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已經當空,籠罩在皎潔月光下的開封府衙公堂顯得異常慘白,公堂位於開封府衙門的前院中心,進了開封府衙正門繞過影壁再穿過一道門堂就能看到高大威嚴肅穆的一處獨立建築,這就是開封府公堂。
公堂內,龍、虎、狗三座沉重的鍘刀依次排開,三座鍘刀上的龍頭虎頭和狗頭都是由黃銅製成,個個表情兇惡面目猙獰,再加上晚上燈光側照在上面,龍虎狗頭上眼睛以及半張臉都在陰影裡面若隱若現,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三座鍘刀的背脊上都合着一口一尺寬丈許長的重鐵鍘刀,鍘刀通體有着斑駁的黑色,唯有沒入鍘身的地方隱隱發白,並有寒光閃現。
寬大的公堂內兩邊已經站好了拿着殺威棒的捕快,一陣緊密的腳步聲響起,武植帶着一幫人走進了公堂。
武植在堂案後坐定,秦檜宋鞏彭順以及一衆護衛衙役各自就位後,張權帶着捕快也剛好將朱文雷虎等二十二名罪犯五花大綁的押解上堂。
“跪下!”
三座鍘刀就橫在武植的公案前,朱文等罪犯被押上公堂後,被捕快分爲三排跪在了堂下,跪在了武植面前,跪在了鍘刀面前。
衆罪犯個個都死死看着面前的三座鍘刀,臉色慘白。而爲首的朱文臉色也不好看,但他從牢裡出來後到這裡已經恢復了幾分鎮定,只是稍微變下臉色便神色如常了,似乎根本不把這鍘刀不把武植放在眼裡。
“武植!你和我玩這些小孩子把戲有意思?”朱文滿臉不屑,“想嚇唬我?我朱文是被嚇大的嗎?別裝神弄鬼的丟人現眼,我是不會改口的!”
“你現在改口也來不及了,是不是嚇唬你,你馬上就知道了!”
武植冷笑着,這時旁邊有幾名衙役抱來了一堆木牌子,秦檜宋鞏見此立即帶着衙役走入堂下,挨個的給朱文等罪犯每人背後插了一塊木牌。
朱文被綁着,沒辦法看到自己身後插了什麼牌子,可待他回頭看完身後別的罪犯背後的牌子後,臉色頓時變的難看了起來。
其他罪犯每人身後都插着一塊尖頭刷白漆的木牌子,牌子上面紅圈裡有個醒目的“斬”字,斬字下面是被斬人的名字。
這是行刑令!
朱文不用看也已經知道,他自己背後插的也是這塊牌子了。
“武植!你不要亂來!沒有經過朝廷的結案,沒有陛下的旨意你不能擅自處置我們!你不能亂來………”
朱文似乎感受到了面前三座鍘刀散發的森然殺氣,已經開始渾身發抖了。
“我們開封府就是朝廷,自然有權結案。”武植冷冷看着朱文,繼續道:“至於陛下那邊,已經給我下了口諭……”武植擡高聲音,一字一頓道:“將朱文等二十二名主犯幫兇一律就地正法!”
啪!
一聲驚堂木如子夜陰雷炸響,頓時將下面的朱文等人嚇的癱軟到了地上。
“主犯朱文,害死鄭家小娃,指使兇徒謀殺朝廷命官滿門,殺害鄭家夫婦,並刺殺開封府判官未遂,窮兇極惡,罪大惡極,斬!”
武植鏗鏘有力的唸完朱文的罪狀,然後從公案的令箭壺裡抽出一枚令箭,首先對朱文下達了處斬令!
其實這些都是朱勉的罪狀,可朱文既然幫朱勉頂罪,也就只能讓他頂着了。
令箭剛剛落地,守候在狗頭鍘旁邊的劊子手便緩緩掀開了鍘刀,頓時鍘刀恐怖鋒利的白刃徹底暴\露出,森然的寒光直射到朱文眼上,一股煞氣讓公堂內的每個人都感覺到了寒意。
“武…武大人!饒命饒命啊!”
朱文終於意識到了大禍臨頭,驚嚇之下貪生怕死懦弱的本性暴露無遺,他跪在地上不斷的給武植磕頭求饒,一邊求饒還一邊如蛇一樣的匍匐着身子試圖接近武植,似乎離武植近一些就能討好武植一般。
“武大人!我招!我什麼都招!是我堂兄……不不!是那朱勉他逼我替他頂罪的,我可以幫大人你指證朱勉!求求你不要殺我啊!”
朱文聲淚俱下,眼淚鼻涕流的滿臉都是,可他五花大綁着也沒辦法擦,而且他也沒有擦的意思,他在地上扭曲挪動着向武植爬去,滿眼都是討好祈求,和一條癩皮狗無異。
“我說過,你現在改口也來不及了。”
武植厭惡的看了看朱文,朱文這幅模樣讓武植想起了前世電影《國產凌凌漆》中被槍斃的那兩個局長“兒子”,一樣的讓人心生厭煩,恨不得殺掉後再給他補幾刀!
“快斬!”
武植催促了一聲,堂下幾名捕快立即拖起朱文,將他按到了狗頭鍘刀之下的夾角里,鋒利森然的鍘刀刃和他的脖子只有咫尺之遙。
鍘刀下的朱文只剩下鬼哭狼嚎,眼睛睜突起,似乎害怕到了極點。
武植看了看朱文,心道這廝也是自尋死路,好好的當他的富二代花天酒地絕對沒人會要他的命,可他偏偏放着遊手好閒的福貴日子不過,卻癡心妄想當什麼駙馬,還撩上了我的小靈兒。最後又幫朱勉開脫頂罪,以至於讓朱勉到現在還逍遙法外,武植不殺他殺誰?
