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給太后餵了藥之後,才起身對着三福晉等兒媳說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說完又看了瀾惠一眼,很輕微的皺了皺眉,沉聲說道:“老四媳婦既是身子不適就在府上修養吧等好些再來侍疾。”
瀾惠和四阿哥忙跪地謝恩,接着康熙又對李德全說道:“叫妃位以上的主子過來侍候太后,去傳旨吧”李德全應了一聲吩咐小太監去通知四妃了,心裡難免想着太后病重倒是這些妃子表孝心的時候,畢竟昨晚就陸續有人來打探消息了,以爲他這個太監總管不知道麼?哼宮裡有什麼事是咱家不知道的,要是有一點不清楚的,咱家也活不到現在了。
想着李德全又隱晦的看了一眼三阿哥,想到昨晚容妃派人偷偷摸摸的過來打探,心裡又冷哼一聲,腹誹道:‘宮裡的規矩真是越發沒個樣子了,那些小兔崽子以爲咱家一把老骨頭就壓不住他們?皇上主子既是沒下旨讓她們侍疾,就該老實的在自個宮裡待着,竟然一撥撥的派人跑來偷偷打探,真是沒把咱家放在眼裡。’
這功夫康熙已經就太后病重一事安排妥當,看時辰已經到了上朝的時候了,於是帶着三個兒子向乾清宮而去。李德全一直跟在康熙後面,當見到三阿哥的隨身太監小衣子的時候,稍微耷拉的眼睛精光一閃。
想着昨晚小衣子和容妃身邊的小斌子在寧壽宮中鬼鬼祟祟的一幕,琢磨着要是皇上主子問起的話自己就說,要是不問的話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隱瞞下來爲好。也不知道皇上主子究竟是看好了哪位爺,就是自己貼身伺候着皇上主子這麼多年也猜不中他的心思。
這邊四阿哥臨走的時候又看了瀾惠一眼,見瀾惠的臉色比昨晚更加蒼白,眼中憂色一顯,衝着瀾惠輕輕的點了下頭後,纔跟着康熙去上朝了。
瀾惠三人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要等德妃她們過來接替之後才能走。好在那些已經焦急盼望着消息一宿的妃子們來的很快。打頭進門的正是身份最尊貴的愨(què)惠皇貴妃佟佳氏,正是孝懿仁皇后的親妹妹,她一向是個不管事的,因爲身份比較特殊,與前朝牽扯極大,所以連管理宮務的權利都沒她的份,反倒是由惠德宜容四妃負責。
這會進殿後也是相同,愨惠皇貴妃只是衝着行禮的瀾惠等人說了聲起,然後就繞過她們去看太后的情況了,反倒是德妃和容妃留了下來問些情況。這裡面一方面是因爲瀾惠和三福晉是兩位妃子的親兒媳,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四阿哥和三阿哥如今地位最高,是皇位最有利的競爭者,所以兩位妃子母憑子貴水漲船高,在康熙的後1宮中倒是兩家獨大了。
“呀老四媳婦這是生產了?那孩子來的時間還真是巧呢嗯~那孩子滿沒滿月啊?那個太醫也真是的,連個確切懷胎的時間都弄不準,這兩個月可是把老四媳婦急夠嗆吧?”容妃看到瀾惠肚子平平的立刻陰陽怪氣的說道。
德妃雙眼平靜無波,像老僧入定一般說道:“如今最要緊的是太后的病情,容姐姐還是關心些該關心的吧”
容妃一看德妃那個淡定的樣子就來氣,哼了一聲拉着三福晉到一邊自行詢問去了。五福晉見狀衝着德妃福了福身,走到自家婆婆宜妃那邊說話去了。
而德妃這時候才放心跟瀾惠說起話來,她自有消息渠道能知道瀾惠昨夜生產的事情,本來多個孫女是好事,她雖然重男輕女一些,可是也能感受到康熙對瀾惠的一些忌憚之意,尤其是這胎懷了足足十二個月,再加上那些有關堯帝之類的傳言,一下子在暗地裡把瀾惠推到了風口浪尖,連帶着德妃最近承寵時康熙都問過許多次。如今生個女孩正正好,德妃委實不想在這個時候多個顯眼的孫子。
但瀾惠生產的時機實在不夠走運,太后病重瀾惠是必須出面的,即使有現在這種理由也要伺候一日把面子做足了,德妃對這點很是無力,昨夜在長春宮時也擔心異常。
如今看瀾惠蒼白的臉色這種憂慮就更重了,她雖然對瀾惠有種種不滿,但就傳宗接代一事和維繫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兄弟感情一事可都是讓德妃十分滿意的,她可不想瀾惠來點不測,叫自家寶貝孫子們有個不知道什麼品性的繼母。
