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不怕了。”
雲暖臉色有些紅。
剛剛被他救起來的時候,她天天做噩夢。
只要眼睛一閉上,就會夢到自己被人玷污,或者是被人砍成了碎屍。
吃再多令她安神的藥,也不管用。
後來,還是蘇白不嫌棄她,抱着她睡,漸漸地,她睡得也便安穩了。
只是後來,在燕歸塢,竟成了一件約定俗成的事。
只要他在,就一定會陪着她一同入睡。
後來,她好了些,蘇白就與她同屋不同榻。
現在,蘇白竟然又抱起了她。
雲暖嚇得不敢睜眼睛。
生怕對上他那雙好看又迷人的眸子,然後再被美貌給迷花了眼,發起花癡來。
蘇白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別多想了,睡吧。”
雲暖的心裡咯噔一下子。
這世上最瞭解她的人,果然是師父。
什麼也沒問,便知道她有心事。
“一切有我在,睡吧。”
師父的聲音清越,好聽得不像話。
讓雲暖生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再然後,雲暖在他懷裡尋了個舒適的姿勢,果然不再胡思亂想,很快便睡着了。
蘇白看了眼她手上的鐲子。
想到了將來,忍不住又有些焦慮。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暖暖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不想給她壓力,只怕也不成了。
次日,天不亮雲暖就被叫了起來,然後開始練功。
用過早膳之後,蘇白又強迫她將《移形換影》背給他聽。
再之後,蘇白就將她抱進了屋內,隨後佈下一個禁制。
大白試了幾次都進不去,不甘心地嗷嗚了兩嗓子之後,也沒了動靜。
“師父?”
雲暖不解。
“暖暖,輕功的主要法門,你也都已經掌握了。心法和技巧都背過了,接下來便是苦練了。”
雲暖點頭,這個不用師父提醒,她也一定會苦練的。
“另外,我還要再教你一樣東西。”
雲暖的眼睛頓時就亮閃閃的。
“什麼呀?”
“暖暖可曾聽說過,精神力也是可以修煉的?”
雲暖微怔,之後點頭,“我記得幼時,曾聽父親和舅舅提過。”
“接下來,於你而言,最爲重要的,便是精神力的修煉。”
雲暖不解,“爲什麼呀?”
“幻音功的第二層,你掌握地很快,進步神速。可是如果你的精神力太差,你是無法突破晉升的。”
雲暖似乎是聽明白了。
“如果我的精神力不行,我就沒有辦法繼續修煉第三層?”
蘇白從最簡單的開始,一點一滴地教導着雲暖去修習精神力。
雲暖也果然是不負期望,進步神速。
用蘇白的話說,這與玄水珠的功勞,也是分不開的。
精神力的修煉,讓雲暖對於這個世界的古武,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可以有了自己的識海。
當她清楚地內視到自己的識海時,不知道有多激動。
“師父,精神力的修煉,也是挑人的嗎?”
“嗯。不然,你以爲每個人都可以嗎?就好像是這武學一樣,並非是什麼人都可以修習的。”
雲暖似懂非懂地點了頭。
她現在這種情況,其實還是蠻特殊的。
既不能說是廢材,可是也絕對稱不上天才了。
“精神力的運用,有助於你能跨過第二層。”
“師父,那我能不能用精神力殺人呀?”
蘇白看到她有些迫切的眼神,頓時笑了。
“可以倒是可以,只不過,想要達到這種能力,估計你得去問千年前的老祖宗了。”
“啊?”
蘇白在她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
“啊什麼啊?精神力攻擊,是成立的。只不過,這種功法,已經失傳了千年。而且,放眼當今整個天聖皇朝,也無人能做到這一點。”
“師父也不行嗎?”
雲暖有些小小的失望。
蘇白嘆了口氣,“你真以爲你師父是無所不能嗎?”
