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並不着急,也未見惱色。
“小姐,無論表小姐是不是外人,讓她進去,這都是二公子的吩咐。而不允許旁人來打擾,也是二公子的吩咐。您如果想要帶着這兩位甘小姐硬闖,那就請恕小的得罪了。”
小廝在這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宋莞的性子,也是有些瞭解的。
不過就是欺軟怕硬罷了。
宋莞見這小廝竟然敢直接就頂撞自己,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可對方是二哥身邊的人,而且實力不弱,她還真不敢直接跟人家動手。
甘家兩姐妹一看這樣兒,就知道硬闖,肯定是行不通了。
“算了,表妹,我們先回去吧。或許宋二公子是有正事要忙。我們改天再來探望。”
甘琳一手拉了宋莞的袖子,一面給甘萍使了眼色,兩人算是半拉着宋莞離開了。
而此時,在宋承恩後面的院子裡,兩人正在探討着關於宋家防禦的問題。
如今,宋承恩已經從父親手中接過了宋家的部分事務。
比如說防禦問題,就由他來佈置。
雲暖隨手指出了兩處漏洞,“這裡,還有這裡,僅僅是加派人手,只怕是不行的。而且這裡的地勢開闊,如果加派人手,百十號人,只怕也不能阻攔得太久。”
“你說的沒錯,的確如此。應該再想別的辦法。”
雲暖想了一下,“我有個法子。”
“你說。”
“我手下有幾個擅長擺弄機關。往外推進五十米左右的位置,這裡也是宋家的私人領域。我們可以先在此佈下一些機關,若是一旦有人闖入,府內的人,可以在第一時間知曉。另外,在這幾個位置,我們可以佈下一個陣法。”
“你說的不錯,比起加派人手來說,佈陣的確是最省時省力的。”
“如果二表哥覺得可行,我就讓人先在這裡幫你佈置機關。”
“好,那就辛苦妹妹了。”
“辛苦什麼?又不是我親自去弄,不必客氣。”
宋承恩看着圖紙,又有些發愁了。
“陣法方面,我和父親闖陣,倒是有些經驗,可是佈陣。”
很明顯,這讓他覺得頭疼了。
雲暖笑了笑,“二表哥若是信得過我,這個陣法可以由我來布。當然,我會將破陣之法,以及如何關閉這個陣法都教給你。”
“好,妹妹佈陣,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雲暖見他答應地痛快,又笑道,“二表哥還是要跟大舅舅請示一下。我先找人去布機關。另外,在你們府院的這幾個位置,一定要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巡邏。”
雲暖所指的位置較高,視野比較開闊,看得遠。
“好,就聽妹妹的。我現在立馬去重新佈署巡邏一事。至於陣法,妹妹纔剛剛醒過來,緩一緩,不着急。”
“外祖父的壽辰就快到了,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不能給人以可乘之機。”
“嗯。你說的對。”
兩人兵分兩路,一個去重新佈署護衛的兵力,一個去佈陣法。
雲暖給姬豐傳了音,他很快就帶人到了指定的地點。
“機關分兩重。最外面的一重,主要是起到警告和威示的作用。第二重,可以狠一些。”
“明白,大小姐。”
雲暖看了一眼四周,整個宋府的外圍,其實都有定時的巡邏的。
一來是爲了宋府的安全考慮,二來,也是因爲宋府在飛流城的身分特殊。
雖然沒有明面兒上朝廷上的旨意,可是這飛流城歷年來,不曾設過城主一職。
到此爲任的一些官員,也都是以宋家馬首是矚。
所以,宋家纔會特意組建了一支巡邏隊,定時地在府外圍巡邏,也算是能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
雲暖將這裡的地勢都看清楚之後,便又將姬豐叫了過來。
“這麼多人來設機關,應該很快就可以完工了。倒是讓你們大材小用了。”
“大小姐就別取笑我們了。我們這點兒本事,還不都是跟您學的?”
