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不慌不忙地問了幾個問題之後,鳳琳便察覺到了不對。
“公子此話何意?”
蘇白睨了一眼躺在軟榻上,一言不發的雲暖,然後面無表情道,“我的徒兒在吃了你送來的點心之後,便突然昏倒,好在她的身體素質還不錯,可是仍然避免不了藥性的侵蝕,所以,我才找你來一問。”
鳳琳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隨後,再對上了逍遙公子有些泛冷的眼神,似乎是也覺得自己的言詞不當,立馬改口道,“公子明查。我送點心,距離現在,都過去幾天了。而且,不是說雲公主去了後山練習陣法嗎?若是當真是因爲吃了我的點心而出事,那爲何會等那麼久?”
“你說的沒錯。其實,本尊也覺得奇怪。事後爲其診脈,方知乃是一種慢性藥。鳳小姐,我知你並無謀害本尊之意,只是,你身邊的人,你能保證他們就個個都是忠心不二嗎?”
鳳琳一聽,心裡咯噔一下子。
這個時候,正是關鍵之期,若是自己的身邊果然出了內鬼,那事情可就嚴重得多了。
相比於整個鳳陽山莊的存亡來說,自己被懷疑,顯然算不得什麼大事了。
“公子放心,我這就回去細細查驗,定然會給公子一個交待的。”
“極好。只是,本尊要活的。因爲有些事情,本尊還需要得到證實。”
“是,公子放心,若是果然出了內鬼,我一定將她親手交到您的手上。”
鳳琳進來之時,倒是心情極好。
如今離開,與先前的好心情相比,簡直就是糟透了。
她沒想到,雲公主竟然會出事。
而且看着她蒼白的臉色,絕對不似作假。
她知道,逍遙公子就只有這麼一個徒弟。
若是雲暖出事,只怕不需要柳家堡再來打什麼主意,逍遙公子一人便就將整個鳳陽山莊給滅了。
如此一想,鳳琳覺得自己的整個後背都有些發寒。
鳳陽山莊的生死存亡大事,竟然突然就係於自己身邊的一個婢女的身上了。
想起來,何等的可笑!
回到自己的院子,鳳琳立馬讓人將院門封鎖,之後,便逐一地審問。
鳳琳能在鳳陽山莊有着一席之地,所憑藉的,自然不是她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她的智慧,以及,拉攏人的一些手段。
不出一個時辰,事情便有了眉目。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那個丫頭竟然是奉了戚氏的命令。
這下子,事情似乎是有些麻煩了。
鳳琳立馬派人去通知父親和大哥,事情已經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
若是事情的矛頭,最終真的對準了戚氏,那可就是相當的熱鬧了。
鳳莊主和鳳連天急急忙忙地趕過來,難免會有些抱怨。
“怎麼回事?”
鳳琳不敢隱瞞,將事情一五一十都說了。
“父親,逍遙公子和他身邊的奇護衛,都是女兒的救命恩人,女兒原本只是想着聊表謝意,可是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想要藉着女兒的手,來毒害公子。”
事情的確是相當地嚴重了。
鳳莊主聽完之後,險些一口氣兒沒緩過來。
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事?
鳳連天的臉色也是相當地嚴肅,戚氏不喜歡他們兄妹幾人,他不是不知道。
可是沒想到,那個戚氏竟然已經任性到了這種地步!
“父親,當務之急,是先將人押上,帶去客院吧。”
鳳莊主一怔,又有些疑慮,“天兒,難道你也覺得,應該讓逍遙公子知道事情的全部?”
依着鳳莊主的意思,就是藉着現在逍遙公子還不知內情的情況下,直接將這個丫頭殺了,然後再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她身上也就罷了。
若是不然,戚氏又當如何處置?
