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小心!”
蘇白的衣袖瞬間一甩,強大的氣勁甩出之後,場面頓時就安靜了。
雲暖還一臉木然地看着前面,完全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至於將東西扔出來的程嬌嬌,則是已經被內力震碎了內腑,躺在地上,不停地吐着血,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了。
蘇白看着那些白色的粉末,有的已經沾到了雲暖的衣角上。
輕輕拈起,蘇白的臉色乍寒。
是月殘花的粉末!
下一刻,蘇白快速地將雲暖帶走,速度快地,讓人以爲是出現了幻覺。
回到住處,佈下結界,蘇白直接將雲暖身上的衣服扒了,然後將她扔進了浴桶之內。
雲暖尖叫一聲,“你幹嘛?”
“你的衣裳上沾了月殘花的花粉,如果不這樣做,你會有麻煩的。”
此時的蘇白已經轉過身,情緒仍然有些激動,垂在一側的手,還在微微抖着。
倒不是因爲看到了她的身子,所以纔會如此激動。
實在是剛剛那一幕,太過驚險。
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這種時候,竟然會有人突然扔出了一大把的粉末!
月殘花的粉末!
那些粉末的劑量可不輕,若是一旦被雲暖吸入肺中,他敢保證,不超過一息,雲暖體內的血液必然會沸騰。
屆時,在場所有人,除了他之外,只怕一個也跑不掉!
雲暖只是親手殺了一個人,就能讓她格外地興奮了。
若是再吸入一些粉末,哪裡還能有辦法壓制?
就算是尋到了陽生草,一株半株地,只怕也起不到作用了。
這背後之人,當真是好毒的心思!
明知道現在他們兵分兩路,他再也看不到奇然等人的蹤跡,所以纔會如此,只想着加大藥量,讓雲暖儘快地成魔!
一想到自己護着的人,險些就要成爲一名殺人狂魔了,蘇白這心情,怎麼可能平靜得下來?
“暖暖,放鬆自己的身體,什麼也不要想。”
說着,蘇白到了簾帳之外,然後取出一支簫來,開始吹奏那支清心曲。
一刻鐘之後,雲暖的臉色終於恢復如常。
原本是有些陰鷙的神色,此時也已經消失不見。
不過,細看,她的眸子,還是帶有一點點的戾氣。
雖然當時蘇白的反應已經足夠快了,可是仍然不可避免地,讓雲暖接觸到了一點點的月殘花的粉末。
雖然只是這一點點,也足以讓雲暖的性情大變了。
眼下看着去暖的樣子,蘇白的心底一陣抽痛。
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竟然被人如此算計。
他日遇到了那個幕後黑手,鐵定饒他不得!
蘇白擡手,在她的小臉上輕輕地撫摸了兩下,“暖暖,讓你受苦了。”
雲暖感受到了他的心疼,竟然下意識地,臉就往他手的方向歪了歪,然後一臉享受道,“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麼也不怕了。”
蘇白的眸光一動,這一刻的雲暖,似乎是有些不一樣的。
“暖暖,今日之事,只怕會鬧大。一會兒我去看看,你就留在這裡,不要輕舉妄動,好不好?”
雲暖微怔,眸子裡閃爍出一抹異彩,“師父不帶我去嗎?”
這聲音……
蘇白的心底一下子升起一種酥麻的感覺,癢癢的。
雲暖以前也在他面前撒過嬌,但是像現在這樣嬌媚的聲音,可是從來不曾出現過的。
蘇白總覺得哪裡好像有些不太對。
若是月殘花的花粉,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效果的。
幾乎是不加思索地,蘇白搭上了她的脈腕。
片刻之後,蘇白的臉色鐵青。
難怪雲暖會突然變得不一樣了,裡面竟然還有媚藥的成分!
那個人,他到底想幹嘛?
