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詩中

只是其下還有一首詩,木梓衿卻怎麼都看不明白。

“晈晈海中月,交錯無素輝。影舟平潮中,彡瀾了無痕。燦影風中暗,山人行不得。樺楊霜露冷,木枯可逢春。忢思嫣然俏,心恐難相思。日復又一日,一日不再多。元宵柳梢頭,二人不成雙。”木梓衿訥訥地念完這首詩,只覺得繞口又枯澀,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境和趣味,只能茫然地看着寧無憂。

寧無憂蹙了蹙眉,“韋少鐸才學出衆,若是作詩定然不會如此不顧平仄,也不顧語意的通順。”他輕聲對木梓衿說道:“這首詩,太與衆不同。”

“哎?”老管家看着那幅畫,臉露驚愕與不解,“前些時日,爲老爺整理字畫時,並沒有看見這首詩啊。”他擡手撓了撓頭髮,苦思冥想,“老爺這段時間準備秋闈,除了平時拿出手札記錄和看看夫人的畫像之外,便不再作畫了。”

“手札?”木梓衿問:“你家老爺也有每日記錄的習慣嗎?”

“是啊。”老管家點頭,“老爺喜歡記錄手札,我照顧他幾十年了,他的習慣我比夫人還了解。”

“他的手札呢?”木梓衿立即問。

老管家走到一處櫃子前,打開櫃子,裡面整整齊齊地放了滿箱子的手札,“這就是老爺的手札,還有夫人的畫像,都在這裡了。老爺喜愛整潔,每幅字畫與手札,都按所作的時間整理擺放的。”

木梓衿和寧無憂相視一眼,寧無憂上前,按時間順序,拿了幾本最近的手札出來,先隨手翻看,最新的一個手札最後一頁,赫然是那首奇奇怪怪的詩,從看字跡,便能判斷出那肯定是韋少鐸所寫。

木梓衿也翻開幾本,那幾本手札已經寫滿了字,但是其中都夾着一頁紙,紙上依舊寫着那首詩。

老管家忽然“哎呀”一聲,兩人立即轉身查看,見他拿着一幅裝裱好得精美細緻的一幅畫,雙手顫抖,傷心又哀慟,“這是夫人的畫像,怎麼……怎麼也被人添了幾句奇怪的話上去……”

謝明嫣果然是極美。

“杏眸含笑,脈脈傳情,腰如約素,皓質呈露,修眉聯娟,丹脣外朗……羅衣芳華,芳姿豔逸……”

畫上美人,眉心一點硃砂,更添清然仙卓。

畫中留白之處,題着對謝明嫣的懿表和傾慕,更多的是柔情和追思。只是最末尾,依舊很是怪異的寫上了那首詩。

“我記得,老爺入國子監的時,這些字畫都很正常,可爲什麼……”老管家百思不得其解。

“你家老爺入國子監之前,這些字畫上還沒有這首詩嗎?”寧無憂問。

“是啊是啊!”老管家篤定的點頭,“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字畫上多了這麼一首詩。不過看字跡,這是老爺的字沒錯。”

“你家老爺,平時會作這樣的詩嗎?”寧無憂問,“平仄不對,語意不對,連所用意象和意境都那麼奇特。”

老管家茫然,又從另外一個櫃子裡拿出一本詩集,恭恭敬敬地遞給寧無憂,“這是老爺平時所作的詩。”

寧無憂看了幾首,“韋少鐸平時所作的詩很有王維的風骨和意境,不管好壞,但是詩詞絕對工整。也沒有出錯的地方。”

木梓衿將從手札之內調出來的紙頁疊好放入袖中之中,“這首奇奇怪怪的詩是韋少鐸在入國子監之後所作,也就是與他被害之時相差不多。或許是一條線索,我將他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說完,她又多拿了幾張,“我記得王爺認識一個懂得造紙裝裱的師傅,或許……或許並不是這首詩有玄機,而是這紙裡有玄機。”她將紙拿起來,透着光看了看。

“這就是再普通不過的紙了,”寧無憂摸了摸她手中的紙,“而且隨處可見,既便宜又好得,並沒有什麼玄機。”

木梓衿也不氣餒,依舊將那首詩放袖口之中,“總之這是韋少鐸家中唯一可疑的地方。”她眼珠子轉了轉,“王爺,你也懂詩,不如你好好想想,平時那些文人,到底會用詩詞來玩什麼文字遊戲之類的。”

“文字遊戲?”寧無憂若有所思,“晈晈海中月,交錯無素輝。影舟平潮中,彡瀾了無痕。燦影風中暗,山人行不得。樺楊霜露冷,木枯可逢春。忢思嫣然俏,心恐難相思。日復又一日,一日不再多。元宵柳梢頭,二人不成雙。”

寧無憂將手中的畫和手札放回原處,關上櫃子,帶着木梓衿走出臥房。

這二進的小院落實在再也查不出其他的線索來,木梓衿稍微休息了片刻之後,與寧無憂一同離開。

徐徐清風吹拂過這精巧雅韻的庭院,竹影青輕搖婆娑,院內竹葉隨風輕送,木梓衿忽然察覺臉上點滴涼意。她擡手摸了摸,之間觸及到臉上冰涼的雨點,遙目所視,天際湛藍空明之中,泛起舒捲集聚的淡淡微雲。淅淅瀝瀝纏綿的小雨梭梭落下。點染在京城的大地上,暈染出淡然雅緻的水墨。