雲暖竟然還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行了。走吧。”
蘇白專門爲她弄了一個練功房,可以修煉精神力。
同時,房子的隔音效果也比較驚人,可以在適當地時候,練習一下幻音功。
當然,這個時候帶她去練功房,最主要的,還是要教她如何使用精神力來控制空間手鐲。
雲暖按照蘇白所說,將自己的血滴到了那手鐲上一個骷髏頭像的上面。
血入而沒。
這般神奇,還真是雲暖第一次見到。
“如今這手鐲,纔是真正歸你所有。”
蘇白看着那血色沒入,之後,手鐲通體泛出了一種銀白色。
先前被蘇白刻意壓制的氣息散出,竟然讓雲暖生出了絲絲的涼意。
“這鐲子的體感很怪異,也不知是何材質。”
這一點,蘇白也不解。
不像是銅器,更不是金銀之物。
在這屋內,還能泛出這般柔和又有些詭異的光茫來,實在是令人好奇。
雲暖的神色微變。
她分明能感覺到,那有些許涼意的觸感,正從她的手腕處開始蔓延。
一寸一寸,沿着她的胳膊,一直持續到了她的脖子,之後,是她的右臂。
直到她的全身都感覺到了一種通體的溫涼感,甚至是還有一種舒暢,她才驚覺,這東西,比她想像地還要更寶貝。
如今正是初夏,天氣微熱。
可是現在,雲暖覺得比之前要舒適得多了。
蘇白也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微微一笑。
“現在你試着用你的精神力來探查這隻鐲子的空間。”
雲暖哦了一聲,然後有些緊張地盯着手鐲。
“別擔心,放輕鬆。”
雲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這隻手鐲上。
順利地穿過了一道屏障,進入了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怎麼樣?”
雲暖的表情有些誇張,“師父,這裡面好大呀!”
“有多大?”蘇白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
“呃,我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很大。”
“好,現在出來。”
雲暖再次將注意力放回到了現實中。
“你現在試着將這些東西移到你的空間手鐲內,看看是否能成功。”
雲暖看到眼前擺地桌子和茶具,心底莫名地有些興奮。
這麼多年了,羨慕了師父這麼多年,總算是自己也有空間手鐲了。
雲暖慢慢地呼氣,然後試着將精神力先放到了桌子上。
“什麼也不要想,只需要記得,讓它進入到你的空間手鐲內。”
雲暖試了一次,便成功了。
蘇白的眼底閃過一抹讚賞,“很好,接下來,咱們就要試一試更大的東西。”
接下來,雲暖試着將牀和一些器具都放進了空間內,而且都是一次便成功了。
“暖暖,接下來你要試着用你的精神力來將他們分類。畢竟,那個空間並不是你本人能進去的。”
雲暖點頭,不過仍然有些不滿足道,“如果是我本人也能進去就太好了。”
蘇白只是淺笑,然後看着雲暖坐在那裡開始集中注意力。
差不多有一刻鐘後,雲暖纔算是分理地清楚了。
“師父,你說,我的空間裡能不能放進活物?”
蘇白搖頭,“不知道。一般來說,空音寶器都是隻能存放一些死物的。不過,你可以試試。”
雲暖讓小五捉了一隻雞來,然後試着將那隻雞也移進了空間裡。
只不過,讓雲暖失望的是,那隻雞進去不過半個時辰,便死了。
一臉沮喪地將死雞給移了出來。
蘇白勸道,“這很正常。能存放死物的空間寶器都已經是很寶貝的東西了。若是真的能存放活物,只怕你就成了整個天聖皇朝追殺的對象了。”
雲暖想想也是。
聽說數百年前,這個世界上的煉器師就已經變得極其稀少了。
再後來,就算是煉器師,也無法煉化出空間寶器了。
聽說,應該是一種珍貴材料的流失。
在雲暖看來,不是流失,而是絕了種了。
“師父,我的空間看起來好大,放了那麼多東西,可是好像都只是佔了一個角落。”
蘇白點頭。
當日他看到這枚手鐲的時候,便知道定然是一件寶貝。
果不其然。
“將那個架子移進去,然後可以將一些常用的藥材放在上面。”
雲暖的眼睛一亮,這個法子好。
等到雲暖把一切都安頓之後,又突發奇想的,也不知道這空間裡能不能當個冰箱用?
心裡一琢磨,又將一大塊兒的生牛肉也放了進去。
觀察看看,若是回頭壞了,再丟出來就是。
若是真的能放置幾天而不壞,那就真是太好了。
以後他們出門在外的,也不必太委屈了自己。
這個小動作,她是瞞着蘇白做的。
當然,只是自以爲瞞過了。
雲暖可以簡單地操控自己的精神力了,這對於蘇白來說,也放心了不少。
奇然看到主子一人在月下獨酌,心生嘆息。
“公子,您應該離開了。”
蘇白如何不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了。
可是每次見到了雲暖,總是各種地捨不得。
無論是她撒嬌,還是使小性子,都是各種的可愛。
“公子,這一次,無論如何,屬下都要跟您同去。”
蘇白沉默了片刻,“你還是留在她身邊吧。”
“公子?”
