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半月有餘,風無涯開始每日去上書房跟隨大姨丈處理公務,偶爾還要抽時間帶着鵬哥去我陪嫁的莊子上巡視,察看一下具體情況。
晚上等風無涯巡視回來,兩人就縮在被窩裡,風無涯邊吃嫩豆腐邊給我講述莊子的情況及產業的具體情況,連哪兒種棵什麼花都說的一清二楚。
其實這些二哥也曾經與我講述過,還繪製了詳盡的圖紙交給我,雖然礙於禮法我不好隨意出門前往察看對比,但大概情況還是瞭解的。
現在又聽了風無涯那讓人身臨其境的細緻解說,讓我不由對那兩座陪嫁莊子越嚮往起來。
忽而想起在兩人成親前,風無涯在二哥信中畫的那三副畫,兩人半夜就爬起來從大箱子中翻上半天尋出來,又是指點筆法,又是說哪兒與現在不同了。
這種日子反而比先前兩人整天膩在一起還有意思一些,“小別勝新婚”,雖然這裡的“小別”有時候只有兩三個時辰而已,嘿嘿,還是讓兩人好生激動。
既然風無涯也開始擔起世子的責任,那我也應該恢復向長輩們晨昏請安的禮節,與風無涯商量過後,二日就開始實施。
每日在辰時之前穿戴妥當,兩人在秀蔓與怡卉,還有風無涯的兩個貼身小太監伺候下吃完早餐,一起到大姨娘房中請安。
等辰時過後,估計老太
老太君的生活極有規律,每次都是在辰時三刻準時享用早餐,吃完後就會等我與大姨娘兩人的到來,然後三代主婦湊一起說話解悶,後來在我地提議下還會到園子裡漫步一會,呼吸下早晨的清新空氣。
偶爾老太君還會講起她老人家年輕時的一些趣聞,我也知道了老城主雖然在外人面前是個威嚴不可反駁的人物,原來在閨房中倒也是個風趣的人兒,要不也不會留給老太君那麼多美好的回憶了。
有時老太君講累了。就會逼着我給她講些京城的趣聞或是笑話一類的。
二十一世紀網絡上看來的笑話,讓我佔盡了便宜,講出的笑話經過篩選,揮出了強大地優勢,讓老太君笑得抱住貼身丫頭秋菊哈哈大笑不止,直說:“這麼新鮮的笑話也不知道是哪個伶俐人想出來的”。
就這樣風平浪靜的又過了半月,連大姨娘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多了起來。
一日正在園子裡陪小無若逗弄天天時,紅衣來說有京城來信送到大姨娘那裡了,讓我去大姨娘房中看信,喜得我什麼也顧不得。留下怡卉照顧無若後,就急匆匆來到大姨娘院子。
到了門前看到老太君的貼身丫頭秋菊也在,想進屋卻被秋菊拉住小聲道:“噓……老太君好像正與夫人說什麼呢,四少奶奶您稍等再進吧。”
與秋菊也混熟了。知道她是老太君身邊最得用的丫頭,若不是事情重大不會無緣無故阻擋我的,就抿嘴笑笑停步與她一起立在門外聽起屋裡人的對話來。
就聽屋裡的老太君語重心長道:“娘知道你以前吃多了委屈,所以一直在盡力補償你。以前你親你妹子家地相思丫頭,我就說服你公公給無涯定下這門當時算是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就是想以後你也能過的順心一些。現在思丫頭家裡也算金貴了,給你爭了多大的面子,讓二房徹底死了心,對你除了敬重外還加了一份巴結。你不看她巴結你一場,也看娘地面子,讓子信送無鋒進京找御醫看看身子可好?”
聽到這裡心裡一動,難道風無鋒身子最近有什麼不妥?上次見面時雖然孱弱倒也行走正常,怎麼會忽然嚴重到要入京看太醫的地步?
再仔細聽大姨娘回道:“娘,不是媳婦無情或是記恨當年之事。這也是守着朝廷規制祖上規矩辦事呀。祖上講的分明:分出府的主子就不能再享受城主府的任何特權,如今進京請御醫要用什麼名頭?無鋒那孩子也是媳婦看着長大地,謙恭本分是個難得的好孩子,每年秋天他犯病時,媳婦也是焦急萬分,可如果因他破了多年的規矩。讓二十城主埋怨上咱們城主時。要媳婦如何自處?”
“哎,孃的意思是能不能讓你父親出面請御醫來爲無鋒看病。他總是我們風家的子孫,如何能拋棄他與不顧呢!”老太君說着已經語帶傷悲了。
大姨娘也跟着嘆了口氣道:“娘,您應該知道多年前的事,當年媳婦找鳳凰幫忙時她是如何說的,從那以後父親就恨上她們金家了,如何還會去幫她?這……”雖然我不知道大姨娘吞吞吐吐講出的事情是什麼,但從老太君的沉默可以猜想到當年地事,老太君也是知道的。
擡眼打量下身邊的秋菊,見她一副眼觀鼻鼻觀脣的表情,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一般,就收神繼續聽下去。
許久之後,老太君緩緩說道:“算了,這也是無鋒的命!從小用了那麼多金貴藥材養着也不見有個好,就是進了京城見到御醫也不見得能有效果。”
聽房裡傳來腳步聲,估計是老太君準備出來了,急忙推門進去,見到老太君以後就蹲身行禮。
老太君虎頭拐一拐地面說道:“起來吧,好好陪陪你婆婆……”說完就由秋菊與另外幾個丫頭攙扶着上了坐轎,返回西園去了。
屋內地上還堆放了兩個箱子,上有“京城常府”的封條,一看就知道是爹孃隨信送來地物件。
軟榻上大姨娘盯着手中一塊繡帕狠狠地咬着牙,面容有些猙獰,讓我一怔。
急忙上前用力掰開大姨娘的手,現修理尖長染着蔻色地指甲竟然都已經扎入了手心,絲絲血點染的繡帕上如紅梅綻放,觸目驚心。
讓紅衣趕快去取來白酒,用乾淨布沾了點白酒幫大姨娘消毒過後,又用乾淨手帕利索的包好,才弱弱喊了聲“娘”。
已經恢復平常的大姨娘挑眉道:“娘沒事,只是笑老天有眼,果然是不是不報,只是時辰不到,沒想到她金鳳凰也有求我的一天,哈哈……”,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那笑容有些癲狂又有些淒涼,伴隨着遠方傳來的陣陣古箏聲更是讓人心慌意亂。
不顧及衆多丫頭在場,一把抱住大笑不止的大姨娘道:“娘,生什麼事了?您不要嚇唬思兒好嗎?”
紅衣將所有丫頭都打下去,屋裡一時就剩我們三人,才上前道:“小主子莫怕,還不是夫人覺得出氣才高興成這樣,過會睡上一覺就好了。”
是這樣嗎?依然有點不放心,擔憂地看着在我懷裡笑個不停的大姨娘,直到大姨娘笑累了有點昏睡的跡象,才輕輕取過一個枕頭,與紅衣一起將大姨娘平放到軟榻上,爲睡熟過去的大姨娘覆蓋上薄毯纔跟着紅衣到了側廳。
入座後看着不驚不怪的紅衣不由出口問道:“紅姨,到底是何事讓娘如此激動?”,難道大姨娘經常這個模樣嗎?
“小主子是自己人,知道這些也無妨,省得以後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這話說來話長,還得從大小姐剛嫁入風府說起。”隨着紅衣的話,那些陳年舊事逐漸清晰起來。
五卷?終爲連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