“暖暖,聽我說,你現在中了媚藥,只要乖乖按我說的做,你體內的藥性是可以解除的。”
不想,雲暖的小手,卻已經攀上了他的脖子,然後主動湊過去,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師父,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整個人,已經完全攀到了他的身上。
蘇白的喉頭一動,眼睛都不敢往她的臉上看。
此刻,她的雙頰緋紅,媚眼流波,看一眼,便再也出不來了。
“暖暖,乖,我喜歡你,可不是現在。”
“爲什麼?”
雲暖似乎是很不滿意,帶有媚光的眼睛裡,偶爾還會流露出一絲戾氣,就像是一種野性的美,像極了一隻美人豹。
蘇白的喉嚨發緊,腦子裡則是飛速地轉着。
“暖暖,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當然知道了。我喜歡師父,師父不是也喜歡我嗎?那我們在一起,不是正好了?”
“好。”
蘇白似乎是下了極大決心,之後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大步進了內室。
很快,響起了雲暖咯咯地笑聲。
約莫有十息之後,蘇白有些狼狽地出來了。
擡手抹了一下把額頭上的汗。
剛剛,實在是太險了。
僅僅是她體內的月殘花就已經讓他很頭疼了。
想不到,現在又加上了媚藥。
看來,這背後之人的目的,的確就是要毀了雲暖,要讓雲暖聲名俱裂,成爲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一旦她與師父二人亂倫有染一事傳出,那麼,這天下,豈會還有他們師徒二人的容身之處?
這一計策,倒當真是算得巧妙!
果然,他纔剛剛出來,正了正衣襟,便感覺到有大批的人靠近。
眸子裡閃過一抹冷戾,向來溫文爾雅的他,此時,周身也已經佈滿了一身的殺氣。
膽敢一次又一次地算計他的寶貝,真以爲,他們只是一些棋子,自己就不敢妄下殺手了嗎?
當程家的二公子帶人衝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這院內的亭子裡,只有一人正在飲茶。
“哼!雲暖在哪兒?把人交出來!”
蘇白的眸光一寒,即便是在平陽侯的面前,他也從來沒有叫過雲暖的名諱,眼前這個草包,是如何得知雲暖的?
“你是何人?來此何干?”
程二公子冷笑一聲,“怎麼?你們師徒倆殺了我妹妹,就想這麼一了百了了?我告訴你們,不可能!”
蘇白連個眼神也沒給他,“這裡不歡迎你們,出去!”
顯然,對方是知道他們的身分的。
既然知道,還敢如此大膽地找上門來,不是腦殘,就是受了什麼巨大利益的蠱惑。
不然,不可能會這麼不要命地追過來。
若是他剛剛沒有把持住,那麼,現在這些人闖進來,會看到什麼?
而且,蘇白沒有忽略跟在了他身後的幾名半聖強者。
就算是自己佈下了結界,這些人,只怕也自以爲是可以聯手攻破結界,然後再自以爲是地認定,他們撞破了所謂的醜事吧?
這些人的心思,還真是惡毒加齷齪!
蘇白冷笑一聲,原本的淡泊雅緻,此時,早已化爲了絲絲戾氣,慢慢地將眼前這些人,一一纏繞。
程二公子似乎是意識到了不妙,自顧自地後退,同時,還不忘了提醒身邊的高手們,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對於那些半聖強者們來說,逍遙公子的大名,也只是如同傳聞一般。
人人都道他的實力深不可測,可是卻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已經到了哪一種境界。
眼下,他們這麼多半聖湊在一起,就不信以他們之力,還不能將這個傳說中頂端上的人物,給拉下馬來。
名利這東西,果然是害人匪淺哪!
幾名強者,早已經是覺得熱血沸騰了。
若是今日他們能聯手殺了這個逍遙公子,那麼,等待他們的,必然就是名揚天下了!
今日,他們聚在這裡,更有兩名厲害的半聖巔峰的強者,他們這麼多人,就不信還殺不了一個年輕的毛頭小子!
