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暖將那支千年人蔘收入空間,然後轉過身,將一個整瓶的玲瓏丹給倒了一半出來,然後再極其不捨地遞了過去。
北丘辰挑眉,“不就是瓶玲瓏丹?瞧你那小氣的樣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也是能煉製這東西的。”
雲暖的嘴角一撇,“那你知不知道配製這麼一瓶,我得付出多少的心力?”
這次,換北丘辰被噎了。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能將那個禍害給救出來了。
不過,救出來之後呢?
北丘辰又覺得頭疼了。
按道理,還是應該直接將她送回去的。
可是依她那性子,只怕還會再橫生枝節。
“燕十,傳音給苑武,讓他立刻動身來無雙城接人。本公子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若是苑丹丹再出什麼事,本公子決不會再插手了。”
“是,公子。”
燕十聽了這話,只覺得無比解氣。
他們公子就是心太軟了,早該如此的。
事實上,北丘如何願意去管這個苑丹丹,一切,不都是爲了整個家族?
總算,苑丹丹被放出來了。
只不過,苑丹丹沒想到的是,來接她的人,不是北丘辰,甚至,連他身邊的燕十都沒來。
苑丹丹抿脣,她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是自己做地太過分了。
因爲之前的條件,所以,何夫人當真打了苑丹丹三掌。
何夫人出手自然不會客氣。
再說,這也是唯一一次正大光明地對她出手了。
所以,當真是卯足了勁。
不過,苑丹丹受傷之後,被人火速地塞了一顆玲瓏丹,所以,倒也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何夫人看着這樣的苑丹丹,雖然覺得出了一口惡氣,可是比起自己的小兒子來,仍然是不值一提。
“再敢與我們何家作對,下次本夫人直接挖了你的眼睛!”
苑丹丹從未受過這等的侮辱,可是這次的事情,明顯是她不對。
而且這一次,北丘辰未曾出面來接她,就足以看出,他對於自己已經有了幾分的不喜。
苑丹丹一回來,直接就被人安排到了一個角落的小院中。
不僅如此,外面還派了十餘名護衛把守。
並且,言明這是公子的命令。
苑丹丹原本就受了傷,此時也沒有那麼多的力氣去跟守衛去爭執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將傷養好,然後再去找北丘辰解釋。
苑丹丹向來驕橫慣了。
一來是因爲苑家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其餘地,皆爲男子。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因爲北丘辰一直對她算是愛護有加。
每次闖了禍,都是他出面幫自己解決。
連自己的那個親哥哥,她都指望不上。
所以,苑丹丹便自以爲,北丘辰對她是不一樣的。
不然,他的師妹有好幾個,怎麼就偏偏對自己這麼照顧呢?
顯然,苑丹丹太高估了自己。
而這一次,北丘辰也沒有任何的隱瞞,直接吩咐了留在本家的手下,將這兩年來苑丹丹做的事,都詳細地整理了一下,事無具細地,全都稟報於苑老聽了。
苑老是北丘家族比較特殊的一個存在。
哪怕是在北丘家的地位不丹,可是一看到自己的女兒竟然做出了這麼多沒臉之事,也忍不住憤怒。
雖然只有這一個女兒,但是並不表示了,苑老就真的對她多上心。
如今送到他跟前這些資料的人,是北丘辰的手下。
這足以說明,苑丹丹已經得了他的厭棄!