畢竟,現在戚威還住在鳳陽山莊呢。
鳳連天的臉色微暗,“父親,您別忘了,逍遙公子是什麼人。他既然特意叮囑了妹妹要留活口,顯然已經猜到了什麼。再說了,您別忘了,雲暖不僅僅是公子的徒弟,還是烈國的公主呢。”
鳳莊主的身子頓時就是一僵。
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的確是讓人有些後怕。
還好雲公主不曾出大事,否則……
與此同時,鳳琳的臉色,亦是相當難看。
這個雲暖在烈國佔有怎樣的地位,他們幾人心裡都清楚。
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那他們鳳陽山莊,還是集體自盡來得更痛快一些。
至少,不會讓烈國再遷怒了他們燕國。
當務之急,的確不是考慮如何隱瞞實情,而是想着如何能儘快地消除掉公子和雲公主心頭的怒火纔是真的。
誰不知道逍遙公子就只有雲公主這麼一徒弟,平時定然是十分疼愛的。
如今出了這種事情,萬一公子再將怒火發泄到了他們鳳陽山莊的身上,那就悔之晚矣了。
想明白了這些的鳳莊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好,目前來說,至少不算是太遲。
一行人,可以說是浩浩蕩蕩地去了客院。
而鳳莊主往客院去的同時,又給幾位長老下了命令,原本圍困了戚氏的人手,增加了一倍不止。
消息傳到了戚威耳中,自然就要炸毛了。
只不過,任憑他怎麼跟鳳陽山莊的護衛鬧騰,也沒能問出什麼,更不可能去接近戚氏。
沒辦法,這一次,莊主是下了死命令。
而且,這次加派的人手,都是鳳莊主這一派的人,他們原本就對戚氏不滿,更不可能給戚威開綠燈了。
上次如果不是戚氏行事太過狠辣,他們護衛隊也不至於死了那麼多人。
所以,這筆帳,早晚還是要算的。
客廳裡,蘇白冷着一張臉,看向衆人的眼神,宛若是在瞧着一堆螻蟻。
“說!”
強大的氣勢迸發出來,小丫環身子直接一軟,跪伏在地。
“公子饒命呀,都是夫人身邊的安嬤嬤授意奴婢的,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呀。”
雲暖眨了眨眼,沒想到,事情竟然還牽扯到了戚氏的頭上,有趣。
“還不快將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隨着鳳莊主的一聲冷喝,那丫頭似乎是纔想明白過來,然後將事情的經過說了。
“剩餘的藥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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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子,剩餘的藥粉,奴婢沒敢用,可是也不敢扔,怕再被人發現了,所以就都偷偷地藏在了奴婢的牀底下。”
鳳連天一個眼神,手下得了令,立馬就去搜。
“父親,此事既然是牽扯到了那位安嬤嬤,還是先想法子將人帶過來吧。”
蘇白似乎是有些煩了。
“這是你們鳳陽山莊內部之事,本尊可以給你們留一絲情面。一個時辰之後,本尊會親自到你們的議事廳,屆時,若是你們不能給本尊一個說法的話,那就休怪本尊不客氣了!”
蘇白不是嫌他們煩了。
主要是雲暖的身體還沒有休養好,再跟他們這麼折騰下去,吃苦的,還是他的暖暖。
“是,公子。您放心,老朽一定給您一個交待。”
鳳莊主帶人一走,雲暖就樂了。
“師父,你說那個戚氏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到底是盼着自己的兒子接手鳳陽山莊呢,還是想着直接把鳳陽山莊給葬送掉了?”
無端端的,爲何要來招惹他們師徒?
“那個安嬤嬤,未必就是戚氏的人。”
這話,雲暖就更聽不懂了。
“您這是在爲她說話?”
“我不是爲她說話,我只是實話實說。你想想看,鳳琳身邊的丫頭,就並非是受了鳳琳的指使而用的藥,那麼,又如何證明,這個安嬤嬤,就一定是聽了戚氏的話呢?”
