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暖被暫時安置在了客院,有小五陪着,月流木倒也不擔心。
畢竟,自己的實力也不過纔是武尊初期,哪裡比得上人家。
不過,想到雲暖對這裡的環境並不熟悉,所以,他還是特意申請到了隔壁院子暫住。
等雲暖離開之後,他再搬回自己的住處。
雲暖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着頭頂皎潔的月光。
“小姐,時候不早了,您還是早點兒睡吧。”
雲暖嘆了口氣,“睡不着呀。”
“小姐有心事?”
“我在想,王若瑩就算是吃了豹子膽,也不可能真的敢對月流風下這麼重的手。這其中,一定有我們忽略掉的一些細節。”
小五不解,那幾個人不是都承認了嗎?
“還沒睡?”
雲暖一愣,扭頭看到了院牆上坐着一個男人,可不就是月流木嗎?
“過來一起喝杯茶吧!”
月流木一笑,翻身躍下。
“晚上喝茶水多了,怕是就更睡不着了。”
“反正有些事情想不通,睡不着,正好可以讓自己活動一下腦子。”
“還在想白天的事情?”
“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我們解決地太順利了。”
月流木則是不以爲然,“王家那樣的小家族,豈能與我們相提並論?”
言外之意,王家不堪一擊,爲了整個王家,自然是要選擇捨棄那兩個小輩了。
“月二哥,我們剛到的時候,學院明明是打算輕饒他們的。就只是因爲我們來了,所以,他們才突然改變了態度?”
“院長的確是更懼你。”
月流木眸底帶笑,說地卻是一臉認真。
雲暖揚了揚眉,“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月流木笑得更大聲了,“暖暖,其實今天的事情,還是要多謝你了。”
雲暖擺擺手,頗有幾分受之有愧的感覺,“我總覺得,從一開始,對方就是要打算把王若瑩推出來當替死鬼的。只怕他們先前要放了王若瑩的消息,也是假的。”
月流木一愣,“你懷疑我師弟?”
雲暖搖頭,“不,我懷疑的是幕後的那個人。對方得知我們到了學院,或許是擔心我們會深入調查,所以纔會刻意讓人放出那樣的消息,如此一來,我們要做的,定然是要先將動手的那幾個人,給處置了。”
月流木的眸光一閃,“遲則生變?”
“不錯。對方定然是摸透了我們的心思,所以纔會故意爲之。”
月流木想了想,突然出聲,“來人!”
一道黑影現身,悄無聲息。
“立馬將白天趕出去的那三個人給我抓回來。記住,一定要快,同時還要更爲隱蔽一些。”
“是,公子。那抓到之後,是送回月家,還是送到這裡?”
“送回月家。交由父親審問。”
“是,二公子。”
雲暖見他也心生懷疑了,便更篤定自己的懷疑沒有錯。
“那個祝蛟,在你們這裡的名聲不錯?”
月流木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及祝蛟,“還好,你以前認識?”
“不認識,算是見過。這個人和王若瑩的關係不一般。而且我有幸見到過他們兩人間的相處,每次祝蛟想要做什麼卑劣之事時,都不會親自開口。”
雲暖話裡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月流木的神色略微有些肅穆。
要對付祝蛟,可比對付王若瑩難多了。
首先,祝家的身分比王家要高出一頭。
而其次,祝蛟是院長的得意門生,況且,聽說祝蛟的姐姐,還是國主的女人。
如此一來,這祝家的身分,就更爲敏感了一些。
除非手上有真憑實據,否則,他們還真就不能將祝蛟如何。
“我會多加留意的。”
得到了月流木很肯定的答案,雲暖微微點頭。
能指使得動王若瑩的,一定就是祝蛟。
當初在祁山,王若瑩可是對祝蛟言聽計從,對王若彬這個堂兄,卻是壓根兒不在意的。
所以,雲暖纔會在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祝蛟。
兩人正聊着,就見小五的眸光一寒,“什麼人?出來!”