蘇白身上的氣勢雖然十足,可畢竟只有一人。
如此一來,那些原本還有些忌憚的人,此時也漸漸地放開了膽子。
蘇白回頭看了一眼,他所佈下的結界,連聲音也一併都隔絕了,就是怕這裡的打鬥聲,再帶給她什麼不好的刺激,萬一她真的魔性大發,那這裡必然是血流成河!
刷!
蘇白衣袖一揮,人已懸空而立。
陰惻惻地看向底下的衆人,聲音清冷而殘忍,“本尊數三聲,若是你們不走,那就休怪本尊出手無情了!”
話落,直接將視線鎖定在了程二公子的身上,“一!”
許是他身上的氣勢,太過駭人,這麼一喊,當下便有人退了一步。
程二公子一看,心中微急,“怕什麼?你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一個?”
承着他的叫囂,蘇白那邊再次喊出了第二聲,“二!”
蘇白看到在場之人,只有那些半聖級別以下的高手都退出去十餘丈,其它人,全都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呢。
看來,果然是將他當成軟柿子了!
蘇白深吸一口氣,輕笑一聲,“看來,本尊許久不殺人了,倒是讓某些人都忘了,本尊的性子,從來就不太好!”
話落,眸光乍寒,“三!”
聲音未落,衆人只覺得眼前襲來一股強大的氣勁,宛若是一道龍捲風,從天而降,毫無預兆!
砰!
接下來,只聽到了這種砰砰聲!
一聲塵走衣飛,外圍的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十息過後,場面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只不過,接下來,聽到衆人耳中的,便是不間斷地哎喲聲。
待煙塵散去,衆人看清楚了院子裡的狀況時,全都傻了眼。
而程二公子,更是一臉驚駭。
他知道逍遙公子不好惹,可是不知道,竟然這麼不好惹!
那一瞬間,程二公子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
可惜了,面對逍遙公子霸氣的氣勢,沒有誰的行動還能自如。
程二公子感覺到了頭頂上傳來的具大威壓。
不止是他,這裡所有人,也都感覺到了。
撲通!
程二公子支撐不住,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蘇白輕蔑地看着這些人,對他而言,不過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你,馬上去平陽侯府,將平陽侯請過來,記得告訴他,他兒子的死活,全在他的手上。”
“是,是,公子。”
被指定的人,嚇得屁滾尿流。
同一時間,寢室內的雲暖,此刻已經感覺舒服了許多。
原本因爲那些月殘花粉而激起的嗜血的慾望,正在慢慢地消散。
只是,小腹中傳來的灼熱感,並沒有下降很多。
她知道,這種事情,只能靠自己。
如果她的意識還沒有清醒,自然是想要找到蘇白,然後讓他幫自己化解了藥性。
可是如今既然已經清楚地知道自己面臨着什麼,哪裡還會再做出那種讓人臉紅之事?
錚!
聽到了寢室內傳來的琴聲,蘇白的耳根一動。
結界是他所佈下的,裡面的動靜,唯有他一人能聽到。
而這外面的殺戮,雲暖則是無法感知到的。
柔和平靜的曲調彈出,蘇白鬆了一口氣。
知道雲暖正在竭力地自我化解藥性,那他也就放心了許多。
至少,這說明月殘花的藥性,正在一點點的被壓制。
噗!
隨着一名半聖強者吐了一大血,而身亡之後,程二公子的臉色,終於是越來越難看了。
連半聖巔峰的高手,在他面前都是被秒殺的份兒。
這位逍遙公子的實力,果然是如傳說中一般,強悍得令人髮指!
“公子饒命,逍遙公子饒命,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人算計的。還請公子饒命!”
蘇白的眼波流轉,視線終於捨得放在這位程二公子的身上了。
“說!”
雖然只有一個字,可是此時的程二公子,腦子竟然是格外地好使。
“是,是一個黑衣人告訴我,說你和雲暖此時都已經身受重傷,而且師徒之間在行猥瑣之事,所以讓我過來,殺了你。”
程二公子說完之後,也意識到自己是做了一件多麼蠢的事。
那黑衣人是何來歷他都不清楚,怎麼就信了他的話呢?
