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回視他,半響她“嗤”的冷笑一聲:“荒唐!”
“陛下不信?”
“朕要如何信你?”魏西溏冷笑:“夢中所見?你倒是會扯!夢中見過一次的假人,你的仰慕從何而來?”
相卿低頭:“陛下若要問臣,臣自然不知如何作答。可臣自夢見陛下之後便是念念不忘。陛下就算不信又如何?臣終究還是讓陛下同世重活,陛下信或不信,與臣而言並不重要。陛下只需知道,臣曾爲陛下做過此事,臣輔助陛下至今,臣對陛下無半分惡意,”
魏西溏沉默,而後她緩緩站直身體,點頭:“說的也是……”
然後她慢慢轉到桌案後面,緩緩坐了下來,她按着太陽穴,閉着眼道:“既然是你讓朕有了如今的身體,那麼,你可是會有法子讓旁人也能像朕這樣,借屍重生?”
相卿搖頭:“不能!”
“爲何?”魏西溏頓了下,她擡頭看着他問:“爲何你對朕可用還魂之術,對旁人就不能?”
“因爲,臣對陛下有執念。”他上前一步,道:“臣對陛下念念不忘,日思夜想,執念至深,不論多少疾苦都不能退了臣的此番執念。所謂逆天,不過是違反常態,打破生老病死旦夕禍福的規律罷了。臣破的就是這個律。有嬰兒被生下,必然就有人死,本該絕命之人,若要復生,便只能借旁人的命。臣若要讓復生一人,便要借一些特別之人的命才行。”
“哦?這樣說,朕的命是借了旁人的?”魏西溏問:“借了誰的?”
相卿垂眸,道:“臣在招搖山時,有師尊一人,如今他早已仙逝。”
魏西溏震驚:“難不成朕是借了你師尊的命?”
“此事與陛下無關,”相卿道:“不過是臣執意如此,陛下不必介懷。”
魏西溏愈發覺得頭疼的緊,不必介懷?若是他說的這些都是事實,那她現在用的就是人家的命,如何不介懷?
她想了想,又問:“剛剛你說特別之人,何謂特別之人?”
“比如師尊那般的人,”相卿應道:“不是隨便一人都可以。”
魏西溏倒是一笑,“原來如此,這樣說的話,若朕哪日若是死了,便再也活不了?”
相卿看着她,半響才道:“臣若在,便不會讓陛下有受半分苦。”
魏西溏原本念着付錚的想法,因爲他的話壓了下去,擡頭看他一眼,道:“那朕如今經常覺得頭疼,這些不是朕的受的苦?”
相卿聞言,“陛下從未對臣提過此話,陛下不說,臣如何知曉陛下受了苦?”
“那現在你知道了,又當如何?”魏西溏歪着頭看他,“你能讓朕不覺得疼?”
“陛下覺得疼,想必是借用他人身體的不適。磨合越久,這種不適便會愈發明顯,”相卿應道:“若陛下恩准,臣自有法子除陛下身體之痛。”
魏西溏還是盯着他看,半響,她突然又站起來:“相卿。”
“臣在!”
“若朕沒說錯的話,你在夢中所見之人,並非是朕如今的樣貌,而是朕在大豫之時的模樣,是也不是?”
相卿低着頭,陷入一陣沉默。
魏西溏追問:“是,還是不是?”
相卿長出一口氣,才道:“是!”
魏西溏笑,緩緩朝着他走過去,“那麼,其實你愛慕之人,並非是朕,而是曾經大豫的女帝,是不是?”
“……”相卿頓了頓,才道:“是。”
“如此,你守在朕的身邊,朕如今又並非是你愛慕之人的仰慕,那麼你有何目的?”
相卿擡頭,一張神仙一樣的臉上,一如既往的白的沒有血色,卻不似他生病之時的慘白,“臣……”
“如何?”魏西溏依舊盯着他,半響,她不等相卿回答,卻突然“哧”一下笑了出來,“罷了正如你所說,朕信不信,你都助朕問鼎登基,如今問這些,倒是沒了意義。”
說完,她對相卿一笑,道:“相卿,今日之事朕不想有第三人知道,你可知朕的意思?”
“臣明白,臣與陛下,乃同命之人,豈會外泄如此隱秘之事?”相卿恭敬的應道:“陛下大可放心,此事只有臣一人知曉,如今陛下發問,臣才全盤托出。”
魏西溏點頭:“如此甚好。朕便放心了,不過,朕一直覺得頭疼之事,只怕還要相卿多勞神探查清楚纔是,否則,朕怕朕也落個英年早逝了。”
“臣遵旨,陛下稍安,臣回府之後便會替陛下製藥……”
“朕可不要那些奇奇怪怪的藥,”魏西溏打斷他,伸出手指,在他肩頭輕輕一戳,揚着眉,道:“別用什麼丹藥來糊弄朕,朕還不想吃了你制的藥後,好了這些毛病,偏又多出些其他毛病來了,你可聽清楚了?”
