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瑤費心準備的螃蟹宴終於舉辦了,這天瀾惠用了比較豐盛的早膳後就來到了前廳。說起來四阿哥找的那些廚子還真不錯,個頂個費心的做出了口味衆多的菜餚,連瀾惠如今的胃口也能挑出幾樣入口的,喜得四阿哥大大打賞了那幾個廚子,把這些廚子喜得更加賣力起來。
瀾惠知道後也只是笑笑,卻並沒感謝四阿哥什麼,話說肚子裡的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四阿哥出出力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瀾惠這會正在方廳上等着,一會那些小姑娘們來了是一定要先見見她的。不一會就有客上門了,最先來的正是五阿哥家的大格格和二格格,這倆丫頭和靖瑤珺瑤的關係不錯,偶爾還會來往遊玩一番,之後九阿哥家的四格格也來了,她是懶懶的好朋友,這丫頭純是個話嘮,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不聽在懶懶耳朵邊嗡嗡,懶懶雖然表面上對她煩不勝煩,可是總是能接受她嘮叨的事情,每次她生日的時候也會送去用心準備的禮物。
至於今個的主要嘉賓佳琦則趕着不早不晚的時辰來的,屋子裡的這些女孩她都不認識,所以她只是在那沉默的坐着,一點也不顯眼不出頭。
過了一會又來了幾個大臣家結交的比較好的姐妹,等人都到齊的時候瀾惠問候了兩聲,又交待女孩子們放開了玩耍,就叫靖瑤帶她們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之後瀾惠就叫張嬤嬤去找弘昀,切切叮囑幾句叫一定注意弘暉的表情,然後才放他出去。等安排完這些瀾惠立刻歪在榻上,耳邊聽着玳瑁彈奏的琴曲緩緩進入了夢鄉。
等她醒來後就見弘昀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書,那看入迷的樣子叫瀾惠不禁微笑起來。說起來她也要開始琢磨給弘昀挑媳婦了,孩子們越來越大了,竟是不知不覺都到了成婚的年紀。
弘昀感到一股視線一直盯着他,擡頭一看就發現瀾惠正笑眯眯的瞅着他,於是立馬放下書微微撒嬌的叫道:“額娘~”
瀾惠‘哎’了一聲,然後打起精神坐了起來,弘昀忙起身在她身後墊了靠墊,瀾惠這才問道:“事情怎麼樣了?”
弘昀‘嘿嘿’笑了兩聲,和瀾惠相似的杏眼彎成了月牙說道:“兒子要帶大哥去的時候大哥還不願意呢是兒子硬託着大哥過去看的。結果大哥從那麼多人當中一眼就看中了西林覺羅氏,瞧了好幾眼都沒轉視線。兒子見了就問大哥爲啥總盯着這姑娘瞧,額娘您猜大哥怎麼了?”