雲暖看着憨厚的姬豐,眼底裡都是欣賞之色。
“這幾天有打聽到什麼?”
姬豐清了一下喉嚨,壓低了聲音。
“飛流城目前看似平穩,可是暗中卻極不平靜。甘家正在竭力地與飛流城其它幾家世家交好,而且,頗有拉攏之意。”
雲暖皺眉,甘家與宋家是親家,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我之前讓你查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查過了,那個婆子的確是甘家的家生子,而且,她雖然做爲陪嫁過來侍奉宋二夫人了,可是她的兒子女兒,卻都留在了甘府。”
雲暖大爲意外。
一般來說,若是陪嫁丫頭,自然是會有這種情況。
可是那個婆子,當初陪嫁時,就已經是他人婦了。
這種情況下,家族都會將她的所有直系家人給陪嫁過來。
等同於陪房。
可是怎麼這個婆子的子女,卻留在了甘府?
越想,越覺得這事情不對勁。
“可查到了她平時與什麼人來往較多?”
“她每隔幾天,總會尋個由頭回去看望自己的子女。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她的女兒,如今已經是甘府大少爺的通房丫頭了。而且,那婆子手上的藥,也極有可能是通過她的女兒拿到的。”
若真如此,那麼,這矛頭的指向,就不是宋二夫人,而是甘家大少了?
“看來,甘家的心真的是大了。覺得宋家,根本就壓制不住他們了。”
“的確如此。這些日子,我們在暗中觀察過,雖然甘家人在宋家人面前表現地很低調,可是實際上在與其它人相處時,總會有一種很高傲的態度。所以,我私下讓人去打探了一下甘府的實力。”
雲暖的眼神一暗,“你們夜探甘府了?”
“也不算是。至少,我們沒有交手。”
“如何?”
“甘家武尊實力以上的護衛,在二十人以上。而且還只是在明處的。”
雲暖聞言,反倒是笑了笑。
難怪他們最近的動作頻頻呢。
敢情是以爲自己家裡有了武尊級的護衛,且人數還不少,所以就以爲他們可以在飛流城橫着走了?
“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看看在甘家,有沒有半聖級別的強者。另外,找人在暗中盯着那個甘大少。”
“是,小姐。”
雲暖和宋承恩將宋府的防禦都改了一遍之後,除了人事上能看出來的變動,有關陣法一事,未曾對二房提及。
這也是老爺子的意思。
當然,那裡原本就是宋家正常的防禦方位,如果二房的人不是起了什麼別的心思,應該也不至於去那裡。
畢竟,那裡一無景緻,二無亭臺的。
也不是大家小姐們會去的地方。
甘家兩姐妹聽說了宋府加強防禦一事,自然而然地便交換了一下視線,隨後當天晚上,便一起給父親傳音了。
甘家主回覆她們的,就是讓她們安心在這裡住着,不要再去招惹任何人,哪怕是雲暖,也儘量地不要再去惹她不快。
甘萍雖然覺得不服氣,可是父親的意思,她還是不敢違背的。
不過,她這個人,總是自以爲心眼兒多。
她不能直接招惹雲暖,不代表了,就不能去慫恿別人來招惹雲暖呀。
於是,雲暖隔天出門的時候,便遇到了麻煩。
雲暖坐在馬車裡,對於外面的情形,一清二楚,卻根本就沒有理會的打算。
一名紈絝公子打扮得相當誇張,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家多有錢,身上掛的,戴的,除了金子,還是金子!
雖然雲暖的確是很喜歡金銀,可是看到有人這樣打扮,還是會覺得這是糟蹋了金銀的。
“讓開!”
宋家的護衛已經將刀抽出來了一半。
那名公子倒是並不害怕,將手中的摺扇一收,直接就在對方的手腕上拍下去。
啪!
