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郡王手上的人脈不少,可是多方打聽,也沒有查出這個蘇白到底是什麼來路。
蘇白是他三叔的兒子,這一點,他可以確定。
可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隱藏在了什麼地方?
如果不是因爲有蘇正這條線,他甚至都不知道,三叔的兒子,竟然還活在世上。
現在雖然查到了他的身分,可是似乎用處並不大。
因爲不僅他知道蘇白的身分,根據他的觀察,皇上和皇后也都是知道的。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不確定蘇白的手上,到底有多少的勢力。
連奇然都對他畢恭畢敬的,難道,他也如同雲暖一樣,是逍遙公子的徒弟?
可是爲何之前只有傳出雲暖的消息,卻從來不曾聽說,蘇白是逍遙公子的徒弟一事?
還是說,這其中,另有隱情。
無論如何,湘郡王都不想再在一些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精力了。
對於那個蘇白,能查到多少,就是多少。
知己知彼,自然是百戰不殆。
可就算是查不到,也不能阻止他接下來要做的事。
看來,應該找機會,先探一探六皇子的底了。
另一邊,呂文鬆看着自己被包裹成了糉子一樣的腿,苦笑一聲,“真是沒想到,竟然會栽在了自己妹妹的手上。說出去,只怕也沒人信。”
蘇臨看了他一眼,“我以爲你早就看清楚了她們的真面目,沒想到你還是那麼天真。”
呂文鬆嘆了口氣,他的嘴脣有些乾裂,臉上還有一道淺淺的劃傷,一雙濃眉大眼,此時看上去也沒有了精神。
“蘇臨,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不用謝我。這次真正出手救你的人是我表哥。我還沒有這個能力。”
蘇臨說着,嘴巴朝着前側努了努。
呂文鬆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自然也瞥見了那一抹月白色。
“無論如何,他還是看在了你們的面子上纔會出手的。我還是得謝謝你。”
“還是先想想,回去之後,你怎麼把那幾個作死的東西好好地教訓一下吧。”
呂文鬆一怔,想到了自己這麼多年的歷練,竟然都跟個笑話一樣。
連自己身邊人的心思都看不透,他也真是太蠢了!
這一次,若非是有姐夫派過來的暗衛在,自己只怕就真的要魂歸九天了。
還有這腿傷,如果不是因爲那位蘇公子的手上有玉骨膏,只怕他就算是活下來了,也得變成一個廢人。
“我已經想好了,這次回去之後,絕對不會再輕易地向他們妥協了。我之前一直以爲外祖母的小心戒備,都是多此一舉的。現在才明白,不是外祖母太小心了,而是那些人,心思太歹毒了!”
“事關呂家的繼承權,自然是要鬥個你死我活。而且你們家的狀況又有些不同。你是嫡長子,可是對於呂二來說,人家也是嫡子。如果不是因爲先有了你,也不會礙了人家的路了。”
蘇臨這話說地雖然讓人難以接受,卻都是實話。
呂文鬆沉默着,心中想着,若是換成是他,他是否能對呂二下得去這樣的狠手。
很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這些年,無論是父親,還是文家對他的教導都是十分正統的。
心計城府這些東西,也會教,可是卻從來不會教他去如何殘害手足。
現在,他被自己的親弟弟給補了這麼一刀,真心覺得,這世上所謂的親情,也不過如此。
好在,除了那些弟弟妹妹之外,他還有其它的親人。
他還有外祖家,還有這些朋友兄弟。
還有最爲記掛着他的姐姐。
“我姐怎麼樣?知道我出事,是不是急壞了?”
蘇臨嘴裡叼着一根草,慵懶地嗯了一聲。
“我大嫂急地都哭了。不然,我爹也不會讓我帶人過來找你。原本是大哥要來的,可是娘說大嫂這會兒懷着身子,身邊需要人照顧着,所以,就讓我出來了。”
呂文鬆想到了如今還在孕期的大姐,心裡難免又是一陣自責。
說來說去,還是以前的自己太過天真,太過心軟了。
否則,又何來現在地這一幕?
“你放心,我這次死裡逃生,不對,應該說是死了一次的人了,再回去,無論是誰,我都不會再心軟。”
蘇臨挑了一下眉,對他這話,倒是有些不太相信。
“文鬆,你真能做到嗎?我覺得很難誒。應該說是對你很難。我爹說,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正直了,心也太軟了。”
果然,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他這個人,只有自己一直不知道。
呂文鬆再次苦笑,“這次不會了。一個人的命能有幾次?我如今都險些活不了了,哪裡還有可能再對那些惡人心軟?”