既然是明顯沒有多少價值的棋子,苑老也不會再投入太多的精力。
當然,若是苑丹丹自己足夠聰明,能讓北丘辰繼續容忍她的話,那也算是她的本事。
雲暖和燕十,都說北丘辰的心太軟了。
只不過,看到的都是表象而已。
而燕十說的心軟,則是指公子對待苑丹丹,明顯已經有了太多的容忍。
以公子的脾性,這種女人,早就該死個十次八次的了。
苑丹丹回來兩天了,北丘辰一次也不曾去看望過她,而是天天無事了,就去找雲暖一起下棋,要麼就是一起品茶。
總之,跟雲暖待在一起,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雖然有時候,自己會被雲暖給懟地說不出話來。
不過,這絲毫不會影響兩人之間的友誼。
對,友誼。
北丘辰是這麼提醒着自己的。
北丘家族的勢力不弱。
可是同樣的,雲暖的身分,也是不容輕易窺視的。
不僅僅是烈國的鎮國公主,更是逍遙公子的高徒。
無論是哪一種身分,都足以讓別人對她恭敬三分。
雲暖落子之後,擡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說,你真的不打算去關心一下美人兒?”
北丘辰呵了一聲,語氣中,盡是不屑,“就那個女人?美人兒這個詞用在她身上,只會侮辱了這個詞。”
雲暖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這幾天,雖然不曾見過那位苑小姐,可是從別人的口中,對這位苑小姐也有了不少的瞭解。
果真就是一個任性又不懂事的姑娘。
“話說,她在不在你的未來妻子的人選之中?”
“算了吧,你饒了我吧?我若是真的娶這麼一個東西回去,估計活不過一年就得吐血身亡。”
聽着他的用詞,就知道他對這個苑丹丹,當真是厭惡透頂了。
可是偏偏,她又是苑老的女兒。
所以,北丘辰纔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容忍着她。
“那接下來怎麼辦?”
“我已經通知了她哥哥,早上收到消息,最遲今天中午就能到。屆時直接讓他將人領走就是了。”
雲暖點點頭,身邊跟着這麼一個能惹事的人,的確是一件麻煩事。
“不過,若是她不肯走呢?”
北丘冷哼一聲,“真以爲本公子的性子那麼好?不想走?可以呀,我直接把她丟進何家去!”
雲暖一滯,隨後就是一陣不厚道的笑聲。
果然,北丘辰這種人,怎麼可能與好人掛上邊兒?
“有沒有興趣四處走走?”
如今的無雙城,仍然有不少的積雪。
溫度雖然不是太低了,可是普通人出門,仍然會將自己裹地嚴嚴實實的。
雲暖,自然也不例外。
“太冷了。”
北丘辰笑了笑,“知道你會這麼說。”
話落,手心一翻,一件看起來極爲輕薄的衣裳整整齊齊地放在那兒。
“這是上等的天蠶錦,一會兒你裡面穿上這個,外面只需要再穿一件大氅,不會冷的。”
雲暖有些意外。
天蠶錦,她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把這麼貴重的衣裳,拿出來借給自己穿?
“那個,這是你的?”
北丘辰瞪眼,“什麼眼神兒?你比我矮了一頭呢。”
言外之意,這當然不是他的。
“放心吧,這是新的。而且是特意做的女裝,你外面可以穿上一件男子外袍。”
雲暖聽地有些糊塗,爲什麼說是特意做的女裝?
她現在明明就是男裝打扮,穿女裝,纔會彆扭的,好吧?
不過,雲暖沒有心思再與他計較這麼多,反正自己現在也正畏冷呢,有好東西,不要纔是傻子!
等她換好了再出來,轉了一圈,“這衣服能借我穿幾天?”
北丘辰有些邪氣地摸着下巴,然後揚了揚眉,“算了,本公子大方,直接送你了。這原本也是嶄新的,你既然穿着合適,送你罷了。”
雲暖微怔,“這不合適吧?這東西太貴重了。”
“有什麼不合適的?再貴重,也比不過你的玲瓏丹。”
雲暖這下子不知道如果再駁他了。
其實,這兩樣東西,壓根兒就沒有什麼可比性呀。
不過,既然他堅持,那就這樣吧。
反正他也欠着自己一個人情呢,就當是還了人情了。
雲暖收拾了一下,走到外面,果然不會覺得特別冷了。
天蠶錦,果然是好東西呀。
不自覺地,又想到了上次在象州的火焰谷中,蘇白拿給她的冰蠶絲所制的衣裳。
兩樣東西雖然不同,卻都是異曲同工之妙。
北丘辰看她在愣神,伸手推了她一下,“怎麼了?”