而且武植絕對不會犯後世電視劇裡面將重要惡人(或者主角)最後一個處死,還扒拉扒拉說一堆廢話,最後爲惡人爭取時間被人救走的錯誤。儘管武植佈下了嚴密的防備,任何人都別想在這會闖入開封府,可爲了謹慎起見,武植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朱文!
“威武……”
兩邊的捕快頓起了殺威棒,劊子手怒目圓瞪,雙手握緊狗頭鍘柄,大喝一聲“啊呀呀!”猛的一鍘,朱文的鬼哭狼嚎頓時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人頭滾落的聲音,以及“滋滋”的噴血聲。
朱文的人頭如皮球一般滾到了雷虎的身邊,直把長相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雷虎給嚇暈了過去。
而朱文身體斷頭處還在往外噴着鮮血,鮮血如高壓水槍一樣****,由於人頭已經被斬下,斷頭的傷口剛好斜對着上方,鮮血一**,竟有不少血液都噴到了公堂上方的匾額上。
匾額上書“明鏡高懸”,已被鮮血染紅!
此時的公堂之上,除了那些臉色慘白的罪犯,竟沒有一人對於眼前的這般血腥面露異色的,衆人都直視着身首異處的朱文,和那噴涌的鮮血,眼裡都是深沉和平靜之色。
包括最見不得血腥的武植,此時也覺得根本沒必要避諱什麼,也沒覺得眼前的血腥有什麼殘忍的地方。
“大人大人!我們都是受那朱勉的指使才犯下此滔天罪惡,還請大人網開一面,留我們一條賤命啊!”
朱文的屍首已經被收拾到了一旁,雷虎也已經被衙役用冷水潑醒,他醒來後立刻一邊不停的重重對武植磕着響頭,一邊求饒着。
“大人饒命啊!”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
…………
雷虎一求饒,其餘二十名罪犯此起彼伏的也跟着哀求了起來。
秦檜宋鞏以及公堂上所有衙役們都面無表情,武植本來見朱文終於被斬,心中有些放鬆,可此時聽到下面這些人的求饒後,頓時怒了起來。
“哼!現在倒都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啊!可你們殺孫家滿門的時候又是何種面目?孫家那些人有孱弱婦人,有幼小孩童,還有幾名年邁的老人!你們殘殺這些人的時候可曾想過手軟?可曾想過饒那什麼都不知道的婦人孩童一命?又可曾想過你們家中也上有老下有小?!”
武植怒斥着衆人,又看向那雷虎冷笑道:“那鄭家夫婦是你親手把他們活生生沉入冰水的,你知不知道,那鄭家夫人已經懷胎五月了!”
說到這裡,不止武植怒極,秦檜宋鞏俱是面露悲嗆之色。
當初把鄭家一家三口的屍體從上河村運來開封府的時候,宋鞏檢驗屍體的時候並未發現婦人有身孕,後來案情逐漸明瞭,武植便命人將鄭家三口火化厚葬,在火化後收拾骨殖的時候,宋鞏才發現了婦人體內的嬰兒未成形的軟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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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統統給我斬了!”
武植憤怒的將一壺令箭都扔了下去,下面捕快劊子手便立即行動,三座鍘刀齊開,將剩下二十一名罪犯分成三行,三三斬殺!
這些罪犯中,雷虎等一衆罪行最多的小頭目享受的都是狗頭鍘的待遇,剩下按照罪行多少用虎頭鍘龍頭鍘斬首!橫豎都是人頭落地!
咚……
滋……
外面月色蒼白,開封府公堂內除了犯人臨死前的哀嚎,就是人頭滾落的咚咚聲,和鮮血噴涌的滋滋聲,一個人的鮮血足以染紅公堂一大片地方了,待剩下二十一名罪犯全部殺完後,整個公堂地面上完全被鮮血覆蓋,如一個大血池,鮮血甚至能沒了鞋底。
再加上公堂一側堆積如山的屍體,和屍體旁一堆乍一看都是黑色頭髮的頭顱,整個公堂如森羅地獄一般。
而武植、秦檜、宋鞏、張權以及一衆捕快衙役,個個面色帶怒,似是出了一口惡氣的表情,也如那閻羅殿裡面的閻王判官鬼差一樣。
唯一一個異類就是站在宋鞏身旁的彭順了,開始殺完了朱文他倒沒什麼異樣,甚至還爲鍘刀終於見血有些興奮,可眼見着武植一口氣將剩下二十多罪犯全部處斬,公堂上血流成河後,彭順已經嚇的渾身發抖了。
他不是在慶幸自己之前沒有報信,現在這種狀態他根本不敢慶幸,他只是後怕,怕自己萬一去報信得罪了武植,那下場該是何等的恐怖!
“把老胡和王陸押上來!”
沒空管彭順,武植吩咐捕快押上了老胡和王陸這兩個證人。
“大…大人……”
二人到了公堂後,見到拐角堆積如山的屍骸和頭顱,頓時臉色蒼白,嚇得給武植跪下了。
“你們起來。”武植擺擺手,“孫家案今晚正式結案,念你二人肯改過自新,本官特判你們流放之刑,你們以後切記好好做人,再敢爲惡,下場就和他們一樣!”
老胡和王陸一邊磕頭一邊連呼不敢。
按照之前答應他們二人的,武植將老胡判到了北方邊境。而王陸的家人武植已經救出,並把他們安置到了山東,所以武植把王陸判到了山東充軍。
最後,武植吩咐手下將朱文等人的頭顱裝匣,又嚴令衆人今晚回去不可亂說,便長出一口氣,下班了。
“大人,爲何要把朱文等人的頭顱裝到木匣裡?”
回家的路上,和武植同路的秦檜不解的對武植問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
武植冷冷一笑,並未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