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瞪大了雙眼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驚呼了一聲道:“皇上,奴才、奴才高無庸啊”
四阿哥揉了揉太陽穴,逐漸清醒起來,對着高無庸揮手說道:“你先下去吧朕、朕一會就起。”
高無庸看着四阿哥睡迷糊的樣子,心漸漸的放下了,悄聲的退出去後還對外面的李德全說道:“皇上說一會再起,咱們收着點時間吧”
李德全看了看天說道:“皇上真是頭一回起的這麼晚呢”
四阿哥此時正看着簡陋的廬草屋,逐漸的把自己從夢中的影子身份脫離出來,說起來他在夢中幾乎陪着小小瀾惠經歷了四十多年的生活,而夢中的人物雖然身份都與外界相同,可是長相卻是完全不同的,要不然他也不會鬧出認不得高無庸的笑話來。
四阿哥逐漸清醒之後,對那個漫長的夢有了一種下意識的猜測,他覺得夢裡的人跟現實中就是重合的,如果相貌改成現實中衆人的樣子,那就是瀾惠所經歷過的一切。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空間中的清史又是怎麼回事呢?他的確是從沒在瀾惠的空間中看到這一類的書籍的。莫非瀾惠也同夢中的小小瀾惠一樣把有關清史的書都收了起來?
“哎”四阿哥嘆了口氣聽到門口高無庸的聲音又響起了,知道應該是上朝的時間真要到了,於是揚聲說道:“進來吧”
聲音一落下就進來好幾個奴才,衆人把四阿哥圍在中間,伺候穿衣,伺候洗漱,伺候用膳,而四阿哥木愣愣的立在那感受着,卻總有種違和感。確實,讓一個已經四十來年沒受過皇帝待遇的影子,或者說一直以來都是看着小小瀾惠受着女人待遇的四阿哥,來重新做回真正的皇帝,這有點難。
好在夢終究是夢,再混亂於夢境和現實阿哥只要在現實中生活幾天也能迴歸狀態,因此這兩日雖然他偶爾有不在狀態或是愣神的時候,但那些小插曲卻越來越少,時間長了阿哥還是原來那個讓人敬畏的皇帝。
而且夢後的四阿哥發現自己再次面對德妃的死的時候,已經不會像之前那樣難以接受或是滿懷愧疚了。反而淡然的很,甚至有那麼一絲解脫。夢中他跟着小小瀾惠被‘德妃’欺負的不輕,委屈受了不少,這些感受還是紮根在了四阿哥心中,讓四阿哥對這個生母實在喜歡不起來,雖然該給的死後的尊榮還是要給,但也只成了做給外人看的一幕戲罷了。
在這期間阿哥還總想着能看看瀾惠,要說跟瀾惠談一談什麼的,他可能還沒下定決心,但他實在想看到瀾惠,能跟她默默的站在一起也是好的。只可惜四阿哥不再想靜一靜的問題了,而瀾惠卻真的開始靜靜了。
如今德妃的後事還沒辦完,瀾惠大部分時間都忙着這件事,剩下的空餘時間不是帶帶小弘瞻,就是把那幾個未成年的兒女和孫子孫女們接到身邊照看着。每日享受在天倫之樂中,叫四阿哥找都找不到人。
通常四阿哥得到消息說瀾惠正在翊坤宮裡午睡而趕過去的時候,都會被告知瀾惠已經抱着小弘瞻去御花園散步了。或者聽說瀾惠正跟弘瞻、福宜、彤彤他們玩耍時,一過去就被告知瀾惠親自帶着孩子們去阿哥所或者延禧宮串門子了……
總之四阿哥頭一次發現自己派的那些打聽瀾惠消息的奴才們效率實在低得很,或者說瀾惠躲他躲得很有辦法和水平。好像能提前預知他的行動似的,他只要去找,瀾惠就絕對不在,他要不去找,瀾惠就按原計劃行動。
四阿哥頓時挫敗了。他的心直犯苦,又一次的鬱悶於自己之前的那番行爲,說什麼要一個人靜一靜嘛這回可好,把瀾惠靜的躲他躲了個徹底。
實在沒辦法的四阿哥只好在深夜裡突然襲擊了,這次行動他沒告訴任何人,只是帶着心腹高無庸一起沒驚擾任何人的在黑夜中來到了翊坤宮。高無庸看着四阿哥摸黑跑來找瀾惠,臉黑的跟天似的,心裡面大呼:皇上啊皇上,您如今還是結廬守孝的時候呢,怎麼能半夜往皇后這跑啊讓人知道了不僅這陣子茅屋白住了,皇后也得被說成紅顏禍水了啊
四阿哥聽不到高無庸內心的呼喚,還略有些興奮的想着看瀾惠這次怎麼躲他,等他到了瀾惠的牀前,瀾惠那小丫頭沒準正抱着抱枕睡得呼呼的呢
可惜四阿哥不知道的是瀾惠經過前兩天的事,如今正化悲憤爲力量,在空間裡刻苦修煉呢四阿哥的確成功的摸到了瀾惠的牀邊,可是牀帳一掀,裡面空無一人阿哥氣的直捶牀,這纔想起來擁有者空間的瀾惠去哪睡覺卻不是他能決定的。
“哎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瀾兒你總得給朕一個承認錯誤的機會吧朕不想再靜什麼啦”四阿哥悲憤的叫道。
可惜他叫也是白叫,瀾惠這時候早在空間中入定了,上哪聽到他這番心裡話去。
最終四阿哥摟着瀾惠經常抱着的抱枕,枕着瀾惠香噴噴軟綿綿的枕頭,蓋着瀾惠鼓搗出來的鴨絨被,蜷縮成一團睡着了……
早上因爲要上朝的原因四阿哥早早就起了,看着瀾惠還沒從空間中出來,只好把牀帳蓋的嚴嚴的,把奴才叫進來伺候他梳洗後還不忘幫瀾惠掩蓋不在房間的事實說道:“皇后正睡着,你們不許打擾。”
進來伺候的人只得珊瑚和另兩位瀾惠的心腹而已,聽了四阿哥這話面上應着,心裡卻不以爲然,想着皇后娘娘本來就沒到平時起牀的時間,我們當然不會打擾了,還用您說?