奇然急了,“公子此去,危險重重。請務必讓屬下隨行。”
“放心,我身邊也並非只有你一個護衛。暖暖在烈國,我還是不放心。方家的人不傻,只怕幻音功的事情,瞞不了多久了。屆時,想要控制暖暖的人,勢必會如潮水一般涌來。”
奇然知道幻音功會在這個大陸上引起多大的瘋狂。
更明白,烈國的王室,也一定不會輕易地放過雲暖。
一旦得知了雲暖的厲害之處,定然是會想盡一切辦法將雲暖控制在掌中。
只是,公子此去……
“保護好暖暖,就是你對本尊最大的忠心了。”
蘇白極少在他面前以本尊自稱。
這一次,顯然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奇然點頭,“是,公子。”
不能讓公子分心。
所以,他和小五,一定要將小姐保護好。
“公子,若是讓小姐與你同行?”
“不可!”
蘇白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以她現在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接近那個地方。一旦讓他們知道了雲暖的存在,只怕會不擇手段地將暖暖推入地獄。”
剎那間,一股極其強大的殺氣襲來。
奇然不由得退了兩步,雙拳不由得緊握,強行撐住自己的身體。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可是待他再明白過來的時候,奇然感覺到自己的後背都已經溼透了。
公子的殺氣,似乎是更重了。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
“公子!”
“以後,莫再提這樣的話。”
“是,公子。”
奇然後怕不已。
剛剛那一瞬,雖然公子不曾出手,可是自己已經感覺到,公子只需要甩一甩衣袖,自己就能被震碎內腑。
次日一早,雲暖再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並非是在屋內,不由得一驚。
當下全身戒備,四處查看。
待看到了不遠處的那道白色身影時,才鬆了一口氣。
再看自己,竟然是睡在了一方軟榻上。
見她起來,蘇白只是眨了眨眼,那軟榻便失了蹤跡。
“師父,你怎麼帶我來這兒了?”
雲暖看出來,這裡是玲瓏山莊的後山。
“我要走了。再回來,可能要過一陣子了。”
雲暖撅嘴,“師父,我捨不得你。”
這樣嬌滴滴的語氣,倒是愉悅了蘇白。
“呵呵,當真捨不得爲師?”
雲暖氣鼓鼓地瞪他,然後嘻嘻笑了。
“師父~”
這聲音,含糖量絕對是四個加號!
雲暖一邊叫着,一邊扯着他的袖子晃着。
“好了,我會盡快回來。”
說着,竟然長臂一撈,直接就把人給摟到了懷裡。
“乖乖的,不許再給我惹桃花。”
說着,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雲暖的臉色緋紅,她不知道自己和師父到底是不是能有未來,可是她很確定,她是真的很喜歡蘇白。
是超乎了那種親人間的喜歡。
她想陪在蘇白的身邊。
不僅僅只是做爲徒弟,做爲家人的陪伴。
就是那種想要與他一起攜手共度一生的感覺!
想要和他時時刻刻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分開。
甚至還想着以後跟他一起生孩子!
好羞恥!
雲暖的頭低了低,隨後將自己的兩隻手環在了他的腰上,放在了他的白錦腰帶上,再慢慢地收緊。
感覺到了她對自己的依賴和佔有慾,蘇白的脣角彎起,浮上一抹十分愉悅的笑意。
雲暖似乎是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又在他的懷裡拱了拱。
這樣親暱的動作,兩人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雲暖這樣主動,且這樣地依賴他,絕對是第一次。
“暖暖,不要有壓力。我既然認定了你,就一定有法子給你最好的。”
不想,這樣的情話聽在了雲暖的耳朵裡,卻分外地不好聽。
“我不要!”
很明顯有賭氣的成分。
“暖暖?”
蘇白皺眉。
“蘇白,我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然後我們在一起就可以了。”
蘇白的心底一暖,這樣簡單的要求,卻是讓他涌起了一層感動。
“蘇白,答應我,我們要一起好好的。只要是你給的,都是最好的。世人眼中的最好,我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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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低低地笑了幾聲,“世人眼中,逍遙公子也是最好的,暖暖也不屑?”
