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着把事情的原委和大頭和盤托出。大頭一聽,笑得直不起腰來。
“哈哈哈哈——我說沙子,剛剛還誇你悟性高呢,怎麼一轉眼就又犯傻了呢?她真真假假叫你一聲姑父就縮手縮腳了?乾爹是什麼職務?乾女兒是什麼功用?人家怎麼就沒有心理障礙?”
大頭一連串的質問,讓我臉紅耳熱,好像真的是自己犯了十惡不赦的罪過。
“大頭,話雖如此,可是我還是、還是……”
“唉!沙子啊沙子,不是我說你,你這個人就是、就是……唉……”大頭痛心疾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沙子啊,你這個人就是表裡不一:心裡邊也是蔫壞,可是偏偏要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你活得累不累啊!說到底,就是你這個人太要臉了。在這個世上,你若是太要臉,許多東西就要不得了。你也是博通史書的,你想想看,唐高宗李治怎麼把武則天的姐姐和外甥女弄牀上的?楊玉環原來不是唐明皇李隆基的兒媳婦嗎?李隆基不照樣收到自己的牀上?那個皇太極不是也把大老婆哲哲的兩個侄女大玉兒和海蘭珠收了嗎?皇太極若是像你這麼似的,叫一聲姑父就縮手縮腳了,還會有順治帝麼?還有大清三百年基業麼?人家咋就沒有心裡障礙?‘不要臉則無畏,人至賤則無敵’,‘不要臉’三個字纔是‘泡妞寶典’的精髓所在啊!你剛悟出一點門道,怎麼一轉眼就又給你丟到爪窪國裡去了?唉,可惜我的一片苦心,我的一片苦心啊……”
大頭一番捶胸頓足,讓我無地自容。
“理是這樣的理,可是怎麼下手?總不能用強吧?萬一弄巧成拙,我這個市長還當不當了?”我囁嚅道。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收了女人的身就能收了她的心。這是無數革命親前輩用無數處女血驗證過的的真理。斷斷不會有錯。我大頭萬花叢裡尋常過,你以爲真的只是靠錢麼?非也!你知道我是怎麼收的柳雪嗎?真是隻因爲我給她買了一部諾基亞嗎?非也!我只花了十塊錢,請她吃了一碗米線,又喝了一瓶啤酒,然後就……後來她哭的厲害,我心一軟,就給了她那部諾基亞,她就跟我死心塌地了……這個莫小美你要真對付不了,你閃開,讓兄弟……”
啊?原來是這樣!大頭的話又讓我
的心頭猛地一陣疼痛。二十多年後得知真相,我懊悔的直想抽自己的耳光。是啊,當初我如果……
大頭說不下去了——因爲他看見了我的雙眼已經噴出怒火。“啪”的一聲,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大頭的臉上。
“大頭,我警告你,不許你在我面前提起柳雪!若有下次,我、我、我跟你沒完!”
大頭捂着臉,一臉委屈道:“好好好,不提,不提……唉——都陳芝麻爛穀子了,她兒子都會談戀愛了,你還……你還……”
我又踹他一腳道:“你以爲都像你這般沒心沒肺啊!”
“好好好,我沒心沒肺,我沒心沒肺……你有情有義,地久天長……這課還上不上了……”大頭一臉委屈道。
我也暗自失笑。是啊,都已經隔着世紀了,柳雪也是滿臉褶子了,我還揪什麼心呢?
“上!怎麼不上!先賢說,‘朝聞道夕死可矣!’我就是死也得做一個明白鬼!”我笑了,道。
大頭苦笑道:“唉,看我這個老師當的,學費還沒收到,還捱了弟子的一頓胖揍!”
“那也是你作惡多端,罪有應得!”
“好好好,我作惡多端,我罪有應得!在沙城還沒有幾個人敢這麼揍我,你沙子算是一個。誰讓我欠你的呢!講到哪裡了?”
“你就別拽你的什麼‘寶典’、‘騷論’了,我越聽越懊悔,越想越傷心。青春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你就直接說怎麼對付這個莫小美吧!”
“這個莫小美嘛,還真不太簡單啊!若是尋常女子,你這個大市長輕輕一招手,早就該屁顛屁顛的貼上去投懷送抱了,哪裡還會推三阻四的?”
“屁話,要是簡單了還用得着請教你這個大專家嗎?”
“這個……這個嘛……要只是簡簡單單的睡女人,只管不要臉猛衝猛打,十有八九就成了;你這不是簡簡單單是睡女人了,要保證萬無一失,砸了鍋就不可收拾了。不可操之過急,不可操之過急啊……”大頭也犯了難,陷入了沉思。
大頭閉目沉思了一陣,忽然睜開小眼睛,一拍大腿道:“有了,有了……”
“有什麼?什麼好主意?”我急切的追問道。
“‘騷論’曰:雖然男女皆騷也,但騷之不同
迥乎有別也。只求枕蓆之歡者,曰騷情;兩情相悅者曰情騷。騷情與情騷……”
“別拽你的‘騷論’了,快說人話,說重點!”我又要提腳踹他,大頭一閃身,落了空。
大頭得意的大笑:“也是,就你這不開竅的腦袋,高深的理論說了你也不懂。還是說重點吧。古詩曰:‘男兒蓋世論功名,女兒一生只爲情……’”
“得了吧,你就別賣弄了。這是京劇《霸王別姬》裡的唱詞,不是什麼狗屁古詩!”
大頭尷尬一笑:“呵呵呵,還是你大才子學識淵博。不論什麼曰吧,這說明男人和女人在‘騷’與‘情’這兩方面是有着本質不同的。男人因‘騷’而‘情’,‘騷’是目的,‘情’是手段;女人因‘情’而‘騷’,‘騷’是手段,‘情’是目的,同樣都是‘騷’兩者在本質上是截然不同的……”
“你快說怎麼對付這個莫小美!”我不耐煩的催促道。
“我說沙子,俗話說:狗急吃不了熱稀屎,人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好歹也是市長了,怎麼這麼沉不住氣?理論指導實踐,實踐才能少犯錯誤。沒有馬列主義的指導,我們的革命能取得勝利嗎?毛爺爺的教導你都丟到腦後了嗎?”
大頭一陣窮囉嗦,把我的鼻子都給氣歪了。
“你再囉嗦我可真就走了!這茶錢你來付,晚飯就別想了。”
“好好好,不囉嗦,不囉嗦,說重點,說重點……這個莫小美嘛,大概還是一個雛兒吧?”大頭試探的看看我。
我瞪他一眼,道:“我哪裡知道?還沒來得及實地檢驗!”
“不論是不是雛兒吧,她這個年齡,不像我家蘇萌和你家沈曉梅,風裡浪裡都經過了,對愛情已經不感冒,只剩下‘騷’,沒有‘情’了。她還處在愛做夢的年齡,對愛情充滿幻想的年齡,要的到她的人,先要得到她的心,要得到她的心,更要得到她的人!”
大頭的車軲轆理論讓我哭笑不得:“你這是啥屁話,不等於沒說嗎?”
大頭把他的大腦袋幾撥浪,唉聲嘆氣道:“唉,爲師不易,爲師不易啊!收你這麼個不開竅的弟子……唉,簡單說吧,就是先把她哄上牀,進入張愛玲所說的那個什麼捷徑,然後再情啊,愛啊的哄一鬨,就能成功收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