧我,我則跟賭氣似的轉頭看向大屏幕。
這個情人節過得真是糟心又糟錢,早知道我和夜澤會這麼度過一個晚上,不如在家看電視好了,也不用讓他勉強遷就我。
電影結束後,我和夜澤出來,一前一後地走着。我情緒沮喪地在前面走。看到有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女孩兒走過,忍不住看一眼,再懊喪地往前走。在來來往往的人羣中,我看見一個穿着白色睡衣的女孩兒甚是突兀地站在人羣裡,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
她在人羣裡來回張望着,不知道在尋找什麼。她穿的衣服那麼顯眼,可竟沒有引人周圍任何人的關注。我下意識感覺到這個少女不太一樣。
少女的目光忽然定住了,好像找到她要找的東西或人了,因爲她眼睛裡啪啪啪地冒着火星子。
我順着少女的目光看過去,卻看到了夜澤!
夜澤也瞅到了那少女。剛與我的視線相碰,我就聽到一聲甜甜地、膩膩地稱呼:“老公!”
那少女敞開手徑直朝着夜澤撲來!
這什麼情況!
可那少女剛出現在夜澤面前,就被他飛踹了出去……飛踹了出去……
那少女“啊”的一聲變換着音階,直接又飛了回去,穿過來來回回那些路人直接撲到在地上。
我連反應都還沒反應過來,只能瞠目結舌地望着那一幕。只見那少女趴在地上,顫顫巍巍伸出手,對夜澤悲嗆地喊道:“老公,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人家啊?老公。我好想你,老公……”
夜澤的臉都快凍成冰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拖着我往前走。路過那少女時,她還趴在地上,泫然欲泣地望着夜澤:“老公,你要去哪兒?你別走,你別走……”
她竟然爬着過來了!
我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認識她嗎?”我問夜澤。
“不認識。”夜澤拽着我徑直離開,我再回頭,那少女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
剛纔發生的一幕簡直太戲劇化、太匪夷所思了。我的心思都還一直停在那上面,等反應過來自己還一直被夜澤拽着走時,我發現我們走的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相反的方向。
“夜澤,你走錯了,我們家在那邊。”我着急地提醒他說,他卻不由分說地一直拉着我往前走。之後,他又附在我身上,帶我來到了我們曾經來過的未竣工的大樓前。此時,這座大樓依舊未竣工。
我們又來到了樓頂,這裡比下面要涼快許多。
夜澤放開我的手,與我靜默而立。
而我的心卻微微顫抖着,他記起這兒了?……他恢復記憶了嗎?
他的聲音隨着涼風一起漾開:“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婁姿,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喜歡我嗎?”
我愣住了,天空有幾顆寂寥的星星眨着,我們處在黑暗之中,四周卻是燈火璀璨。
最後一次?……
他與我保持着一段距離,聲音依舊如從前一樣很是動聽,可我卻心亂如麻。
“如果你是因爲害怕我,纔不敢說實話。這次,就是你的機會,讓我離開你的機會。只要你說不喜歡我,我不會再這樣纏着你不放,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他的聲音淡淡的,絲毫沒了他從前的氣勢,“喜歡,還是,不喜歡?”
他這是在逼我給他答案。可是,我與他之間,又真的是一個“喜歡”或者“不喜歡”就能解決一切的嗎?
我微微握緊手心:“夜澤,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低沉地開口:“讓你說出喜歡我,就這麼難嗎?”
“……”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夜澤又吐出來一句,直接調高我的心,他的聲音裡透着一股憂傷,“你喜歡的是讓你放心的男人,而我讓你覺得不放心,所以,在我說出我喜歡你時,你是礙於情面說不出拒絕我的話。你可以放心了,以後,我不會再對你說讓你爲難的話,也不會再來打擾你。”
他轉了身,離開。
風起,他的衣服輕輕飄起,長髮也在黑暗中飄了起來。連同我的心也一起吹得拔涼拔涼的,心似被一隻手緊緊地攥着,無法喘息。
那一刻,那些束縛我的繩索驟然崩斷,我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從後面緊緊抱住了他。
“你別走!”我大聲地說。
他站住未動,只是又冷淡地問了我一遍:“喜不喜歡我?”
