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之曲

王爺上朝,所帶宦官不能隨去,只能在建福門外等候。她與一衆宦官站立在門外,俯首低頭,一言不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幸她是楚王帶來的,也沒人敢對她如何,到後來,便大膽地打量起從這兒經過的百官來。

寧浚來時見到她,很是欣喜,也不顧其他人的目光,飛跑過來,“紅線,是你啊。”

“王爺。”她福了福。

“不必多禮。”寧浚很是和氣,悄悄地湊到她耳邊,說道:“你上次給我開的那個方子很管用,我吃了之後覺得身體中的人肉都排乾淨了。”

她脣角抽了抽,“王爺覺得管用就好。”

其他人都恭恭敬敬地上朝,他卻似乎跟她聊得來,不想走似的,“我前些天從教坊新得了一個藝女,我待會兒帶了你看看。還有啊,我還去西市……”

“王爺,您該上朝了。”她好心提醒她。

“哦。”他有些落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下一刻又堆起笑臉,“等會兒你記得跟五哥去紫蘭殿,到時候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紫蘭殿不在皇宮,卻是建在離皇宮不遠處的行宮。紫蘭殿依傍皇宮而建,卻可單獨進出。且到夏日風光旖旎,清風涼爽,漸漸來人便多了。

她點點頭,寧浚依依不捨地擡腳朝着正中央那大殿走去,豔麗的衣袂在初升的晨光下十分的耀眼。

她微微垂首,突然又覺得有幾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又連忙擡起頭,迎面看見兩人有意無意地看着她。

一人身着武官朝服,正將佩劍自腰間取下,遞給身後的隨從收好。另一人是謝家謝丞相之子,謝瑾瑜。那取佩劍的人是顧明朗,自顧家壽宴之後,她便再也沒見過他。平安候年近年近四十才得顧明朗這一子,且又是嫡子,自然會讓他放在朝中。

而謝瑾瑜……陳郡謝家世家大族,雖然自大成開始有了式微之勢,可在朝堂之中依舊有着不可撼動的地位。

腦海中突然閃過昨晚寧無憂說過的話,可未來的捕捉,便一閃而過,想不起來的。

看來,自她在平安侯府拼骨斷案之後,謝家和顧家人就盯上她了,不僅是因爲她是楚王的人,更因爲那人肉案子,讓她成爲了謝家和顧家人的眼中釘。

看來寧無憂讓她進宮來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至少,讓她認清楚了她身處在什麼樣的局勢之中。

金烏東昇,日光普照,巍巍宮城在陽光籠罩下熠熠生輝,聖神巍峨。

木梓衿在建福門站了許久,將腳下連綿鋪展的城磚來來回回數了不知多少遍,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片瑪瑙般的紅色,那紅色之中,有重重身影走來,個個衣袂翩然,莊容華貴。

這是下朝了。身旁靜立的小廝和宦官們立刻如活過來了一般,紛紛恭身向着自己的主子走去。她也擡頭,在人羣之中逡巡了一會兒,見寧無憂款款向她走來,衆臣將他圍拱在中央,如衆星捧月。

與幾位朝臣寒暄唏噓了一番之後,寧無憂並沒有立刻出宮,而是轉身朝着中央大殿旁設立的偏殿走去。那偏殿氣象與正殿莊肅崔嵬弘大的氣勢不同,廣袤湖光粼粼瀲灩,環繞中央紫蘭殿,此時正值暖春,殿外垂柳絛絛,湖面柳絮若雪。有身着錦衣軟帶的宮人捧着各色茶點來往穿梭,殿內間或傳來爽朗歡快的笑聲,以及款款的琴瑟歌舞聲。

木梓衿隨寧無憂進入通往紫蘭殿的主道,穿進遊廊中,一路宮人紛紛避讓恭身行禮。她一路隨行,覺得那些宮人好像在向自己行禮一般,甚是恭敬,心頭悠然生出幾分高高在上之感。看着這些姿色不錯的宮娥紛紛像自己行禮,那種萬人之上的感覺和虛榮感暗自膨脹。

木梓衿覺得自己的心有些飄飄然。長這麼大,還沒有人向自己行過禮。

難怪人人都想當貴族,人人都想當皇帝。

一路之上寧無憂垂首走着,一言不發,對紛紛行禮羞澀臉色發紅的宮女視而不見,終於還是走進了紫蘭殿。

剛剛走進,一曲琵琶恰恰終了,幾位王爺正坐在位置上講話,見到寧無憂進來,想要起身,被寧無憂攔住。“不必多禮。”寧無憂走到自己位置上坐好,木梓衿微微垂首,站在他身後。熟練的爲他斟茶。