雲暖回神,神色略有一些慌,“沒什麼。就是想起了一件往事。”
北丘辰看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也不再追問。
只是,自己的心頭,卻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舒服。
兩人坐在了馬車裡,讓人將馬車趕地慢一些,他們的目的,是賞景,又不是趕路。
“你看那邊的雪山。”
雲暖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高山巍峨,上面被一層白色覆蓋,然後被一層白色的霧氣籠罩着,看上去,的確是有幾分仙鏡的味道。
“聽說那裡的景色極美,無論是冬日賞雪,還是夏季賞景。”
雲暖只看了幾眼之後,便收回了視線,“看樣子,應該是在二十里開外的地方吧?”
“差不多。想不想去看看?”
雲暖搖頭。
景色再美,她也不想讓自己冒險。
她現在是個什麼體質,自己最清楚了。
萬一病了還好說,自己就是大夫。
可萬一自己真的失足給摔下去了,那可真就是萬劫不復了。
她自問,自己絕對不是屬貓的,沒有九條命可以供她玩兒。
先後兩次九死一生了,再來一次,真有可能就命喪黃泉了。
北丘辰不知道她在忌憚着什麼,見她不樂意去,也不再勉強。
“公子,苑武來了,可是苑小姐說什麼也不肯離開,而且還哭鬧着非要見你。”
“嗯。給苑武傳音,本公子半個時辰後會回府,若是他不能將苑丹丹帶走,本公子不介意親自派人送回去。”
“是,公子。”
燕十明白,公子所說的親自派人護送,不過就是直接將人押回本家了。
這樣的做法,只會讓他們兄妹倆臉上,更加無光。
所以,哪怕是苑丹丹再蠻橫,也不得不選擇離開了。
燕十傳音之後,便覺得格外解氣。
公子早就應該這樣了。
幹嘛一直對那個苑丹丹百般包容?
就她的那點兒道行,實在是不配讓他們公子放低了身段。
“暖暖中午想吃什麼?”
雲暖這會兒明白他爲什麼一定要拉自己出來了。
分明就是故意避開那兄妹倆,不想再被他們給纏上了。
不過,這種做法,也無可厚非。
僅憑着苑丹丹哭鬧這一樣,就有夠讓人覺得厭煩的了。
“我不挑食。”
兩人選了一處看起來門面不怎麼排場,可是環境還算是比較乾淨的小酒館。
“可有雅間兒?”
掌櫃的一看來人衣着光鮮,就知道這是來了大主顧。
“有的有的。幾位裡面請。後院兒有一處雅間兒。”
幾人落坐之後,掌櫃的介紹了他們這裡的特色菜,北丘辰頻頻點頭,“好了,每樣特色菜都來一份兒。”
“得嘞!”掌櫃的樂壞了。
光是特色菜,就有七八樣兒,再加上了每道菜的價格都不菲,他們今天,可算是遇上大主顧了。
掌櫃的只要一想,就覺得今天一定能賺不少的銀子,更吩咐了小二,將這一桌客人給伺候周到了。
總共上了八道菜,每道菜的味道,的確都不錯。
雲暖也都挨個兒嚐了嚐。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雲暖愣了一下,隨後明白過來,自己總不能一直這樣跟着他吧?
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北丘家族的少主呢。
以前不知道,那是因爲自己以前涉世未深。
後來蘇白給她灌輸了不少有關天聖皇朝名人的事情,自然也就知曉一些了。
“不知道。我只是想四處走一走,看一看。”雲暖覺得自己的話,極有可能會引起他的誤會,便又加了一句,“特別是想去以前不曾到過的地方,好好地遊覽一番。”
北丘辰一直都知道她有心事。
可是既然是人家的心事,自己也沒必要去刨根問底。
“既然如此,那不如在雪國先多留一陣子。聽說雪國春暖花開之時,也是相當美麗的。”
雲暖挑了一下眉梢,“你在雪國的事情,還沒有辦完?”