“這就對了。”
蘇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然後下巴朝着蘇白的方向揚了揚,“看到了沒?我表哥。我心裡最佩服的人,沒有之一!他就曾跟我說過,對壞人心軟,就等於是對自己殘忍。”
對壞人心軟,就等於是對自己殘忍!
多麼精闢的話!
可笑自己還總是以兄長自居。
孰不知,在那些豺狼的眼裡,自己就是人家待宰的羔羊!
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此時心裡最多的情緒,竟然是深深的自責和愧疚!
如果這次沒有姐夫的人在,那豈不是就真的要與這世界再見了?
到時候,自己兩眼一閉,了無知覺,可是姐姐呢?外祖母呢?還有自己的舅舅們呢?
現在纔想到了他們,自己還真是一個混蛋!
或許是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蘇白緩緩地轉過身來。
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擡手間,便已經佈下了一道結界。
如此高深的功力,自然是讓呂文鬆大爲驚詫。
“你?”
“能如此熟悉你的動向,所以半路上纔會再次出現了截殺。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那個內鬼找出來。現在因爲這裡的高手太多,所以,對方不敢有所動作。接下來,我會讓蘇臨假稱有事要離開,並且帶走一半以上的護衛。”
呂文鬆愣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你放心,我不會走。”
呂文鬆那一瞬間有一種被人窺破心思的感覺,微微有些不自在。
“蘇臨,明天一早,你就直接帶人離開。記住,一路就往聖京的方向走,一直走,不要停。”
“表哥是要我真地回到聖京嗎?”
“不錯。你到了聖京城外之後,就先暫停,不要進城。我會再聯繫你。”
“好。”
呂文鬆其實還是有些懷疑的。
畢竟身邊的這些人,都是父親和外祖母共同挑選出來的。
大都是跟隨自己多年的老人兒了。
若是真的背叛了自己,豈非是等於自己時刻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
想想,就覺得膽寒。
雖然湘郡王已經警告了呂詩詩,可是在她看來,能早一天解決掉呂文鬆,還是早一天的好。
哪怕是不能從湘郡王那裡借來高手,她也一樣有辦法弄死呂文鬆。
剛剛,她就收到了消息,蘇臨已經帶人急急地趕回聖京了,應該是蘇家出了什麼事。
雖然也留了幾個人下來,可是那些人,顯然不值一提了。
呂詩詩思量再三,讓她的眼線動手,成功率是最高的。
而且現在呂文鬆身邊的人手減少,只要再往那些人的飲食裡做些手腳,想要殺了呂文鬆,並不難。
打定了主意,呂詩詩就給自己的人傳音過去。
晚上,所有人都睡地很沉。
呂文鬆睡在了帳篷裡,臉色微白。
外面的護衛,個個睡地跟死豬一樣,甚至還不停地打着呼嚕。
一名黑影悄悄地靠近了帳篷,左右看過,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疾速地閃入帳篷之中。
看着牀上的人,黑影的手輕輕擡起,一抹寒光,給這帳篷增添了幾分的殺氣。
只是,匕首下去,卻沒能刺中牀上的人。
反倒是被一道極強的力道給彈了出去。
砰!
黑影整個被彈了出去,然後重重地摔落在地。
原本寂靜的林子,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數道火把,也被人舉着,將這裡照得格外明亮。
呂文鬆被人扶着,一步一瘸地出來,然後一臉失望地看着摔在地上的男人。
“我真沒想到,背叛我的人,竟然會是你。”
被人揭穿,黑影似乎也無話可說,擡手就要自盡。
砰!
不知道哪兒來的力道,再度朝他一擊,整個人被挑到半空中,再重重地落回地上。
手上的匕首,也直接被彈了出去。
男人的嘴角流出血,一臉痛苦。
“想死?哪有那麼容易?”
蘇白從後面繞了過來,一臉的淡漠,“若是你能當場指證你背後的主子,你的妻女便都可以活。否則,本尊可以保證,她們的下場,只會比你悽慘萬倍!”
男人嚇得眼睛瞪圓。
“怎麼會?”
“你以爲本尊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嗎?你早就已經露出了狐狸尾巴,不然,你以爲,本尊怎麼會早早地讓人控制了你的妻女?”
話落,蘇白的手上,已經滑落出一枚玉佩。
男人認出來,那是他給妻子的訂情之物。
“機會只有一次。你若是能把握得住,那你就還有生還的機會。若是不然,本尊有的是法子,將你的妻女折磨得痛不欲生。”
男人哪裡還有考慮的機會?
