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被盧絳出其不意的攻下。在大庾嶺官道上設立關卡的漢軍,沒有了退路,也沒有軍糧、水源,堅持了不到一天就徹底投降了。查文徽率領大軍順利的穿過了大庾嶺,來到了雄州,稍事休整一下,便立刻催促大軍南下攻擊韶州。
韶州刺史府中,一個公鴨桑的太監大聲的說道:“聖旨到。”他身後站起兩列錦衣武士,極其威武雄壯,各個眼睛朝天,鼻孔沖人,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太監身前,跪着韶州刺史李渥、雄州刺史陸光圖以及韶州的大小官員。
“陛下有旨,唐室衰微,以至海內沸騰,羣盜紛起,天下大‘亂’。我高祖皇帝,歷經百戰也掩有嶺南之地。想來於民爲善,百姓鹹服。今僞朝李氏悍然入犯,特任命韶州刺史李渥爲北路行營總管,全權負責雄州、韶州戰事……”太監一字一句的緩緩念道。
好容易將聖旨唸完,李渥高呼“遵旨,謝恩”。接過了聖旨,對傳旨太監奉上百兩紋銀作爲勤苦費,請他到一旁的廂房休息。自己轉身,傳令召集衆將議事。
雄州刺史陸光圖自雄州狼狽的逃到了韶州,見到李渥之後,爲了減輕自己的罪責,拼命的誇大唐軍的強盛,說什麼,唐軍如同天降,蜂擁而至,他百戰而不能擊退唐軍,不得已才棄城南下。喪地辱師可是殺頭的大罪,陸光圖爲了保住自己的腦袋只能這麼說,一面表明自己是忠君愛國,奮力死戰,另一面卻是吹噓唐軍如有天助。這樣做無非是想讓李渥替自己美言幾句。雖然他和李渥的官階一樣,都是州刺史,可是州有大小之分,何況這雄州在唐代時本就是屬於韶州的,到了劉氏手中,爲了增強嶺南防禦纔將南雄另畫出來,成立了雄州。更何況這李渥是老臣了,像潘崇徹那樣是被高祖皇帝當成北面長城來對待的人物。
這時,他見李渥升官了,趕緊見縫‘插’針的跪下磕頭見禮道:“恭喜李大人,榮升北路行營總管。下官給大人見禮了。”
李渥輕蔑的看了陸光圖一眼,虛虛一扶,說道:“路大人客氣了,請起請起。”說着,大踏步上前,走進了正廳之中。
陸光圖見李渥神情嚴肅,心中難免惴惴不安,緊跟着進了大廳。
這韶州的大小官員大部分都在刺史府恭迎聖旨呢,這李渥的聚將令傳下去不多久,人就都到齊了。
李渥揮了揮手,站立在一旁的軍情官,說道:“下官給大帥和諸位將軍,彙報一下當前的軍情,唐軍前日便攻下了雄州,現在以福州刺史劉彥貞爲前鋒,已經發兵南下,看他們的速度,今天晚上就能到達距離韶州不足60裡地的始興鎮。”
雄州失守的消息,老百姓可能還不知道,這廳中的大小官員是早就知道了,現在又聽了一遍,並沒有什麼驚愕之‘色’。
李渥不動聲‘色’的問道:“軍情官,你說說,雄州是怎麼丟失的。”
李渥的語氣很淡然,可是聽到陸光圖的耳朵裡面,也讓他忍不住心中突突直跳。雄州怎麼丟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好多遍了嗎?
軍情官正‘色’的說道:“秉大帥,據探子稟報,唐軍派遣一支偏師從小道翻過大庾嶺,然後就直接攻擊雄州,兵馬不足5000人,且多有疲憊之‘色’,可是雄州刺史陸光圖卻是不戰而逃。”
陸光圖猛的竄了出來,反駁道:“你……你……你胡……說。”情急之間,他滿臉通紅,青筋繃起,口中吃吃哎哎的渾然說不清楚。
李渥微微一笑:“軍情官,你說的可是事實。”
“大帥,句句屬實,現有雄州城‘門’守、雄州軍士和雄州百姓的供詞。”說着軍情官從懷中掏出一份供狀,雙手呈給了李渥。
李渥拿起來裝模作樣的看了一邊,甩手扔給了陸光圖,冷笑道:“陸大人,你怎麼解釋啊?”
