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瓜爾佳家的大家長伯爵大人被四阿哥一紙調令調到廣西去當巡撫了阿哥還很隱晦的提了下允許他帶着家人同行,伯爵大人腦子很好使,雖然四阿哥說的不清不楚,但是伯爵大人也明白了四阿哥話裡的意思,於是很快伯爵一家從上至下全都啓程奔廣西去了。
朝中的事只要不牽扯到後1宮本來是無人問津的,但伯爵一家是德妃新招的盟友,德妃的孃家人自然時刻關注着伯爵一家的事情。所以在四阿哥剛下了詔令,德妃在宮中就接到了消息。
此時德妃正跟着老嬤嬤在慈寧宮裡密談着。
只見德妃手扶着額頭眼睛向遠處不自覺地直直看着,半晌才喃喃的說道:“皇帝是鐵了心不顧先皇的意願,寧肯把伯爵一家遠送京城也不要他家的格格進宮了。”
老嬤嬤心裡面雖是對德妃的話十分認同,但身爲奴才卻不能給主子火上澆油,只能好生勸說道:“太后娘娘別想太多了,伯爵一家就是遠去廣西,等選秀時家裡的格格也是要進京的,到時皇上興許就改變主意了呢?畢竟皇上也沒有取消伯爵家格格的選秀資格不是。”
德妃心裡認定的事怎麼是別人能輕易勸得回來的呢?只見德妃一點沒注意老嬤嬤的話,眼神冰冷的說道:“現在想來,先皇在時的那次選秀就已經把瓜爾佳格格留牌子了,要不是皇上阻止當時就指給皇上了,說起來那時皇上就打算把這事拖下來的,要不然爲什麼這麼長時間對這事都沒個定論,連登基後的選秀都騰到雍正三年,到時候瓜爾佳格格不是正好十八歲過了年紀了麼?”
老嬤嬤張張嘴,最終也不知道說什麼,其實她對德妃這些日子做的事本來就是不看好的,要是還跟四阿哥登基前一樣母慈子孝婆媳交好,現在也不會弄得跟四阿哥漸漸離心的地步,可是德妃一點都不聽勸,她一個奴才說太多也不好,所以也只能眼睜睜看着罷了
德妃也不在乎老嬤嬤沒接話,自己接着說道:“都怨皇后對皇帝影響太大,要不然皇帝又怎麼會這麼對待哀家這個皇額娘?哼本以爲皇后雖然醋性大,但好歹還是個孝順的,誰知竟然都是表面罷了受點子小委屈就離宮了,還叫皇帝上趕着哄她?連私自出宮這麼大的事都不計較,更是跑來質問哀家,哀家怎麼養了這麼一個耳根子軟的兒子?”
老嬤嬤聽德妃越說越過分了,忙打斷道:“太后娘娘息怒,皇上畢竟還是孝順的,只要您對他關心多一些,皇上會知道您的好的。”
德妃揉着太陽穴沉吟了片刻冷笑着說道:“行了,哀家又沒說什麼,值當你嚇成這樣麼?該怎麼做哀家自是知道,在這後1宮過了這麼多年,有些事哀家心裡也是有數的。之前是哀家有些心急了,做事匆忙了些,現在哀家明白了,總是會好的,皇后原來管着的後宅只有那幾個不當事的女人,能有什麼手段,能防得了哀家的手段?哀家之前也只是沒應下伯爵夫人的提議,皇帝不是就對哀家好了很多麼?到了是哀家的親兒子,母子親情是磨滅不了的。等到皇帝的心向着哀家這個生母多些後,皇后又有誰能保得住呢?”
老嬤嬤聽了德妃的話身上彷彿吹過一陣冷氣,凍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對德妃的倔脾氣實在沒有辦法,這麼多年來只要德妃想要做的事基本上都能做得出來,從被孝懿仁皇后把德妃推給先皇承寵生下四阿哥後,德妃就下定決心做寵妃了。
也就是那時候,老嬤嬤開始跟着德妃左右,親眼看到德妃如何以一個包衣女子奪得了先皇的寵愛,接連生下三子三女並晉封爲妃位又憑藉着親子四阿哥而冊封爲後,這一路德妃使的手段很多,本來以爲當上太后能安享晚年,誰知道竟然跟皇后對上了,也不知結果會如何,畢竟當今皇上跟先皇可是不一樣的。
老嬤嬤衷心歸衷心,但也只是對德妃一人衷心而已,對德妃的家族可沒那麼多歸屬感。以老嬤嬤的想法德妃只要安心當這個太后,烏雅家作爲太后一族,好日子肯定還在後面呢根本用不着非得跟皇后過不去,何至於呢
但德妃卻從不聽老嬤嬤的勸說,她本身就是執拗的性子,這回在瀾惠那吃了虧,弄得母子不合,德妃心裡彆扭着呢。就是不爲了家族爲了爭口氣也不會就這麼算了,她自認自己太后的身份並沒什麼可怕可顧忌的,難道皇帝還能不孝麼?
