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惠一聽直起了身,現在這院子裡的下人都是分府時內務府分配出來的奴才,都是撥給四阿哥專用的,這些奴才以後就都是四阿哥的人了,只認四阿哥一個主子,四阿哥可以隨意的懲罰她們。
當然瀾惠作爲福晉也是她們正經八百的主子,而且她們大多是由瀾惠管理的。如果瀾惠把她們分配到李氏她們那去,那這些奴才的主子又變成了李氏她們。
這次從宮中搬出來,李氏只帶了翠環一人還有弘昐和二格格的奶孃和嬤嬤,武氏則帶了陪嫁的劉嬤嬤,宋氏也帶了這幾年伺候她的宮女小雨。剩下宮中阿哥所的奴才都留下了。
而瀾惠帶出來的人就稍多些,除了陪嫁時的筆墨紙硯四女,還有姜嬤嬤張嬤嬤兩位嬤嬤,還有小連子一個隨侍和弘暉身邊的周嬤嬤和李嬤嬤。還有就是一些普通的下人了,比如弘暉那邊的針線上人桃兒杏兒,還有瀾惠自己這邊傳話的小太監小童子和小池子等。
這些都算是瀾惠的班底了,是要給她們大權力的,現在這府裡的下人可是參差不齊,好壞都有,再說還有可能有些阿哥派來的釘子,四阿哥這邊也是對這個重視異常,特地叮囑瀾惠一定要好好監視着,爭取儘快把後院的事濾清。
瀾惠也琢磨着可以把她當初陪嫁時的福祿壽喜四女招來,這幾年這幾個丫頭管莊子的管莊子,看鋪子的看鋪子,也是時候叫她們回來領些好差事了。而且這幾個丫頭都已經成婚,正好做個管事嬤嬤什麼的。當然她們的男人也可以做個管事。
瀾惠邊琢磨着這些邊隨着紙兒到了門外,連弘暉都屁顛的跟了上來。瀾惠摸了摸弘暉的腦袋笑道:“你這小傢伙什麼熱鬧都要湊湊。”
弘暉撒嬌道:“嘿嘿,認認人嘛”
瀾惠搖搖頭沒說什麼,反正弘暉願意看就看唄出了門瀾惠坐到小連子搬來的椅子上,又把弘暉抱到了腿上,這纔看向院內跪着十幾個奴才,這些人有男有女。看樣子來的只是一些有臉面的下人,像那些粗使下人是沒資格見瀾惠的。
瀾惠仔細打量了一番跪着的人,然後才淡淡的吩咐道:“都起吧你們先自我介紹一下。也讓本福晉認認人。”
瀾惠話音一落站在靠前的一位婆子就跪下說道:“奴婢高氏,現在暫時掌管廚房。”
這時姜嬤嬤在瀾惠耳邊小聲說道:“福晉,這個高氏是前院總管高福家的,是四爺特地囑咐掌管廚房的人。”說完又站了回去。
瀾惠點點頭說道:“起來吧下一個。”
高氏起來後挨着她的一個容貌精緻的婆子緊接着說道:“奴婢秦氏,現在主管內院採買。”
姜嬤嬤接着湊過來說道:“福晉,這個是內務府錢家的婆子,他男人在前院負責採買。”
這個內務府錢家瀾惠知道,和太子殿下的奶公現在的內務府總管凌普關係密切,看樣子這是太子那邊安排到四阿哥府的人了。瀾惠想明白後並沒有好聲好氣的叫她起身,依舊淡淡的叫起,然後就看向下一位。
這叫這位自以爲背景多深的秦氏心裡憤憤不平,覺得福晉在下人面前撂了她的臉面,想她婆家和太子殿下那邊的關係,還有每年送到毓慶宮的大批金銀,不禁又挺直了腰身,琢磨着回去怎麼跟自家男人叨叨幾句。
不管這位在這想什麼,下面的奴才都恭敬的向瀾惠稟明瞭自己的差事,瀾惠看了看有負責針線房的,有負責園子的,還有負責茶膳房的等等,都是一些內院能用到的差事。另外那些油水比較多的差事都叫一些有背景的人佔了,而像廚房和總管事這些四阿哥也安排了放心的人在那。
瀾惠心裡大概梳攏了一下這些人員,然後才說道:“先這樣吧你們只要用心辦事,本福晉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衆人聞言紛紛跪下謝恩然後才陸續退了下去。
這些人下去後瀾惠揉了揉發脹的腦袋,對着身邊的親近人說道:“看樣子最近有的忙了,那個高氏還不錯,她男人這幾年一直在外面幫爺處理生意,倒是可以相信的人。不過那個秦氏和吳氏看着不是個省事的,再說倆人一個是太子的人,一個是額孃的人,不出什麼大錯還真不好動。”
姜嬤嬤聽了提醒道:“福晉,這倆位只要看緊了總是能抓住錯的,還有一些隱藏深些的釘子您可不能大意了。”
瀾惠笑着說道:“是啊嬤嬤的顧慮有道理,嬤嬤平時擅長這個,這段時間就靠嬤嬤看着了。”
姜嬤嬤見瀾惠分府後並沒有把她送走,還分派了這麼要緊的事給她,連忙保證道:“福晉只管交給奴婢,奴婢一定會辦妥的。”
瀾惠抱着弘暉往屋內走去,說道:“嬤嬤下去安排吧咱們也不是光桿司令的,我這有什麼人嬤嬤一直都清楚,你儘管用就是。”
姜嬤嬤喜得什麼似的連聲答應着下去了。
瀾惠進屋後張嬤嬤說道:“這事還真得她幹,奴婢就玩不轉這個。”
瀾惠笑望着張嬤嬤說道:“嬤嬤只管在我身邊享福就行,這些個事不用嬤嬤CAO心。”
張嬤嬤上前替瀾惠摘下頭上的首飾說道:“奴婢不是享福的命,只要每天能見着福晉,爲福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滿足了。”
瀾惠聽了張嬤嬤的話拍了拍張嬤嬤的手說道:“奶孃伺候我這麼多年,很應該多享享福了,平時有事就叫那些個丫頭做,您啊就沒事陪我聊聊天就好了。”
弘暉一直在旁邊看着,這時也插口說道:“還要陪寶寶玩遊戲。”
瀾惠摘下頭上繁重的首飾一頭輕鬆的走過來抱着弘暉說道:“哎呦,我們寶寶也知道尊老愛幼了。”
弘暉仰頭說道:“那是,額娘教過的。額娘,人也見完了,您帶寶寶逛逛園子吧”
“行啊正好額娘也想好好看看呢”
瀾惠應了一聲拉起弘暉的小手出門去了。出了門左拐是一條迴廊,走出迴廊不遠就是荷花池所在了,弘暉看到荷花池後歡呼一聲就向前跑去,嚇得瀾惠忙追上幾步抱住了弘暉,嘴裡也氣急的說道:“跑什麼?掉水裡怎麼辦?”