刀再次入鞘。
護衛的臉色微青,看向男子的眼神裡,多少有了那麼一點點的驚懼之色。
“本公子知道你們是宋家的人,不必拿宋家來壓我。原本就是你們撞壞了我的東西,不打算賠嗎?還是說,宋家的人,都是這般的不講道理?”
護衛知道這位付公子是飛流城有名的難纏公子,只好回頭,看看錶小姐如何吩咐。
小五掀了簾子下來,一身強者的氣息外露,立馬就讓那位付公子的眼神顫了顫。
“這是你的東西?”
小五身子站得筆直,連個正眼兒都沒有給那位付公子,問出來的話,更是帶着幾分的不屑。
“正是。”
“那你說說看,故意在大街上擺放一隻純金的鳥籠,你是覺得你們家銀錢太多了,沒地兒花,還是早就知道我們會打此經過,故意來碰瓷的?”
付公子聽得目瞪口呆!
當然,一方面,可能也是因爲被小五的長相給吸引住了。
付公子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看這樣子,她不是雲暖,應該是她身邊那位相當厲害的護衛。
連一個婢女都生得這般漂亮,那位雲暖,那得美成什麼樣兒?
“這位姑娘,話不能這麼說。你別管我爲什麼要將東西擺在這兒,總之就是你們將我的東西弄壞了。理當賠償!”
“你想要賠償?”
“正是。”付公子這會兒也已經回魂兒了,開始按計劃行事。
“那好呀,你說說看,想如何賠?”
“我也不訛你們,就賠我個一模一樣的就好。”
那隻純金的鳥籠,已經被撞壞,原本里面喂着的麻雀,也就這樣飛了。
“對了,鳥籠子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裡面養的那隻鳥兒,那可是整個天聖皇朝,獨一無二的!”
“那不如你告訴我,是什麼獨一無二的麻雀?”
小五一臉嘲諷地看向他,那眼神,猶如看一堆垃圾一般,格外地嫌棄。
就是這樣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付公子的內心。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告訴你,麻雀怎麼了?麻雀也是我從小養大的,有感情的!”
“呵呵,有感情了?既然如此,那隻麻雀爲什麼還要飛走呢?”
周圍圍着的百姓也都看出道道來了。
這分明就是在無理取鬧呀!
弄一個金籠子,裡面放一隻麻雀。
這會兒麻雀飛了,就跟人家說是什麼獨一無二的。想要要一隻一模一樣的。
這簡直就是在故意爲難人呢。
“怎麼?你們想不認帳?”
“自然不是。這裡有一錠金子,將你的鳥籠修復好,順便再買一隻麻雀,綽綽有餘。不要再來煩我家主子了。”
小五說完,直接就拋出了一錠金元寶。
不想,那位付公子接到手之後,看了看,一臉嫌棄道,“你以爲本公子是什麼人?缺這點兒錢嗎?”
話落,便將那錠金元寶再次拋向了小五。
也不見小五有什麼動作。
只是當她將手攤開時,卻微微一怔,隨後面有怒色。
“你這人,好生無理!既然說不稀罕,又何故故意毀去這金元寶一角?”
付公子嚇了一跳。
他肯定自己剛剛什麼也沒做。
而且剛剛拋出去時,他也一直看着,沒見到姑娘的手上有什麼動作,怎麼竟然就少了一角?
“你,你這是故意冤枉我。我可什麼也沒做。”
“你沒做?難道是我做的?”小五說完,還掂了掂手上的金元寶,“剛剛衆目睽睽之下,我可什麼也沒有做。再說了,若是我弄的,爲何我的手上卻沒有另外那一角元寶?你眼睛瞎呀?”
付公子被她這麼一堵,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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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是誰無理取鬧,誰的心裡頭清楚。我警告你,不要以爲我是女子,就好欺負了!你身爲飛流城名門之後,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等事來,簡直就是有辱門風!”