妻女的性命,都在這個男人的手上了,除非他是不想讓她們活了。
有了人證,接下來,自然就是物證了。
蘇白不喜歡辦事拖延,更不喜歡再給別人留有機會。
男人倒是很痛快地說了,呂詩詩和呂二都算得上是他的主子,而且,他手上有呂詩詩給他的一些東西爲證。比如銀票,比如毒藥。
人被看押了起來。
呂文鬆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可是蘇白卻當頭給他澆了一盆涼水。
“只有這一個人證和一丁點的物證,你以爲呂英會大義滅親?”
呂文鬆一怔,遂想到了,那些人是他的弟妹,也是父親的子女。
的確,這是很難讓人下決心的。
“就算是不能殺了他們,至少,也要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呂文鬆恨恨地說了一句,然後,換來的,只有蘇白一個無比淡漠的眼神。
什麼叫做應有的懲罰?
難道他不知道,這些,都必須是他自己去主動爭取的?
“呂詩詩和呂二敢這麼做,是因爲他們身後還有更大的倚仗。”
呂文鬆愣了愣,自然也就想到了小文氏,他的繼母,也是他的姨母。
“只有一舉將小文氏扳倒,呂二兄妹,才能被斷了後路。”
話雖如此,可是小文氏到底也是文家的人,若是鬧地太過了,只怕文家的面子也不好看。
蘇白看出他的猶豫,微微搖頭,“小文氏當年嫁入呂家,只有一個任務,就是照顧你,並且扶植你爲呂家的繼承人。如今她自己違背了誓言,你覺得,文家人還會在意她?”
一語驚醒夢中人。
原本,小文氏就只是文家的庶女。
當初她沒有子嗣的時候,也的確是待自己不錯。
而之後……
自從有了弟弟之後,自己就被文家帶走了。
就算是回到了呂家,也是極少去後院兒的。
若是他們一直相安無事,那麼,小文氏自然也還可以穩穩地坐着呂夫人的位子。
可是現在麼……
呂文鬆叫人過來,吩咐了幾句。
蘇白對於他的作派,倒是微微點頭。
總算還沒有太蠢。
呂文鬆給自己的親舅舅傳了音,天亮之後,他們一行人便大大方方地趕路了。
而呂詩詩在沒有等到手下的回覆之後,心中便生出了幾分不妙的感覺。
不過,她相信他不敢背叛她。
只是,爲了以防萬一,還是要去看看。
呂詩詩剛剛走到房門口,就聽到了一排整齊的腳步聲。
隨後,自己的住所,就直接被圍了起來。
呂詩詩懵了。
“你們瘋了?我是呂家的小姐,你們怎麼敢?”
“我們是奉少主之命,還有,這裡已經被下了禁制,二小姐也不必再費心思傳音了。”
“你們怎麼敢?就算是大哥,他也無權軟禁我!”
“二小姐,家主也是默許了的。”
一句話,直接就把呂詩詩給打懵了。
所以說,父親也已經懷疑到了她的頭上嗎?
呂詩詩試着傳音,果然,這裡已經被人布了禁制,根本就無法再與外界聯繫了。
她這裡被困了,那麼二哥那裡呢?
這纔是呂詩詩最擔心的一點。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冷靜下來,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最糟的地步,那麼以母親的偏心,定然是隻會保住二哥的。
那樣的話,自己和寧寧就要被捨棄了。
呂詩詩的明眸中閃過一絲惡毒,她也是沒有辦法了,她不想被家族遺棄,更不想死!
就算是將來二哥成不了呂家的家主,可是她至少還有一個呂二小姐的身分,她不能出事,她還沒有議親呢。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二哥,對不住了。”
整個呂府,已然是亂做一團。
小文氏也是在兒女都被軟禁之後,纔得到了消息。
她想要去見夫君一面,現在都是難如登天。
小文氏同樣也在盤算着。
很明顯,如今是事情敗露了,也就是說,呂文鬆的手上,極有可能已經掌握了某些證據,不然,呂英不可能會默許他有這麼大的動作。
小文氏暗暗咬牙,事情到了這一步,自己也沒必要再委屈求全了。
小文氏再次試圖接近書房,仍然被呂英的手下拒絕了。
不僅如此,她還得知,書房裡還有幾位長老在。
也就是說,事情的嚴重性,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小文氏的預料。
連長老們都驚動了,那麼事情就不再是呂英一人能決定得了的了。
呂家少主被人謀害,對於呂家來說,這可是頭等大事!