話音剛落,月流木便蹭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他也感覺到了,有陌生人的靠近。
反倒是隻有云暖一人,傻呼呼地還坐在那裡喝着茶。
有奇然在暗中保護她,她是一點兒也不擔心。
待身影靠近,月流風認出,來人正是王若彬。
對王家的人,月流風自然是沒有什麼好感。
“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四處瞎轉什麼?”
“月師兄,我來,其實是有事情要跟你們說的。”
王若彬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見,可是沒辦法,爲了王家的長久安寧,有些事,還是要做出一個決斷的。
就好比現在。
他不能因爲一個祝家,就將雲、月兩家得罪到底。
更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家堂妹被人利用完之後,被人棄如敝履。
“王公子請坐。”
王若彬連忙道了謝,坐定之後,面色略有些尷尬。
“王公子是爲了令妹而來吧?”
三個間的氣氛不太融洽,還是雲暖先開口緩和一下。
“雲小姐果然聰慧,正是如此。”
王若彬說到這兒,看了月流木一眼,“說到底,也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沒用。原本早就得知有人要對付月三公子,我雖然提醒過了若瑩,可是顯然提醒的力度還不夠。”
雲暖的眸光一緊,“所以說,你的意思是指,有人在故意挑撥你妹妹動手?”
“不瞞兩位,我妹妹是那種腦子不會拐彎兒的人。自小又被家裡寵壞了,只以爲自己什麼都是對的。”
“所以?”
王若彬略有些不自在,“這件事情的起因,並非是因爲月三公子幫了一位姑娘。其實,原本我妹妹沒有那麼大的火氣。她最在意的,是有人跟她搶祝蛟。而月三公子顯然不會這樣,所以,起初我妹妹對他雖然不喜,卻也不至於讓她冒着危險去算計他。”
“月三公子與祝蛟沒有起過明面兒上的爭執,可是因爲他的到來,原本最受追捧的人,就慢慢地變成了月三公子,這讓祝蛟的心裡極不平衡。再加上上個月的一次比試,祝蛟敗在了月流風的手上,所以,他纔會懷恨在心。”
雲暖擡手輕叩了叩,“所以說,你的意思是祝蛟暗示了王若瑩,然後纔會有了後面的一系列?”
“正是。”
王若彬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只是,原本我妹妹的計劃,只是爲了教訓一下他,並沒有想過要把人打殘或者是打成重傷。而且,王家的化功散有一特性,只要是十個時辰之內服下解藥,還是可以再緩過來的。”
月流木眯眼,“那你當時爲何不說?”
“當時我與師父下山了,並不在學院呀。而且,我問過了若瑩,她說她身上的解藥,也恰好就不見了。原本以爲是她自己放錯了地方,所以也沒在意。可是我一細想,這處處都透着不對勁。”
雲暖點點頭,“的確是不對勁。顯然是有人對着月流風下了黑手!”
若只是單純的教訓,沒有人會對着頭部猛擊。
而月流風之所以昏迷不醒的原因,也正是因爲頭部遭受到了重創。
若非是她現在修習到了第三層,只怕,她也未必有把握能把人救醒。
看來,那幾個動手的人,纔是真正有問題的。
只怕,他們能想到的,祝蛟也想到了。
月流木派去的人,到底能不能將人劫到呢?
想想他們今天在議事堂的表現,或許,對方會確信,他們已經解決了罪魁禍首,不會再繼續查下去了。
“口說無憑。王公子,我也很願意相信你說的話,可問題是,你沒有任何的證據。總不能因爲你幾句話,我們就去找祝蛟的麻煩吧?”
王若彬一時怔住。
的確如此。
這也正是祝蛟行事的高明之處,不是嗎?
王若彬苦笑,“雲小姐,實不相瞞。在下今夜冒昧來訪,其實也是爲了能用這些消息,從雲小姐這裡換取解藥。”
雲暖挑眉,看來王若瑩的內力,已經徹底地被廢了。
“這話從何說起呀?我這裡怎麼會有你想要的解藥?哪位中毒了嗎?”
雲暖乾脆就瞪着眼睛跟他裝傻。
王若彬無可奈何,人家不承認,他又沒有親眼所見,還能說什麼?
“祝蛟的事情,我會留意的。倒是你,說了這麼多,你就不怕自己被祝蛟報復嗎?”