付公子被她板着臉這麼一訓,還真是嚇了一跳。
不知爲何,竟然有了一種對上自己剋星的感覺。
“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數到三,你若是再不帶着你的人和東西離開,休怪我不客氣了!”
付公子還沒反應過來呢,對面的小五就已經開始數數了。
“一!”
付公子身邊的護衛低頭道,“公子,此人的實力在我們之上,只她一人,就能將我們全都殺了。我們還是先走吧。”
付公子心有不甘,想到了之前聽到的那位絕世大美人兒的流言,哪裡能不動心?
只是,眼前這位姑娘的實力實在是太過彪悍了。
他們的確是惹不起呀。
“算你狠!”
付公子哼了哼,“有本事你們別走!給我等着!”
小五則是一臉氣定神閒的表情,完全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一樣,看着他們一行人離開。
馬車中的雲暖,則是若有所思。
剛剛她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付公子的識海。
她很確定,對方就是衝着她來的。
只是,剛剛因爲時間太短,所以,雲暖並沒有來得及弄清楚,到底是什麼人找上了付公子。
不然,他爲什麼要來找她的麻煩?
雲暖稍微一動心思,便有了答案。
她回飛流城也有些日子了,可是大多時候都是足不出戶的。
真正能稱得上得罪的,也就只有甘家的兩姐妹了。
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與她們脫不了關係的。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她的目的也已經很明確了。
等到外祖父的壽宴一過,就要對甘家出手了。
只要是對宋家構成了威脅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能給他們先下手爲強的機會!
至於這位付公子,到底是隻是單純地被人利用,還是根本就是與別人狼狽爲奸,還得看過再說。
雲暖不曾被人輕薄,甘萍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
只是,付公子那裡也不是那麼好利用的。
雲暖回宋府的途中,收到了姬豐的傳音。
雲暖直接改道,去了與姬豐約定的地點。
“小姐,就是這個小姑娘,我們原本就只是去打獵,然後解決我們的溫飽問題,沒想到,竟然從狼羣裡救了這麼一個小丫頭。”
雲暖看了一眼,姑娘的身上髒兮兮的。
“我們都是些粗人,也不好幫她清洗。”
小五收到了小姐的眼神,立馬會意。
“我們先出去吧。”
雲暖和姬豐先到帳篷外面。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遭了不少罪,不過,你們看到狼羣圍攻她了?”
“是。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好像就有些神智不清了。”
雲暖剛剛靠近那位姑娘的時候,就從她的身上聞到了一股藥香味兒。
等到小五出來,雲暖也就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了。
“她之前是被人下了藥。我給她服了解藥,不過還要再等一等才能醒。”
“小姐,她一個姑娘家,我們這好歹也是一百條漢子呢。要不,您看看能不能將她帶走?”
姬豐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
好像他在指使小姐做什麼事似的,挺不合適的。
“我剛剛有注意到她的手,應該也是習武之人。行走江湖,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小姐是擔心她是被人特意安排的?”小五一句話,就將姬豐想要再勸一勸的心思給打消了。
如果是特意安排的,那就絕對不能送到小姐身邊。
萬一再對小姐不利怎麼辦?
“應該不是。雲霆衛是我的人,這件事情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再說了,那姑娘身上的傷,可不像是假的。有些地方,再深上一丟丟,或許就能讓她送命了。”
這樣恰恰好的傷口,可不是人爲能計算出來的。
雲暖最終還是將人帶進了宋府。
一來是因爲雲霆衛一幫男人,帶着她,的確是多有不便。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這姑娘傷地太重了。
即便是她醒了之後,最好也是有人能貼身照顧她。
最起碼,身上的那些傷口,總需要有人來塗藥的。
陶氏見她帶了一個姑娘回來,也沒多問,直接就讓人安排了一處小院兒。
“這姑娘怎麼傷得這麼重?什麼人這麼狠心,連這樣的姑娘也能下得去狠手。”
陶氏看到了那姑娘身上的傷,自然而然地便多了幾分同情。
“大舅母,外祖父的壽辰就快到了,這裡,還是派人看緊了。我是看她受傷,所以將她帶回來,可我不希望她是被人刻意安排的。”
陶氏的眸底一緊,明白了她的意思。
“放心,我心中有數。”
“另外,府上要準備壽宴,甘家的兩位小姐,是不是也應該先回去了?”