“下雨了,回去吧。”寧無憂輕聲的催促,雨聲在兩人倉促離開的腳步之中變得婆娑,雨落竹林,煙雲籠罩。

上了馬車,木梓衿立即將袖口中的紙頁拿出來查看,見那寫着詩的紙張並沒有被打溼,也沒有損毀便鬆了口氣。車伕在寧無憂的吩咐下緩緩地駕駛着車前進。木梓衿依舊看着那張紙,若有所思。

韋少鐸的字行雲流水,筆鋒雋永、風格清雅。他所愛的詞句也多是恬淡幽寧清悠的句子,但是他寫的這首詩,卻絲毫與他平時所喜的風格格格不入。

木梓衿盯着看了會兒,覺得那紙上的字跡跳動模糊,一筆一劃好似都在扭曲着跳舞似的,一時腦海之中彷彿有朦朧的燈火璀璨迷離,光怪瑰麗。

“怎麼了?”寧無憂見她神色恍惚,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受涼了?”

“沒有。”木梓衿擡起頭來,輕顫的睫毛微微顫動着,雙眸之中掠過幾分神采,“只是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她將那紙張展開,輕輕地咬脣,“這會不會是什麼詩謎或者字謎?我剛纔忽然想到一件事,小時候母親帶我逛廟會,廟會上有人賣花燈的,但是若是猜中花燈上的謎語,便可免費得到那盞花燈。”她緩緩地勾脣,頗有些自豪,“我母親有些才學,我記得,當時有盞花燈很漂亮,我纏着母親要,母親帶的錢不夠,但是她猜中了謎底,得到了那盞花燈。那一年,我便用那盞花燈,將花燈掛在我的牀邊,恨不得睡覺都抱着。”

“哦?”寧無憂溫柔地看着她,順手爲她拂去髮絲上的濛濛雨水,“是什麼謎語?”

木梓衿一挑眉,“說不定你也猜不出來,”她很是得意地將那謎語唸了出來:“人王面前一對瓜,一顆明珠送王家,二十三天下大雨,和尚口內吐泥巴!”

寧無憂眉頭舒展,微微搖頭輕笑一聲,拉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攤開,伸出手指在她掌心之中輕輕地寫畫着,輕柔的力量讓她掌心發癢,酥酥麻麻,如電流一般從敏銳的掌心傳到脊樑再傳入頭皮,她整個人都僵直着,心怦然的跳動着。

神思恍惚,心神盪漾之下,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寫了什麼,等反應過來,他已經在她掌心落下最後一個字,強打着集中精神認出最後一個字時,她倏然一怔,半是氣餒又半是崇拜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你好厲害!”

她盪漾着崇拜的目光讓他很是受用,心中有些飄飄然,竟比以往得到父皇的誇獎更加讓他心動緊張些。他將她柔軟的手握在手心裡,“這只是簡單的字謎而已,題面就是拆字重組而已。而且,是燈會上的燈謎,謎底‘金玉滿堂’也很吉利,不是嗎?”

木梓衿覺得自己的智商似乎受到了碾壓,立刻轉移話題,“那韋少鐸的這首詩,是不是也如此可以拆字重組?”

寧無憂搖頭,“並不是。若是拆字,一眼便可看出來。”他沉了沉眉,“若是韋少鐸想將什麼線索藏在這首詩裡,定然不會這麼簡單。”他伸手拉下被風吹起的車簾,擋住窗外飄進的冷雨,“而且,我想,若真的有什麼線索藏在這詩裡,也一定不是平常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木梓衿將紙張疊好放入袖口之中,簾外潺潺雨聲越來越密集,街道之上行人匆忙避雨,腳步聲由緊張變爲稀疏,車馬人聲也漸漸消弭減弱。窗外的世界在濛濛雨幕之中變得扭曲綽約,煙雨籠罩,掩蓋着這京城的繁華和綺麗。

馬車一路平緩的駛過縱橫交錯的街道,一路向北駛入皇城,卻不想,在拐彎時車身陡然一歪,馬車瞬間剎住,車伕拉住馬繮,駿馬嘶鳴一聲,撕破着淅瀝瀝的雨聲。

木梓衿猝不及防,本靠坐在離車門較近的地方,身體猛地一歪,狠狠地撞向車壁,歪斜的身體作勢要滾出馬車。寧無憂立即傾身擡手抓住她的肩膀,一手按在她額頭上,這俯衝的力道瞬間減輕,她只微微一歪,撞在他臂彎中。

木梓衿心有餘悸,擡手撐起身體,立刻坐好。寧無憂隔着車門問道:“季伯,怎麼突然停車了?”

車伕連忙拉住馬,將慌亂受驚的馬安撫下來,“王爺,前面有人突然衝出來,險些衝撞了馬車。”

車外隱隱約約傳來起伏的嘈雜聲,木梓衿連忙掀開車簾,往外看去,雨幕層層之中,街道兩旁避雨的行人以及樓閣房舍之中推窗探頭出來看熱鬧的人紛紛望着街道中央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解開韋少鐸的詩,會得到一句話,一句關鍵的線索。若是解不開,後文還會有伏筆。我相信讀者各個都是不簡單的人,一首詩難不倒你們。

那首燈謎,是我爺爺的爸爸講給我聽的,我當時很小,但是對文字敏感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在此寫入我的文中,也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懷念我的祖祖(四川人對爺爺的爸爸的叫法)。他在我小時候給我講了許多有趣的故事和謎語。他依舊以自己是個文人爲豪。他寫得一手好字,會做詩歌,會打太極,會給我講故事。他在我念初中的時候去世,至今已去世十幾年。

但是我依舊很想他。在他晚年的時候能夠陪伴他,我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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