雲暖擡頭,一臉惱意,“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暖暖,我知你心中有我,我心甚悅。”
蘇白一邊說着,大手在她的頭頂上輕輕地撫摸着。
“蘇白,你是不是要去做很危險的事情?”
蘇白的眉眼微動,面上的笑容不變。
“算不得危險。在你眼裡,我就那麼弱?”
雲暖沒再吭聲,只是緊緊地環着他的腰。
雖然沒有明確表示自己喜歡他,可是她相信自己的這些小動作是什麼意思,他都懂的。
蘇白的確都懂。
可是他更願意聽到雲暖說給他聽。
“乖,說你喜不喜歡我?”
雲暖只是拿臉在他的懷裡蹭了蹭,不肯吱聲。
“暖暖,我喜歡你,是那種想要以後娶你,並且和你一起生子過一輩子的喜歡。”
聽到他的告白,雲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翹。
果然,女人在任何時候都是喜歡聽甜言蜜語的。
雲暖也不例外。
“暖暖?”
想要聽到一些迴應的。
暖暖只是把小臉兒揚了起來,“嗯?”
“你就不想跟我說點兒什麼?”
這麼明白的暗示了,雲暖你再說聽不懂,是不是不太合適?
誰知道,雲暖竟然笑眯眯道,“想呀。”
蘇白一臉期待,“什麼?”
“呃,我還沒想好。”
蘇白的表情一僵。
“等你再回來尋我的時候,我再跟你說。”
蘇白恍悟,敢情這丫頭是怕他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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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走之前還有些不放心,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定要讓她好好練功。
如果實在藏不住了,也沒有必要硬藏。
以她現在的實力,再加上了有云、宋兩家護着,總不至於真的被人欺負了去。
話雖如此,可是雲暖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在她看來,自己的實力雖然不錯。
可若是真正遇到了高手,只怕還是隻有逃命的份兒。
難得有幾天清靜日子,雲暖幾人就專心在玲瓏山莊練功,拋開了一切雜念。
小五的進步神速,竟然也已經突破到了武尊的實力。
奇然這幾天,則是到了關鍵期。
雲暖看得出來,奇然的實力,是到了要破不破的那種瓶頸。
別人幫不上忙,也只能乾着急。
只可惜,清靜日子沒過幾天,王城那邊就出事了。
雲暖收到消息,說是父親突然昏迷不醒,而云老太爺則是想要強行將雲雁過繼到長房的名下。
雲暖看完,眸光乍寒。
真以爲他們是軟柿子,可是隨意揉捏了?
雲暖一行人急於回府,眼看着就要進城了,城門卻被突然關上。
這下子,真是惹毛了雲暖。
“奇然!”
她的身手現在不宜過早地透露,可是奇然不一樣!
就算是奇然闖了禍,懂眼的人,都知道他是逍遙公子的人。
所以,也絕對無人敢罰他。
奇然原本就是有心找人大打一架,或許可以順利晉級。
現在既然機會來了,自然是不肯輕易放過。
“破!”
隨着他的一聲大喝,手上的動作不停。
一尺餘厚的木門,就被奇然的劍氣,劈成了幾塊!
轟!
沉重的木塊,砸在地上,發出了極其壯觀的聲響。
雲暖直接一夾馬肚子,衝入城中。
宋承恩越過她,開始在前面開道。
小五緊隨其後。
城門被破,這下子,整個守城的衛隊都慌了。
上報的上報,找人的找人了。
穿過一條街,月流風將人攔住了。
“那邊設了埋伏,跟我走。”
一行人跟着月流風繞過了兩條衚衕,出現在了雲府的後門。
“走!”
雲暖直接躍下馬。
小五抱上她的腰,足尖一點,飛檐走壁!
雲府的前院,正在行使着極爲隆重的過繼禮。
族裡的幾位長輩也都在了。
只不過,面色卻並不怎麼好。
“大哥,這是不是不妥?畢竟墨祥這會兒還昏迷着呢,我們就算是要把雲雁過繼給她,也總得讓他親口承認吧?”
“是呀,大哥,我也覺得不妥。還是墨祥的身體最爲重要呀。”
雲雁心中暗惱,幾個老匹夫,成心來壞她的事?
眼神一掃,很快,又有一名老者站出來說話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你們難道忘了咱們雲家的祖訓了。但凡是手上長出鳳紋者,必爲雲家嫡出。如今雲雁的左手臂上,正好便有此紋,若她不過繼到墨祥名下,豈非是有違祖訓?”