瀾惠拍了弘昀的小腦瓜一下說道:“還跟額娘賣起關子來了,快說。”
弘昀揉着被瀾惠敲到的地方說道:“大哥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不管兒子怎麼問他就是不說。還問兒子那西林覺羅氏怎麼會來參加螃蟹宴,兒子就說是額娘請來的。結果大哥臉更紅了,不理兒子直接轉身走了。額娘,兒子猜大哥一定是想到您看中西林覺羅氏了,所以後來臉才更紅的。不過兒子瞧大哥的樣子似是見過西林覺羅氏的,只是兒子沒問出來。”
瀾惠對這個答案很滿意,遂笑道:“這還不簡單,你去叫你大哥的小廝過來,額孃親自問問。”
弘昀應了一聲忙跑出去了,不一會果然見弘暉身邊的隨侍走了進來,弘昀自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也一併走了進來。
那小廝給瀾惠請安之後就垂首低頭的站在那裡,瀾惠直接問道:“大阿哥有沒有見過西林覺羅氏?你仔細想想再回答。”
小廝想着自己主子也沒說過要瞞福晉什麼事,所以利索的答道:“回福晉的話,上個月主子去廣濟寺的時候曾在放生池見過西林覺羅小姐,當時西林覺羅小姐正和其弟弟一起放生錦鯉,大阿哥駐足看了好一會才走。”
瀾惠一聽來了興趣,忙又細細的問了佳琦當天的穿着動作等,可能是時間有些長了,小廝並不十分記得,估計要不是弘暉看人家看了很長時間,估計小廝更是不會去費力記一個路人。
不過瀾惠就着小廝的描述也算是基本還原當時的場景了。佳琦當時應該是滿活潑的樣子,跟着她弟弟說說笑笑的給錦鯉放生,而弘暉不知怎的覺得佳琦很可愛或是很美,所以駐足看了許久併成功記下了她。
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不過弘暉能在今天看到佳琦後想起她來,看樣子是對佳琦還算比較滿意了。瀾惠心裡面有了譜就叫張嬤嬤打賞了小廝一塊銀子,又把弘昀攆了回去,這才收拾一番,用了膳後帶着人到了四阿哥的書房。
四阿哥的書房是從來不攔着瀾惠進出的,所以高無庸見瀾惠來了之後只是通報一聲就開門把瀾惠請了進去,瀾惠把隨她來的丫鬟都留在了外面,自己則邁動着步子走了進去。
她一進門就見四阿哥已經起身迎到了門口,見瀾惠親自來眼角中透着喜悅,小心的扶着瀾惠的身子把她安置在一張軟榻上,然後才坐在瀾惠身邊問道:“今兒怎麼想起來看爺了?”
瀾惠看着四阿哥不知怎麼的就想起烏雅氏和鈕鈷祿氏那大大的肚子,躲閃了視線說道:“寶寶明年就要指婚了,妾身來想問問爺有沒有什麼人選?”
四阿哥這邊見瀾惠躲閃的樣子,心裡一陣發苦,不過面上並沒表露出來,反而沉吟道:“皇阿瑪一直親自教導寶寶,寶寶的婚事八成要皇阿瑪做決定了。”
瀾惠神色暗了一些,又問道:“皇阿瑪那有沒有什麼人選?爺有消息嗎?”
四阿哥見瀾惠因爲這事才跑來找他說話,一時間隱瞞下來他已做好的準備,反而淡淡的敘述道:“爺瞧着皇阿瑪像是看中了太常寺卿的女兒,還有翰林院掌院學士的千金。”邊說還邊趁着瀾惠不注意往瀾惠身邊挪了挪,直到手臂微微能碰到瀾惠之後才停了下來。
瀾惠聽了臉色一變,太常寺卿正三品,翰林院掌院學士從二品,都比鄂爾泰那個四品的佐領高,而且鄂爾泰的佐領還是世襲的,他現在兼着侍衛的職,也一樣是個四品罷了。雖說那兩位千金的家世更好,可是這職位也太高了,弘暉要是真娶了人家的閨女,那不是更顯赫了?
瀾惠一着急忙抓住四阿哥的胳膊,緊張的說道:“皇阿瑪定下了嗎?爺有沒有辦法改改?”
四阿哥把瀾惠抓着自己手臂的小手握在掌中,邊摩挲着邊說道:“這事……有一定難度。怎麼?福晉不喜歡跟那兩家結親麼?”
瀾惠這時哪注意到四阿哥的小動作啊她正擔心康熙真下了決定事情不好變更呢在瀾惠心裡康熙可是最大的波ss,比四阿哥恐怖多了,這些年德妃雖是總找瀾惠的茬,但瀾惠還能無聲的反抗一下,可是康熙那誰敢有這種想法。人家張張口就把佟佳氏塞了進來讓四阿哥幫太子拉攏佟家,要不就一連送了鈕鈷祿氏和耿氏兩個進來。偶爾年宴的時候還問候兩句,真真是讓瀾惠顧忌頗多。
四阿哥見瀾惠陰晴不定的臉,突然又擔心她太操心對肚子的孩子不好,於是緩和些語氣說道:“你要是不喜歡這兩家,爺就去想想辦法。”
瀾惠忙擡頭滿是期盼的看向四阿哥問道:“爺真的有辦法麼?不會叫皇阿瑪對寶寶有意見吧?”
