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老王離開,我心亂如麻。先是想,王小紅來當這個局長也不錯,畢竟我剛剛和她有過一腿,她也不會把我怎麼樣;又想,在在豬頭臨死之前會不會拉我做墊背的?以他的性格和爲人,這個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的;豬頭在沙城經營了幾十年,樹大根深,王小紅弄得過他嗎?況且,王小紅太張揚了,出事那是遲早的。
不行,我還不能死!我現在三十四歲了,又成了光棍一條,連一個兒子也沒有,我不能讓祖上傳了幾萬年的DNA在我這裡給斷了。這事還得幹下去!
可是,我與王小紅第一次短兵相接便被弄得丟盔棄甲,我實在不是那塊材料。僱一個殺手?費用肯定不會少,到時候豬頭會不會給我報銷還是兩說。何況幹這一行的,十個有九個腦子都不夠用——現在撈錢的門路多了,“坑、蒙、拐、騙、偷”,哪一條都比殺人風險更小、收益更高。腦子正常的,誰會幹這個?被抓的可能性太大了。這些人肯定不會有革命先烈那種誓死不屈的精神,三審兩審就把我給供出來了。
我想了半天,頭都大了,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下了班,我找了一個小飯店,借酒澆愁。喝了幾杯,心煩意亂、索然無味,於是開車回家。
家裡亮着燈。我推開門,屋子正中間擺了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堆成了一座小山。有她穿過的舊衣物;用過的化妝品;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小物件。那張結婚照也被她一分爲二,她的半邊放在“小山”上,另半邊被她扔在身後,血淋淋的對峙着、陳列着。
她這是要在臨走之前割斷這裡的一切聯繫。
我看着眼前的情景,笑了,道:“牀你睡過,爲啥不搬出去?地板你走過,爲啥不扣下來?”
丁夢一動不動道:“我弄不動。”
你可以割斷一切,但割不斷的是記憶。
“我帶走我的一切,省得新人見了礙眼。我可是爲你着想呢!”丁夢又道。
我嘆了口氣道:“不會有新人了,我結一次婚就夠了!”
丁夢一下子跳了起來,衝我大吼道:“你早就煩我了是不是?你早就想要我離開了
是不是?你就是不說,想讓我來承擔這個惡名是不是?”
我笑了,道:“我倆現在已經離婚了,再計較這個有意思嗎?”
“有意思!就是要分也是我先提!”
“就是你先提的呀?”
“可是是你先想的!你可惡,你用心險惡,你僞君子!”丁夢一連給我扣了三頂大帽子。
丁夢蠻橫起來還是挺可愛的。我邪念頓生,將她攔腰抱起,向臥室走去。
“你要幹什麼?”丁夢在掙扎,卻是有氣無力。
我把她扔在牀上,撲了上去。
身下這個女人,和我一夫妻的名譽生活了六年,現在她就要離開了,我卻從來沒有真正擁有過她。想到這裡,我心頭有一團火在燃燒,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你,你,你要幹什麼?”丁夢一臉驚恐。
“你說呢?”我壞笑道。
“我們,我們已經離婚了啊!”
“我知道。你可以去法院告我,讓我坐牢。但現在,你逃不掉的!”
“你流氓,你無賴,你混蛋!”丁夢一邊罵,一邊扭動着身子掙扎,卻終究是徒勞的,她的身子又回到了她來到這個世界時的那個樣子。我匆匆忙忙的解除自己身上的羈絆,在一番爭鬥較量的混亂中,居然進入了!
在進入的那一刻,丁夢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瞪大了眼睛,傻了一般,喃喃道:“進去了,進去了……行了,我們行了……”淚水從她眼角汩汩而出。
駿馬奔馳在遼闊的草原,鋼槍緊握戰刀亮閃閃……
丁夢的身體被喚醒,瘋狂的扭動着,翻騰着。一翻酣暢淋漓之後,兩個人的身子被汗水黏在一起。丁夢臉色潮紅,滿臉滿足兒幸福的光彩。
甜甜的溫馨瀰漫開來。
“沙子,我們明天就去法院把離婚撤了吧?”丁夢的雙手在我脊背上輕柔的滑動,軟軟的聲音裡滿滿的都是柔情。
“嗯。”
“我們再要個孩子。”
“嗯。”
“等我們滿頭白髮的時候,一起拉着手看天邊火紅的夕陽、滿天的
彩霞。”
“嗯。”
……
我一覺醒來,丁夢還睜着一雙空空洞洞的大眼睛。
“想什麼呢?”我問她。
“我在想,怎麼忽然就行了呢?”丁夢雙眉緊皺、苦思冥想。
我笑了起來,道:“傻丫頭,行了就是行了,哪有那麼多爲什麼!”這個傻女人,深更半夜不睡,就是在想這個無聊的問題。
丁夢卻沒有笑,還在認真尋求着那個無聊的答案。
“爲什麼忽然就行了呢?爲什麼……不對!”丁夢忽然折起身,居高臨下地、一臉嚴肅地俯視着我,彷彿在審問一個犯人:“以前我是你老婆的時候,怎麼弄都不行;現在離了婚,我不是你老婆了,你就行了,對不對?”
“啊?”我一下子愣住了。我還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不過丁夢給出的答案似乎無可辯駁。
“看,我說對了吧?我說對了吧?沙子,你,你他.媽.的不是人!你卑鄙,你無恥,你齷齪,你下流,你烏龜王八蛋,你,你,你……”丁夢把她所能想起的所有的污穢的字眼都向我傾瀉過來,小拳頭雨點一般落下來。
在大學的寢室裡,一羣無聊男生曾反覆探討過一個深奧的哲學問題:你在乎你將來的老婆的第一次給了別人嗎?
探討的結論是一致的:誰也沒有權利要求一個女孩在還沒有認識你的時候對你負責。
可是,在得到這個無比正確、無比科學的結論之後,又困惑了:真的不在乎嗎?既然不在乎,爲什麼還要反覆探討、思考這個根本不成爲問題的問題呢?
我不是女人,不能給女人下一個什麼結論,但我知道,每一個男人心底都有一個骯髒而又敏感的地方,平時不易覺察,但它總會在某一個時刻不受控制的表現出來。
“我沒有這麼想!”我辯解道。
“潛意識更可惡!身體是不會說謊的!”丁夢又嗚嗚的哭了。
丁夢哭着哭着,像急剎車一般猛地停下來,仰面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喃喃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會原諒我的,永遠都不會原諒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