這番話一說出來,在場衆人,立馬就噤了聲。
雲老太爺則是微微點頭,“不錯,正是如此。”
他們盼了幾代,才盼出來一個手臂上長出鳳紋的女兒家。
這可是他們雲家新一代的希望!
說什麼,也得讓雲雁成爲雲家嫡系的女兒。
“好了,開始吧。”
有人請出了祖譜,然後雲老太爺又請人一一看過之後,準備提筆將雲雁的名字加上去。
“慢着!”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衆人皆驚!
雲老太爺的眸光一暗,自己派出了那麼多的人手,竟然都不曾將她攔下?
他哪裡知道,他的計劃一大半兒,都被月流風給破壞了!
“還真是熱鬧呀。”
雲暖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出現在了祠堂。
“雲暖,這裡是祠堂重地,不可大聲喧譁。你既回來了,便回你的和園休息去吧。”
說着,一個眼神暗示,已有人直接靠了過來。
雲暖並不在意,“祖父這話說地不對。不是要開祠堂爲我們長房過繼子嗣嗎?那我的父親母親,因何不在?”
這話問地毫無錯處。
宋承恩和月流風二人因爲並非是雲家人,所以,進府之後,直接就去尋找雲墨祥和宋清玥了。
許是因爲這一緣故,雲老太爺看到陪在雲暖身邊的人少了,也便不將她當回事兒了。
“這是我們長輩之間的事,你一個小輩多什麼話?來人,將大小姐請出去,我們繼續!”
“是!”
雲雁的頭微微低着,嘴角卻是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在雲家,真正做主的,還得是雲老太爺。
所以,就算是雲暖回來了,也無濟於事。
雲暖身形未動,眸光微眯。
“還真是敢肆意妄爲呢。”
話落,眼神快速地掃視了一圈,自然沒有錯過,雲墨林眼底的那抹譏笑。
看來,今日之事,二房也是出了力的。
“奇然,將那個丫頭給我抓過來。”
“是,小姐。”
奇然早就看這些人不順眼了。
雲墨祥夫婦不同意過繼,哪有他們這種人,竟然敢強迫人家多收一個女兒的?
這與強盜有何分別?
奇然應聲的同時,身子已經飛了出去。
雲老太爺大驚,他身邊的長老也一躍而出。
兩人四掌相對!
砰!
隨着一道極強的氣勁散出,不少人都跟着退了數步。
而之前備下的那些桌椅筆墨,也都是四飛五散!
雲老太爺看到長老落地之後,連退幾步,隨後竟噴出一口血來,心頭大驚。
而再看對方,年少英雄,紋絲未動!
這就是實力上的碾壓呀!
雲老太爺子怒極,“雲暖,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
說着,看到被奇然給揪過來的雲雁一眼,滿眼諷刺,“我們家就這麼好,你就這麼願意背棄自己的爹孃?”
這話問的可是相當犀利!
爲了一個更好的身分,連生她養她的爹孃都不要了。
這樣的人品,着實堪憂!
大家族城,最忌諱的,也便是這等人了。
果然,幾位族老們都齊齊變了臉色。
一個連親生父母都可以背棄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全心全意地守護自己的家族?
雲雁的臉色微變,“大姐姐!”
語氣柔軟,透着幾分可憐。
“閉嘴!我聽着噁心!”
雲暖絲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這番表現,自然是令雲雁無比尷尬。
雲雁的父親,雲墨山的臉色也不好看。
而云老太爺,則是直接就怒了。
“放肆!身爲雲家大小姐,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妹妹的?”
“祖父,我敬您是長輩,自回來之後,也一直對您恭敬有加。”
雲暖說着,環視了四周一圈,隨後冷哼一聲,“可是我再孝順,也不能爲了順從您,而不顧我父親母親的意思。”
這話說地合情合理,雲老太爺也被噎住。
您總不能要求雲暖只孝順您這個祖父,就不去理會人家的親生父母了吧?
說到底,跟您是隔了輩分的。
雲老太爺想到了雲暖身邊的那個奇然,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逍遙公子。
“雲暖,你要搞清楚,我纔是一家之主。雲雁是一定要被過繼的。”
“好呀,過繼到嫡系,我沒有意見。”
衆人微驚,沒料到雲暖的態度突然就軟化了。
“只是,若是祖父有意要認她爲親孫女,還是請她去二房吧。”
原本一直站着看熱鬧的雲墨林一聽,臉色黑了三分。
“暖暖,不可胡說!二房如今並無當家主母,如何能再過繼一女?”