北丘辰略帶神秘色彩地笑了一聲。
若只是因爲一個苑丹丹,他怎麼可能會親自來一趟?
雖然她的生父是苑老,可是苑丹丹,還沒有那個資格!
不過,剛好可以藉着這個理由,來掩蓋一下,他來雪國的真正目的罷了。
雲暖也不是好事之人,對方不說,她也只當是不知道。
“對了,有沒有興趣去雪國的王宮走一走?”
雲暖略有些吃驚,看來這一次,他的確是有正事要做了。
“不了。我這個人,天生喜靜,不愛熱鬧。你若是去辦事,不必理會我。”
“只把你一個人丟在那裡,總覺得有些太失禮了。”
雲暖笑了笑,“怎麼會呢?你願意收留我,我還沒有謝謝你呢。”
北丘辰抿脣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吃飽喝足了,不過我們走走吧,正好也可以消消食。”
對於北丘辰的提議,雲暖沒有拒絕。
原本,她也覺得剛剛似乎是吃地太撐了。
不應該這麼沒有節制的。
兩人都是男子打扮,一高一矮,走在了街上,倒是比較引人注目。
主要是因爲兩人的相貌,絕對都可以稱得上是俊美了。
兩人一連走了兩條街,倒是越走,越覺得有趣了。
偶爾,還會被街道一旁的店鋪給吸引到。
雲暖雖然不愛買首飾,可是美的東西,自然也是樂意多欣賞一下的。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穿着一身男裝,她真想將那些好看的首飾在自己的頭上試戴一番。
她的這點兒小情緒,倒是被一旁的北丘辰全都看在了眼裡。
“喜歡?”
雲暖愣了一下,隨後笑着搖搖頭,“我這個人,素來不愛戴太多的首飾,總覺得麻煩。不過,倒是喜歡看一看,或者是偶爾擺弄幾下。”
北丘辰不由得想到,自從認識她之後,要麼就是男裝,要麼就是十分簡潔的女裝,的確不像是一個喜歡珠寶首飾的人。
“時候不早了,先回去吧。你這身子骨,再逛下去,估計就要累倒了。”
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雲暖。
她現在等同於一個廢人,所以,還是要小心爲上。
回到住處,雲暖將那件天蠶錦脫了下來,然後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
真不明白,這麼薄薄的一件衣裳,怎麼就會有這麼強悍的保暖功效呢?
前世自己穿過的保暖內衣,也沒有這麼厲害的。
關鍵是,這衣裳看上去還十分地輕薄。
既然是送給自己了,那就先收了。
雲暖咧了咧脣角,將東西收入了空間。
一脫下這個,立馬就能感覺到冷。
也正因爲如此,她基本上就是足不出屋了。
晚上,雲暖再次試着修煉自己的精神力,發現,倒是又有了不錯的進展。
雲暖呼出一口氣,若是撫琴,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功效?
雲暖一時有些糾結了。
當初她從明山下來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此後再不碰這些樂器了。
可是這麼多年,那些樂器就是自己存活下來的保障。
天天練,日日聽,早就融進了她的骨子裡。
如今,說不碰就不碰了,手反倒是癢起來了。
可是,她又真的害怕自己會殺人如麻。
萬一剋制不住,那豈非是要釀一出人間慘劇了?
雲暖嘆了口氣,越想,越覺得自己現在是處於一個怪圈之中了。
一方面,幻音功是她安身立命之根本。
若是沒了幻音功,只怕她走出這個院子,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死於非命。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害怕。
是真的出自於內心的那種害怕。
她雖不是那等良善之人,可是也絕非是那種視生命如草芥之人。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她過不了自己心底那一關。
她心底其實仍存有一絲僥倖,覺得自己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帶有殺氣的跡象,是不是表示,其實,她是可以壓制自己內心的那一處陰暗面的?