“你們會告訴他?”
王若彬看向他們的眼神裡,卻沒有半分的驚慌。
顯然,他覺得,他們不是那樣的人。
雲暖失笑,她倒是沒想到,還能在王若彬這裡有一個好印象。
“天色不早了。散了吧。至於你,我就當今晚不曾見過。”
月流木直接就翻牆走了。
王若彬苦笑一聲,經過今日一事,只怕以後他在學院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王若彬從客院裡出來,走過一小段的山路,看到了前面有人提着燈籠站着,看樣子,似乎是在等人。
靠近之後,才認出來,正是祝蛟。
王若彬心內如翻江倒海一般。
若不是因爲這個祝蛟,王若瑩和王若周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不過,想到了雲暖的話,表面上的關係,還是要維護一下的。
“祝兄,怎麼這麼晚了,還不曾休息?”
祝蛟笑了笑,“你不也一樣嗎?這是從哪兒來?”
王若彬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去找那位雲小姐了。”
“找她?因爲若瑩的事?”
“正是。原本是想請她出手救救我妹妹。可惜了,是我把事情想地太簡單了。”
祝蛟的眼神閃了閃,“看你累了一天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若瑩的事,我們回頭再想辦法。”
王若彬點點頭,有氣無力道,“我先走了。”
祝蛟看他走遠了,才轉身繼續盯向了客院的方向。
他得到消息,王若彬的確是去找那個叫雲暖的姑娘了。
只不過,具體談了什麼,卻無從知曉。
看到剛剛王若彬那一臉失望的樣子,應該不至於說謊。
若是他有心騙自己,從一開始就可以說是去了其它地方。
祝蛟再站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雲暖回到寢室之後,毫無睡意,乾脆就盤膝而坐,開始修煉內力了。
一夜過去,平靜如常。
月流木沉着臉過來,看到雲暖正在用早膳。
“怎麼了?”
“動手的那三個人,都死了。”
果然如此!
雖然早就料到了,可是真正的聽到這樣的消息,多少還是有幾分失望的。
“怎麼死的?”
“一個意外,兩個是直接被人抹了脖子,棄屍荒野了。”
雲暖靜靜地想了一會兒之後,笑道,“其實我們也並非是毫無線索,最起碼,這說明了王若瑩不過是被人推出來的一個替死鬼。至少,王若彬的話,我們可以考慮一下。”
月流木沉默片刻,“你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情,絕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無論如何,王若瑩都是下藥的元兇,沒殺了她,已經算是便宜她了。
至於那個祝蛟,他們只需要找人在暗處盯着便是。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祝蛟,他們還真的不放在眼裡。
只是,祝蛟的背後,到底是不是那位二王子呢?
月流木去了大長老那裡報道,順便將自己這些日子的修煉心得稟報了一番。
雲暖則是在小五的陪同下,開始在明山上閒逛。
明山上的建築風格各有特色。
學院集中練習的地方,就建得比較大氣威武,一看就讓人心生膜拜的感覺。
而弟子們住宿的地方,則是有好有劣。
若是能跟隨學院的長老學藝的弟子,大都有自己獨立的寢室,一般兩個人一處小院兒,共同一處客廳,然後各自一間寢室。
若是隻能跟隨一般的師長學藝的弟子,這方面的待遇就會稍差一些。一般是四五個人,合住一間寢室。
而素蓮,就屬於那種極其一般的師長。
她所擅長的,是暗器。
不然,以她一個武尊初期實力的人,哪有資格在這種地方教習?
除了倚仗自己背後的家世之外,還有就是因爲她有一手自以爲比較拿手的暗器絕活兒。
只是,在學院裡,從來就沒有公開考試過暗器,所以,她所教的這一部分,其實是比較雞肋的。
跟她學的,也都是以女子爲主。
女子的體力天生不及男子,再加上女子習武,大都會懼於吃苦,所以,內力修煉上,較爲緩慢。
所以,她們覺得倒不如修習幾門暗器的手法,如此,將來在外行走,也好防身。
雲暖沿着山間的小路轉悠,倒是難得閒下來欣賞一下這四處的美景。
“小姐,這明山的景色倒是不錯,可惜了,獨屬於明山學院,其它人想要上來,還要經過人家的允許。”
雲暖笑了笑,“你若是想來,誰能攔得住?”
