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太陽,毫不吝嗇地揮灑着他的熱情。炎熱的氣溫,在這個沒有空調和冷氣的時代,使每一個處在他那盛情之下的人們,無不流淌着熱汗。
然而,如今處在他盛情之下的一小撮人,除了揮灑着熱汗之外,還在流淌着熱血。
雖然這羣人們被稱作一小撮,可不代表着他們的數量就真的那麼稀少,這只是相對於同時被太陽熱情招待的人們來說,他們這些人,只能算是一小撮。微小到不能引起太陽更多的關注。但實際上,這一小撮人卻佔據了足有方圓三十里的場地在進行着決鬥。足足有二十萬人在同時揮灑着熱汗與熱血。
這羣決鬥的人們,正是文丑和郭汜的人馬。只因文丑放棄了伏擊,而郭汜的軍隊又早就暴露在文丑探馬的監控之下,郭祀也搞不出突然襲擊。而郭汜又不能迴避文丑的攔截,不能不回去救援長安。雙方只能在此一決高下。做個了斷。
雖然,此時此刻,戰爭中的雙方,都是正規的部隊。人數也相等。本應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爭。然而,由於文丑的等待,作爲發覺文丑部隊,準備主動出擊的郭汜,還是有一定選擇權的。
郭汜早就從文丑部隊的旗號上,知道了幽州領軍的將領就是文丑。文丑乃是有名的上將,又跟隨關羽在幷州呆了多年。董卓手下,幾乎沒有不知道的。郭汜自認在武藝上不是文丑的對手。故此,郭汜決不想與文丑單條,弱了自己軍隊的士氣。於是。郭汜直接選擇了突擊,集中一點,攻擊文丑的左翼,以求擊穿文丑的陣型,拿下文丑。
而文丑雖然氣憤郭汜不合自己單條,不合規矩的突然襲擊。可文丑行武多年,本身的軍略還是有一定功底的。文丑一面命令左翼堅守,一面派人命令右翼的軍兵迂迴攻擊郭汜突擊部隊的中部。用以截斷郭汜的突擊部隊。把郭汜地人馬分割吃掉。
而文丑下完命令之後,催馬就要趕赴戰場,身先士卒的上陣。背後一人猛地喊道:“文將軍且慢!”
文丑回頭一看,卻是自己的行軍司馬黃旭,黃伯陽。文丑不敢置之不理,可心中着急,連忙說道:“賢侄,有什麼事。咱們回來再說行嗎?此時軍情緊急,我要趕着上陣廝殺。”
這黃旭乃是黃忠之子,自幼患病。被華佗所救。並拜華佗爲師,更名爲旭。只不過黃旭雖然老師和父親的本事都不錯。可奈何身體底子的問題,武藝卻沒辦法達到絕頂,只是中上。後入了軍校,經過考覈,成了行軍司馬。
那文丑與黃忠同僚多年,文丑管黃旭叫賢侄,倒也沒有什麼錯誤。只不過,時間地點不對。此時乃是戰時,黃旭稱文丑爲將軍。這就是官稱,是要討論正事的。可文丑卻來了一個私稱。
不過,這倒也怪不得文丑。文丑一個粗人。本來就想不了這麼多。而且,文丑雖然因爲黃忠的關係,很是照顧黃旭,與黃旭的私交相當不錯。但是,一來是黃旭比較年輕。又是黃忠走了之後才調過來的,文丑對其地真實水平不怎麼了解。二來是黃旭的老爹雖然是文丑佩服的黃忠,但黃旭的武藝卻很一般,只能算是中上,九品武士。連一品都沒達到,只是二品。這也讓唯武力論的文丑不怎麼看得上眼。故此,此時文丑急着上陣廝殺,也沒怎麼把黃旭的攔阻當一回事,只想以叔叔的身份壓一下,好立刻上陣。
只不過,文丑說完,那黃旭既沒有退開的意思,也沒有惱怒的情緒,依舊堅定地說道:“文將軍,帥不離位。按照咱們幽州的軍規,作爲戰場的指揮者,不是到了最後關頭,是不能離開指揮台指揮戰鬥的。您現在騎着馬,這是要幹什麼去?”