“皇上有沒有說什麼?”德妃先問道。
瀾惠自然明白德妃想要知道什麼,輕聲輕氣的說道:“皇阿瑪已經叫兒媳先回去養好身子了,額娘放心。”
德妃聞言鬆了口氣,對着瀾惠說道:“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這番很可能虧損了身子,要是需要什麼藥材的話只管跟額娘討要,額娘那還是有些庫存的。宮裡的事不用擔心,額娘看着呢”
瀾惠這時是真的對德妃的維護之情感動了,她眼睛有些酸酸的,忙低下頭輕輕的應了一聲。不是她不想聲音大些,實在是身上委實沒半分力氣,連說話都有些力不從心了。她能趕到身體糟糕之極,想來回去要正經養一段時間才能康復的。
德妃見瀾惠精神實在不好,交待兩句也就叫瀾惠在一旁歇着了,她這會也要打起精神,侍疾不是那麼簡單的,太后既然病着,那寧壽宮裡的大小事都是要她們這幫來侍疾的人先管着,容妃還在一邊虎視眈眈的,她可不能被欺了去。
侍疾是大事,三位妃子並沒跟自家媳婦多說什麼,詢問交待兩句後就叫她們離開了,五福晉好似得了宜妃什麼指示一樣,走的時候還攙着瀾惠,兩人默默的合到一起,倒把三福晉孤零零的放到一邊。
三福晉冷笑了一聲,在出了宮門的時候對着瀾惠說道:“四弟妹可要好好養養了,身體差成這樣,哪天要是出了事,可就什麼都沒了。”
瀾惠皺着眉實在沒力氣搭理三福晉,對着五福晉點了點頭由着珊瑚攙扶着上了自家的馬車。
三福晉見狀哼了一聲,甩袖子說道:“真真是沒大沒小,一點規矩都沒有。”說着瞪了五福晉一眼也上馬車走了。
留下五福晉獨自站在那,身邊的貼身丫鬟見狀不由說道:“主子,三福晉這麼做也太過分了吧?”
五福晉聞言淡淡的說道:“有什麼過分的,誰都挑不出理來,長幼有序,那是長嫂”說完這話又斜了身邊的丫鬟一眼滿是威嚴的斥道:“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不是咱們的事以後少管。”說完也上馬車回府了。
這邊瀾惠上車後快速的瞬移出三粒藥丸子放到嘴裡,閉上雙眼靠在車壁上緩緩的運起了功法,隨着她一同上車的珊瑚安靜的在一旁跪坐着,滿是擔憂的望向瀾惠卻識趣的一聲沒吱。
直到馬車駛進雍親王府之後瀾惠的臉色纔好了一些,但因爲已經到家了,所以下車的時候瀾惠並沒有硬挺着,步伐反倒是踉蹌了一些。她下車後就見珺瑤和夢瑤都等在車下,見瀾惠下來後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的攙扶着瀾惠進了臥室,至於產房什麼的也已經形同虛設了,月子本就已經被打斷了,也沒必要非得回產房不可。
兩個孩子見到瀾惠虛弱的樣子臉色都不太好,攙着瀾惠回房躺下後還沒來得及問就把在前廳守着的林太醫叫了來。林太醫給瀾惠把了脈後一臉凝重的說道:“四福晉情況很不好,有大出血的徵兆,而且還有些風邪入體,必須立刻靜養才行。”
珺瑤和夢瑤緊抿着嘴一時無語,最終還是珺瑤開口說道:“勞煩林太醫去給我額娘開藥”
林太醫自是恭敬的應下了,他其實還有話沒說,這次損傷太大,卻不是養不好的,只是需要的時間長一些罷了但是福晉脈象好似不太正常,彷彿吃了什麼藥一般,而那藥卻是有着阻礙受孕的效果。恐怕福晉以後再想受孕會千難萬難了,這個情況他只能報給四阿哥,以後該如何還是要四阿哥決定纔好。
林太醫走後瀾惠看着滿是擔憂的兩個女兒不由安撫的說道:“額娘沒事,林太醫不是也說養一陣就能好麼?再說額孃的底子你們還不清楚麼?這調養卻是最簡單的。”
珺瑤和夢瑤想到那神奇的空間,心立刻放下一半。瀾惠見兩個孩子鬱結之色稍減,這才問道:“家裡情況如何?”
珺瑤說道:“昨晚阿瑪額娘走後,大哥就承擔府上的大局了,今早阿瑪額娘沒能回來,大哥把四弟五弟還有六弟送到了上書房,然後跟着二哥和三弟去上朝了。家裡的事大哥交給了女兒和四妹,還安排了林太醫在前廳等着額娘回來立刻診脈……”
瀾惠聽完後欣慰的說道:“寶寶安排的很好,此時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咱們家,是一步都不能做錯的。你們倆各自去忙吧,額娘有些累了,先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