陸光圖下意識的接到了輕飄飄飛過來的供詞,看也不看一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放聲求告道:“請大人饒命啊。下官確實是盡了自己的努力了。”眼下的情景他明白了,這個李渥新官上任,這是要拿他開刀立威啊。這證據收集的這麼齊全,看來,李渥早就有心對自己下手,哎……
“嘿嘿,朝廷有令,喪地者斬。你身爲雄州刺史,雄州陷落,而你卻獨自逃生,本就該死。若是你奮力死戰,本官或許還會替你向朝廷申訴一下,可是你卻是不戰而逃。你自蹈死路,休怪本官無情了。來人呢,將他拉出去,斬了。”
從廳外聞令走進來幾個雄壯的武士,將陸光圖架了出去,陸光圖一面掙扎,一面淒厲的求饒道:“饒命啊,李大人,饒命啊。”
不多時,就有軍士將陸光圖的人頭呈上。李渥微微一笑,說道:“自即日起,但有不拼死作戰者,偕同此人。”
衆將領心中一驚,同聲說道:“末將等尊令!”
李渥微微一笑,朝廷或許怕李唐南下,可他作爲沙場老將,手中握有5萬‘精’兵,不但不懼怕,反而有和李唐擺擺手腕的意思。他沉聲傳令道:“衆將聽令……”——
“劉將軍,前面再走5裡地就是始興鎮了。”一個探子向前鋒劉彥貞稟報道。本來查文徽有意讓盧絳出任前鋒的,可是到了雄州成一看盧絳,整個人神情憔悴,面‘色’蒼白,彷彿瘦了一圈,他知道這翻山越嶺,已經是大大的消費了盧絳的‘精’力、體力。這陸光圖幸好是個草包,看見盧絳滿山遍野的唐軍旗幟,還以爲唐軍都過來了呢,所以倉皇而逃,要是碰到了‘精’明點的,死守雄州,恐怕用不了多久就知道了盧絳的虛實,那個時候,別說攻克雄州了,盧絳自身恐怕都難保了。所以,他對盧絳有些關切的同時,隱隱對盧絳違背約定有些個不滿。就肚量上來說,查文徽比陳覺要大一些,要是陳覺,這個劉彥貞恐怕就只能永遠的擔當後備隊了。可查文徽確實認爲有點脾氣的人,總是有些本領的。他見盧絳‘精’神不好,於是就派了一直躍躍‘欲’試的劉彥貞,充當前鋒。
劉彥貞向前面看了看,這始興在雄州西南面,眼下又是將近黃昏的時候,柔和的陽光穿過樹林,到處都是一片金黃‘色’。
劉彥貞點了點頭,說道:“傳令三軍,加快步伐,我們今晚就在始興過夜。明天再進發韶州。再向後面的中軍的邊大帥,報告我們的方位。”
“是”屬下點頭應允。
正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陣陣奇怪的聲音,“昂昂昂”,劉彥貞手搭涼棚,擡眼望去,只見正前方,出來幾十頭大象。
“怪物……怪物,大……將軍……前面有怪物。”斥候慌不擇言的將劉彥貞官升數級。若是在平日裡,劉彥貞心中必然喜悅,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他斥道:“慌什麼慌,那只是大象而已,就像……就像水牛一樣。”
軍士們望了望對面的升級版的水牛,‘腿’有百年樹樁子那麼粗,兩個‘門’牙比牛角都要大,長長的鼻子,蒲扇一般的耳朵,,怎麼看都不像水牛。人類對未知事務的恐懼心理,發揮了作用,他們一個個‘腿’肚子‘抽’筋,有點走不動路的感覺。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怪物走的不快,要是像獵豹那樣,估計現在就能踩死一批人了。這升級版的水牛背上,還站着七八個人,人人手上都持有長弓,水牛陣的背後,還跟着大批的漢軍。
劉彥貞看自己的軍隊,還沒接到命令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當下憤怒的說道:“列陣,放箭!”他知道對面那東西就是大象,心裡不怕。可是手下的軍士那裡知道啊,聽到命令,慌慌張張開始列隊,轉換陣型。
陣型還沒有列好,那邊漢軍就極其不講道義的發動了進攻,大象背上的軍士,居高臨下,瘋狂的向唐軍‘射’箭。當下唐軍慘叫聲不斷,也有些唐軍壯着大膽,向着怪物‘射’了兩箭,不知道心中膽寒手中沒勁,還是這怪物皮糙‘肉’厚。怪物中箭之後,並沒有畏懼的表現,反而加快了腳步直衝了過來。嚇得‘射’箭的唐軍,丟掉弓箭,拼命的向後跑。一個人跑,帶動一羣人跑,一羣人逃跑必然會有流言出現,這流言就是:怪物刀槍不入。這羣人邊跑邊叫,人的盲從心很重,從無到有,唐軍心中恐慌,軍心大‘亂’,竟是再也制止不住。正在這個時候,就聽到左右兩側的山坳裡,傳來“嗚嗚”的號角聲,伴隨着號角聲,一隊隊漢軍從山坳中殺出。
這時候,唐軍都明白,中了埋伏了。劉彥貞再傳令,除了身邊的人,竟然沒幾個人肯聽了。他忍不住跑到前面殺了幾個逃兵,可是較遠處,更多的人潰逃了起來。
唐軍前鋒,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敗了。敗在從來沒有見過的大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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