“啊?這個……”文丑一下子就沒詞了。文丑來到幽州可不是一年兩年了,幽州軍規的嚴厲,那都已經印在文丑的骨子裡了。文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有人提出軍規的時候,明知故犯。
不過,這要讓文丑光看着,乾着急不動手,這就跟心口有一個小貓爪子在不斷的撓着一樣鬧心。
文丑猛然間,靈機一動地說道:“賢侄,我怎麼是戰場指揮者呢?我可是奉了太尉大人的軍令,來此阻擊郭汜的。我這應該是執行者啊。我這可是要打出咱們幽州地威風啊!這我怎麼能不親自上戰場呢?”
文丑如此一說,倒是把黃旭說的一愣。文丑到底是怎麼聽劉明交代得。黃旭沒在跟前,不得而知,只是知道文丑拿了將令,調集兵馬來此阻攔郭汜到長安的救援。至於要打出來什麼樣的效果,達成什麼樣目的,那隻能聽文丑解說的。就像先前,雖然黃旭覺得正面與郭汜交戰有些不妥,應該出奇制勝。以最小的損失達成最大的效果。不應該放着有利的戰機不用。可是,自古以來,兩軍作戰,以正合,以奇勝。這堂堂正正的打一場正面戰爭,從而打出一定的氣勢,使其對整體的戰役產生一定的威懾效果,那也是必須的。無可避免的。故此,黃旭先前也只能由着文丑了。
而如今,文丑又是如此說,黃旭同樣不知道這是不是劉明交代的,或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整體戰略意義。不過,黃旭對於軍規,那還是不會輕易妥協的。黃旭搖頭說道:“文將軍,即使你如此說,那也是不行。你親上戰場,這戰場之上的局勢產生什麼意外,這又有何人來調動兵馬應對?你深入陣中,又如何指揮得了部隊的轉向?”
屁話!都打在一起了,還有什麼可指揮的。不過,此時爲了出戰的文丑,卻少有地沒有直接把這句話喊出來。反而是溫聲說道:“賢侄,這不是還有你了嗎?咱們軍中,你乃文職,我乃武將。戰前的軍略,由你們出謀,由我做主。這方案都訂好了東西,這在戰場之上,我去殺敵。你來指揮,這不都是一樣的嘛。再說了,我作爲此次行動的主將,我全權負責,我也是能現場任命指揮者的。我現在就任命你爲現場的指揮者。這總沒問題了吧?”
黃旭對此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臨陣任命現場指揮者,幽州軍規確實是有這麼一個說法。只不過那是用來在發生什麼意外的情況下,如主將受流箭所傷,或是有什麼突發性疾病。指揮不了戰鬥了,這纔有地這一規定。這就像黃旭本身的職務在主將發生叛變得時候,可以剝奪主將的指揮權一樣。那都是防止意外的。可現在文丑這樣說,黃旭一時間倒也找不到條例拒絕。黃旭只能咬牙擔起了重任。
文丑撒了歡一樣的,領着五千騎兵,就衝了出去。這五千人,那都是文丑一手訓練的。個頂個都是身體壯碩的棒小夥子,每一口斬馬刀,跟隨在文丑地馬後,就猶如刀劈豆腐一般的衝入戰場之中,那真是所向披靡。
此時,郭汜在指揮兵馬突擊着文丑部隊的左翼。而文丑的右翼部隊又開始穿插郭汜的側翼。郭汜看此情景,當即調後備部隊兩萬,再次從文丑右翼部隊的側面發起攻擊。截斷文丑右翼部隊對其突擊部隊的攔截。此時,郭汜手中的後備隊,可以說是沒有了。全都壓上了。如今郭汜的身邊,也就剩下不到五千的人馬在保護着本陣。
而此時,在敵軍中殺得正歡的文丑。根本無法察覺到郭汜這一舉動。別說由於文丑的勇猛,正有四個敵方將領在阻擊着文丑,文丑根本無瑕他顧。就算是沒有人來阻擊文丑,以如今戰場之上,那那都是人的環境,文丑又怎麼可能發現戰場外圍地變動。
而此時在後面觀陣的黃旭那卻是看了一個正着。可是,現在大軍的左翼正在遭受攻擊,而右翼部隊又正在攻擊敵人地突擊部隊,都在拼殺着,不是那麼好調動的。而部隊的中軍雖有人馬可以作爲應變部隊,可如今卻又被自己右翼的部隊給擋上了。根本就沒有勇武的地方。
不過,黃旭的軍校可不是白上的。黃旭混到如今的地步,那可不是靠着黃忠的關係起來的。那可是有着真本領的。黃旭當即命令劉新率本部的一萬騎兵,快速繞過戰場,突擊郭汜如今已經空虛了的本陣,斬斷其帥旗。
劉正這領着兵一走,如今黃旭所在的本陣,也如同郭汜一樣的空虛了。現在兩軍交錯在一起,郭汜部隊的陣型稍微佔優。此時,誰能先一步突破對方的本陣,那就能極大打擊對方的士氣,取得最終的勝利。
也許一場戰爭有正義或是邪惡。但是,在此時血染的戰場上,正義和邪惡對此中的士兵而言,那都是次要的!空談的!只有勝利,拼死贏得勝利,那纔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是瞎鬼!