好吧心腹就是心腹,都跟瀾惠心心相印、一致對外了。
等瀾惠算計着時間從空間中出來之後,就聽到來伺候她起牀的珊瑚說道:“皇后娘娘,皇上今早走的時候還吩咐奴婢們不許叫您起牀呢看樣子是擔心您休息的不好呢”
好吧再同仇敵愾,這些奴婢們也是希望四阿哥和瀾惠和好的。
瀾惠挑了挑眉,走到牀邊拎起自己的枕頭聞了聞,心裡暗道的確有四阿哥那傢伙的味道,這人怎麼了?這麼快就想明白了?跑來找我和好了?這些天總是想要堵我,這回堵到被窩裡來了?嘿嘿,你想明白想清楚了,我還沒想明白想清楚呢等着吧咱也晾晾你,竟敢躲我躲了好幾個月,太氣人了。
瀾惠的氣性被激發出來後,躲四阿哥躲得更是神不知鬼不覺了,弄得她自己跟個泥鰍似的,讓四阿哥抓都抓不住。
四阿哥沒法子,心想咱是皇上,實在不行還是召見吧皇帝的召見皇后總該來了吧?
然後就熱鬧了阿哥派去召見瀾惠的小太監幾乎跑斷了腿,來到翊坤宮找瀾惠,聽說瀾惠去了延禧宮串門,再跑到延禧宮宣旨,得知瀾惠又去了御花園,把御花園溜了個遍,被角落裡的一個花匠告知瀾惠碰到福宜阿哥,跟着福宜阿哥去了阿哥所,等到了阿哥所,一打聽原來福宜阿哥攛掇着瀾惠跟他和阿林奇裡跑去西三所找彤瑤玩了……
宣旨的小太監不僅腿腳受累,心裡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邊跟着瀾惠的腳步滿皇宮的跑着,邊欲哭無淚的求神拜佛,只祈求他能趕緊追上瀾惠把旨意宣讀了,皇上可是等着呢這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皇上回頭不會賞他幾十大板吧
小太監現在萬分悔恨自己竟然搶了這麼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可是以前每次去給皇后宣旨的奴才們都會得到重賞的啊難道他人品太次,得到的不是重賞而是重傷?
這番皇后大內裡的追逐賽最終小太監的成功追上而告終。只可惜瀾惠面對小太監氣喘吁吁的宣旨,只回了兩個字:“不去”
小太監傻了,不去?不去爲嘛不早說啊呸呸呸不對,是怎麼能不去呢?皇上聖旨,不遵旨可是不行啊怎麼能不去呢?怎麼可以不去呢?
瀾惠看着氣都喘不勻兩眼欲哭無淚的小太監,笑着說道:“你就這麼回去跟皇上說好了,就說我沒時間過去,另外你這小子不錯,回頭跟高無庸說一聲,就說本宮看上你了,叫你來本宮這伺候吧小連子,你送這小傢伙回去吧別讓人欺負了這小傢伙。”
小太監被小連子拉扯着走了,一時間腦中還暈暈乎乎的。小連子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尖着嗓子說道:“能來娘娘身邊伺候是你的福分,以後機靈着點,知道嗎?”。
小太監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心想着自己從皇上身邊被調到皇后身邊,這應該是降了纔對,可是皇后那樣子好像要重用我的,而在皇上那我只是衆多小太監中的一個,這是不是算升了呢?
至於四阿哥得知這場追逐大戲的時候,露出了和小太監相同的欲哭無淚的表情,仔細的打量了這番戲中的‘主要配角’,想着瀾惠對這小太監的維護,只得吩咐道:“以後好好伺候皇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