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整個北方城市居民都在忍受酷暑煎熬,農民們則承受着生產遭受巨大損失、生活極不方便的雙重痛苦。追書必備
今年的糧食肯定是收不成了,大部分莊稼都乾死在地裡,田地裡放眼望去,只有稀稀拉拉的那幾顆活下來的莊稼突增悲傷,就連平時生命力旺盛的雜草都已枯萎。爲了能活下去,很多農民已經不敢吃糧食,只到田地裡挖野菜果腹,就爲了留下二年的餘糧與種子。
傳說下面的人痛苦難受,上面的人也不見的好到哪兒,京城也在受災範圍內,所以那些京中高官們也不再象以往那樣推託,積極行動起來尋找得道高僧祈雨。一時僧侶在大齊國成了最受尊重的人,各個地方的祈雨儀式都在此起彼伏的舉行着,在這樣烏煙瘴氣的環境下,不時還傳來有地方竟然拿童男童女祭祀的現象,由於官員的放任,平民百姓則是有冤不敢說,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持續了兩個月,卻沒有求下一滴雨來。本希望人們死了那份心,卻沒想到情況卻越來越嚴重。
我來到這個世界,一次懷疑起佛祖是否真正存在,否則怎麼會看到自己這些正在受苦的信子信徒們,而無動於衷呢!府裡也被這種詭異氣氛弄的烏煙瘴氣,很多小廝丫頭私下裡也跟着外面在傳,說是肯定是生了什麼事以至得罪天神,天神就用大旱來懲罰那些罪人。父親一再申明府中誰也不得亂說話,一經現直接家法伺候,情況嚴重的直接杖斃,這才稍微讓耳根子清淨一些,但城裡已經傳的沸沸揚揚,誰也無法阻擋。
自從大表姐嫁給八皇子之後,每個月都會有京城衛府派來的信使,以互通信息。而出現天災之後,則改爲每半個月一次。近兩個月父親每次接到來信,眉頭都會更糾結幾分。
在五日內連續兩名信使從京城趕到山州之後,京城的局勢也就擺在了眼前。
老爹看着手中信,滿臉激動,手顫抖的厲害。半天之後大喊一聲“糊塗”,將手中信往桌上一拍,拍的茶杯眶鐺一聲滾落到地面上不停的打轉。孃親上前撫住背手來回走動的手臂,輕輕安撫,拿起桌上信看完之後,也是面色慘白,當場攤倒在老爹懷裡。
原來朝廷中各派勢力,並沒有因爲天災而停止折騰,更將此時當作擴充勢力的大好機會,甚至抱着如果求不下雨來,也不會被嚴懲,如果正好碰巧可以求下雨來的話,那自己這派肯定就會大大取悅龍心,勢力大增的想法。都在竭盡全力的尋找得道高僧,以期讓自己是那個被天神選中的幸運之子。
其中以二皇子派最爲指,八月十二日,更是向皇帝進言道:“天下太平已久,人們虔誠之心淡薄,以至得罪了天神。此時若用五百名陰時陰刻出生的童男童女祭祀天神,天神將會看到我們的誠意,繼而普將天雨,拯救百萬黎民於水火之中。”
據說當時二皇子在朝堂之上,說的是委婉動聽,聲淚懼下,保二派臣子更是力挺自己心目中這位未來皇帝。他們請來的那位高僧還向皇帝進言道:“八皇子妃,命格高貴,所懷之子乃皇家龍子,如果祭祀天神時請八皇子妃到場主持的話,天神也會保佑皇家龍子平安的”。
此計實在已是滔天歹毒,除了可以將所有功績攔到二皇子身上之外,還可以從意志上徹底打誇八皇子。平時不能隨意動八皇子,知道八皇子與大表姐恩愛無比,就用大表姐正懷孕之說來對付八皇子,哪個孕婦可以承受當天的血腥之氣,輕則流產,重則……無論如何對八皇子打擊都是致命的。而當今皇帝明知如此不可行,爲了黎民百姓又不得不答應。