“他說,你就信?”
蘇白清清冷冷的問話,讓程二公子的身子一顫。
“回公子,我原本是不信的,可是我親眼看到他輕鬆地便制住了我們家的長老,也是一名半聖強者,所以,我纔信了他的話。還有,我妹妹手中的藥粉,也是他給的。他說可以讓雲暖身敗名裂,還可以讓雲暖成爲衆矢之的!”
蘇白的眸光一緊。
若是當時自己反應再慢上一瞬,那麼,雲暖必然是會大開殺戒!
屆時,她的確是會成爲衆矢之的。
沒有哪一個上位者,會允許有這樣逆天的存在!
就算是雲暖再厲害,到時候,只要那些國主們,聯合起來,聚集無數高手,自然是有辦法,能將雲暖擊殺。
雲暖再厲害,內力也有枯竭之時。
“你可知那藥粉是什麼?”
程二公子搖頭,“不,不知道!公子饒命呀。我知道的都說了,我真的是一個字也不敢隱瞞哪!”
“今日之事,平陽侯是否知曉?”
程二公子的臉色變了變,隨後搖頭,“不知道,不知道。”
看他否定地如此急切,蘇白笑了。
“本尊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說的是假話,那本尊就先缷你一隻胳膊。”
程二公子已經快被嚇哭了。
“公子饒命呀!我,我爹只是想着抓住我大伯母,然後利用她來威脅程安邦的。沒想過要對你們動手的。”
蘇白眯眼,看他這樣子,應該說的是實話。
不過,他可沒說,說了實話,就不會對他動手了。
刷!
一道氣勁過去。
好像是聽到了一聲骨裂的聲音。
很清脆。
“啊!”
程二公子慘叫一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宛若是下雨一般,刷刷是地往下掉。
“疼死我了!啊,疼!”
正在哭喊間,平陽侯到了。
一進門,就看到了地上折損的半聖強者,同一時間,還有疼得在地上哭爹喊孃的兒子。
“這,這是怎麼回事?”
蘇白冷笑一聲,“是呀,本尊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平陽侯,今日之事,你若是不給本尊一個交待,本尊便血洗你平陽侯府!”
在場沒有人敢懷疑逍遙公子的話。
八名半聖強者,盡數在這裡折損。
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如同是一個晴天霹靂!
“這,公子,這中間定然是有什麼誤會的。”
到底是當了幾年的城主,閱歷豐富,繞起口舌來,倒是有一套的。
“沒有什麼誤會。程二公子帶人直接衝了進來,點名要殺本尊,以及本尊的徒弟。本尊倒是想問問,我們師徒倆,何處招惹了平陽侯府?”
蘇白不說是招惹了程二公子,反倒是直接將平陽侯府給牽扯了進來。
“誤會,一定是誤會。犬子無狀,還請公子恕罪。如今這些人,也都受到了懲罰,還請公子高擡貴手,饒我兒一命呀。”
蘇白目光清澈地看着他,明明眼神很清亮,可是卻讓平陽侯生出一種置身冰窟之感,生生地打了個哆嗦。
“平陽侯,你說是誤會。本尊就信了?先是你的女兒對我徒兒下毒,再是你的兒子帶了這麼多人來殺本尊。本尊現在有理由懷疑,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就是你!”
一句話,直接就給平陽侯定了罪。
這下子,平陽侯的臉色白地不成樣子了。
他也是一名半聖強者,可是他的實力,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半聖巔峰強者來比,簡直就是弱不禁風了。
這麼多的強者,都死在了逍遙公子的手上,他又不傻,怎麼可能還會天真地以爲,他有法子殺了眼前這位?
一想到捅了這麼大婁子,平陽侯真是撞牆的心都有了。
只是現在,他就算是有了要暈的傾向,也絕對不能暈,否則,他這一家老小,當真就要全都送命了。
“公子饒命!”
