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武植成了汴京乃至大宋朝民間風口浪尖上上的人物,每天報紙頭版頭條討論的都是關於他的話題。而武植之所以被如此關注,主要就是因爲他向趙佶提出的用一句話威脅西夏人退兵的建議在朝廷中通過了。
若是之前,皇帝下達某些荒唐的旨意時,寫聖旨的兩制官翰林學士是有權不寫的。即便是寫了,下達中書後,首相也是可以封駁不予執行的。可這是在趙佶當政的時代,很多重要官員都靠拍蔡京馬屁上位,而蔡京全靠着拍皇帝馬屁保住權勢,他不吭聲,也就自然沒人敢違背皇帝的意思了。
這個旨意正式通過後,立刻在民間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幾乎每個人都在聲討武植出餿主意禍國殃民,面對西夏的屯兵威脅,即便是不主動出兵打擊,也應該集結兵力佈防纔對,指望一句話就能讓兇殘的西夏人退兵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老百姓只是茶餘飯後議論一番,對武植聲討最大的還是太學院的那幫太學生們,太學院最具名望的學生陳東,已經發討文正式將武植列爲了大宋的“第七賊”!
——陳東就是幾年前第一個在大宋提出並且宣揚朝廷“六賊”概念的人,每次聚會都會大肆抨擊六賊種種罪惡,以至於六賊名號在民間廣爲流傳。此人頗有才華,名氣非常高,而且六賊也不是一條心的,誰都希望別人出手整治這個陳東,但偏偏誰都不願出手背黑鍋,所以陳東纔會到現在都相安無事。
但無事歸無事,畢竟一下得罪了六個頂級權豪,所以沒人敢提拔他,以至於他三十多歲了,還只是一名太學生。
武植終於被劃分成了大宋第七賊,幾乎所有人都在質疑聲討他,連小謝清都滿臉愁容的找他詢問理論,但武植只能無奈一笑,置之不理,因爲用不了多久世人就會看到自己的建議到底有沒有成效,短暫的質疑對於武植並不會造成什麼麻煩。
而且武植家中的娘子們靈兒還有很多人都對他無條件的信任着,這也讓武植寬慰很多。
朝廷那邊雖然也有無數官員對武植的建議不滿,但他們顯然比民間要理智的多,在最終結果沒出來之前,誰也不敢詆譭武植什麼。
當然,也有很多官員正摩拳擦掌的冷冷看着武植呢,一旦到時候武植的辦法沒有讓西夏人退兵,那麼他們一定會寫出雪花般的彈劾奏章,比民間更瘋狂的打擊武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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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皇宮回來後,又得到了慕容老哥的忠告,第二天武植一回開封府,便叫來彭順命他到大牢把林靈素的徒弟謝道士給放了。
“大人,要不要您親自走一趟?”彭順小心對武植詢問道。
武植這麼快就放人,肯定是受到了上面很大的壓力,一般這種情況下放的人,都要長官親自過去方顯的有誠意,彭順混跡官場多年,這般提醒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呸!”
武植噴了彭順一臉口水,罵道:“他孃的,區區一個臭道士,還要本官親自去放他?他算哪根蔥?要不是看在……”講到這裡武植就鬱悶,吐出一口悶氣,武植擺擺手道:“去把他放了,他若不願走,就繼續關他!”
“是是是……”
彭順抹了抹臉,躬身退了下去。
讓武植沒想到的是,不一會兒,彭順急匆匆的走進來向他稟報說那謝道士賴在大牢不願意出來,說是要武植親自過去答應他一個條件他才肯出來。
“哼哼!敢威脅本官?真拿自己當根蔥了!”武植冷笑一下,對彭順吩咐道:“去告訴那姓謝的,他不願出來就繼續在裡面吧,本官不會去見他,更不會答應他任何條件!”
本來對於林靈素步步緊逼讓武植不得不放人這事武植就很不快,而現在那謝道士又擺起了架子,武植自然不會再受脅迫,謝道士若真不願出來,武植真敢繼續關他,趙佶那邊武植自有說辭。
彭順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武植,終歸沒有多說,領命退下了。
“武植!武植!”