而支持着這種信念的原動力,就是生存!只有在戰爭中勝利,勝利的一方,才能生存下去,更好的享受生活。而這一信念,又是長期軍旅生活,以及嚴格的訓練之下培養出來的。
這也是正規部隊和臨時起意的烏合之衆的區別。故此,那些烏合之衆只能打順風仗,稍有挫折,就會喪失取勝的信心,一鬨而散。而精銳的正規軍纔會越戰越勇,奮死拼殺!
幽州的軍隊,那不用說了,自然是精銳的正規部隊。而郭汜的那些部隊,雖然沒有幽州那樣的精良和必勝的決心,可他們的家人,那卻都是在董卓他們手上控制的,若是主將沒死,而他們臨陣脫逃的話,他們的家人,那也會受到牽連的。故此,他們爆發出來的勇猛,那也不是一般的堅決。
只不過,幽州的軍隊,除了必勝的信念之外,他們的裝備卻要遠遠的勝過董卓的這些兵丁。而且,混戰在一起的幽州軍隊,由於場外旗幟的調動,以及場內基層官員的帶領和指揮,更是能集中力量往一塊衝殺,形成局部的破壞力。
故此,本來由於郭汜指揮得當而產生的一些優勢,慢慢地被抵消了。而文丑在斬殺了四個上來阻擊的敵將之後,帶着五千騎兵在郭汜的大軍之中,橫衝直撞,有若無人之境,這也極大的打亂了郭汜軍隊的陣型。
而此時,猛然間,郭汜本陣的帥旗突然倒掉了。幽州的軍馬立刻歡呼起來:“郭汜的本陣已經被咱們佔領了,咱們勝利了,趕快把這些人殺了,咱們就能回去喝酒了。”
隨着這些呼喊,幽州軍隊的士氣大振,彷彿拼殺了半天,一點也不累似的,重新充滿了活力。瘋狂地撲了上去。而那些郭汜的部隊,偷眼觀看之下,己方的帥旗果然倒掉了,那也是立馬軍心惶惶,士氣低迷,也無心戀戰了。
而此時,幽州慣有的勸降口號,再次的響了起來,大批的郭汜軍馬,在這種環境下,放下了武器,選擇了投降。而那些不想投降的,也在開始了潰逃。只不過,文丑選擇的這個戰場,四面空曠,沒山沒領,這人能跑到哪去?
文丑此次的阻擊戰,依然取得了成功。郭汜帶來的十萬軍隊,四萬步兵,六萬騎兵,除了四萬的俘虜以外,全被文丑全殲,無一漏網。只不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幽州的軍隊雖然裝備精良,保護措施完善,可依然陣亡了兩萬多的士兵,餘者,那也是人人帶傷。個個掛彩。
等文丑興高采烈的回去向劉明報功。把劉明心疼得夠嗆。那有掌握着主動,卻讓別人先攻擊的。根本就不應該讓文丑去。文丑哪怕經過了這麼多年的鍛鍊,還是隻適合當一個猛將,而不是一個統帥。跟自己的三弟比不了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文丑還是完成了任務,雖然不完滿,可終歸是完成了。劉明狠狠地把文丑罵了一頓,算是功過相抵了。
而這時,有探馬來報有一件大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