雲暖一噎,這話說地有道理。
蘇白看了她一眼,“別想了。這種事情,讓鳳陽山莊的人自己去頭疼就好,我們只是要一個說法而已。”
其實,蘇白只是想要確定一下,鳳陽山莊裡到底是不是出了內鬼。
如今看來,這個內鬼,藏地倒是還挺深的。
能不能將其挖出來,就看鳳莊主自己的本事了。
這裡又不是他的燕歸塢。
他與鳳莊主又沒有多深的交情,說白了,就算是鳳陽山莊覆滅了,也與他無關。
“師父,你懷疑那人是碧簫閣的人?”
“根據當時妖嬈的說法,十有八九就是碧簫閣的人了。”
“那隻怕是不好查了。”
雲暖瞭解碧簫閣的行事作風。
到了這一步,要麼就是藏地十分完美,挖不出來,要麼,就是直接自盡了。
無論是哪一種,對於鳳莊主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而鳳莊主還沒有正式地去詢問戚氏,就被戚威給纏了上來。
“鳳莊主這是什麼意思?我妹妹都已經被你軟禁了,你還想怎樣?”
鳳莊主強忍着怒氣,“你想知道?那好呀,你跟我來,我會讓你知道,爲什麼會如此的。”
威威看他氣勢十足,不像是受了什麼人的挑撥而故意爲難。
難不成,這裡面竟然還真的另有內情?
當他們一起進入戚氏的院子之後,還沒來得及問一句話,就聽說那個安嬤嬤已經服毒自盡了!
這下子,什麼事情,也說不清楚了。
安嬤嬤是戚氏的陪嫁,多年來,一直都是戚氏的心腹,這一點,鳳陽山莊上下,人人皆知。
如今出了這種事情,自然是難免引人猜測了。
戚氏不知出了何事,看到鳳莊主進來,便冷嘲道,“怎麼?逼死了我身邊的奴婢還不算,這是想着將我也一併逼死嗎?”
戚威自後面進來,面色鐵青,“鳳莊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戚氏冷笑一聲,“哥,這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人家無非就是覺得我礙了他的眼,想着讓我將主母這個位子讓出來而已!”
戚威正欲發火,就見鳳莊主無比冷靜道,“戚氏,你又何必如此激動?這麼多年來,你在鳳陽山莊行事如何,還需要我再一一地幫你回憶一下嗎?”
戚氏愣了一下神,隨後又是滿臉嘲諷道,“怎麼?自己找不到理由了,就想着栽髒了?”
這一次,鳳莊主沒有理會她,而是轉身讓人將安嬤嬤的屍體擡了過來。
戚氏也知道安嬤嬤自盡了,可是卻不知爲何。
因爲這院子被守得跟鐵桶一樣,外面的消息,一丁點兒也是傳不進來的。
就算是她要跟別人傳音,也因爲受到了限制,而無法完成。
所以,當她親眼看到了安嬤嬤的屍體的時候,還是相當地意外的。
“安嬤嬤?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戚氏有些語無倫次。
而她這樣的表現,在幾人看來,分明就是作賊心虛了。
鳳莊主的眸色一暗,“她爲什麼會自盡,難道你不知道嗎?”
戚氏懵了,呆立當場。
“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嬤嬤收買了琳琳身邊的丫環,意圖謀害逍遙公子,只是沒想到,意外之中,偏偏害了雲公主。如今雲公主就在客院中休養,若非是因爲雲公主百毒不侵,只怕現在,就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原本還打算據理力爭的戚威在聽到了這一句之後,瞬間石化!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妹妹膽子很大。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竟然這麼大。
那可是逍遙公子。
那個雲公主,也不是好招惹的人物。
他妹妹這是瘋了不成?
戚氏的臉色微白,一雙杏眸裡,還燃燒着一股極致的怒火。
“真是笑話!我爲何要去謀害逍遙公子和雲公主?還有,我被你軟禁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有機會再去讓安嬤嬤去收買丫環?”