又過了一會兒,武植坐班的簽押房外面傳來了一陣憤怒的叫喊,嘈雜聲中還有門外張龍趙虎兩名護衛的阻攔。
武植剛擡頭,剛好看到彭順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大人,外面那個是謝道士,他非要見你,我攔不住啊!”彭順一臉爲難道,武植不怕那個謝道士,他可不敢招惹。
武植有些不耐煩,高聲對外面護衛命道:“讓他進來吧!”
吱呀!
房門打開後,渾身髒兮兮,衣衫有些凌亂的謝道士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
“武植你………”
“我什麼?”
謝道士一見武植那似笑非笑的臉後,氣勢頓時弱了一大截,縮了縮手,謝道士狠狠的白了武植一眼。
武植看到謝道士這般乞丐的模樣後,心中不快已然消了大半,再一想自己之前派人挑喜歡男人的壯漢到他的牢房,這廝肯定受了很多不堪入目的痛苦,這會對自己有怨氣也屬正常。
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陰暗了,武植換上一副溫和的笑容,走近謝道士,替他整理了下衣袖,示好了起來。
“呵呵,經過本官縝密的調查,已經確定謝道長你是清白無辜的了,之前多有得罪……”
“哼~”
謝道士閃躲過身子,側對着武植,帶着三分厭惡,三分不屑。
武植繼續笑道:“之前開封府大牢人滿爲患,牢房不夠用,本官迫不得已才佔了謝道長的牢房,沒給謝道長添什麼麻煩吧?”說着,武植下意識的看了看謝道士那不算翹的臀\部。
似是感覺到武植邪惡的目光,謝道士立即後退了幾步,而武植有些奇怪的是,對於自己這種調笑的話,謝道士只是躲閃而已,並沒有半點的羞惱或者憤怒。
男人的自尊心最強,一般對這種事情應該感到非常羞恥纔對,難道彭順沒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去整治謝道士?
想到這裡,武植看了看彭順,只見彭順一臉無奈的笑意。
“武植,你少給我裝腔作勢!這次我算是栽你手裡了,可你也別得意,你不過是一個小小判官,這次我出去以後有你好果子吃!”謝道士瞪着武植道。
“是嗎?那真是好嚇人啊!”武植笑眯眯道,連朱勉他都敢得罪,何況一個道士?
謝道士沒有聽出武植話裡的嘲諷,他見武植“害怕”,旋即微微一笑,道:“不過念你也是無心之過,倘若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咱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如何?”說完,他往武植身前湊了湊。
見謝道士居然笑了下,武植登時一愣,起碼也在牢裡面關了七八天了,其中有五天整日被五六個大漢無情蹂躪摧殘,他現在居然還能笑出來,換作武植早就開始懷疑人生了!
……不愧是修道之人,這心理素質果然強悍!
武植木然問道:“什…什麼條件?”
在如此強悍的心理素質面前,武植氣勢倒弱了幾分。
“很簡單,開封府大牢裡面有一個叫王陸的犯人,就是和我關一起的……”謝道士眼睛亮了起來,神采奕奕的,對武植繼續道:“只要你將此人也放了,那咱們就一笑泯恩仇,如何?”
見謝道士莫名其妙的興奮,武植不禁後退了兩步,狐疑的看了看謝道士,武植給彭順遞了個眼色,便與他一起暫且避開謝道士,到屏風後面商議了起來。
“大牢裡面有沒有叫王陸的犯人?犯的什麼罪行?之前是什麼身份?”
謝道士突然要武植放在押犯人,武植立刻起了疑心。
彭順回道:“開封府大牢確實有一個叫王陸的犯人,之前是開封城東門大街的屠戶,倒沒犯什麼大罪,是私闖官署的罪名,按律該關五年。”頓了下,彭順討好道:“武大人你上任之後吩咐下官清理冤假錯案,下官查出這個王屠戶也是含冤入獄的,如無意外,過幾日也要釋放的,我看大人不如順水推舟,賣謝道士一個人情。”
“含冤入獄的?”