小五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
“我們這裡是明山學院,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地方。”
聽到了這道熟悉的聲音,雲暖皺眉。
很明顯,這話是有着一定的針對性的。
雲暖擡眼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那素蓮正一臉兇狠狀地瞪着她。
雲暖回之一笑,面色坦然,倒是顯得那個素蓮太過於小家子氣了。
不遠處,還有有名男子正在教授弟子武技。
自然也看到了這邊的動靜。
男子蹙眉,素蓮的言行,已然不再符合一名師長的形象了。
素蓮沒想到,自己說地這樣難聽了,可是雲暖仍然毫不猶豫地往這邊走過來,頓時就更來氣了。
昨天如果不是這個丫頭攪局,她一定就能拿到王家給的好處了。
現在倒好,自己辛苦了半天,什麼好處沒撈着不說,還惹得一身騷!
自己身邊的幾位同僚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了。
這口惡氣,不出怎麼行?
雲暖似乎是沒有感受到她刻意散發出來的惡言,反倒是仍然悠閒自在地溜達着。
“有些人哪,就是臉皮厚。自以爲頂着一個什麼世家小姐的身分,就可以恣意妄爲了。你們都是我明山學院的弟子,千萬不可跟這等品行惡劣之人學習。”
“是,師父。”
這些年輕的姑娘們,出身最好的,也不過是三流家族的一些小姐。
哪裡見過雲暖?
眼下看到一個身上毫無氣息波動的女子出現,自然就有些瞧不上她了。
早先有王若瑩在,她們這一羣人,自然都是看着王若瑩的臉色在這裡學武技。
現在王若瑩不在了,她們自然是覺得終於熬出頭了。
有的姑娘甚至已經開始動起了小心思,覺得可以藉着這個機會,替師父出口惡氣,如此一來,將來自己在這裡的地位,也便可以提升一二。
雲暖帶着小五就直接坐在了一塊兒巨石上,然後以手撐着下巴,看向了另外一撥師徒。
很明顯,人家壓根兒就沒把素蓮放在眼裡。
素蓮一見自己得不到半點的迴應,那感覺就好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裡,別提多難受了。
一個叫小藝的姑娘站了出來,“喂,你們是什麼人?我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們?”
素蓮見到自己的弟子中,果然還是有聰明的,頓時就覺得舒服了不少。
小藝回頭,見到師父眼底的鬆快和得意,心中立馬就增加了幾分的底氣。
“說你們呢!沒長耳朵嗎?”
小藝因爲覺得自己背後有師父撐腰,而這兩人的身上並沒有他們學院的院徽,自然也就覺得她們應該是攀上了什麼高枝,特意上來觀摩一二的。
雲暖皺眉,“還真是吵!”
小五會意,轉身一個擡手,那小藝就已經被強行逼退了兩三丈。
小藝身形站定之後,只覺得自己的胸膛內氣血翻涌,半天壓不下來。
連呼吸一下都覺得疼,更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素蓮見她敢當着自己的面動手,心中大怒。
“放肆!你們竟然敢打傷我學院的弟子,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素蓮早就看她們主僕不順眼了。
先前自己在議事堂,被這個叫小五的出手羞辱,自然更是懷恨在心。
眼下自己先聲奪人,先聲明自己是佔了理的,隨後,便對小五使出了暗器。
小五抽出隨身寶劍,沒有人看清楚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總之,就是素蓮打出去的暗器,一件不剩,全都被她給打了回來!
最後一件,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竟然直接就釘在了素蓮的大腿上!
“啊!”
素蓮慘叫一聲,“師兄救我!”
這下子,那位不愛搭理閒事的男子,也不得不過來,不能再裝聾作啞了。
“師兄,這兩個人膽大包天,衆目睽睽之下就想要殺我,師兄一定要幫我報仇呀!”