此言一出,倒是讓鳳莊主一滯。
的確如此。
按道理說,安嬤嬤是不可能走得出這個院子的。
鳳琳笑了笑,同時,臉上又換上了一副很同情的表情,“母親,你可能不知道,那藥粉在婢女的手中已經有些日子了。”
說着,鳳琳自身後護衛的手中接過盒子。
“這是從丫環的牀底下搜出來的,這上面的灰塵,我相信大家也都能看得出來,絕對不是放了一兩天了。”
的確,上面有着薄薄的一層灰。
邊上還有幾個手指印,應該是找到時,打開的人弄上去的。
事情弄到這一步,戚威覺得,自己想要爲妹妹說話,也挺難的了。
“那鳳莊主打算如何?如今這安嬤嬤死了,誰知道她到底是奉了誰的命令呢?”
威氏的眸光一亮,沒錯,哥哥倒是一語中的!
“不錯,她雖然是我的陪嫁,可是不代表了她就是一個忠心護主之人。若是有人收買了她,再來陷害我,也是有可能的。”
那一瞬間,戚氏最先懷疑的人,就是何氏。
在整個鳳陽山莊,戚氏自以爲最大的敵人,就是何氏了。
兩人共用一個夫君不說,而何氏更是爲鳳家生下了長子,這絕對是任何一個正室都無法容忍的。
雖然,戚氏只是一名繼室,可是,也只有她生下的孩子,才能是嫡子。
同樣的,她的孩子,纔有資格繼承這龐大的鳳陽山莊。
對於鳳陽山莊的秘密,何氏或許不知道,可是戚氏身爲鳳陽山莊的當家主母,自然是知道個六七成的。
至少,她知道鳳陽山莊,絕對並非如表面上這般簡單。
鳳莊主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無比痛心地沉聲道,“既然如此,那走吧,你隨我去一趟前面,是是非非,就由逍遙公子來定奪吧。”
戚威這回也覺得怕了。
眼看着大家往外走,戚威一把就拽住了自己的妹妹。
“你怎麼回事?連逍遙公子你也敢算計?”
戚氏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哥,你也相信我會給他們下毒?”
戚威一噎,這個妹妹雖然膽大,可是這麼多年,似乎也從來沒有做過什麼讓人收尾之事。
“那這安嬤嬤又是怎麼回事?”
戚氏冷哼一聲,“誰知道她是怎麼回事,她是自盡的,又不是我殺的。再說了,哥哥你想想看,若是這安嬤嬤真是我指使的,就說明她一心護主,可若是護主的話,又豈會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暴斃?”
戚威一怔,這話有道理!
既然是真心護主,就應該當衆將話說明白之後,再自行了斷。
這樣不聲不響地死了,才更讓人生疑。
這麼一想,戚威又覺得心裡頭有了底氣了。
只要事情的主謀不是妹妹,那麼,這件事情,就好說了。
當然,戚威也是擔心逍遙公子的怒火會波及他們戚家。
戚家這上百年來,能經營到如此地步,也實在不易。
若是再被妹妹一下子給毀了,那可就是整個家族的罪人了。
一行人到達了議事廳,隨後,鳳連天親自去請了逍遙公子過來。
這一次,雲暖並不曾同行。
若是在客院裡,她倒是不介意聽一聽,看一看。
可既然是那麼多人,還是算了吧。
逍遙公子一到,這屋內的氣氛,立馬就變得有些僵硬了。
所有人,當真是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兒了。
可見,逍遙公子的存在,到底是有着多大的威懾力。
逍遙公子被請上了主位,然後擡眼環視了一圈,看向鳳莊主,“說吧。”
鳳莊主將查到了安嬤嬤頭上,同時,這個安嬤嬤又已服毒自盡一事,都細細地說了一遍。
蘇白當然不會相信,事情就是戚氏所爲。
而且,這個安嬤嬤的死,也委實來地太快了些。
如他所知,戚氏的院子是被重重圍困的,在這種情況下,安嬤嬤又是如何得到的消息呢?