武植挑了挑眉毛,他主政開封府整頓吏治後,閒着沒事是對下面下達過清理冤假錯案的命令。
“他是含的什麼冤?怎麼入的獄?”
做不做順水人情是一碼事,武植身爲長官自然比較關心犯人受了什麼冤屈,必要的時候可以追查一下責任人。
“說起來這都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彭順回憶道,“當時王屠戶在汴京生意做的很紅火,還娶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娘子,小日子過的甜甜蜜蜜令人稱羨,可好景不長,當初汴京有個很出名的惡霸高衙內,高衙內大人您知道嗎?就是兩年前被人刺殺全家的高俅高太尉的兒子。”
“此人我聽說過……”武植摸了摸鼻子。
彭順繼續道:“那個高衙內無惡不作,最好勾搭人妻,不知怎的和王屠戶的娘子勾搭上了,於是就設計王屠戶送肉到官署,藉機給他強按了這個罪名,王屠戶剛被定罪入獄,他那娘子就被高衙內給接進了高太尉府,不過天道循環,後來高太尉一家遭賊人屠門的時候,那娘子和高俅父子一起都成了斧下鬼……”
聞言,武植不禁唏噓了一下,這天下的事,有時候冥冥之中真的就像註定了一樣。
“下官也是不久前走訪王屠戶舊日街坊才得知此事內幕的,若是事先得知,肯定會爲王屠戶伸冤的!”見武植面色捉摸不定,彭順立即解釋道。
武植笑了笑,他不在意彭順是否早就知情,不說之前的開封府一片混亂,那會的高俅也不是彭順能得罪起的。
“那麼,這個王屠戶和謝道士有什麼淵源嗎?爲什麼謝道士這會要幫他?”武植繼續問道。
“這個……”
彭順老臉微紅,小聲道:“大人前幾日不是要我挑選幾名好龍陽的壯漢到謝道士的牢房嘛!這個王屠戶生的五大三粗,體格雄壯,由於厭惡女子,所以入獄後好起了……龍陽,就被下官挑選到了謝道士的牢房。”
“臥槽!他們之間不會那啥出感情來了吧?!”
想到這裡,武植噴出一口老血,這劇情太扯淡,後世的故事會也不敢這麼寫!
“是,但也不是……”彭順苦澀道。
“到底什麼個情況,我不是讓你全程派人監視的嘛,快說給我聽聽!”
武植斜瞥了一眼等在外面的謝道士,不覺間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之前按照大人的吩咐,我挑選了三名好那一口的壯漢送到了謝道士的牢房,其中就有王陸。”彭順頓了下,艱難的繼續道:“第一天的時候,他們三人見到謝道士細皮嫩肉,就……折騰了一番,當時謝道士哭的稀里嘩啦的。後來一晚上過後,第二天一早,王陸就開始主動保護謝道士了,不讓另外兩人折騰謝道士,而謝道士只讓王陸一個人折騰……就這樣過到了現在………”
儘管彭順說的極其草率,可說到最後他的臉已經憋的通紅了,武植知道這樣已經很難爲他了,畢竟經過他簡單這麼一說,那場面武植想想都覺得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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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那晚過後,謝道士找到了真愛啊!
“行了行了!真是活久了什麼都能見到………”
出了屏風後,武植非常爽快的答應了謝道士的條件,君子有成人之美,這等千古奇戀豈能拆散……
…………
目送着謝道士那柔弱的身形和王屠戶那雄壯的身形漸漸遠去,武植不禁想起了後世的一句玩笑話。
——每個男生在遇到讓自己心動的男生之前都堅定的認爲自己是異性戀。
(先扯淡一章,下一章正式推進案件進展……另外,感謝農夫子大大每天雷打不動的8張推薦票和月票支持!話說,我發現夫子你這個人還挺可愛的,要不要幫我撿一下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