更何況,呂文鬆現在也的確是呂家小一輩中,各方面都最爲出色的。
雖然小文氏不想承認,可是卻又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現實。
所以,現在怎麼辦?
好在,小文氏的行動並不曾受限。
再怎麼說,她現在也是呂夫人。
最終,在呂夫人的威懾之下,她順利地進入了呂詩詩的院子。
而呂詩詩在聽到了她在外面與護衛的對話之後,就微微勾脣,終於來了。
給自己身邊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會意,然後低眉順眼地退了出去。
直到小文氏再次從屋裡出來,然後情緒較爲平靜地離開了。
婢女進入屋內只是瞧了一眼之後,便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快來人哪!二小姐服毒了!”
這一叫,連同書房那邊的呂英,也一併驚動了。
好在府內都養着良醫,而呂詩詩所服的毒的量並不大,所以,很快就脫離了生命危險。
而呂英,則是在外間兒,一臉肅色地審問着院內的下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服毒?哪來的毒?”
恰在此時,良醫出來了,壓低了嗓門兒,“家主,這毒與之前少主命人送回來的毒一模一樣。”
呂英的臉色一暗,心內更是無比憤怒。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做出這種事!
“回家主,奉少主之命,將此院圍困,並且下了禁制,除了呂夫人曾進來過之後,再無旁人靠近。”
而那名最先發現呂詩詩中毒的婢女則是渾身打着哆嗦道,“奴婢,奴婢聽到夫人和小姐起了爭執,好像是聽到了什麼頂罪之類的話,再然後,奴婢恭送夫人離開,就看到了小姐暈倒在地。”
“這茶是何人衝的?”
“回家主,是奴婢衝的,奴婢發誓,斷不敢有謀害小姐之意呀。”
良醫已經將那茶壺和兩個茶杯都做了簡單的查驗。
“家主,只有其中一杯有毒,茶壺和另一隻杯子無毒。”
呂英深吸了一口氣,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幾跳。
“還有呢?”
“回家主,屬下還發現二小姐屋子裡的香爐也有問題,不過,還需要進一步的查驗!”
“去查!給我好好地查!”
“是,家主。”
呂英怒甩了衣袖,剛走兩步,就看到小文氏又急匆匆地趕過來了。
“詩詩呢?現在怎麼樣了?老爺,我們的女兒怎麼樣了?”
呂英此時正在氣頭上呢,又怎麼可能會有好臉色對她?
“你還敢問!我問你,好端端的,女兒怎麼會突然中毒?”
小文氏嚇了一跳,面對暴怒的呂英,其實還是有些心虛的。
她的確是過來找了呂詩詩,想要讓她將所有的罪名都頂下來,這樣,至少可以保全兒子。
可是她也沒想到,她前腳走,女兒後腳就出事了。
“老爺,你在說什麼呀?我之前來看她的時候,還好好的呀。”
呂英冷笑一聲,“是呀,你來看她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可是你走了,她卻差點兒沒命了!”
小文氏的心裡咯噔一下子。
“怎麼會這樣?”
“哼!你最好是好好想想,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文氏還來不及進屋看呂詩詩一眼,就被呂英派人直接押了回去。
這一次,真的是絲毫面子都不曾給她留。
而此時悠悠轉醒的呂詩詩,對於外面的情形,自然也都收入耳中。
再次緩緩地閉上眼,心中默唸,母親,您別怪女兒心狠,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呢。
呂詩詩很清楚,即便是經此一事,父親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休妻。
畢竟,她是文家人。
頂多,就是母親的寵愛不再,可是呂夫人這個位置,仍然還是她的。
也正是因爲清楚呂英是什麼性子的人,又顧忌着文家,所以,她纔敢走這一險招。
如此一來,至少,能將她給洗白一些。
至於不能讓自己完全摘離出來,這一點,她並不在意。
只要讓父親知道,她並不是主謀,而是被迫行事,那麼,她在呂家的地位,就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呂詩詩算計了這麼多,想要的,無非就是一個好的前程罷了。
呂詩詩這邊的護衛雖然沒有撤,可是呂詩詩能感覺得出來,這兩天,她這裡的守衛明顯鬆懈了許多,而且,一應的用度,也都比以前更好了。
這就是她所要達成的目的。
第一步成了,接下來,就要準備第二步了。
而小文氏,此時冷靜下來,也終於想明白了。
自己是被這個好女兒給算計了!