“臣聽清楚了。”
“朕惦記着你說的那本古籍,別忘了替朕尋來。沒別的事,便退下吧,朕若是有事,自會命人傳你。”魏西溏揮手:“去吧。”
相卿躬身恭敬退了出去。
站在門口,他回身,看了眼正低頭翻着書的女帝,轉身走了出去。
魏西溏待他走後,才大口的喘着氣站了起來,握着那書的手,緊緊攥着,半響,她開口喚:“無鳴!”
“屬下在!”無鳴從眨眼的功夫便跪在她的面前:“陛下,屬下聽後陛下吩咐。”
魏西溏看他一眼,問:“左相身邊,可有什麼隔牆聽聲之人?就像你一樣,這種人可有?朕的意思,左相身邊的人,可會在府裡聽到朕在宮裡的說話?”
無鳴先是一愣,隨即他才明白女帝的意思:“自然不能。屬下這隔牆聽聲之能,也是守護星裡極少有的,除去先天優勢,也是要多年磨練出來才能達到,陛下大可放心。”
魏西溏點點頭:“如此便好。”看了無鳴一眼,她又問:“王爺在時,朕時常見你和他說話,王爺可曾在你面前提過左相?”
無鳴應道:“回陛下,王爺曾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研究過左相大人。還打聽過左相.”
“你可知王爺打聽左相做什麼?”
無鳴應道:“王爺覺得左相對陛下懷有居心且目的不明,他擔心左相有朝一日會對陛下不利,是以,他想找到鉗制左相的法子,以免萬不得已之時以保陛下安危。”
聽他直言說完,魏西溏頓了頓,纔開口發問:“這些是王爺跟你說的?”
“王爺未曾說過,不過,王爺的意思不言而喻,屬下還是分辨的出來的。”無鳴一直都是跪着說話,身體筆直一動不動,跟他的徒弟面兒,他可算是穩當多了。
魏西溏的手輕輕捻了捻衣角,暗自吐出口氣,“王爺還說了什麼?你把王爺跟你說過的話,都跟朕說一遍。”
“是,”無鳴便把付錚早先跟自己說過的話,能記得的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魏西溏聽半天,纔想起他是跪着的,擡擡手:“起來說吧,朕給忘了。”
無鳴悶不吭聲的爬起來,站都站不穩了,揉着膝蓋謝恩:“謝陛下。”
魏西溏瞅了他一眼,又問:“無鳴,你說王爺曾問過你,你忠於何人,那朕也問你,你終於何人?左相還是朕?”
無鳴道:“屬下跟王爺回答過,如今對陛下,還是這樣回答,屬下自然是忠於陛下,絕無二心。陛下若不信屬下,屬下可自斷一臂以證忠心。”
說着,就擡起胳膊,打算動手了,嘴裡還帶着委屈的說了句:“守護星一族,若是被主子質疑,這是莫大的羞辱,是屬下護主不利,才導致了陛下疑心……”
魏西溏趕緊擺擺手:“朕並非質疑你,朕不過是想重複下王爺問過的問題罷了。”她笑笑,笑容並未過多會心,只是不想無鳴因她的發問而惶恐罷了。
無鳴這才略略好些,伸手抹了下額頭,一頭汗都委屈出來了。
“就這些?還有什麼是朕不知道的?”魏西溏問。
無鳴想了想,又道:“還有就是王爺出征之前,曾無意中跟屬下說起,怕他出徵之後,陛下萬一哪日被不知好歹的臣子衝撞,惹怒陛下,砍了什麼人的腦袋,是以,他說想他要多跑幾趟……”
魏西溏一愣:“什麼意思?”
“屬下開始也不知,不過,後來屬下發現王爺其實就是去找了朝中的一些老臣,說了些什麼屬下就不得而知了。”無鳴就是把自己的知道的都說了。
本來嘛,他就是忠於陛下的,陛下想問什麼,他就答什麼,不知道的,他也會去查清楚再回稟了陛下。
魏西溏略略有些緊張的問:“你是說,王爺曾因爲朕,特地去找了一些朝中的大臣?”
“屬下就是這個意思。”無鳴點頭,一臉的認真。
魏西溏伸手按在頭,然後點頭:“朕知道了,你下去,若有其他的事,朕再傳你。”
無鳴無聲的退下,魏西溏直接吩咐:“讓顏白過來見證!”
顏白正當值,聽到陛下傳召,以爲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趕緊急匆匆的趕過去:“臣顏白叩見陛下。”
“朕問你,你可記得當年王爺私會朝中大臣一事?”魏西溏都忘了讓他起身再答,而是追問:“王爺跟他們都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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