眸光動了動。
不經意間,膝上已然多了一把七絃琴。
罷了,既然手癢了,那就只撫靜心曲吧。
另一處,北丘辰聽着那透着幾分淡淡地寂寥的曲子,時不時地蹙眉。
“你到底是怎麼了呢?”
不知過了多久,燕十回來了。
“公子,根據我們的消息,並沒有發現雲公主有任何不妥之處。而且,先前她在明山閉關兩個月,這一期間,逍遙公子一直都是陪伴在側的。”
“就只查到了這些?”
“還有,雲公主的二表哥宋承恩已經與飛流城的雪家訂親。旨意,還是王后親自下的。”
難道是因爲宋承恩?
不得不說,根據眼前掌握的這些資料來看,很容易讓人想歪的。
北丘辰沉默片刻之後,才道,“雪家?這個姓氏,貌似不是烈國該有的吧?”
“回公子,這位雪姑娘的母親是雪氏,其父後來寵妾滅妾,竟然與小妾在暗中勾結,殺害了雪氏,此事被雪璃落知道之後,便自請出族,之後,以其母親姓氏冠上,如今,在飛流城,雪家也算是小有名氣。”
原來如此。
“去明山閉關時,宋承恩在何處?”
“他與雪小姐一同前往了明山,彼時,賜婚的旨意已經下了。”
“我知道了。”北丘辰頓了頓,又道,“苑氏兄妹如何了?”
“回公子,他們現在已經離開無雙城了。中途,苑小姐曾有意脫離苑武的掌控,可惜,被人打暈了,直接帶走的。”
“哼!算苑武還識相。”
北丘辰擺擺手,燕十再次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不自覺間,眼睛朝向了雲暖的住處。
琴聲,還在飄蕩着。
那種寂寥感,似乎是更強烈了。
“雲暖,你是爲了宋承恩,所以纔會如此地失魂落魄嗎?”
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而北丘辰,似乎是也並不在意這個。
次日,便有王宮的貼子,送進了這間宅子。
北丘辰看過之後,十分隨意地丟在了几上。
“雪王倒是有趣,既然如此,那本公子走一趟便是。”
“公子,雪國一年中有五個月的時間都是覆蓋在大雪下的,他們的糧食原本就有些緊張,而去年他們又受了一場旱災,只怕於糧草方面,就更爲緊缺了。這次邀公子進宮敘話,十有八九,就是看中了公子手上的糧食。”
北丘家族鼎盛,不僅僅是於武力上,當然,也不僅僅是於他們的人脈資源上。
他們手上,掌握着天聖皇朝近乎三成的經濟命脈。
而糧草,必然是北丘家族首先要掌控的。
毫不客氣的說,天聖皇朝最大的糧商,就掌控在北丘家族的手裡。
雪王看中了他手上的糧食,而北丘辰,也同樣看中了雪國的某一樣東西。
所以,這原本,就應該是一樁互惠互利的交易。
北丘辰進宮之前,特意叮囑了身邊人,“將雲公子護好了,若是出一丁點兒的差錯,提頭來見!”
“是,公子。”
王宮,聚德殿。
雪國的國主,如今已經是四十餘歲,年齡倒是與雲墨祥等人差不多。
只不過,因爲實力的緣故,這位國主的相貌,看起來更爲蒼老憔悴一些。
“北丘公子,之前聽聞你與何家似乎是有些恩怨,不知,如今處理地如何了?”
“多謝國主關懷,一切已然無恙。都是我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得罪了何家的小公子,還出手傷了人。說起來,此事也是我御下不嚴之故。”
國主的眸光微閃,笑了笑,做了一個請用茶的動作。
他得到的消息,那是他的紅粉知己。
如今看來,似乎是有誤呀。
難道,真的只是他的一個手下?
不然,北丘辰,又何必如此一說?