在座的有端王寧濤,賢王寧浚,昭陽公主的駙馬,還有幾位宮妃模樣的人。

從着裝上看,幾個宮妃模樣的女子盛裝華服,錦繡款帶,珠圍翠繞,金玉點綴,妝容豔麗。可如今皇上年幼,少時被養在行宮,還未曾娶妻,所以這幾位女子肯定不是皇上的妃子,那麼從年紀上看,雖然保養得當,但其中一位還是看得出大約有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了。

想必,這三名女子,便是成宗皇帝的姐妹,柔嘉公主和清平公主了。年紀稍微小一些的那位女子,雖然身着華麗,可身量嬌小,頭髮盤起總角,還未及笄,應該是柔嘉公主的愛女——長樂郡主。

“五弟,三年不見,姐姐可想你想得緊。”柔嘉公主一見到寧無憂,眼眶有些泛紅,連忙起身到他身邊,帶着些責備的說道:“這三年得知你重傷,我幾次寫信給你,你都從未回過。可真是鐵石心腸。”

“長姐恕罪。”寧無憂輕嘆口氣,“只是那段時間重傷昏迷,就是真的來了信,我也沒機會看啊。”

“長姐不要擔心了。”寧濤忙着幫寧無憂打圓場,“五哥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今日我們團聚,可是高興來的,不要說那些傷感的話了。”

“就是就是。”寧浚癟了癟嘴,“長姐看見我都沒那麼熱情關心,看見五哥就那麼擔憂在意,難道我在你們的心中,就是透明的嗎?”

“就你愛吃醋。”柔嘉公主被侍女扶着坐回位置上,伸手抱住自己的愛女,低頭對她輕笑道:“你看看你八王叔,這麼大了還斤斤計較,你可別學他。”

“嗯!”長樂郡主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爹爹說,做人要學五王叔,不能像八王叔一樣。”

寧浚霎時要慪得吐血,“長樂,你過來,說幾句八叔好,八叔給你糖吃。”

長樂郡主很有節氣地搖頭,“我不吃糖,吃糖多了牙齒要壞。”她張了張嘴,指了指自己掉了的門牙。

幾人忍俊不禁,寧無憂喝了一口茶,換了個話題,問道:“今日聚在此處,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寧濤說道,“便是長姐說,昭陽的生日快到了,父皇在時,最愛昭陽,她的生辰,每年都是熱熱鬧鬧的,這幾年也冷清下來的。說起來……”他臉色有些沉鬱,“皇兄去世之後,宮中也許久沒喜事了,長姐想,趁着此次昭陽生辰,好好熱鬧一番。皇上那邊已經說過了,他和太后商量過,便同意了。”

“既如此,讓內服務循了以往的規矩好好辦一場。”寧無憂蹙了蹙眉,似乎對籌辦這場生辰沒什麼興趣。

“年年都是內務府來辦有什麼意思?”寧浚不滿地說道,“內務府的人,只知道唱戲喝酒吃飯,場面雖大,可多沒意思啊。”

“那你說如何?”寧無憂神色不變,淡笑道:“若是缺什麼少什麼,需要什麼,直接說一聲就好。”

“那還用你說?”寧浚來了興頭,“我已經對皇上說了,公主的生辰宴,就包在我身上啦。我讓長姐還有七姐幫我,不愁辦不下來。我還立了軍令狀,一定不要內服務幫忙,所以,我就想到,讓你們來幫忙啦。”

這個意思大家都明白了,他自己攬下一個重擔,可自己一個人辦不了,所以就來請衆人一起辦。

寧無憂臉色又是沉了幾分。早知自己辦不到,何不讓內務府的人操辦了?他放下茶盞,思索了片刻,說道:“我還是跟皇上說說,你只是攜領,但內服務不能當做擺設。”

“五哥,你最好啦。”寧浚原本還爲寧無憂不提醒他人肉的事情而氣悶,聽見他這句,一下子感激涕零。

“我還從坊間找了一個琵琶女。”寧浚來了興致,“還到西市看了許多稀奇玩意兒,什麼戲蟲蟻,嘉興繩技,都挺好的,想來昭陽姐姐,一定喜歡。”