撲通一聲!
衆人沒想到的是,平陽侯,竟然直接就跪下了。
身爲天聖皇朝的平陽侯,他的身分,絕對不比任何一位國主低。
統轄象州下的兩城兩郡,是這裡名符其實的王!
只是,那又如何?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只有俯首的份兒。
蘇白輕笑了一聲,算他還識相。
再看了一眼已經疼暈過去的程二公子,蘇白的眸光眯了眯,“若是沒有你的首肯,這八名半聖強者,如何敢來?”
平陽侯心裡咯噔一下子,暗暗叫糟。
還是沒能繞得過去。
“公子恕罪。我是真的不知情呀。您放心,回去之後,此事一定徹查,也定然要給您一個交待。”
“如此甚好。記得讓你的人,將這裡打掃乾淨。”
“是,公子放心。”
平陽侯總算是站了起來,招手讓人將二兒子給擡了出去,同時,又讓人留下來做清理工作。
這院子裡的花草樹木被毀了過半,院子中的一座六角亭,也被轟了。
眼下,將這裡清理乾淨,可不是一件小差事。
對此,蘇白則是不曾過問。
現蓋一座亭子,自然是不太現實的。
所以,平陽侯直接就讓人將這裡的東西都清理出去,又連夜派人送來了幾車奇花異草,擺放整齊。
屋內的琴聲停了,蘇白猶豫片刻之後,還是閃身進了屋內。
雲暖的情況還不錯,至少,臉色不再緋紅。
“現在感覺如何?”
雲暖舒了一口氣,然後微微點頭,“好多了。”
“這幾天,還是不要再出門了。我現在想想,都十分後怕。”
蘇白臉上的擔憂,不是假的。
而云暖也明白,自己體內原本就有月殘花的遺留,若是再中了月殘花,只怕,她當場就會化身成魔,殺人無數。
此刻清醒過來,對於前一刻的危險,同樣是生出幾分的恐慌來。
“也不知道奇然和小五現在如何了。”雲暖的頭微微低着,聲音有幾分的落寞。
蘇白在她身邊坐下,然後握上她的小手,“別擔心。沒有消息傳回來,就說明他們還在努力。我相信,陽生草,總不能就此絕了種。”
這話,在雲暖這裡起到的安慰效果,並不大。
“蘇白,若是我真的化身成魔,會變得很可怕嗎?”
蘇白知道今日之事,定然也是將她嚇壞了。
“別怕。有我在呢。”
往常蘇白如此說,雲暖總會笑得特別甜蜜知足。
可是今天,雲暖明顯並沒有表現出多放心的樣子來。
“就算是有你在,可是我一旦真的壓制不住藥性之後,也一樣會殺人如麻。到時候,你還能有機會將我打暈嗎?”
這話,問得蘇白一噎。
雲暖即將晉階到第五層,若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只怕她的實力將會暴增。
屆時,自己真的還有機會,將她打暈嗎?
或者說,到時候,自己還能壓制得住她嗎?
她化身成魔,眼中再沒有親人朋友,下手自然是會毫無顧忌,招招奪命。
可是自己就不同了。
自己是清醒的,理智的,知道這個丫頭是自己的心頭好,怎麼可能會盡全力去對付她?
蘇白的眸光微暗,流露出絲絲縷縷的心疼,“乖,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雲暖覺得,這話太過蒼白無力。
找不到陽生草,就一定會有那一天。
她原本就是活了兩世之人,並不是單純天真的小孩子了。
再者,當初經歷過雲瑾明對她的背叛,骨子裡的冷靜,已經讓她學會了如何應對突發狀況。
當天晚上,雲暖沉默了一個時辰之後,一本正經地對蘇白道,“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直接讓我昏睡?”
蘇白的臉色微變,“又在胡說什麼?”