當真是一手好算盤呢。
小文氏心裡難受,卻也只能忍着。
現在呂英不見她,她就算是有一肚子的委屈,也都得自己吞。
如果不是因爲呂寧寧太笨,把責任都推到她身上,這呂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會信的話,她又怎麼會選擇了呂詩詩?
沒想到,反倒是將自己給算計進去了。
小文氏深吸一口氣,自己的這個女兒,還真的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論及心狠手辣,只怕比自己還狠!
呂寧寧的蠢笨,呂府上下,無人不知。
所以,這次的事情,呂英的重大懷疑對象,就是小文氏以及呂二和呂詩詩。
沒想到,中間又鬧了這麼一出。
雖然沒有真憑實據,可是呂英的心,已經往呂詩詩這邊偏了一些。
小文氏自然不會想要坐以待斃。
現在這種情況,再試圖去殺呂文鬆顯然已經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再想別的辦法了。
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小文氏自然不想功虧一簣。
與此同時,蘇臨也已經到了聖京城外。
收到了蘇白的傳音之後,一路到了雲暖他們所下榻的莊子。
雙方一見面,蘇臨的眼睛就一直圍着雲暖打轉。
“你就是表嫂?你長地可真好看!比我大嫂還好看。”
雲暖挑眉,這個少年倒是蠻可愛的呀。
“你就是蘇臨?”
“嗯。表哥讓我過來找你們,說是他們也隨後就到了。”
“知道了。肚子餓不餓?”
“被表嫂這麼一說,還真有些餓了。”蘇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表嫂,你有沒有妹妹呀?”
雲暖愣了一下,“啊?”
“如果有的話,可以介紹給我認識呀!我還沒有媳婦兒呢,也沒有訂親哦。還有,我雖然實力不及表哥,可是我爲人光明磊落,身邊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哦!”
雲暖一臉呆怔,這少年是不是也太自來熟了些?
剛一見面,就想讓自己給他介紹美嬌娘了?
是不是也太不矜持,太不穩重了?
“蘇小公子,還是先去用膳吧。”
然而,即便是有了美食的誘惑,蘇臨的注意力,仍然沒有被轉移掉。
滿腦門子都是關於未來媳婦兒的事。
“我說過了,我沒有妹妹。”
“那堂妹呢?”
雲暖的眸色暗了一下,“也沒有。”
“那再遠一些的堂妹呢?”
雲暖被他煩得受不了了,“如果她們長得一點兒也不像我,你還願意娶嗎?”
蘇臨愣住,然後眨巴了幾下眼睛,“不應該呀。表嫂長地這麼漂亮,按道理來說,你的姐妹應該長地也很漂亮呀。”
這是什麼邏輯?
雲暖覺得自己真是被他打敗了。
“這樣,我問你,你大嫂漂亮嗎?”
“漂亮呀!”蘇臨一本正經道,“不過沒有大嫂漂亮。”
雲暖自動忽略這一句,“那呂寧寧呢?”
蘇臨似乎是想了一下,“不好看。”說着,還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那個呂寧寧怎麼能跟我大嫂比呢?”
“所以呀,她們可是姐妹呢。”
“可是她們又不是一個娘生的!”
雲暖無語了,“那難道我和我的堂姐妹,或者是表姐妹,就是一個娘生的了?所以說,你剛剛的理論,到底是怎麼得出來的?”
蘇臨呆了半天之後,才服氣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面對這樣的智障,雲暖直接不理會了。
再多說一句,估計自己都能被他給氣死。
蘇白讓蘇臨早一步回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因爲蘇臨在半路上,就讓人弄了一個假的呂文鬆,然後一路上故意再留下一些線索,如此這般,自然也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聖京的呂家已經亂做一團。
這個時候,如果呂文鬆真的死了,那麼,就算是呂英再怎麼憤怒,也不可能再去爲難呂二了。
畢竟,呂二是除了呂文鬆之外,最爲優秀的兒子,也是他僅有的兩個嫡子之一。
小文氏,打地就是這個主意。
她現在的確是沒有辦法動用太多的勢力,可她不是一個人。
她是庶出的不假,可她也是有兄長的。
這麼多年,他們暗中策劃,不就是爲了能掌控呂、文兩家?
就憑着一個蘇臨,還妄想將呂文鬆順利地送回去,這怎麼可能?
當天晚上,莊子裡可是熱鬧極了。
不過,這種熱鬧也沒有持續太久。
有奇然和姬牧在,再多的半聖強者來,也是無濟於事。
雲暖原本還想着露兩手呢,結果被小五給制止了。
這裡是聖京。
原本湘郡王就已經知道了她所修習的功法,這個節骨眼兒上,可不能再出什麼亂子!