陶氏點頭,“這件事情,我會跟弟妹提的。”
雲暖知道,這位大舅母辦事一向都是比較靠譜的。
再說了,宋家的內宅,還是她說了算的。
如果甘氏不想跟長房硬碰硬,最好就是能消停一些。
“小姐,那位姑娘醒了。只不過她的反應有些過激。”
“什麼意思?”
“不讓任何人靠近,而且還一直用雙臂抱着自己的胸部,好像是曾有人企圖非禮她。”
小五用了企圖非禮她,而不是被非禮,是因爲在給她治傷時,發現她的裡衣都是完好的,而且身上也並沒有那種曖昧過後留下的痕跡。
雲暖表示知道了,“我去看看。”
未進門,就聽到了裡面的乒乓聲。
雲暖皺眉,看來,小五說地沒錯。
這位姑娘應該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不然,不會有這麼明顯的反應。
“姑娘,你睜開眼睛看清楚了。我們都是女兒家,而且,我們也並非是先前要害你的人,對不對?”
雲暖出聲,那位姑娘停止了發瘋,不過,卻仍然是一臉戒備地看着她。
“你看,你的身上有包紮過的痕跡,是我們救了你。當時,你正在被一羣狼圍攻,你仔細想想,可還記得?”
雲暖放緩了語速,聲音也儘量地輕柔,避免再次刺激到她。
雙方都不再有所動作。
那位姑娘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行爲過激了,然後眨眨眼,輕咬了咬嘴脣,“是你們救了我?”
“對。”
雲暖一口應下,隻字未提雲霆衛的事。
“可是,我明明記得是一羣男人靠過來了。”
“他們是我的護衛。”雲暖說地一本正經。
而且,她說的原本就是實話。
姑娘扭動了一下身子,或許是動作幅度有些大了,噝了一聲。
“你先別動。我們過來是來幫你處理一下傷口的。”
雲暖話落,便有兩名丫環進來,手上還端着藥和一盆水。
姑娘意識到,此時她身上的衣服都是乾淨的,而且,她並沒有覺得自己的下身有什麼不適,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你叫什麼名字?”
換好了藥,雲暖扶着她半靠在了榻上。
“我叫璃落。”
“璃落?好特別的名字,很美。”雲暖說地很真誠。
璃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
“你爲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那麼危險的地方?”
璃落的臉色一時不好,眸底裡閃過了一抹恨意。
一個時辰之後,雲暖看到璃落睡着了,便帶小五離開了。
走之前,也沒忘記吩咐他們,將這裡看好了。
“真沒想到,那位姑娘竟然還有如此坎坷的一番經歷。”
“看得出來,她沒有說謊。她剛剛所說的甘家,應該就是咱們所知道的那個甘家了。”
小五則是有些不明白,“可是甘家在飛流城的地位也不低了,爲什麼要處心積慮地這樣對付一個姑娘家?”
雲暖抿脣笑了一下,一臉讚賞地看着小五,“不錯,越來越細心了。”
小五嘻嘻笑了,“小姐,這都是被您和公子教導地好。”
聽她提到了公子,雲暖臉上的笑容一僵。
已經幾天沒有收到蘇白的傳音了。
之前他聲明自己有些事情還不曾處理好。
所以,雲暖也就不好再總是傳音過去催他,主要也是怕會打擾到他辦正事。
小五一看,就知道小姐這是想公子了。
“小姐,這位璃落姑娘的身世背景,要不要讓人去查一下?”
