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要這是麼說,那傢伙再換別的衣服混起來,就算我恐怕也認不出,因爲那天他始終低着頭,後來逃跑的時候也沒看到臉。”
大家都覺得很棘手,或坐或站,說不出什麼好主意。艾倫說:“也只有加強夜總會的警戒,進來的人就算不搜身,也要一個個地進,再和他說話,看是否會講粵語和國語,如果只會東南亞的語言,那就有嫌疑。”
“如果那位降頭師和登康師父一樣,都會說中國話呢?”黃夫人問。艾倫也沒了話說。
阿蜜嘆了口氣,說:“要是有那種和安檢機器一樣的東西多好,東南亞的法師一進門,機器就會嘀嘀響,還能報警,那該多好!”艾倫瞪着她,阿蜜連忙不說話了。
聽了她的話,我忽然有了主意,擡頭看到方剛也在看着我,我倆幾乎同時脫口而出:“五毒油!”
黃老闆沒明白什麼意思,我摘下脖子上的五毒油,給他們先講了這東西的原理,這幾個人臉上都露出疑惑之色,看來是不太相信。我現場試驗,先在我們幾個人身上貼着,油的顏色無變化,但離巴登和登康很近的時候,油越來越深,最後變成灰黑色,而登康是全黑。
這下有了主意,黃老闆說:“我可以把大門旁邊挖開,反正裡面也是空心的,只是合成膠板。然後在平面上挖個小洞,將五毒油的這個項墜嵌進去,不就成了一個檢測機器嗎?”
方剛補充道:“再把項墜上方的位置用一塊鍍了水銀的鏡子代替,只能單面反射,外面看只是鏡子,裡面卻能看到外面,這就更直觀了。”
人多力量大,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不多時就把方案弄得更加完善。夜總會從早晨九點鐘到下午四點是休息時間,爲了保密,黃老闆只叫了幾名信得過的保鏢動手,用工具把大門左側的合成膠板打穿,裡面有個長方形的空間,相當於是個暗室。再將暗室的地板打個大洞,與地下室的房間相聯,架上梯子,人就可以從地下室爬上爬下。
暗室內拉了電線,安裝了電燈和攝像頭,再放把椅子,牆壁用電鑽弄出一排小圓孔,再去飾品店買回幾個和五毒油項墜極相似的便宜玻璃墜,共同鑲在牆上,暗室裡面也能看到,兩面透明。最後再用新的合成膠板將暗室封死,重新塗漆,外表基本看不出來。
黃老闆又打電話給裝飾公司,送了兩個不鏽鋼欄杆,放在大門處,堵住大門右側,這樣就只留出左側的一條窄路能通行。來夜總會的都是有錢人,好好的大門弄成這樣,肯定會有人不高興,於是黃老闆特意做了一塊銅金匾,上面寫清這條路是請了內地某寺院高僧開光,凡是在此通過的人,都會發財旺運。
經過三個晚上的施工,一切就緒,夜總會營業時,有些富豪從路車上下來,摟着美女來到夜總會門口,看到銅匾上的字,覺得很是無聊。有個公子哥不滿意地對大堂經理說:“好好的夜總會,搞得就像海關過境處,是什麼意思嘛!”