隨後,他便將那位從坊間找來的琵琶女叫了進來。木梓衿一看,發現那竟然是孫婉。此時她懷抱琵琶,半遮面容,面含微笑,一步一步走進來,恭恭敬敬地行禮欠身。走得步子是宮中訓練穩健的步伐,聲音是宮人慣常用的調子,一舉一動似乎都被訓練過。想來,要在宮宴之上獻計,自然是要行動舉止毫無瑕疵才行。

“孫婉,快給大家彈一首。”寧浚十分自信地說道。

孫婉立刻走到下方專門設置的宮中教坊藝人演奏的地方坐下,抱着琵琶端坐,纖細白皙十指輕輕往琴絃中央一劃——琴聲瀲灩而出,如脈脈流水款款而過。“箏”然一聲,纖細的十指在弦上翻飛如影,快得幾乎看不見影子,流暢跳躍的樂聲如珠落玉盤,大珠小珠,時輕時重,時快時慢,嘈嘈切切,錯雜繽紛。如崑山玉碎,如鳳凰低吟。快時如間關鶯語、千軍萬馬,慢時如江中秋月,流雲欸乃,澎湃時如驚濤駭浪,低吟時,如海上明月。

這殿宇之中,樂音繞樑,高山流水,琴聲動人。

曲終當中一劃,四弦一聲錚然如裂錦,衆人悄然無言,猶自動情。

梅雨時節木氏仵作一筆多情心神搖曳深夜陪吃深夜陪吃飛來橫禍烈焰沖天月色沉醉蠢蠢欲動驚生屍變月色迷人京城懸案梅雨時節珠胎暗結突然暴斃灼灼明瑛魚目混珠有人提親執子之手永世難安輕解羅裳眼裡心裡西出陽關相逢如夢長亭短亭團團迷霧牧野戰歌黃粱一夢明瑛投石很好很好歸心似箭死因不明皇帝難爲彩舟雲淡奉旨查案晨光熹微寂靜人家送君南下說書傳奇天上之曲胡璇霓裳皇帝難爲得以脫困送君千里楚王婚約顧府壽宴送君南下決絕離去人命可貴幾回魂夢黃粱一夢真真假假瞬息萬變灼灼明瑛情之一事心之所向知女如父春雨闌珊很好很好心懷有他珠胎暗結深夜談話送君南下作案依據月下邂逅嫣然一笑夜奔驗屍浮出水面男大當婚紈絝公子清修生變七天破案此生無憾玉石俱焚明瑛投石無頭鬼案山雨欲來壁立千仞人肉羊肉明瑛投石逼供認罪酸梅滋味兇手是誰南下南下歲月靜好難得兩全京城懸案雲真求助撲朔迷離驚駭驗屍黃粱一夢近鄉情怯掘墳遇險刀山火海腹中丹藥細雨濛濛謀害栽贓當衆開棺餘悸之後
梅雨時節木氏仵作一筆多情心神搖曳深夜陪吃深夜陪吃飛來橫禍烈焰沖天月色沉醉蠢蠢欲動驚生屍變月色迷人京城懸案梅雨時節珠胎暗結突然暴斃灼灼明瑛魚目混珠有人提親執子之手永世難安輕解羅裳眼裡心裡西出陽關相逢如夢長亭短亭團團迷霧牧野戰歌黃粱一夢明瑛投石很好很好歸心似箭死因不明皇帝難爲彩舟雲淡奉旨查案晨光熹微寂靜人家送君南下說書傳奇天上之曲胡璇霓裳皇帝難爲得以脫困送君千里楚王婚約顧府壽宴送君南下決絕離去人命可貴幾回魂夢黃粱一夢真真假假瞬息萬變灼灼明瑛情之一事心之所向知女如父春雨闌珊很好很好心懷有他珠胎暗結深夜談話送君南下作案依據月下邂逅嫣然一笑夜奔驗屍浮出水面男大當婚紈絝公子清修生變七天破案此生無憾玉石俱焚明瑛投石無頭鬼案山雨欲來壁立千仞人肉羊肉明瑛投石逼供認罪酸梅滋味兇手是誰南下南下歲月靜好難得兩全京城懸案雲真求助撲朔迷離驚駭驗屍黃粱一夢近鄉情怯掘墳遇險刀山火海腹中丹藥細雨濛濛謀害栽贓當衆開棺餘悸之後