“嗯。她的背景,只怕姬豐他們不好查出來。”
“小姐放心,公子在這裡也是有自己人的。”
雲暖挑眉,看來,蘇白真是無處不在呀!
當天傍晚時,雲暖得到消息,甘家的兩位姑娘已經離開了。
看來,大舅母做事,還是很講效率的。
用過晚膳,雲暖又去探望了一番那位璃落姑娘。
“多謝雲小姐的救命之恩。只是如今,我身負重傷,且還被仇家追殺,不敢在此久留。免得再爲雲小姐招來殺身之禍。”
“甘家?”
璃落愣了一下,“雲小姐,甘家在飛流城勢大,背後又有一個宋家爲他們做倚仗,飛流城多少人對他們深惡痛絕,卻苦於勢單力薄,無能爲力。”
“等一下!”雲暖打斷了她的話,“你說百姓們對甘家恨極了,還是說對宋甘兩家恨極了?”
這個問題不掰扯清楚,很容易會讓人誤會的。
“自然是甘家了。不過,宋家既然是甘家的後臺,估計也強不到哪兒去!”
小五撲哧一笑,這姑娘真有意思。
醒來這麼久了,不會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吧?
“誰告訴姑娘,宋家是甘家的後臺的?”
“這還用別人說嗎?”璃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那甘家與宋家是姻親,而且多年來,兩家交好,若是沒有宋家的扶持,甘家能有現在的風光?”
雲暖沉默了一下,“所以說,宋家是甘家的後臺,只是你單方面的一個理解?”
“不止是我。這飛流城這麼多的百姓們,哪個不知道?甘家仗着宋家的勢,沒少在外面胡做非爲。這一次,又看中了我手上的東西,便與我家中的庶兄聯手,簡直就是狠毒至極!”
雲暖點了點頭,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得出來,甘家,沒少藉着宋家的名頭在外面做壞事。
到頭來,這黑鍋想讓宋家背了?
憑什麼?
“你說他們看中了你的什麼東西?”
璃落的眼神閃了一下,明顯又有些防備之心了。
雲暖也不急,就只是坐在那裡,靜靜地等着她的回答。
“其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他們說,宋家的老爺子就要做壽了,所以,想讓我拿出來,晉獻給老爺子。”
原來如此!
難怪人家會認定了是宋家在背後作妖呢。
“宋家家大業大,想來也不會缺了姑娘手上的東西。只是,我不明白姑娘爲何將一件死物看得如此重要?寧可讓自己葬身狼羣,也不願意將東西拿出來?”
璃落的眸底閃過一抹受傷。
“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我母親已過世多年,我父親對我不聞不問,還縱容了府中的庶子女騎到我的頭上,我只有一人,人小式微。護不住母親的那些陪嫁財產,只盼能將母親留給我的東西,都保存好了。”
雲暖對於她的這種心情,倒也多少能體會一二。
一個小姑娘,獨自在一座高門深宅之中生活,多有不易。
更何況,她的父親還偏心得厲害?
“那你以後打算如何?還回去嗎?”
璃落苦笑一聲,隨之而來地,便是一種滔天的恨意。
“會!只是我再回去的時候,定然要讓付家付出血的代價!”
付家?
雲暖的眸光一閃,“與甘家交好的付家?”
璃落的身子一僵,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脖子,然後緊緊地咬着嘴脣。
“還真是巧了。我今天剛剛跟付家的公子打了交道,對方竟然還意圖訛詐於我。”
璃落立馬擡眸看她,“你與付家不和?”
“先說說,你爲何如此憎恨付家?”
璃落將事情的原委道來,說到了激動之處,兩眼都泛着猩紅色。
一旁的小五聽了,都有些動容。
“真沒想到,一個男人,竟然可以心狠到了這種程度。毒害發妻,竟然還縱容庶子女來欺負自己的嫡女,甚至最好,不惜一切地要將自己的女兒給毀了。我真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你親爹!”