四阿哥看着瀾惠亮如星辰的雙眼,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靠近瀾惠幾分後柔聲說道:“交給爺吧你別爲這事操心了。”
瀾惠見四阿哥應承了,又說道:“妾身瞧中了一個丫頭,爺看看行不行。”說着把佳琦的情況說了一遍。
四阿哥的賊手已經摟到瀾惠的香肩上了,他輕輕湊過去聞了聞瀾惠身上獨有的清香味道,知道這是瀾惠沐浴時經常用的香皂的味道,心想着瀾兒和自己置氣已經很久了,他有多長時間沒摟過她抱過她了。
於是沉浸在瀾惠‘溫柔鄉’裡的四阿哥下意識的說道:“嗯,這丫頭不錯。”
“爺知道佳琦?”瀾惠聽四阿哥的語氣好像知道佳琦似的,不由疑惑的問道。
四阿哥頓時一個激靈,他哪敢說自己早就查過佳琦的事,而且已經動手安排都要成功了的事啊剛纔他可是就着這個話題佔了不少便宜的,而且今個晚上能不能把瀾惠留在這還要靠這事呢
於是四阿哥立馬面色不變的說道:“瀾兒剛剛不是說了那丫頭那麼多事嘛爺瞧着不錯。”
瀾惠卻還是疑惑的問道:“可是爺也不是那種聽妾身一言就決定的人啊您不用自己查查嗎?”
四阿哥乾笑道:“瀾兒的眼光爺信得過,非常信得過。”
說完這句四阿哥忙轉移話題的說道:“弘暉是什麼意思,瀾兒有沒有問過?”
瀾惠並沒告訴四阿哥弘暉和佳琦見過面的事,這種事四阿哥那麼封建的人八成是看不慣的,這時節講究父母之命,小兩口成婚前要是見過的話那就不好了。
所以瀾惠只是回道:“弘暉好像對佳琦挺滿意的。”說完這話瀾惠看時辰也不早了,於是起身說道:“夜了,妾身先回了。”
四阿哥忙拉住瀾惠的小手說道:“你看外面天都黑了,就是有燈籠照着也不安全,萬一摔倒了呢瀾兒還是留在這吧,咱們也好想想辦法怎麼改皇阿瑪的主意。”
瀾惠也想知道四阿哥是怎麼安排的,只好咬咬牙留了下來。四阿哥好似挺高興,先是叫高無庸進來把書法裡間的牀收拾好,然後又安排人打水給瀾惠和他梳洗,等全忙完後才摟着瀾惠躺在牀上。
瀾惠被四阿哥環在懷中,彆扭的扭了扭,半天才克服心理壓抑的感覺放鬆下來。只可惜她沒見着四阿哥早就滿腦門汗了,只是強忍着開口和瀾惠說起話來。
瀾惠和四阿哥商量了一下弘暉的婚事,等商量完了瀾惠也累了,她嘟囔着對四阿哥說道:“爺不用去批摺子嗎?”
四阿哥想了一下還沒批好的那些摺子,微微考慮了一下就說道:“沒事,一會你睡着爺再去。”
瀾惠隨口‘嗯’了一聲,在四阿哥懷裡找個舒服的地方不一會就睡着了。
而四阿哥見瀾惠睡熟之後,一眼不錯的盯着她看了好久,最後輕輕的親了瀾惠的額頭一口,這才悄聲的起牀去批沒完成的摺子了。而四阿哥走後瀾惠睜開了迷濛的眼睛,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真正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