“北丘公子,實不相瞞,我雪國去年經歷了一場旱災,如今,我雪國的糧倉,已然空置大半。貿然請公子進宮,還是想請公子相助呀。”
堂堂一國之主,在遇到了這等生存大計之事上,也不得不對北丘辰低頭服軟。
“國主客氣了。只是不知道,國主需要多少糧食?”
國主的眼睛一亮,見他不繞彎子,自然就覺得好談的多了。
“我們想要二十萬石,不知公子以爲如何?”
北丘辰略微思索了一下,“二十萬石,倒是不多。”
國主的喉嚨頓時有些發緊,連忙又道,“其實,二十萬石,只是第一筆。我們想要四十萬石糧食,畢竟,我們軍中,也是需要糧食來裹腹的。”
北丘辰淡淡點頭,“糧食,我們自然有。只是價格方面?”
這纔是最讓雪國的國主頭疼的一點。
雪國原本就不算是富裕,而這個冬天,也是過得相當的壓抑。
若是糧價太高了,他們自然是拿不出來的。
可是,現在都要捱餓了,銀錢,自然就是身外之物了。
“不知公子有何高見?”
北丘辰動作隨意地喝了一口茶,“這樣吧,我可以按市面的價格,售於國主。當然,價格方面,不能再有變動,不過,二十萬石糧食,我可以多送國主一萬石,國主以爲如何?”
國主自然是有些吃驚。
原本以爲,這筆買賣不好談的。
沒想到,他倒是出手大方。
傳言,這位北辰公子可是惜財的很。
想從他的手中討到便宜,難如登天呢。
國主不動聲色,低笑了兩聲,“公子果然是慷慨,只是不知公子,可有什麼其它的條件?”
北丘辰嘆了一口氣,狀似有些發愁。
“實不相瞞,此事說來有些丟臉。我有一個兄弟,之前看上了無雙城的一位姑娘,兩人也算是情投意合。於是,我那兄弟便回去準備提親事宜。哪成想,人還沒走遠呢,就聽聞,她已經被貴國的大王子給看中了。不由分說,便要強娶。”
國主的眉心直突突,這會兒恨不能直接就將大兒子抓過來一頓吊打!
“不知公子所說的是?”
“要說嘛,這姑娘長的,也就是一般。容貌勉強算箇中上乘。只是,這姑娘精通醫術,在無雙城,素有第一善人的美譽。”
提到第一善人了,若是國主再不知道,就有些掩耳盜鈴的嫌疑了。
“公子所說的,可是佛瑤?”
“正是。國主也知道此女?”
國主面上維持着一國之君的大方,可是心底裡頭卻開始冒苦水了。
要知道,那姑娘可是王家唯一的一根兒苗呀。
誰要是娶了她,得到的,便是整個王家。
若非如此,自己的那個大兒子,又怎麼會想要強娶了?
“王卿也算是孤的得力助臣。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看各了這位王小姐?”
“說起來,我這位兄弟也沒有什麼響亮的名號,只是與在下有些淵源而已。”
國主皺眉,竟然沒打聽出來。
“公子的意思,是要讓孤下旨給這兩位賜婚?”
“若是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
國主呵呵一笑,“那孤總該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如此有福氣吧?”
“國主多慮了,其實,也無需您下什麼明旨,只需要下旨,讓王姑娘能自行決定自己的婚事便可。如此一來,我那兄弟行事,便可不必有所顧忌了。”
說白了,就是你把自家的兒子管好就行。
其它的,也不需要讓你多費心思。
這下子,國主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這是被人明晃晃地笑話了一番哪!
倒是不想服軟兒。
可是想想那麼多的糧食,若是沒有糧食,雪國必將發生暴亂呀。
再則,北丘辰給出的條件,至少能讓他們省出幾十萬兩銀子來,這一點,他則是不得不心動呀。
從市面上去買其它糧商的糧食,價格會更高不說,而且,還會比較散。
若是再安排了底下的官員去辦,少不得,又會有一些剋扣或者是私吞的。
所以,各項的費用一算下來,可是着實不少的錢呢。
沒辦法,誰讓自己現在是有求於人呢?