男子一臉不悅,剛剛他們交手,他看得仔細,那位姑娘可是武尊巔峰的實力,比自己還要高出一頭,他拿什麼去幫素蓮?
“好了!只是流了血,死不了人的。”
男子明顯是有幾分不耐煩了。
小藝現在終於覺得氣兒順了些,再次站了出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打傷我們學院的師長?”
小五一個冷冷的眼神瞥過去,小藝立馬就嚇得不敢再出聲了。
男子將素蓮扶起來坐好,然後給她止了血,再命人將她扶回去。
“慢着!”
小五冷着臉出聲制止。
男子皺眉,怎麼這些個女人,一個比一個不消停?
“這位姑娘還有何指教?”
“剛剛這位大嬸對我們小姐屢次出言不敬,相信在場的諸位都聽到了。不要以爲含沙射影,未曾指名道姓,我們小姐就得受着。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武尊初期的人物,也敢在我們小姐面前叫囂。不殺她,已經是給你們明山學院面子了。”
男子一愣,這姑娘好大的口氣。
衆位女弟子皆是臉色一白,感覺這一次師父好像是踢到了鐵板。
素蓮聞言,面上青紅交加,“你們打傷了我,竟然還敢口出狂言?這件事情,我不會就這麼算了,我一定會到院長面前去評評理!”
“好呀!”
雲暖總算是站了起來,然後笑得一臉溫和地走了過去。
只不過,那眼神,讓人看了心底發毛。
“素蓮是吧?你是覺得你身後的倚仗可以滅了我呢?還是覺得你剛剛的言行,符合一名師長的規矩?”
雲暖說完,眼神在一衆女子的臉上一掃,“你們到明山學院是來學藝的,不是來學習如此打壓別人,嘲諷別人的。就算我是一個普通人,毫無背景又怎麼樣?就能由着你這樣肆意地侮辱了?”
這話,是在指責素蓮。
同時,也是在警告在場的這些女弟子們。
當然,剛剛一直袖手旁觀的那位男師長,也等於是被罵了進來。
“明山學院培養出來的,若都是如你這般的弟子,呵呵,那我倒是覺得,明山學院的前景,也不樂觀了。”
此話一出,男師長的臉色相當難看。
雲暖沒有在多做停留,轉身離開。
走了兩步之後,又轉頭說了一句,“對了,你不是要去院長那裡告狀嗎?別忘了告訴院長,你身上的傷,是被你自己的暗器給打出來的。”
素蓮一下子表情僵硬,真是覺得丟臉到家了。
雲暖因着這一事,心情倒是格外地舒暢了。
小五不解,依着她的性子,只是傷了那個素蓮,就已經是太便宜她了。
怎麼小姐還能有這麼好的心情?
雲暖拍了拍小五的肩膀,“你不懂!有時候,人生太無趣了,也會悶的。”
小五的嘴角抽了抽,所以說,小姐您的意思是說,留着這位素蓮,然後慢慢玩兒嗎?
那些人真是眼瞎呀!
他們是從哪兒看出小姐無害的?
這分明就是一個混世魔王的節奏好嗎?
昨天坑了王家的兩本武學秘笈,今天又讓素蓮吃了這麼大一個虧。
小姐,您到明山學院,真的不是故意來搗亂的?
明山學院每年都會培養出大批的弟子出師。
這些人,有的自行下山歷練。
有的則是直接就被一些大家族給挑走。
當然,挑走之後,要麼是給自己家當護衛,要麼就是給自家的一些小孩子當教習。
也有的,會被一些鏢局給選中。
但凡是有些背景的人,自然不會走這樣的路。
一些二流家族或者是三流家族的弟子,大都會選擇回家爲自己的家族效命。
也有一些若是能有巴上頂級世家的機會,自然也不會願意錯過。
就好比,攀上了月家,或者是雲家。
月流木身邊的那幾個師弟,之所以跟月流木的關係交好,一方面是因爲他的品性好,被其人格魅力所吸引,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月流木的身分。
也就只有王若瑩和王若周那樣沒腦子的人,纔會做出打傷月流風的事情。
別人巴結還來不及呢。
他們竟然自毀前程。
王家將來的路,只怕是會相當地難走。
這一點,但凡是有點兒腦子的,都想到了。
即便現在王家因爲付出了代價,暫時不會被人爲難,可是王家落敗,只怕是遲早的事。
天聖皇朝雖然是注重身分尊卑,也是注重各屬國的王室血統的。
可是,真正有權力說話的,還是實力。
月家是什麼樣的存在?