所以說,真正的幕後黑手,還得想法子再挖一挖。
如果不是因爲他們還要在這裡停留一陣子,蘇白其實也是懶得操這個心的。
“小五,你去驗驗看。”
“是,公子。”
將所有的一切都檢查完之後,才拱手道,“公子,這婆子死於巨毒,身上並沒有發現任何的傷痕。”
蘇白點點頭,“鳳莊主可介意本尊派人去查一查這婆子出事之處?”
“當然不介意,公子隨意。”
蘇白再次頷首,給了小五一記眼神。
“鳳大公子,不如,你與我同去吧。”
鳳連天哪裡敢拒絕,立馬就應了。
他們二人去查安嬤嬤出事的地點以及自盡所用的毒藥和一些器具。
既然是死了,總要證實,她是自盡,而非他殺吧。
這一點,鳳莊主原先就沒有想到。
如今,看到了逍遙公子的作派,不由得,便睨了戚氏一眼。
此刻的他,真的是祈禱着逍遙公子千萬不要查出來,事情就是戚氏一手策劃的。
否則,鳳陽山莊與戚氏一族的關係會毀掉不說,而且,只怕自己的兒子,也會受到牽連。
對於鳳莊主來說,事實真相是怎樣的,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不能讓鳳陽山莊出事。
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使命。
小五和鳳連天去了差不多有小半個時辰,纔回來了。
“怎麼樣?”鳳莊主自然是問向鳳連天的。
只見他搖了搖頭,然後示意別說話。
小五手上拿着一個托盤,裡面放了一隻茶壺和一套茶具。
“公子,這隻茶杯裡的毒,與死者身中之毒是一致的。而且,杯中還有殘留未曾喝完的茶水。另外,茶壺裡的水是無毒的。”
蘇白看了一眼那套茶具,點了點頭。
鳳琳看了戚氏一眼,“母親,這人是你的,如今出了事,就這樣平白地死掉了。雖然是可惜,可是這樣的惡奴,也是該當如此。只是,如此一來,所有的線索,也便都斷了。”
鳳琳的話,無非就是向衆人表明,安嬤嬤是戚氏的人。
戚氏斜眼瞪過去,活到這個歲數,什麼樣的陰私手段沒見過?
就算安嬤嬤是她的人又怎麼樣?
誰能證明,就是她下令主使的?
“琳琳說地沒錯,這安嬤嬤的確是我的人,不過,她是不是仍然對我忠心,就不一定了。就比如說,琳琳身邊的婢女,不也就背叛了你嗎?”
鳳琳一噎,面色青青白白地,相當難看。
戚氏這話,倒也的確如此。
誰能證明,這安嬤嬤對戚氏一直忠心耿耿呢?
“其實這件事情很好判斷。”
戚氏說着,站直了身子,眼睛也直接看向了主位上的逍遙公子。
“若這安嬤嬤不再對我忠心了,那麼,她會被人收買,借而給了別人栽髒陷害我的機會,也是有可能的。”
蘇白似乎是笑了,“的確如此。”
戚氏一怔,沒想到逍遙公子竟然還會應她一句。
如此一來,她倒是底氣更足了。
“反過來說,若是這安嬤嬤一心爲我,便不該就這樣死了。任何人都能想到,她若是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最麻煩的人,還是我。而且,安嬤嬤在鳳陽山莊十幾年,許多人應該也都知道,她是一個聰明人。若是忠心護主,絕對不可能在這個關鍵時候死了,反倒是讓我不明不白了。”
衆人不語,倒是一致覺得她所說極有道理。
鳳連天拱手看向了主位,“公子,依在下之見,母親所言有理。所以,這個安嬤嬤極有可能是故意畏罪自盡的。”
戚氏亦是一驚,完全沒想到,她一心想要殺的人,竟然會爲她說話。
鳳琳則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過去,這個兄長,總是講什麼大義正直的,也不想想,這個女人的心有多狠!