雲暖瞪了小五一眼,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璃落苦笑,“是呀,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不怕你們笑話,甚至連滴血認親這樣的事情,我都偷偷地做過。”
這還真讓雲暖意外。
沒想到,這小姑娘的心眼兒,倒是相當地活泛。
“好了,事已至此,姑娘還是暫且勿多想,先把傷養好纔是正經。”
“多謝雲小姐了。”
只是,次日雲暖和宋承恩一起再去探望時,這氣氛可就尷尬了。
因爲璃落是認得這位宋二公子的。
而不巧,宋承恩也覺得這位姑娘瞧着有幾分眼熟。
“你,你是宋二公子?”
“正是在下,姑娘認得在下?”
“這,這裡是宋府?”
跟在後面的小五實在是忍不住,直接就笑噴了。
姑娘呀,直到現在纔想起來問這是哪兒,您可長點兒心吧!
雲暖的臉上也掛着淺淺的笑,實在是覺得這位姑娘太可愛了。
而璃落則是無比尷尬地坐在那裡,眼神都不知道往何處放了。
宋承恩也是因爲聽了雲暖的話,纔過來探望這位璃落姑娘的。
再見她,這纔想起,她應該是付家唯一的嫡小姐。
付家主的夫人仙逝之後,付家主倒是納了不少的妾室進門。
可是自始至終,都不曾再娶一位繼室,更不曾從府上的妾室中提一位當填房。
所以,雖然付家的幾位公子哥兒處處彰顯着自己的尊貴身分,可是實際上,真正有頭臉的人,卻是不屑於與他們往來的。
無他,只是覺得他們的身分低下,而且品行惡劣,實在是不屑與這樣的人交往。
現在再見到這位璃落姑娘,宋承恩仔細想想,覺得差不多有三四年不曾見過了。
“付小姐。”
“我不姓付!”
璃落一口打斷了宋承恩的話,“那個男人用盡了方法逼我將東西交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跟他這輩子的父女情分已斷!當我知道是他親手殺了我娘,我對他所有的,就只有恨了!”
雲暖挑眉,這種事情,她好像並不擅長處理。
“我娘姓雪,我以後便隨了母姓。付家的那位嫡小姐早已經沒了,我姓雪,只是一介孤女,雪璃落!”
看着她堅定的眼神,雲暖倒有片刻的失神。
一個小姑娘,能有這份的決心和毅然決然的勇氣,何其不易?
最主要的是,她早已經讓人打聽過,雪家並不在飛流城,而且,多年來,雪家也從無人對其有所關照。
這麼多年,這個看似瘦弱的小姑娘,到底是如何走過來的?
“這裡是宋家,你現在傷還未好,就暫且在此養傷。另外,我必須要跟你說的是,宋家從來不是某一個家族的倚仗,宋家守護的,是整個飛流城。”
對上宋承恩那坦然的眼神,璃落突然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好像,她之前的想法,太過偏激了。
其實,城中對於宋家幾位公子的評價,還是蠻高的。
特別是這位二公子。
幾乎可以說是整個飛流城中,人人都想嫁的如意郎君。
眼下,就這麼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還用這樣溫和的態度來跟自己說話,實在是讓她有一種做了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昨天,自己還把人家宋家說地十惡不赦呢。
想不到,今天人家正主兒就找上門來了。
所以,這畫面,怎麼想,怎麼都是尷尬無比。
雲暖看着璃落明顯有些紅的臉龐,然後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家二表哥一眼。
這位璃落姑娘臉紅的時機,好像是很微妙呢。
雲暖又突然想到了那位付公子和甘家的兩位小姐,先前想要爲難自己的那筆帳,好像還沒算呢。
------題外話------
第一位客串的美人,正式登場!Ps:重要的女配,不是打醬油的哦!
另外,強調一下,我昨天只寄出去了兩份,還有幾份今天會寄出。是我自己粗心大意,到了快遞公司,才發現自己拎上車的袋子數目不對。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