豈能讓一個不入流的小家族給欺上了頭?
王若彬正是因爲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格外地揪心。
他是王家的子嗣,即便王家不算是什麼名門大族,可是也絕對不會願意看到家族落敗,以後出門,被人指指點點。
他算是比較清醒的一個。
知道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再向祝蛟靠攏了。
可是,他又有什麼籌碼,去換取雲、月兩家的信任和寬恕呢?
雲暖回到住處,想到了那個素蓮不可一世的樣子,就忍不住覺得好笑。
明明就是一個弱者,爲什麼要處處都表現得好像是自己很強的樣子?
這種虛張聲勢,或者是自欺欺人,真的就這麼有趣嗎?
“小姐,您是想通過自己的這趟明山之行,選定我們接下來要接收的人嗎?”
“嗯,是有這個打算。”
雲暖身子一倒,直接就歪在了躺椅裡,“不過,明山學院,實在是讓我有些失望。”
說話間,伸出手來,往一側的豹頭上摸了摸。
雪蒼似乎是很享受這種待遇,豹頭還是時不時地往上仰一仰,然後偶爾伸出舌頭來舔一舔她的手心。
雲暖被它舔地癢癢的,咯咯笑了兩聲。
“聽說過兩天就有一場武宗級別的對戰比試,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雲暖有些遲疑。
她現在覺得明山學院的弟子,或許從武學實力上,都有不錯的基礎,可是品性上,讓人不喜的太多了。
這樣的人,將來走出了明山學院,誰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
那些世家子弟還好一些,從小便受到了良好的教養。
可是一些小家族,甚至是平民家的孩子們,一旦被帶歪了,那可就不好再糾正過來了。
不過,雲暖也只是感慨一二罷了。
她又不是這裡的師長,更不是明山學院的掌管者,纔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在意這個呢。
雲暖想着再觀察幾日,不能因爲幾個人,就否定了整個明山學院的人。
雲暖的想法沒錯。
可惜了,明山學院,註定不會讓她產生好感了。
原因無它,那個素蓮見自己狀告到院長面前的機率不大,竟然直接就讓人在學院裡散佈了謠言。
說是學院的客院裡住着一位世家小姐,明明不是學院的弟子,卻厚着臉皮享受着學院的資源,不僅如此,還對這裡的師長不敬,大打出手。
凡此種種,無疑都是奔着雲暖來的。
雲暖聽罷,也只是一笑而過。
可是小五卻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他們小姐自被公子救起之後,衣食住行哪樣不是被公子給捧在了手心兒裡的?
如今因爲這些流言,連膳房給他們送來的膳食,都變成了一些剩飯剩菜,這簡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事情鬧地沸沸揚揚,雲暖仍然是以不變應萬變。
她知道,這件事情,院長和學院的幾位長老定然是都已經知道了。
那她就給他們兩天的時間。
若是他們不能將此事妥善地解決好,那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一連兩日,雲暖都沒有出門。
當然,這裡的飯菜,她是一口都沒吃過。
都是雪蒼在山裡打的野味兒,然後小五又摘了一些野菜,他們自己做着吃的。
兩天的時間到了,流言不僅沒有被壓制,反倒是愈演愈烈。
甚至是言明瞭,客院裡的那一位,就是一個毫無內力的廢物,若不是仗着有幾分姿色,又怎麼可能住在明山學院?
“小姐,今天是武宗級別比試的日子,您要去看看嗎?”
“去!怎麼不去?人家既然將我都傳得那樣難聽了,我倒要看看院長是不是能給我一個解釋!”