鳳連昊見大哥爲母親說話,立馬就站了出來,“是呀,我娘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算計您和雲公主呀。”
蘇白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衆人,“既然人已經死了,本尊也就不多做追究了。只是鳳莊主,本尊還得提醒你一句,這鳳陽山莊的外患,不是最難對付的。內憂,纔是你最應該提起注意來的。”
話落,直接拂袖而去。
衆人都僵在原地,開始琢磨着他的這一席話。
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
鳳連天朝着死屍的方向看了一眼,總覺得,他好像是忽略了什麼。
等到鳳連天獨自一人在院內踱步之時,小五又再次光臨了。
“小五姑娘?有事嗎?”
“想勞煩公子幫我們一個忙。”
鳳連天眯眼,倒是二話沒說,答應了。
一刻鐘之後,鳳連天和小五起去了客院。
“公子,我們查到了,那套茶具是之前戚氏賞給安嬤嬤的,一隻茶壺配五隻茶杯,可是我們在安嬤嬤的住處,以及周圍,都只找到了四隻。”
蘇白勾脣,果然如此。
鳳連天也沒想到,竟然會少了一隻杯子。
這說明了什麼?
“安嬤嬤果然不是自盡。這下子有趣了,鳳大公子,不如你來猜猜看,這隻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鳳連天愣了一下,看向了雲暖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此事,說來都是我鳳陽山莊之不幸,因而傷到了公主,是我等失查。”
“行了,這等場面話就免了。鳳大公子,我現在只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如此狠心,想要謀害我們師徒。”雲暖說着,還特意給了蘇白一記眼神暗示。
蘇白原本是不想理會這些事了,可是架不住雲暖不甘心,非得將幕後黑手揪出來。
當然,主要是因爲,這次的事情,險些害得蘇白身亡,所以,雲暖纔會緊追不放。
也是想要給他出口氣,倒是可以理解。
鳳連天臉色相當地難看。
這件事情,不難看出,他們鳳陽山莊不僅出了細作,而且,還隱藏得頗深。
特意下毒殺了安嬤嬤,事後,又將他自己所用的杯子拿走,無非就是不想在現場留下她的任何痕跡。
不過,眼下可以確定的是,那個人,定然就是戚氏院子中的人。
只是到底是誰,還有待查證。
“鳳大公子,這些線索,如今鳳陽山莊中,也就只有你一人知道,所以,接下來的事情,恐怕就要麻煩你了。”
鳳連天連忙低頭,“不敢。這是在下分內之事,您放心,在下一定儘快查明,好給公子一個交待。”
“不需要你多快,暗中進行,切莫打草驚蛇。”
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鳳連天。
畢竟對外,逍遙公子已經表示揭過去了。
若是鳳連天再明目張膽地查來查去,只會讓人覺得是他自己揪着小辮子不放了。
雲暖看得出來,鳳連天這個人,倒是一個比較正直的。
只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否能還讓他持續保持着正直。
萬一矛頭直指他的親人,真不知道,他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人都走了,雲暖才懶懶地趴到他的懷裡,“師父,爲什麼不讓小五繼續查?若是鳳連天查出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再直指他的親人,他再幫着隱瞞呢?”
“這裡是鳳陽山莊,再怎麼樣,我們也只是客人。而且,鳳連天現的身分去查,是最合適的。”
雲暖的明眸轉了轉,“你要考驗他?”
“有關那個兇手,我們也只是懷疑,不一定就是對的。所以,不能着急。”
雲暖撇了撇嘴,“算了,看在你現在平安無事的份兒上,就算是查出那個人是誰了,我也保證不會殺了他,好不了?”
蘇白輕笑,在她的鼻尖兒上親了親,“乖。”
雲暖看着這樣的師父,一時也有些情動,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直接就吻了上去。
脣齒相依,纏綿情深。
“唔,你輕點兒!”
雲暖的嬌嗔聲,對於蘇白來說,最後緊繃着的那根弦,眼瞅着就要斷了。
兩人意亂情迷之時,還是蘇白先叫了停。
“嗯?怎麼了?”雲暖眨着溼漉漉的一雙眼,那叫一個無辜,一個純情呀。
蘇白的喉嚨一動,“暖暖,不行。我們現在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
雲暖的靈魂原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沒有那麼多的思想束縛,更沒有那麼多的陳苛規矩。
在她看來,兩情相悅,那麼後續的一些事情,不就是水到渠成了嗎?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
在這關鍵之時,師父竟然直接給停了。
這是什麼意思?