弘暉見瀾惠真急了,於是停下來眼巴巴的看着靠近池邊的一株荷花說道:“寶寶想把那個摘給額娘。”
瀾惠這時心還在撲通撲通的跳着,聽弘暉這麼說也沒回答什麼,瞪了他一眼拉着他的小手直接向湖心亭走去。
踩在青磚地面上,聞着清香的空氣,瀾惠的緊張情緒慢慢緩了過來,她帶着弘暉走到湖心亭,坐下後看着弘暉的眼睛說道:“寶寶,答應額娘以後不靠近水邊,行麼?那荷花看着只是在水邊一夠就能摘到,可是你沒看見那花莖有多粗麼?如果你使了大力氣的話,摘下還好,如果沒摘下那花莖都能拽着你掉到池裡。而且額娘看了,池邊的土地都被水泡軟了,踩在上面那麼滑,如果在邊上走不小心滑倒也危險不是。額孃的乖寶寶,別再叫額娘擔心了,要是你想玩額娘叫人弄船來,咱們坐在船上賞花比在下面好玩多了不是嗎?”
弘暉看着瀾惠擔心的煞白的臉,鄭重其事的對瀾惠保證道:“額娘放心,寶寶再也不靠近池邊了,而且寶寶要是玩的話也會叫奴才們帶着,不會做出危險的事的。額娘,寶寶錯了,您別生氣。”
瀾惠抱着弘暉嘆道:“額娘不生氣,剛剛額娘只是着急了纔會對寶寶大聲說話的。寶寶也別怪額娘,額娘只是擔心你。”
弘暉聽了瀾惠的話眼淚汪汪的擡頭看向她,哽咽的說道:“額娘不要爲寶寶擔心,寶寶以後再也不做危險的事了,寶寶以後天天在房內讀書,也不淘氣了。”
瀾惠笑着揉了揉寶寶的圓臉蛋說道:“你這話要是你阿瑪聽到保準高興,不過額娘可沒那麼不人道,天天讀書還有什麼樂趣,寶寶沒事時可以出來玩啊可以來找額娘陪你,或者那些奴才們陪你。總之只要不是自己跑出來淘氣就行。知道嗎?”
“嗯,寶寶知道。”弘暉窩在瀾惠的懷裡點頭保證着。
“好啦額娘記得在屋裡時看到那邊有條船的,咱們去划船吧額娘看着這些荷花也手癢癢,想來個辣手摧花呢”瀾惠緩和了情緒後起身對着弘暉說道。
“恩恩,咱們划船。寶寶還沒劃過呢。”弘暉一聽立馬興沖沖了,一點看不出剛剛還哭過鼻子。
就這樣兩母子帶着奴才們找到了那艘船,這船並不大,看樣子是仿照江南的烏篷船做的。不過只瀾惠和弘暉幾人進去後還是有很大空地的。撐船的奴才是個女子,樣子只有十七八歲,不過瀾惠看着她頭上梳的髻就知道她已經嫁人了。
那女子撐了一下櫓後小船就划向了池中央,弘暉還記着瀾惠剛纔煞白的臉,所以端坐在船上,小手觸摸着伸進船裡的荷花荷葉,樂得呵呵直笑。而瀾惠則雙眼四處掃視着,想找一株最好看的荷花采下來。她交代好同樣在船上的紙兒好好看着弘暉,而自己則帶着硯兒拿着剪刀四處‘咔嚓’着。
這麼的不一會船上就堆滿了荷花,瀾惠看着自己的辣手竟然催了這麼多花,不由吐了吐舌頭,對着弘暉說道:“今個額娘給你做荷花粥和軟炸荷花怎麼樣?”
弘暉識相的點了點頭,看着那堆荷花想到‘額娘摘得太多了,擺着用不了竟然想起吃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