“是,小姐。”
小五表現得有些興奮。
小姐早就該跟這裡的院長要個說法了。
說來說去,還是小姐的性子太好了。
此時的小五,完全沒意識到,她之前是如何將小姐比成了小魔王的。
到了比試的練武場,早已經是人滿爲患。
因爲雲暖的身份特殊,所以,自然是早就在評判臺上爲她準備了最好的位置,緊挨着院長。
這樣的安排,被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自然更是認定了她是一個靠美色上位的賤人。
而云暖,顯然也沒有表明身分的打算。
幾場比試下來,勝負已分。
雲暖注意到,這些年輕人的身上,還是有着一定的可取之處的。
只是可惜了,她現在對於明山學院的印象已經極差,沒有打算再要接收這裡的人了。
人品不可靠,其它的再好,都是白搭。
素蓮也出現在了評判臺上,只不過按實力排資,她只是坐在了最邊上。
“憑什麼那個女人可以坐在院長的旁邊呀?”
“就是!也不知道是哪個師長的情人,竟然這麼不要臉!”
一句句難聽的話,很快,就傳到了雲暖的耳中。
雲暖擡眼看向院長,見他的眼神閃爍,顯然也是早就聽到了。
明明知道一切,卻毫無作爲。
這纔是最讓雲暖失望的地方。
雲暖的手指動了一下,小五立馬足尖一點,在底下轉了一圈之後,手上拎着兩個女人就扔到了中間的比武場上。
“你幹什麼?”
“就是!以爲你的實力強就可以爲所欲爲嗎?”
“這裡是明山學院!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對,滾出去!”
眼看着底下的羣聲高漲,雲暖側目看向了素蓮。
只見她的眼底果然是一片得意之色,顯然以爲自己已經控制了局勢。
她就不信,在這種情況下,這一對主僕,僅憑二人之力,還能做些什麼?
雲暖一眨眼,小五得到暗示,直接將素蓮也抓到了臺上,在半空中的時候,毫不憐惜地將人給扔了下去!
砰!
就是這麼重重地一聲響動,讓整個練武場,都平靜了下來。
雲暖還不曾出聲,就見到月流木站了出來,臉色鐵青。
“師父,原本弟子覺得明山學院是一個神聖之地,沒想到,竟然是藏污納垢。素蓮身爲師長,卻言行卑劣,處處針對一個小輩,簡直就是枉爲師表!”
大長老意欲出言制止,不料月流木接下來的話,更讓他驚駭。
“師父,弟子已經想清楚了,自今日起,弟子退出明山學院。一個能散播出這等惡意的流言之人,弟子實在是感到惶恐。”
譁!
衆人一下子都倒吸了一口氣。
他們剛剛沒聽錯吧?
月流木竟然要退出明山學院?
“師父,您傳授弟子技藝三年,古人云,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弟子不才,它日師父若是也離開了明山學院,弟子定然爲師父養老。”
大長老至今未曾娶妻,孤身一人。
如今聽到了月流木這話,心中如何能不動容?
想到昨天月流木找到自己所說的那一番話,他心中又何嘗不是糾結萬分?
此時,王若彬竟然也站了出來。
“院長,師父,請恕弟子不孝了。這幾日,素蓮師長縱容底下的弟子四處散播流言,明明就是她自己爲老不尊,挑釁在前,失利在後,卻將一切責任推到了雲小姐的身上,這一點,請恕弟子不能苟同。”
頓了頓,王若彬看了一眼雲暖的方向,似乎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原以爲,院長及學院的幾位長老會還雲小姐一個清白。可是沒想到,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院長卻始終不曾出面澄清這一切。”
說到此處,王若彬似乎是極爲失望地閉了閉眼,“弟子對明山學院,極爲失望。寧可自此脫離學院,再不做學院的弟子!”
祝蛟一愣,完全沒料到,這個關鍵時候,王若彬竟然會向着雲暖說話。
他們辛辛苦苦地佈下這個局,不就是爲了讓雲暖在這些人的面前顏面盡失,且壞了她的聲譽?
只要底下的這些人對雲暖和雲家有了成見,其它的事情,自然就是水到渠成了。
可是沒想到,王若彬竟然也站到了雲暖的那一邊。
祝蛟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戾。
看來,有些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
就在衆人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之時,大長老,竟然也從評判臺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