果然當今陛下聞後,也知道採用此種做法,實在是慘無人道,但相對於一半國土受災,幾百萬黎民受難來說,五百個童男童女實在是微不足道,抱着皇子妃懷的是皇家龍脈,不會輕易出事的想法。最後不顧以八皇子帶領的衆多臣子反對,命二皇子先行準備足額童男童女,祭祀時間定於半月之後,如果半月之內還未將天雨的話,就是天意。又可笑的命令看起來只顧己身,不顧黎民百姓的八皇子回府好好反省。
消息一出,輿論譁然,人人都是心慌驚亂,家有孩童的人家,更是舉家外逃,希望能夠避過此劫,保住自己孩子一命。家無孩童者,則祈禱時間快點過去,好在祭祀天神之後能夠早日迎來大雨。
大哥看完信之後,也是義憤填膺,氣憤的說:“當此國難之際,不思如何安撫難民,不思來年生產之事,只重自己功績,出此天怒人怨之策,實在可恨!更可恨的是兒子年幼,不能侍奉於朝堂,不能直表自己心跡,要不兒子非死柬朝堂不可”
老爹聽聞大哥的話,反而冷靜下來,嚴肅的對大哥道:“知兒年輕熱血可嘉,但若要走朝堂之路,光有熱血而無謀略也不可。此事是天災,是天意更是人爲,不是一個死柬就可以解決的事情。知兒若以後做事還是如此莽撞不計後果,就給我趁早死了那份侍奉朝堂之心,在家裡好好念一輩子書吧”。
大哥也爲自己一時熱血衝頭而慚愧,拱手向老爹道歉道:“兒子莽撞了,讓父親大人失望實在不孝。外祖父與大舅父他們肯定也已是無計可使,纔會在五天內連續送兩封信來,我們現在又要如何計較?”
父親嘆了口氣道:“爲父暫時也未想好要如何對付此事,不過這信青州、荊州等地肯定也已收到,但願有人可出良策拯救那無辜孩童,挽八皇子頹廢之勢”
我和二哥湊着腦袋也看完了信後,二哥大拳頭攥的嘎巴嘎巴響,弄的我一陣不舒服,看二哥眼睛都已經紅了,只好將手放到二哥手上攥了攥,安撫半天后,二哥才安靜下來,靜聽老爹的話。
商量一陣無果後,全家人也都明白,京城裡本來一直躲清淨的衛府,在與皇家結親之後,早已擺不正自己的立場被捲入那可怕的政治旋渦中心,這次大表姐被拉上臺面就是最好的表現,而做爲直系親屬的我們又如何能脫離出來。
尤其是現在朝堂之上,二皇子與八皇子正是風頭最勁的兩爲皇子,更是斗的如火如荼。若這次讓二皇子奸計得逞,只會讓一直對立太子之事猶豫不絕的皇帝下定決心,而將來二皇子繼承大統之後,會對八皇子有怎樣的打擊報復,會如何處理支持八皇子的衛家呢,這些都是不敢想的後果。
我是如此真切體會到,所謂大家族那骨連着肉,肉中帶血的事實,環環相扣,誰也不能拋下誰獨自過活,富貴不同享,有難卻必定同受的殘酷現實。怪不得外公總想拉父親回朝堂,怪不得京城衛府極力贊同我與風無崖的婚事,只有這樣纔可以把一直遠離朝堂的風府拉下水,將整個家族所有人更加緊密的綁在一起,關鍵時刻纔會揮出作用,可怕,太可怕了。
我渾身顫抖的蹲到地上,雙臂抱着自己渴望爲自己取的一絲溫暖。我多麼希望可以忘記這一切,讓我還以爲自己生活在前幾年那幸福單純的生活中。
大哥走過來抱起我,輕拍我的背,不停的說着什麼。孃親也是不顧自己身體不適,由老爹攙扶着走到我身邊,感受到大家的關心,我努力嗅嗅大哥身上清新的味道,更加用力的靠進大哥那寬厚懷抱中,眼淚滾滾而下,喃喃自語道:“哥,哥,我怕”
大哥更用力的抱了抱我,輕聲道:“小妹不怕,什麼事情都有大哥在,我們還有父親母親,我們什麼都不怕。”
我被大哥抱回了自己房間,當夜母親咳出血,大夫請了兩三個來看都說是急血攻心,除了安心靜養別無它途。而我也起了低燒,兩位哥哥守了我一夜,直到我安心睡過去後,才匆匆去看望母親,又被母親趕回來守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