“有何不可?二房只是少了一個主母。可是我們長房,如今兩位本該做主的人,不都沒在這裡?”
這話是一點兒面子也沒給雲老太爺留。
雲墨林眸色一沉,“雲暖,休得胡鬧!”
雲暖不理會他,只是轉頭看向了對面的雲老太爺,“我知道你查到了奇然的身分,那麼,你該知道我背後站着的到底是誰。祖父,若是執意爲難我們一家人,可要想清楚後果了。”
雲暖這有些莫名其妙的話,竟然將衆人的視線都引到了奇然的身上。
雲翔的臉色微變,顯然有些不太安心了。
“雲暖,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大庭廣衆之下,你竟然想着威脅老夫不成?”
雲老太爺的氣勢一散出來,還真不是假的。
在場不少人都感覺到了一種極其濃重的威壓。
雲暖也不例外。
只不過,她所感覺到的威壓,沒有旁人那般厲害罷了。
看到雲暖仍然面色淡然地站在那裡,雲老太爺心頭微驚。
完全沒想到,這個廢柴孫女,竟然絲毫不受他威壓的影響。
再看不遠處,就連雲翔都有些受不住了,臉色微白。
怎麼這個孫女,反倒是無事人一般?
雲老太爺半眯了眼睛,看向雲暖的眼神裡,更是多了幾分的探究。
雲暖也不介意,就這麼直直地與他對視。
當然,雲暖的心底,並非如表面上所看到地這般淡定。
至少,她現在不能確定,她的父親到底是何打算。
畢竟,若是因此而與整個雲家翻臉,似乎還是有些不划算的。
雲家的底蘊到底有多深厚,她現在還是不清楚的。
所以,現在她也是在賭!
賭到底是雲雁重要,還是自己背後的逍遙公子,更讓雲老太爺忌憚!
“暖暖!”
直到一聲有些虛弱的男子聲音出現,雲老太爺才收了身上的氣勢。
在場衆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父親?”
雲暖連忙跑了過去,宋清玥抹了把淚,一手扶着雲墨祥,“暖暖,你總算是回來了。”
“父親沒事吧?”
宋承恩搖頭,“服了你給的藥,很快就醒了。”
雲暖點頭,手已經探上了父親的脈息。
片刻之後,雲暖便黑了臉。
怒目瞪向雲老太爺,“當真是好狠的心呀!爲了讓這個雲雁進門,竟然給我父親下藥!”
這話一說出來,在場衆人自然是紛紛驚詫地看向了雲老太爺。
沒有人想到,他竟然能真地這麼狠心。
雲墨祥擡眸,看向自己這位父親的眼神,也略有不同。
雲老太爺的眼神微閃,他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做地不厚道。
可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一個眼神,便有護衛出面,將月流風和宋承恩請了出去。
兩人同時看向了雲暖,見她微微點頭,這纔出去了。
雲墨祥在妻子的攙扶下,勉強站穩了。
“今日當着衆位族老的面兒,我雲墨祥把話說明白。我雲墨祥有兒有女,並無過繼任何子嗣的打算。”
一番話,雖然是聲音有些啞,可是迴盪在了這祠堂內,還是聲有餘震!
雲雁的臉色蒼白。
沒有什麼,比他的這番話,更讓人覺得沒臉的了。
雲老太爺的臉色微暗,“墨祥,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回父親,兒子知道。”
雲墨祥不卑不亢地擡頭看他,“兒子也知道,父親之所以堅持讓雲雁過繼到嫡系,也不過就是因爲她小臂上的鳳紋罷了。”
雲暖不解,對於所謂的鳳紋,並不曾聽說過。
不過,卻是下意識地擡手在自己的左心口上微撫了一下。
“你既然知道,就該明白雲雁對我雲家的重要性。”
雲墨祥輕笑一聲,“父親,難道您就沒有想過,即便是她的小臂上有鳳紋,也不過只是一個淺顯,且只有鳳尾的紋路嗎?”
雲雁的面色微變,緊緊地咬着嘴脣,面有不甘。
衆位族老似乎是明白了過來。
“大哥,我也覺得不妥。雲雁是雲家旁系,就算她身上有着鳳尾的紋路,也完全沒有理由入主雲家嫡系呀。”
雲老太爺氣悶。
他難道不想雲家出一個身上是鳳凰印記的孩子吧?