十幾天過去,夜總會的客流有些減少,尤其有錢人少了一些。但不管怎麼說,還要硬撐下去,登康每天都在舞池裡唱歌,或者坐在卡座中聊天喝酒,而大門左側暗室中,也派着專人無縫盯守,只要發現那顆項墜中液體的顏色發黑,就要透過單面玻璃鎖定可疑人物,然後立即用對講機直接向黃老闆報告。
這天晚上,黃老闆在頂樓的臥室中跟我和方剛聊天,聽方剛說起是惠州人,黃老闆非常高興,他祖籍也是在惠州。忽然他對講機響了,有人用粵語說了什麼,方剛立刻從沙發中彈起身,艾倫也站起來。
大家急匆匆地來到監控室,有人指着屏幕說:“就是這個人,剛纔XXX報告說,在他經過的時候,項墜裡的顏色幾乎成了黑色。”
從屏幕上的幾個角度能看出,這是個中等身高的男人,穿着黑色運動帽衫,進到夜總會就上樓,半路還將帽衫戴在頭上,後面跟着一個年輕小夥,穿着白色窄背心,戴着黑色帽子,走路左顛右晃,好像是個浪蕩傢伙。
兩人來到二樓舞池,眼睛明顯始終看着DJ臺的方向,應該是在觀察登康。轉了幾圈,最後坐在某個卡座中。方剛立刻出去,沒到五分鐘,他已經和巴登出現在屏幕中,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坐在那兩人隔壁的卡座。
登康還在唱歌,最近爲了釣魚,他經常晚上佔用美女們的時間在這裡K歌,連舞池中的人都少了很多,但還是比較熱鬧。黃老闆指着在DJ臺旁邊走來走的一名男服務生,說:“你們看,他就在這裡晃來晃去,我有些懷疑。”
我掏出手機給登康打電話,他特意戴了個入耳式的無線耳機,就是怕別人看到。接通後,我告訴他找那個服務生點兩瓶啤酒。登康依言,把身體探出DJ臺,那名服務生連忙走過來,然後連連點頭,就離開了。
不到兩分鐘,那服務生端着一個托盤,裡面有兩杯啤酒,放到登康面前的桌上,然後又退出DJ臺,在附近四處轉着。那兩個坐在卡座中的人,眼睛一直盯着DJ臺上的登康,登康端起酒杯喝了幾口,其實他是假喝,根本沒下肚。
“他、他會不會忘記,真把酒給喝掉吧?”艾倫擔憂地問。
我說:“登康師父沒這麼傻。”其實我心裡也打鼓,心想萬一他真給忘掉,那就慘了。
監控室的人將攝像頭調整角度,對準卡座中的兩個人,再拉進距離。不得不說這夜總會的設施還是很先進的,攝像頭非常清晰,比家裡網聊的那種清晰得多。
二十來分鐘之後,看到卡座中那穿黑色帽衫的男人將胳膊架在桌上,側頭枕着胳膊,頭朝內,像是睏倦了想睡覺似的。我說:“他可能是要施巫咒了。”
黃老闆恨恨地說:“可惜攝像頭看不到裡面。”
這時,我耳機中傳來登康的話:“感應到附近有巫咒,你快告訴巴登,我們倆共同施咒回擊。”
我拿過黃老闆的手機,撥通方剛電話告訴他情況。屏幕中的登康將麥克風放下,身體不動,估計是在施咒。幾分鐘後,畫面中顯示那個假裝睡覺的人,身體猛地坐起來,左右看着,能看到他的嘴也在快速張合,這就更確定,上次施蟲降的就是他。
“馬上去把這兩個人給我打昏,再擡上來!”黃老闆下命令,保鏢剛要走,被我攔住。
我說:“別急,你先讓幾個保鏢在附近守着,看這兩位降頭師演的好戲,一會兒再抓人也不晚。”
坐在施咒者對面那個浪蕩傢伙神色很緊張,似乎在問什麼,但施咒者沒法回答,只垂着頭,雙手抱住腦袋。我看到阿贊巴登從座位中站起來,手裡握着那串黑色珠子,面對着隔壁卡座施咒者的方向。
登康也放下麥克風,緩緩走出DJ臺,來到舞池邊上,對着卡座的方向,手裡也握着珠串。那施咒者雙手用力揪着頭髮,似乎很難受,浪蕩傢伙看到了登康,他慢慢站起身,神色不定,應該是拿不定主意該怎麼辦。
突然,那施咒者擡起頭,看着浪蕩傢伙,浪蕩傢伙離開座位上前問着什麼,施咒者猛地抱住浪蕩傢伙,張嘴就咬在對方臉上。浪蕩傢伙拼命掙扎,舞池中音樂聲喧鬧,什麼也聽不清,但我似乎能感受到浪蕩傢伙的疼痛和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