“蘇白,我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狀況,我也是懂醫之人,今天我只是親手殺了一個人,便能感覺到自己渾身血液的興奮。我們不能保證,下次會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所以,讓我直接睡過去,然後等待奇然的消息,才能萬無一失。”
蘇白緊緊地抿着脣,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地壓制着自己的怒火。
“暖暖,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沒想到,此時的雲暖,卻是微微一笑,眸光清澈。
“蘇白,我相信你對我的好,也知道你的本事。你想保我無事,我懂。可是這世上未知之事太多,我們誰也無法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不是嗎?”
蘇白的眉心緊擰,“暖暖!”
“聽我說,蘇白。”
雲暖做了一個深呼吸,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冷靜。
“今天程妙妙可以對我撒出一包月殘花的花粉來,別人就不可以嗎?還是說,你打算讓我清醒着,將我軟禁嗎?”雲暖的眸底,閃過一抹傷痛,“若是如此,我倒寧願直接昏睡過去,什麼也不知道,總好過,清醒地面對自己的無能爲力。”
這話說地太過沉痛。
蘇白的手緊緊地攥起,半晌之後,又無力地鬆開。
“暖暖,奇然一定會有消息的,所以,我們不要太悲觀了。你一向都是一很樂觀的性子,這一次,怎麼反倒是悲春傷秋了?”
蘇白說地輕鬆,試着想要化解雲暖身上的沉悶氣息。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解了身上的藥性,可是我知道,若是我真的一旦被喚醒了潛在的那股慾望,就會無力回頭。蘇白,你懂我的意思嗎?”
雲暖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恐,“事實上,我現在晚上都睡不踏實,天天都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個殺人惡魔,人人喊打。蘇白,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若是我能預料到不久的以後,我真的變成這樣,我寧願現在就死去!”
“不得胡說!”
說話間,蘇白已經站了起來,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
“暖暖,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就算是找不到陽生草,我也一定有其它的辦法。實在不行,我就帶你去找黑煞,他一定有辦法化解掉你體內的藥性。”
“黑煞?”
雲暖一怔,“他不是我們的敵人嗎?”
蘇白的眸光微閃,有些事情,他沒有辦法對她解釋得清楚。
“暖暖,你信我,我絕對沒有要隱瞞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你的身體情況。”
雲暖緊緊地咬着嘴脣,“我能感覺到自己內力的涌動,我在刻意地壓制着,不讓自己晉升。”
蘇白一愣,對於她的意思,秒懂!
雲暖在害怕自己會變成十惡不赦之人。
在雲瑾明給她造成了那樣的傷害之後,她也從未想過,要對這個世界失望。
最終,她順利地練起了幻音功。
可是沒想到,關鍵時刻,她又中了月殘花。
“這種事情,是壓制不了多久的。”
雲暖又如何不明白這一點?
只是現在,找不到陽生草,她實在是不敢讓自己晉級。
萬一自己一晉升到了第五層之後,實力暴漲的同時,自己心底最陰暗的那個角落的東西也開始迅速滋生,那她寧願自己的實力下降,也不願意如此。
“之前不是讓你試着以精神力來壓制,你覺得可行嗎?”
雲暖搖頭,“作用不大。”
話落,屋子裡,再次陷入了一股沉悶的氣息之中。
蘇白甚至是感覺到了一種窒息,卻無能爲力。
夜半,奇然的傳音到了。
果然,還是有些失望。
象州轄制下的所有藥鋪,他們全都找了一遍,沒有陽生草。
至於有些條件的門戶,他們也都一一想辦法潛入查找,最終無果。
不過,小五與他是分開行動的,或許,小五那邊,還是有可能找到陽生草的。
當然,也只是可能。
蘇白看了一眼熟睡的雲暖,半晌之後,似乎是做出了一個極大的決定。
次日,天一亮,雲暖就看到蘇白在收拾東西。
“做什麼?”
“我帶你去個地方,拿陽生草。”
“找到了?”
蘇白的動作微微一滯,“嗯。”
“在何處?”