只能這麼忍了。
於是,北丘辰還沒從宮裡頭出來呢,就先後有兩道旨意從這聚德殿裡傳了出去。
一道送到了大王子府,另一道,則是送到了王家。
大王子一收到了這道旨意之後,自然是氣得直跳腳!
他好不容易纔讓王家對他妥協了,怎麼這個時候,偏偏就來了這麼一出?
“去,馬上去打聽清楚,看看今天父王都見了什麼人,還有,都說了什麼話!”
“是,殿下。”
另一邊,王家收到了這道旨意之後,自然是十分歡喜。
旨意中言明,王佛瑤的婚事,由其自己做主,先前與大王子的婚約,作不得數。
如此一來,王家上下,總算是能鬆一口氣了。
誰不知道大王子是個什麼德行?
如今府上有了一正三側妃不說,而且還養了無數的姬妾。
若是真的將女兒嫁過去,那豈不是進了火坑?
可以說,王家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天降喜事。
而王佛瑤則只是微微一怔之後,便突然明瞭了。
之前她就有收到消息,說是北丘公子來了無雙城。
看來,這件事情,十有八九,便是他的手筆了。
王佛瑤是見過北丘辰的。
總算是雨過天晴,可以放寬心了。
而北丘辰踏出宮門的那一刻,大王子那邊,也終於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你再說一遍?”
“回殿下,錯不了,的確就是北丘公子的意思。”
大王子氣得臉色鐵青,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卻告知自己,絕對不能衝動。
北丘辰,他還得罪不起。
雖然自己是一國之王子,可是北丘家族的勢力,可以說是遍佈整個天聖皇朝。
不僅僅只是銀錢方面,自己無法比擬,便是權勢上,北丘家族,也絕對不容小覷。
現在的北丘家族,雖然將重心移到了聖京,可是其本家兒仍然留了不小的勢力在豐國。
所以,既然是與他對上了,還需從長計議。
北丘前腳回府,後腳,王佛瑤就上門了。
北丘辰將人請到了會客廳,之後,便轉道去找雲暖了。
“做什麼?”
北丘辰看她一身男裝,窩在了軟榻上,二話不說,拿了一件大氅將她一裹,便揪出門了。
“帶你見個人。”
雲暖被他這麼拽着走,實在是有些難受。
“你先停下,我自己走不成嗎?”
北丘辰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客廳。
王佛瑤之前見過北丘辰,自然是一眼便認出了,“小女王佛瑤,見過北丘公子。”
“王姑娘免禮,坐吧。”
“多謝公子仗義相助了。若非是公子出手,只怕小女子就要委身於大王子了。”
雲暖挑眉,給了北丘辰一記你很有豔福的眼神。
北丘辰回瞪過去,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那是哪樣?
北丘辰的嘴角一抽抽,覺得自己好像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而王佛瑤剛剛落坐之後,再擡頭,便看到了北丘辰跟一位年輕的公子兩人眉來眼去的,不由得心頭一跳!
不是吧?
北丘公子這麼俊美的男子,竟然有着斷袖之嫌?
唉,若是被傳了出去,真不知道天下多少的女子要哭碎了芳心呢。
於是,三人間這種有些朦朧又美好的誤會,就這麼產生了。
北丘辰清了一下喉嚨,又給了雲暖一記警告的眼神之後,纔看向了王佛瑤。
“如今你的婚事自主了,只是,在下冒昧地問一句,姑娘當真想好了?”
“自然。當初我與他交換了信物,便再沒有想過回頭。”
北丘辰對於這位姑娘的魄力,倒真是有幾分佩服的。
“既然如此,也好,我立刻讓人去安排,三日後你再來,我會讓你們見面。”
------題外話------
北丘辰到這裡的真正目的,顯然不是這一點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