我受夠了他這一天冷淡相待,任何人都可以這樣待我,唯獨他不可以。
我的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心情再也無法掩蓋:“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夜澤!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上了你!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喜歡你!”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你,總是不自覺地去看你,總是想和你待在一起,不管做什麼都好,只要在一起,就好。
夜澤轉過身來,在黑暗中注視着我,喑啞道:“再說一次。”
我擡起頭,一個字一個字對他說:“我——喜——歡——你。夜澤。”
他冰涼的脣便印在了我的脣上,輕輕吻着我。這一次,我敞開了心扉,閉上眼迴應着他的吻。他將我摟入懷中,我握着他的衣服與他深深糾纏在一起。
當我們分開時,我只覺得腦子有些缺氧。我靠在他身上,喘息着。
夜澤摟着我,湊到我耳邊,聲音裡終於沒有了那冷漠的調調:“我們現在算不算是交往了?”
我的心又怦怦亂跳起來,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嗯。”
請原諒我的自私。在他沒有想起過去。想起阿阮時,自私地將他留在身邊。哪怕只是一段時間,也沒關係。
我們靜靜地擁抱了一會兒,我終是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你怎麼會帶我來這裡?你想起這裡來了?”
夜澤環視四周,低眉對我道:“最近,我模糊地記起一些東西來,這裡,也是隱隱約約地記着。”他悠然一笑,“這裡是我們過去約會的地方吧?”
“你之前帶我來這裡看過這座城市的夜景。”我說。
“原來如此,是我們故地重遊了。”夜澤拉着我朝樓檐走過去。
我望着他,心卻跌入了谷底——他的記憶又恢復一些了嗎?這麼說……他也許遲早有一天會想起一切的。
想到這一點,心中就有着說不清的酸澀。
“我知道爲什麼帶你來這裡了,這裡確實很美。一切美好的東西,不管是從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都想和你一起分享。”夜澤與我十指相扣,柔和地對我說。
我靠在了他身上,掩藏了自己的心緒:“我也是,不管是美好的,還是不美好的,我都想和你分享。”
婁姿,就珍惜現在吧。若是有一天他真的想起過去,要與你分離,你也要坦然接受。因爲,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後來,我問夜澤,如果我那天沒說我喜歡他,他會不會真把我丟下不管。他說,他就是故意帶我去那裡的,讓我無路可逃、無處可躲。直到說喜歡他爲止。
我們手牽手地幸福(大霧)往家走,夜澤修長的手握住我的手,甚是貼心地問我:“冷麼?”
他指的是他手的溫度。
我反手握緊,打趣道:“這應該算是天然空調吧?”
夜澤聽了一笑:“空調吹久了也會冷。”
“空調吹久了呢,感覺冷會蓋被子;抓你的手覺得冷了呢,我也會戴棉手套。”我握住他的手給他吹吹氣,“或者像這樣給你供暖。反正,你別想讓我鬆開你的手。”
我從未對夜澤這樣坦白地表露出內心,以前只聽他對我說那些霸道卻讓我甜蜜異常的話,如今自己也說出這種話,我才發現是這麼的自然——因爲這是我心裡的真實想法。
這樣的話,我知道對夜澤很是受用,因爲他的眉眼愈加的柔軟,平添添了幾分魅惑,猶如我曾經養的牡丹,在看到它開放時,是說不出的驚豔。
但這種美好沒持久多久就被打破了,我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一直跟着我們,這種感覺可不太好。我瞅了一眼夜澤,這時才發現他面色微凝——這可是他不高興的前兆。
有夜澤在,我當然不怕什麼。所以我忍不住轉身去看——我們走的是一個地下過道,在暗暗地臺階中間站着一個女孩兒——又是那個睡衣少女。
少女怯怯地望着我們,又深深地凝視着夜澤,小心翼翼地開口:“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