……
自此以後,德妃對四阿哥越慈愛了,經常在四阿哥來請安的時候表達母親的關心,因爲四阿哥不喜德妃往他身邊塞人,還把之前送到四阿哥那的美貌宮女要了回來,平時四阿哥來的時候身邊的伺候的宮女也不再是妖嬈美麗的了,反而都是恭敬守禮的。
除了這些,德妃平時也不再經常性的召見內外命婦了,連帶着孃家的親戚也不再頻繁的叫進宮來,平時有空就找住在慈寧宮後殿的康熙的其餘小老婆聊聊天,最多也就是把遷到宮外的那些老姐妹叫進宮來說說話,像是宜太妃、惠太妃等人都進宮陪過德妃。
四阿哥從粘杆處知曉自家皇額娘最近的變化心裡面是高興的,他很欣喜於自家皇額孃的變化,畢竟他還是想要好生孝敬德妃的。只不過四阿哥可不是一個輕易對別人感情用事的人,能讓他感情用事的人只有瀾惠一個罷了那還是瀾惠跟他一起親密生活了三十年才培養出的信任。
再加上瀾惠連空間這樣大的秘密都不曾瞞他,更不用說在四阿哥心裡,瀾惠卻不是那些在宮中生活了大半輩子,大半生都用手段使心眼的人一樣的。四阿哥覺得自己的後院很簡單,事不多陰謀少,瀾惠雖然管家厲害,但一些後宅女人的手段卻是很少的,這得益於瀾惠很少用手段害人,所以四阿哥對她纔能有了這種印象。
在四阿哥心裡,瀾惠是粉純潔的,最起碼比別的人家的女人要純潔善良多了。所以四阿哥一向是以保護者自居,對瀾惠本人也信任異常,至於德妃,離着瀾惠就差一些了。所以四阿哥雖然很樂於接受德妃如今的改變,但德妃的突然改變也叫四阿哥不小心陰謀論了。
因此四阿哥不僅沒有因此像德妃想象的一樣自此以後母慈子孝,還多派了幾個粘杆去了慈寧宮,只不過因爲德妃心腹之人也只得老嬤嬤一個罷了剩下的那些人都是手下辦事的人,德妃最近又沒什麼動作,自然是用不到她們的。而德妃跟老嬤嬤密談什麼粘杆卻是無從得知的,所以一時半會粘杆那裡卻沒傳出什麼不利於德妃的消息。
就在四阿哥對德妃態度的改變從忐忑逐漸變成接受的時候,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徹底叫四阿哥警惕起來。原來德妃消停了這麼久也漸漸的開始露出苗頭來了。先就是清理慈寧宮的釘子,德妃以爲慈寧宮中的人肯定有瀾惠塞進來的釘子,也許四阿哥的釘子也是有的。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德妃和老嬤嬤一同暗地裡觀察着慈寧宮內的宮人,最後當真找到了幾個不太正常的宮人,於是德妃在四阿哥逐漸放鬆警惕的時候,用非常正當的理由把那幾個釘子拔除了。本來這並不是大事,但那釘子裡剛巧都是四阿哥放到慈寧宮的人,裡面有一個是粘杆,有兩個是四阿哥派去的心腹宮女,於是四阿哥很快知曉了。
這事德妃做的悄無聲息天衣無縫,還在除掉那三個人之前審訊了一番,審訊的過程已經有另外的粘杆通報給四阿哥了,當四阿哥知道德妃把這三人當做瀾惠的人,並且問了一堆瀾惠的消息,間或說了一些瀾惠的壞話。
許是德妃以爲死人是會保守秘密的,所以說話並沒什麼顧忌,於是四阿哥悟了原來自家皇額娘從沒想過讓瀾惠過好日子,這段時間對自己的慈愛也只是爲了把自己從瀾惠手中搶回來以方便以後婆媳爭鬥時自己站在皇額娘身邊罷了
四阿哥知道這些事後消沉了好久,跟瀾惠的通信越頻繁,瀾惠都能從信中感受到四阿哥心情的失落,她想了想實在不太明白四阿哥又哪裡不順惹得心情煩躁了,不過不明白原因卻不妨礙瀾惠在此時扮演一下四阿哥的‘知心老婆’,聽聽四阿哥的牢騷,說說勸慰的話語,或是兩口子聊一聊彤彤的成長,弘昀妻子睿婕的養胎生活等等。
於是四阿哥雖然沒了一直嚮往的純粹的母愛,但還有瀾惠這個很好的妻子在他身邊,心靈上畢竟不是空虛的,也因此德妃偷雞不成蝕把米,把四阿哥推得越來越遠了。
四阿哥對德妃的態度不曾改變阿哥的面具水平堪稱本朝第一,數十年如一日的帶着面癱臉的四阿哥怎麼會不明白怎麼裝着母慈子孝呢於是德妃在覺得自己已經贏回了四阿哥的心的時候,開口說出了擔心瀾惠在圓明園吃不好睡不好病也養不好等等不方便之處,然後又十分大度的說不在意瀾惠之前對她的無禮,後1宮不可一日無主,叫瀾惠回宮來
四阿哥聽後微微笑了笑,面不改色的扯謊道:“皇后的病尚未養好,萬一回宮後過給了皇額孃的話,朕真的要心疼的,還是容她在圓明園養好身子再送回來遜妃是大家子出身,管個宮務還是能勝任的,這些日子以來宮裡面各處事情都井井有條的,想來讓她多堅持一段時間也是可以的。朕知道皇額娘疼惜皇后,只是因着這份疼惜之情而不顧皇額孃的身體健康,皇后和朕卻是不允的,皇額娘就別擔心了,太醫說了,皇后再養個一年半載的身子就能康復了,到時候再回宮爲好。”
四阿哥說完後心裡哼道:‘一年半載之後圓明園也修葺好了,到時候朕直接搬過去跟瀾兒團員’四阿哥這一招婆媳隔離政策實在是太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