所以,當看着那些個半聖強者被人給捆成了糉子模樣的時候,呂文鬆的表情亮了。
“果然是你們聯手的。”
雖然早就猜到這一點了,可是現在親眼看到,心底還是有些震撼的。
眼前的這些人,自己都是認識的。
不同的是,他們雖然是文家人,卻大都是受控於呂二的親舅舅的。
看來,果然不僅僅只是他自己一條命的事情。
若是自己死了,只怕,呂二就會聯合文家的人,然後再聯合發力,治舅舅於死地了。
也幸虧這次蘇白公子有先見之明,不然……
雲暖看着眼前的這些人,則是心思複雜。
能將這一切都算無遺漏,蘇白,你的心機到底是有多深?
爲了自己不踏入聖京,所以,就乾脆直接使計將所有的麻煩,一股腦都一起解決了。
果然,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有這些人在,這一次,無論是小文氏還是文家那邊,都別想再翻起什麼浪來了。
次日天一亮,蘇臨就在奇然的陪同下進了聖京。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呂府。
當呂英和文老太太等人看到了那些被綁的人時,全都沒了聲音。
“外祖母,今日請您過來,就是想着這些人都是文家的人,我雖然有幸得高人相助,將他們拿下了,可是卻無權處置他們。還請外祖母將他們都帶回去吧。”
五名半聖,六名武尊巔峰!
這些人,竟然敢對自己的親外孫下手!
文老太太自然是大爲光火。
奇然一直沒吭聲,蘇臨倒是樂呵呵道,“文老夫人,這些人的內力都被封了。不過,爲了防止他們逃走,我建議還是先給他們喂些藥纔好。”
文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孫,身上還帶着傷呢。
“來人,將這些人的內力都廢了。”
“是,老夫人。”
這十一個人,全都傻了眼。
“老夫人饒命呀!”
身爲習武之人,一旦內力被廢,那也就等於是被家族所拋棄了。
那當真是比死了還要難受。
求饒聲此起彼伏,可是卻未能改變他們接下來的命運。
不僅僅是他們,之後,文老夫人回到文家,同樣的法子,也用在了自己的那個庶子的身上。
隔天,就已經開了宗祠,將那一房全都除族了!
這一招,不可謂不狠。
小文氏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同胞兄長已經躺在了百里之外的農莊裡,她的靠山,也徹底地倒塌了。
當然,文老夫人並沒有處置小文氏,畢竟她現在是呂家的夫人。
而且,當年還是文老夫人自己挑選了她嫁入呂家的。
若是此時處置小文氏,豈非是在打自己的臉?
不過,文老夫人將相關的證據,都送到了呂英的書房裡。
看着這累累的罪證,呂英是徹底地懵了。
沒想到,十幾年的妻賢子孝,都是裝出來的。
針對呂文鬆的暗殺謀害,從次子一出生,就沒有停止過。
只不過,他們做地太隱秘了。
比如說幼時呂文鬆的發熱,竟然也並非是真的生病,而是被人用了藥。
再比如說呂文鬆外出歷練,常常會遇到一些惡匪或者是猛獸,也都並非是偶然。
只是,對方做的隱密,而呂文鬆也缺少歷練,沒有察覺罷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小文氏當真是死上十次都不夠!
不僅如此,這裡面牽扯到的,還是他的次子和兩個女兒。
若是真的將事情大白於天下,那他們呂府,真的就成了聖京的一個笑話!
一個堂堂的將軍,卻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好,還一直被一個婦人所矇蔽,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最終,呂英還是做出了決定。
小文氏得知兄長被除族,並且整房人都被趕出去之後,便知道呂英早晚是會找上自己的。
如今看到他出現在自己的屋子裡,小文氏反倒是很平靜了。
“你來了?”
語氣裡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呂英只是站在了門口,並沒有再往裡走。
“爲什麼?”
小文氏微怔,隨後低低地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淚也就跟着出來了。
“爲什麼?呵呵,爲什麼?你竟然問我爲什麼?”
呂英皺眉,這樣瘋巔的模樣,實在是讓人不怎麼舒服。
“老爺,這麼多年了,你何曾問過我一句,我想要什麼?”
呂英搖頭,“當年娶你過門時,便已經說地清楚了。你自己也是點頭答應,並且做出了承諾的。”頓了頓,又道,“只能說,是你自己太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