雲暖害羞地咬着嘴脣,雖然她的思想很開放,可是不代表了,在男女情事上,她就一定願意做那個主動的人哪。
再者說了,如果自己太主動了,師父會不會以爲她不矜持,或者是不淑女呢?
萬一讓師父以爲她是一個很隨便的人,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雲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雙手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然後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楚楚地看着他。
可在蘇白看來,這樣子分明就是慾求不滿的表現呀!
嘆了一口氣,蘇白真的覺得自己要栽在她的手上。
“暖暖,我們現在真的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我們還沒成親呢。”
雲暖撇嘴,師父在意的果然是這個嗎?
“可是我都已經不介意了,爲什麼師父還是不肯呢?”
“傻丫頭,不是師父不肯,你難道沒覺出來師父忍地很辛苦?”
雲暖的眼睛一亮,勾着他的手臂就更用力了,“那師父還是別忍了,各位繼續?”
如果不是捨不得,蘇白真想直接把她拍暈了。
她難道真的不知道,現在這樣子是有多勾人嗎?
萬一自己真的把持不住了,那可就糟了。
“暖暖,我現在體內有烈炎珠,還沒有完全將它的氣息與我融合,所以,我們暫時是不能那個的。”
蘇白說地含蓄,即便如此,他的耳根處依然已經很紅了。
雲暖嘟着嘴,一臉的不樂意。
不過,既然是身體上的確有這方面的顧忌,那她也不能再說什麼了。
只是,總覺得有些掃興呢。
剛剛她明明都感覺到,某人那裡都有變化了。
唉,這樣生生地卡住,簡直是不要太折磨人好吧?
而蘇白,則是直接盤膝坐起,開始練起清心咒了。
雲暖倒是不必練這種東西,只是,看到蘇白這樣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裡又有些悶悶的。
真的是如師父所說的那樣嗎?
只是因爲烈炎珠的關係?
想到了昨天他在水裡的情景,雲暖又不得不信了。
那麼多的水,都跟能開了鍋一樣的。
更何況是她這不身板兒了?
到時候,指不定能將自己給烤熟了。
一想像自己被烤得全身通紅,面目全非的樣子,雲暖就生生地打了個冷戰。
太可怕了。
所以,爲了自己的小命兼盛世美顏,還是暫時消停一點兒的好。
現在就這樣靜靜地看着獨屬於自己的蘇白,感覺也是美美噠。
雲暖的身體其實已經沒有太大問題了。
氣血這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補上來的。
雖然吃了一些蘇白強行塞給她的補氣血的藥,可是雲暖還是表示,藥膳什麼的,絕對是真愛呀。
正想着,小五就已經端着燕窩進來了。
“還好沒忘記,這是一早就燉上的。現在剛剛好,小姐快些吃吧。”
雲暖瞄了一眼,“給奇然也送一碗過去吧。”
小五的臉色微紅,“嗯。”
雲暖看她這樣子,一下子便起了捉弄人的心思,“你不會是已經給奇然送過去了吧?果然呀,我這個朋友,是遠遠不及奇然這個情人來得重要的!”
小五的臉色更紅了,“小姐,您又打趣我呢。”
說完,一跺腳,頭也不回地跑了。
雲暖則是有些沒良心地哈哈大笑,那樣子,簡直就是與剛纔的脈脈含情,判若兩人呀。
再回頭,看到蘇白的脣角在抖動,雲暖又樂了。
“師父,想笑就笑吧,沒有人會說您不對的。”
說完,然後便搬了凳子,乾脆就和蘇白面對面地坐着,這對於蘇白來說,自然是有些彆扭。而對於雲暖來說,則是美事一樁!
吃着美食,欣賞美男,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