可是那個孩子在哪兒?
無論是之前的雲暖,還是雲瑾明的身上,他都不曾看到過。
“大哥,我覺得是你太心急了。這鳳凰印記,並非是一出生,我們就能看到的。它極有可能是隨着人的修爲的增長而增長的。”
雲墨林點頭,“族叔言之有理。那雲雁身上的印記,是否也有可能會衍生成一隻完整的鳳凰?”
雲家一位族老搖頭,“這種可能性,幾乎是沒有的。”
聞言,雲雁臉上的期待,頓時就黯淡了下去。
雲暖則是微微擰眉,原來雲雁一直以來所倚仗的,不過是她身上的那個鳳尾的印記?
難怪她會一直都胸有成竹,也並不曾刻意地來討好自己呢。
這姑娘的心計挺深呀!
那鳳凰印記,應該不是這兩天才生出來的吧?
雲暖半眯了眼睛,然後有些詭異地看向了雲雁。
隨後輕嗤一聲,“你到現在也不過只是一個大武師的實力。就算是有鳳凰印記又如何?”
雲暖的不以爲意,徹底地激怒了雲雁。
“你懂什麼?我雲家先祖世代守護七彩金鳳,只要是生有鳳凰印記的,都必爲雲家嫡出,負有守護雲家的責任。”
一番義正言辭的話,換來的卻是雲暖更爲不屑的笑。
“第一,你身上的只是鳳尾的印記,我沒說錯吧?第二,你一個大武師,有什麼資格提到守護這個詞呢?”
雲雁被她逼急了,順口就說,“那也比你這個廢人強!”
“放肆!”
動怒的是宋清玥。
直接一掌拍了出去!
雲翔一驚,她離雲雁的位置比較近,快速地拉了一把。
宋清玥的掌風緊挨着雲雁的胳膊掃過,生疼生疼的!
“好了,在祠堂大打出手,成何體統?”
“父親覺得這丫頭說地還有理了?笑我女兒是廢人?那不如說說看,當年我女兒被譽爲第一天才的時候,雲家又是何等的風光?”
雲老太爺一噎,半天不作聲。
雲老夫人擡眼看了看各位,雲淡風輕道,“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她老人家這輕飄飄的一句,也算是徹底地惹怒了雲墨祥。
“是呀,母親說地對,既然如此,我們長房還是不是雲家的子嗣,是不是也不重要了?”
這話明顯是帶了幾分負氣的成分了。
雲老夫人面色微變。
隨後,察覺到了幾人怒瞪過來的視線,只好低頭裝傻。
一位族老搖頭,“大哥,此事,還是以後再說吧。既然墨祥夫婦都不答應,我們也沒有理由一定要逼他們過繼一個孩子。再說了,暖暖說地沒錯,她身上的印記,不過只是幾尾鳳尾罷了。”
雲老太爺心頭一窒,無奈,有些話卻是不能說的。
其實,這時雲暖大概也猜到了雲老太爺的心思。
無非就是擔心,雲雁身上有鳳尾的印記,假以時日,雲家是否會以旁系爲尊,從而嫡系再沿落了下去?
雲暖搖頭失笑,果然,在他心裡,唯有家族的利益榮辱,纔是最重要的。
至於兒子的意願?
壓根兒就不重要!
祠堂前的一幕就像是一場鬧劇一樣地收了尾。
雲暖直接吩咐了下去,雲雁此人,以後都不得再登長房的門邊。
老太爺不是喜歡親近她嗎?
那就讓他自己去認好了。
扶着雲墨祥進屋,雲暖先給父親把了脈,再針了幾針,隨後讓小五去煎藥。
也就是這個時候,雲暖突然覺得,自己的空間那麼大,其實是應該囤積一些藥材的。
至少,以後在荒山野嶺裡出點兒什麼事,纔不至於太無奈了。
總算是看到父親再次躺下,雲暖才道,“母親放心,這一次父親最多睡上一個時辰,很快就好了。”
“那是什麼藥?對你父親的身體影響大不大?”
雲暖搖頭,“就只是爲了讓父親昏睡幾天,然後不能出現在今日的過繼儀式上的。”
宋清玥哼了一聲,一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向來溫和的雲夫人,竟然也有如此憤怒之時。
宋清玥看着昏迷不醒的夫君,幾乎是咬牙切齒道,“若他不是你的祖父,爲娘真想直接跟他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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