“聖京的皇宮。”
雲暖的嘴巴微張,有些意外。
“你在開玩笑?”
“沒有。”
看到蘇白面無表情的樣子,雲暖總覺得他哪裡怪怪的。
“我們不等奇然和小五回來嗎?”
“他們還在外面找陽生草,我們分頭行動吧。這樣更保險一些。”
“那象州府這裡怎麼辦?” Www ¤t tkan ¤¢ Ο
蘇白一頭霧水,“什麼怎麼辦?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是說,有關程安邦的事情,你不打算過問了嗎?”
蘇白輕笑,“原本就是與我無關之事,何需插手?”
這話,倒像是他的一貫作風。
“現在就出發嗎?”
“嗯,我們早些出發吧。”
“聖京離此還遠,我以爲,你會選擇讓青鸞載我們去。”
蘇白的神色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復如常。
“青鸞不能出現在聖京周圍。”
“爲什麼?”
“因爲這會暴露我的身分。”
雲暖撇嘴,想到了他身分的神秘,或許,真的是與天聖皇朝有關了。
“好了,我們走吧。”
兩人騎馬出城,未受阻攔。
不過,出城之後,卻是又遇到了麻煩。
蘇白看到來人之後,便有些不耐煩了。
“看來,平陽侯並沒有將本尊的話放在心裡呢。”
來人,正是程三公子。
“公子誤會了。”程三公子倒是一臉恭敬地行了禮,之後,便又一招手,有人奉上了幾隻箱子。
“我們原本是要去府上賠禮,只是後來聽聞公子和小姐要離開,所以,這才急匆匆地追了上來。公子莫要誤會,我們只是爲了昨日之事,向公子請罪。”
蘇白看了一眼那些東西,並不曾放在眼裡。
他蘇白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又豈會在意這些?
“聽聞雲公主擅音律,昨日父親回府之後,便着人將一把以碧玉爲底,鮫人筋爲弦的琵琶找了出來。”
程三公子說完,已有人將盒子抱過來。
啪!
盒子打開,果然,露出了裡面通體瑩潤的玉琵琶。
便是雲暖,也覺得這果然是好東西。
幾乎是下意識地,便翻身下馬。
蘇白皺眉,“暖暖,先別過去!”
雲暖立馬定住身形,想到了昨天程二和程妙妙二人做的事,立馬又對這位三公子充滿戒備。
“雲公主不必擔心。此物乃是千年前的寶物,只是數年前我們機緣巧合之下,才偶爾所得。說來,這也算是我們與雲公主有緣了。”
雲暖回頭,以眼神詢問蘇白。
蘇白示意雲暖退後,衣袖微動,那玉琵琶已然懸至半空,唰地一下,到了蘇白的手上!
蘇白仔細看過之後,又見雲暖喜歡,便直接收入了自己的空間之內。
“如此,那本尊就先代小徒收下了。”
程三公子的眼神微動,脣角輕輕勾起,遂親自走到盒子前,將裡面的一小縷琴絃取出。
“雲公主,這是備用之弦,亦是南海鮫人筋所制。”
雲暖想到那玉琵琶沒有問題,這琴絃,自然也不會有問題了。
當下,便伸手接了過來。
琴絃剛剛到手,只是短暫的觸碰之後,雲暖的瞳孔一縮,瞬間便覺得自己體內的血液沸騰了起來,幾乎是快要將她整個人燃燒!
蘇白看她站在那裡不動,驚覺有異,“暖暖!”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算計我!”
暖暖的一滴血,自掌心落下。
原來,那琴絃之中,竟然還混有一支銀針,直接刺入了雲暖的指尖。
雲暖盛怒之下,一把月琴在手,不待程三公子做出反應,已然人頭落地!
剎那間,場面驚悚無比!
“三公子被殺了!”
呆若木雞的衆人,終於反應過來,喊叫的同時,就想要奪路而逃。
------題外話------
其實吧,我還是挺樂意看着雲暖被黑化的。呵呵,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